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蔡齊暗中跟隨著眾人。
他調動著體內還未煉化的靈氣，施展起一個輕身的小法術來。
法術，草上飛，作用，能夠在植物的表面如履平地。
噌噌，蔡齊握著短短的劍柄，如握著一個溫玉，不到手指一掐長的飛劍環繞著他飛舞。
他翻身騰空而起，違反重力一般在一旁的樹幹向上奔跑。
淬鍊了好些天的身體也比之前更為強大，用陰神靈氣所施展的小法術也能夠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他在這個隊伍的數十米外快速前進，從茂密的樹巔上踏步而行，如同仙人凌空。
細碎的雪花從他踏過的枝條葉面上滑落，跌進林地之中。
微雪紛飛，蔡齊先一步超越他們，趕在最前面。
再有一段路，就是樹木稀少難以生長的山坡，他『看』到的畫面中，就是在那裡出的事。
而在林中行進的小隊對此一無所知。
――――――
有人？
蔡齊看著微雪中的那道身影，在這個陰沉的天氣下，能見度不足百米。
八十米外人樹不分，五十米外人畜不分。
他心思微動，站在一棵松樹的嫩尖上，而後踏著腳步就要上前。
嗡――
像是大蜜蜂一般的聲音傳來，蔡齊回過頭，看著在風雪中依舊快速飛行的小東西。
四個像風扇一樣的小東西吊著它一路飛行，這樣的造型讓他有些疑惑。
這是什麼東西？
殊不知，鏡頭那邊的人更加失色。
「這，劍仙？」
輕聲喃喃的聲音驚動了旁邊的人，一個腦袋疑惑的湊過來，「什麼東西？」
而後他也瞳孔一縮，「我想，我們該上報……」
「這不可能，我在科學院待了這麼多年，就沒聽說過劍仙這種……」
那個身著普通衣物的青年人本不顯眼，但時刻立足於樹巔就不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更別說那道正在翻飛的青色劍光。
也難怪眾人被驚得外焦里嫩，那兩個教授信了一輩子的唯物三觀剎那破碎。
但是緊接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求知慾，「不，一定要找到他，我一定要弄清楚飛劍的原理，還有能夠讓一百多斤的人站在樹尖上的秘密。」
「存在即合理，有超凡就有規律，一定是有的，不行，我給院長打電話。」
哆哆嗦嗦的手說著就摸出了衛星電話。
「你們一定有一個在秘密研究修行者的部門對不對！」
「啊，我好歹也是一個項目的帶頭人啊，有這麼些東西怎麼連帶著我也要瞞著啊……」
「嗚嗚……」
村支書看著那幾個領導圍成一團，特別是那個打電話的老人，在那裡痛哭流涕。
「什麼，到這個時候了你都還要騙我……」
「嗚嗚……」
「我都看見了……」
在樹尖之上，蔡齊握了握手掌，手中的劍柄一動，狹長劍刃飛身而出。
咻――
在百米之外，正在掩埋炸藥的高大男人一僵，隨即撲通一聲正面在了地上。
眼角的餘光瘋狂閃爍，『這是什麼？麻醉狙擊？』
在弄倒了那人之後，蔡齊抬步而出，輕盈的消失在雪中，任由無人機再怎麼瘋狂的轉動也跟不上。
――――――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林地中，蔡齊看著正在形成的一片場域，在場域之中的生物會不自覺的安靜下來，寧心安神。
青色龍蛇回首，如一翩翩公子，「便是未準備好，那又待如何。」
「我等行走世間本為不易，還不如第一個搭上朝廷大車，亦能某得一些便利。」
「我等不是人身，在這人道大勢下還能謀逆不成，非敵則友，錦花不如雪炭。」
張青看的很實在，他們都是異類，是妖是精，但是思維模式的建立，還是人類的思維模式更完善。
是做一個飲毛如血的妖，還是學做一個講禮懂節的人，其中計較，都在他的掌中。
「那……」蔡齊沉默，他的逃避，是否太過於無能。
一個異類尚且知曉交好國家，而他一個正統的修行人，竟然只求於偏安一隅，妄圖某日得道？
且看那千百年後，這世間是否將會拜青龍神位，感張青大修傳道之恩？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他似乎看到了洞天，看到了內里的天人上真。
「我且留下，為道友助一臂之力如何。」
沉默過後，蔡齊遙遙一拱手，向著張青輕聲說道。
張青嘴角微微一動，露出一個笑容，「道友何必多禮，自該如此。」
在這瞬間，蔡齊有了些許的自愧，他不如他。
瞬息之後，他亦抬手一揮，陰神靈氣揮散，和張青的場域融合，共同構建出一道更大的場域。
一股股無形的波動向著四面八方散溢而去，松柏翠綠如玉，草木似乎要發芽，朦朧的淡色霧氣飛騰，如龍如蛇。
又有些許霧氣如仙神舞劍，長虹貫日。
些許片刻後，這一切都沉寂了下去，恢復成平平淡淡的模樣。
林地空間中，林海看著那隊人將路上安放的炸彈拆除，又將那些被蛇咬的境外分子一個個抓起來。
在將他們捆綁在一起之後，兩個教授專家和兩個警衛先後走進樹林。
「時代的大幕，拉開了。」
林海微微一嘆，將他們的話語都聽在耳中，總體來說，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他沒有費盡心思去編織故事的意思，只是想讓自己以後的模樣變得沒有那麼怪。
當真是從異界的千百年後歸來，地球已經過去了百十來年，熟悉的人盡都不在。
也或許，那個時候的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可我在乎。」
「過去的我在乎。」
「現在的我也在乎，以後的我……」
他看著一蟒一人將靈氣潮汐的事情說與他們聽。
他們隨時的攝像機也將這裡的信息傳達出去。
林海知道，這個時間沒挑好，因為還有一天就該春晚直播了來著。
――――――
「餵？」
「嗯。」
「我明天就到。」
「嗯，多謝了。」
抽空中，他接了一個電話，感覺他在地球上散發的氣息都是孤寂的。
是他那個老爹打來的，讓他回去吃團圓飯。
去吧，去吃吧，這或許，是他在那裡吃的最後一次團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