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小丑了…裴師妹能想到的事情他居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是啊，誰說裴師妹就要一直待在天衍宗了，她大可以來一波身在曹營心在漢嘛…

  嗯？話說這算不算是一種NTR？

  顧大黃毛沒有想到自己黃毛仙的被動居然能夠觸發在這種地方。他輕咳兩聲故作淡定道：「裴師妹你別誤會，我剛剛就是醞釀一下情緒。我要說的事情就是這個…」

  小貔貅眨巴著清澈如水的桃花眼：「顧師兄，你剛剛是不是差點哭了。」

  「我沒有。」

  「可我感覺你好像很捨不得我…」

  「我沒有！」顧長生瞪了裴師妹一眼：「我還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去了天衍宗沒人陪？」

  裴師妹嘆了口氣道：「我倒是不用人陪啦，倒是顧師兄你，要是沒有我監督的話你一定又會一個人偷偷卷到半夜的。」

  「？原來伱之前來我房間睡都是監督我不許開卷嗎？」

  「那不然呢？」裴檸檸理所當然地道：「大家都說卷狗不得好死，顧師兄你要是半夜修煉修噶了，欠我的靈石可怎麼辦？」

  「……」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顧長生沒好氣道：「咱們還是討論一下怎麼讓你從天衍宗全身而退吧。」

  「先領完月俸再退。」小貔貅補充道：「我感覺他們天衍宗的法修好像都很有錢，月俸應該不會太低。」

  「好說，回頭師兄我就跟那個老頭談條件，讓他爆點金幣出來。」顧長生滿口應道。

  ……

  遠處某個正在和劍宗掌教商談的老東西本人：「……」

  罵誰老東西呢？啊？罵誰老東西！

  「你在走什麼神？我問你呢，顧長生所說的是不是真的？當年山河圖煉製的過程真的有反骨仔出手破壞麼？」

  劍宗掌教一看天衍宗掌教這個節骨眼居然還走神，不由地氣得吹鬍子瞪眼：「值此搖光域未來興亡之際，你這個一宗掌教能不能稍微有點責任和擔當！」

  天衍宗掌教黑著臉收回了心神，沒好氣地白了劍宗掌教一眼道：「確有此事，不過這在天衍宗內部也是絕密…」

  「這麼說來不是你告訴他的？」劍宗掌教皺了皺眉。

  「我好端端的告訴他這個幹什麼？吃飽了撐的？」天衍宗掌教冷哼道：「我早就與你說過了，此人天機不可觀測，過去不可知，未來不可望，純粹就是為應劫而生的。」

  「在他之前，我只在清明的身上看到過這樣類似的命數。」

  「難怪他可以連通天權古路帶回清明和太初古劍，身上更是有類似太初傳承的東西。」劍宗掌教喃喃自語了片刻，接著又道：「這麼說來有兩個應劫之人？我們該相信誰？」

  「既然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乾脆就一起相信好了。」天衍宗掌教語氣幽幽道：「崑崙仙界這盤棋，不管是來一個還是兩個棋手，只要能夠下完它就足夠了。」

  劍宗掌教愣了愣，臉色變幻了片刻後最終一抹無力深深湧上了心頭。是啊，不論這盤棋結局如何，都不是他們二人能夠操控的。

  縱使他們二人在搖光域之內已經是修為冠絕天下，能夠與他們相抗衡的也就是那幾個熟悉的面孔：

  燭離教的那個老怪物，千機教的人形帝兵、煉欲教的七情六慾魔種道人…這些人的修為哪一個拉出來都能夠隨手按死顧長生，鎮壓路清明。

  但是沒有用，天命有趣的地方就在於不會以人的意志而隨意更改。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來也是徒勞。

  「罷了罷了，這世界終究是他們年輕人的，就隨那個小傢伙去好了。」劍宗掌教沉吟片刻揮了揮手道：「且看他這個釣魚人，這一回能夠釣出多大的魚兒出來！」

  「老匹夫，你可要注意收拾殘局，莫要被魚兒弄得魚死網破才是。」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在劍宗，他們還沒這個本事翻天。」劍宗掌教淡淡道：「且讓他們來試一試我多年未曾出過的劍好了。」

  ……

  顧大黃毛這邊正和小貔貅商討著起勁，包括但不限於如何偷偷蹭宗門油水不被發現、修煉資源偷偷省下來打包帶回劍宗賣掉，聽得顧大黃毛淚目萬分…

  她還是那麼愛靈石，我哭死。

  「等等，你剛剛說了這麼一大堆，怎麼全是給你自己的，不是說好了苟富貴勿相忘麼？」

  「賣來的靈石咱倆分呀。」小貔貅理所當然地道：「不然天材地寶價值不一，我又用不上那些東西。」

  顧長生這回是真的淚目了，忍不住起身上前抱了抱女孩的小腦袋：「好好好，師兄平日裡沒有白疼你…」

  「顧師兄你幹嘛！我頭髮都被你弄亂了！」小貔貅小臉微紅從顧長生的懷裡掙扎了出來，很沒氣勢地瞪了他一眼：「再亂動小心我跟你六四分帳。」

  「可以了裴師妹，師兄知道你的心意了，但是這六成我真的不能要…」

  裴檸檸：「？？？」

  那六成是我的！

  二人就這麼在竹林外的石桌前坐著，裴檸檸低頭沉思著該怎麼悄無聲息地從天衍宗薅羊毛；顧長生自顧自地抿著茶水，山間竹葉波濤一層連著一層，吹來了愜意無比的風兒。

  看著一臉傷腦筋表情的小貔貅，顧長生的心底沒來由地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感覺。他想起了自己剛剛的患得患失，又想起了路清明對他說的那些話…

  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你的裴師妹？

  那還用說，當然是都喜歡了！

  這個回答顧長生自然是不敢在路大帝面前說出口的，憑心而論他和裴檸檸相識最早，彼此間的依賴也最深。哪怕路清明後來居上先一步開了雙人修行劇情，顧長生的心底好像還是覺得裴師妹的地位更深一點點。

  嗯，白給程度並不能代表內心的重視程度，不是還有一隻泡芙聖女全身都被開發了個遍，也依舊在我心裡排末尾麼？

  然而話又說回來，小貔貅這個心裡只有搞錢的憨憨，得什麼時候才能等到她開竅呢？

  顧長生想了想忽然問道：「裴師妹？」

  「嗯？」

  「你說要是有一天我成了你的道侶，你還會讓我還靈石給你麼？」

  小貔貅猛地抬起了警惕的眸子：「顧師兄，你是想用這種法子賴帳麼？」

  「就不能換個思路當成是你的嫁妝麼？」顧長生沒好氣地道：「你知不知道師兄我可是很搶手的，酥酥師姐和路師姐，包括謝師妹都對我垂涎欲滴。」

  裴檸檸撇了撇嘴道：「那我不管，反正顧師兄你不可以賴帳的…」

  「唉，裴師妹，看來你錯失了一個當正宮的絕佳機會。」顧長生搖了搖頭嘆息道：「很遺憾，我從現在開始就要變成路師姐的道侶了。」

  「……」

  小貔貅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好半天才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她慌忙低垂眼帘掩飾自己的失神，嘴裡嘟囔道：

  「我才不信呢，路師姐怎麼可能會看上你。」

  「是真的。」顧長生一本正經地道：「方才路師姐與我留下就是說的這件事，她說我天資無雙，乃是萬中無一的人中龍鳳，所以要儘快將我這樣的好男人給搶到手。」

  「……」

  「騙人！」裴檸檸氣呼呼地抬頭道：「哪有人中龍鳳會找人借錢靈石的。」

  「咳咳，那不是以前還在發育期麼？」顧長生輕咳兩聲道：「總之她問我要不要當她的道侶，我擔心裴師妹你會有意見，所以暫時拒絕了她。」

  「我、我為什麼會有意見…我巴不得你跟路師姐在一起傍上富婆，然後…然後…把靈石還給我跟我從此兩清呢…」

  小貔貅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心中莫名有了幾分酸楚。是啊，路師姐是何等耀眼的人兒，人又漂亮，又有錢，身份尊貴地位崇高，顧師兄和她在一起的話想必就能長相廝守白頭到老了吧？

  不像我…有這個倒霉的體質在身上，說不準哪一天就被雷劫劈死暴斃了，還談什麼長相廝守…

  女孩的眼底掠過了一絲黯然的神色，一直以來正是因為這個想法，她才會默默希望顧長生去跟謝清梔以及酥寶在一起。可真正聽到顧長生要變成別人的道侶了，她心中的酸澀之意卻又齊齊涌了上來…

  顧師兄，你要開心，你要幸福，你的世界以後沒有我了沒關係…

  「你師兄我在這世間最在意的就是你的想法了，可不得回來問問你嘛？」顧長生眨了眨眼故作遺憾道：「看來是師兄想太多了，回頭我就去與路師姐說說，告訴他我同意當她的道侶了，不過前提是她每個月得給我靈石例錢。」

  「……」

  「裴師妹，你是不是快哭了？」

  「我沒有！」

  「可我感覺你好像很捨不得我變成別人的道侶誒。」顧長生學著裴檸檸剛剛的語氣開口道。

  「才沒有！」小貔貅悶悶道：「我…我開心到不得了！」

  「那你笑一個給我看看…」

  裴檸檸咬了咬牙，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容。顧長生看得好笑，悠悠開口道：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他正待和小貔貅解釋自己與路大帝租借道侶的約定，忽然迎面而來了一艘帶著合歡教標誌的紫色飛舟，飛舟停在第六峰的上空，一道熟悉的神念傳了過來：

  「顧兄，合歡教聖虛子與萬佛宗靈機求見。」

  顧長生微微一愣，旋即很快理解了這兩人眼下節骨眼過來找他的意圖——明顯是看見路大帝回來了，想從他這邊曲線救國。

  「三宗五門之人來者是客，聖虛子道友，靈機大師，請。」

  他起身迎了上去，只留下坐在那兒聽他說到一半的小貔貅獨自在風中凌亂…

  顧師兄，你在逗我什麼！？能不能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化身斷章狗啊！

  裴檸檸一臉幽怨地跟了上去，看向聖虛子和靈機和尚的目光已然有了些許不善…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挑這種關鍵時刻！

  「顧施主，明人不說暗話，貧僧與聖虛子道友此番前來是為了路兄。」靈機和尚行了個佛禮道：「還望顧施主能夠告知我們二人。」

  「不錯，路兄能夠歸來，我們搖光域所有天驕都激動得難以平靜。」聖虛子語帶振奮道：「路兄不愧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多少年無人活著走出來的天權古路，竟是被他給生生踏平了…真乃我搖光域之幸！我聖虛子能夠有這樣的勁敵，此生足矣！」

  靈機大師身為出家人雖然不會說這麼狂的話，但是他臉上的神色多多少少出賣了他。

  聖虛子強行碰瓷不可取，但貧僧與路兄確是實打實的勁敵，我與他比斗過程中都是互有輸贏的。有時候我輸，有時候他贏。

  顧長生：「……」

  搖光域孟獲們：此生能有丞相這樣的勁敵，吾足矣！

  搖光域的天驕有一個算一個應該都被路清明給捶過吧？這群天驕是不是都有點M的傾向，怎麼還被捶出感情了呢？

  這邊話未開口，第六峰的上空又是駛來了兩艘飛舟，前面一艘跳下來的赫然是許久未見的燭離教聖女晏兮，緊跟在後面的則是煉欲教的東方不拘。

  「哦？聖虛子兄，你也來了？」

  「東方道友來得倒也快。」

  「其實我本來可以更快的，但是為了能跟在晏姑娘的後面這才慢了些。」

  「咦？這兒怎麼那麼多人？師兄，前面飛舟好像停不下了？」

  「停不下來就在這下吧…路清明在那兒不？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輸給他了！我要與他再定下一個時間挑戰！」

  煉欲教、燭離教、千機教、拘靈教、天衍宗，甚至是劍宗本地人都有陸陸續續趕往顧長生第六峰的趨勢，愣是把偌大的一個第六峰圍得是水泄不通。

  顧長生：？

  搖光域第一屆受害者孟獲交流大會，在我這裡開辦了？

  為何我家路大帝的人氣會這麼高，滿打滿算這也才三年之約啊，又不是十年之約！

  上一次第六峰這麼亂，還得是上一次！

  他默默將目光望向了人群中的泡芙聖女，身為自己安插在三宗五門裡最好用的一顆棋子，他必須知道從晏兮那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旁的小貔貅忍不住拉了拉顧長生的衣袖，小聲bb道：

  「顧師兄，一會要是打起來了，我先跑路幫你去叫執劍堂的人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