明日天氣晴轉多雲。
父親正在泡著腳,聽著天氣預報,「這馬上過年了,明天天好的話咱倆去給你爺爺奶奶上墳,送點錢。過年了,讓他們也辦置些年貨。」父親擦著腳對我說。我點頭說道:正好晴天,咱倆八點走,傍九點就到了。然後父親就去取出被褥鋪到炕上,準備睡覺。一夜無話
第一天早早吃完早飯,我和父親就出發了。要去南邊那個屯子,因為父親小時候是在那和爺爺奶奶生活,後來爺爺奶奶去世,便居無定所,直到認識了我媽媽。準備結婚那年,正好媽媽的村子有家人搬走,姥爺便花錢把房子買了下來,從此就在這裡一直居住著。走了四十多分鐘,到了墓地,父親在周圍畫了一個圈,然後點燃了紙錢,紙錢燒盡後,我和父親磕了頭便往回走。路上我問父親:爸你小時候是在那住啊?父親手指著一片苞米地:「就是那,現在都開荒成地了,以前,我和你爺爺奶奶就住在那,你大爺爺家住在旁邊,後來參加抗美援朝就搬走了。」「那爺爺也參加了嗎?」「沒有那時候你爺爺已經生病了,那時候你大姑老姑還在上小學,我還在你奶奶懷裡抱著呢,你爺爺就留著家裡照顧著了。後來,你爺爺去世,你奶奶自己養活不了我們三個,就帶著我們三個改嫁了,那家姓林。」父親四周看了看,指向更遠的西北方,然後說道:要不是改嫁,你奶奶現在應該還活著吧!說著眼裡也含著淚水。
我倆繼續走著,由於東北的大學,走的滿頭是汗,父親接著說:「那時候,那個姓林的對我很不好,總是打我罵我,你大姑老姑上了中學後就不常常在家了。有一次我和村裡的一個小夥伴玩彈弓,不下心把別人家的窗戶打壞了,人家過來找,這個姓林的便把我一頓好打,打的不解氣,跑出去就拿了根搞把,正要打我,讓你奶奶擋住了,打到你奶奶的頭上。沒多久你奶奶就去世了,我那時還不太懂事,放學回家還找你奶奶呢。」我攥緊了拳頭:「那那個姓林的呢。」「早死了,死好幾年了,惡有惡報,善有善報。」「爸,那你後來在哪上的學啊。」眼看走到家了,父親說:「待會晚上的,再說。到家了。」
晚上吃飯時,我又問起父親後來的事。
父親嘆了口氣,放下筷子說道:「我沒再上學,後來咱們家族一些長輩們商量後,把你大姑老姑寄養在你姨奶家,也就是我的老姨,我就在你的三爺家,你爺爺是老二,他是老三。在他家帶了不到半個月,他家那個小松總是欺負我,你三奶也是,不給我飯吃,還讓我住在倉房,那時候我才幾歲啊。有一天我和小松幹起來了,我一生氣扔起一塊小磚頭就把他額頭打壞了,你三奶氣壞了,把我從她家趕了出來,我就尋思去哪呢。就一直往家的方向走,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你姨奶附近的村子,正好碰到了你姨奶出去給人看病回來,聽我說完,就把我領回家了。」
「那你後來直到跟我媽結婚一直在我姨奶家了嗎?」我問道。
「沒有,後來你大姑結了婚,你大姑就帶著我去了她家,你姨奶家也有兩個孩子,都在上學,家裡開銷本來就大。當時你大姑的條件就是要帶著我,給我口飯吃就行。到了你大姑家,你大姑的老丈人,看我可憐,就讓我跟他住在他家那間茅草房,對我很好,後來還把我送到小學去念書,念到四年級,他就因為癌症去世了。你大姑呢,這時候也生了兩個孩子,你大姑父就不讓我念了,我當時學習可好了,老師可喜歡我了,還給我交學費。」
說到這父親的眼神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