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晉宇沒那麼無聊，在一個元嬰境面前刻意說這麼「凡」的話，哪怕這個是自己唯一正式收下的弟子。

  之前，在卡點出手，救下了池蘇子後，方晉宇就敏銳的發現，自己體內的那些有常特性，除了元神上的一片外，都開始出現了變化。

  似乎是因為他救了池蘇子，所以兩人之間就有了牽扯。

  於是，為了確定這一點，方晉宇便特意為她講解起了完美化神與天衣化神。前者是池蘇子主動請教的，至於後者，那是方晉宇單純出於師徒情分，想為他這個心比天高的弟子留一條退路。

  畢竟想要成就完美化神有多難，他是最為清楚不過的了。

  雖然踏入合道境後，方晉宇已經明白，至人心力能助他修成完美化神，但這還真不是唯一的完美化神之法！

  不過，其餘幾種可行的，據他所知，似乎沒有一種能在界海實現。

  比如說，大量的氣運，再加上個人的運道，以及一位「天上仙」之境的上仙出手，就有一成可能，讓一個元嬰九層修成完美化神。

  前面兩點能實現，但界海有上仙？

  而在方晉宇講解完後，這救命之恩加上解惑之恩，果然令他與池蘇子之間的牽扯，變得更為深厚了。

  連帶著的，自然是那些有常特性都受到了影響。

  這是過去的痕跡產生了變動導致。

  畢竟，在方晉宇過去，是存在池蘇子的，只是她的存在痕跡，都消失了而已。眼下再次遇到池蘇子，那些消失的痕跡，便是再次回來了。

  而這樣一來，便算是打破了原本的「有常」！

  方晉宇不禁欣喜不已。

  他原本還以為要多跑幾趟，乃至最後自己還要從「+1」天賦上借力，不成想就一個池蘇子便搞定了。

  當然，也是時候去看望一下詩無霜和那位「孫師妹」了，畢竟都是故人。

  於是，方晉宇特意分出了兩縷投影。

  跨越無盡界海而去！

  一縷前去「千域」大界的侗滸界域，另一個則去了歿世。

  前者好找，後者就要費一番功夫了。

  而他本體，自當是繼續留在這，藉助池蘇子的特殊，來推動自己過去痕跡的變化，從而將體內的那些有常特性給打破。

  不過，方晉宇也沒辦法在這個世界待太久，畢竟他已經合道了。

  但好在，仗著逴間之身，多待了幾年的時間，倒是讓方晉宇在離去前，成功打破了自身的仙體第一外相，連帶著其餘地方的有常特性！

  當即，方晉宇將這些有常特性都給「送」了出去。

  一柄石斧翻轉，將這些有常特性盡數接納，以至於到了最後，這一柄石斧的氣機變得非常駭人。

  比之方晉宇當年入夢所得的那一縷有常之槍投影的氣機，還要恐怖數倍！

  混沌濁氣翻騰，竟是被生生逼退。

  此時這石斧，若非不契合方晉宇所修之道，不然這一斧頭劈下去，哪怕是只能用來找東西的「牽命一斬」，都可以跨越無盡界海，一斧重創強敵！

  除此之外，因為這些有常特性是源自方晉宇，此時又灌入這石斧中，成為其根基，卻是令這石斧升華仙寶的時間提前了。

  這讓方晉宇自然是又驚又喜，這石斧若是能升華仙寶，那對他的實力增幅無疑是更大！

  因為一旦偽仙寶升華成為仙寶，哪怕之前不契合自身所修之道，也會變得契合自己的「道」。

  自在仙斧！

  這是方晉宇早就準備好的名字，簡單好記，也符合這石斧升華後的特性。

  伸手一抓，將這橫立於混沌濁氣中的石斧抓入手中，然後隨著光華崩碎，這石斧也隨之消失。

  卻是被方晉宇收起來了。

  而隨著石斧入元神，頓時元神的那片有常特性，隨之遙遙呼應起來。

  畢竟是同源。

  方晉宇沒有去管自己元神中的那些有常特性。

  因為似乎是這一部分有常特性殘缺，只具備了「始」，而無「終」，所以當其他地方的有常特性被「送」入石斧中後，他便又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道行之劫了。

  「果然如此，過猶不及啊！」

  方晉宇若有所思，他見識過有常至寶之威後，卻是有些過於執著於有常的力量了。

  但那終究是外物。

  唯有自在之道才是他自己的！

  「那麼，這接下來，就是解決自在之道走到盡頭的問題了……」

  路到了盡頭該怎麼辦？

  那當然是有河就搭橋，有山便修階，若是懸崖，那麼就自搭繩索鐵鏈。

  可要是三者皆無，前方儘是虛無……

  「那麼我這道，便化虛無？」方晉宇凝神細思，但隨即卻是又搖了搖頭。

  因為這是移山妙法。

  而非是方晉宇的自在之道！

  他的道，可不是這——山不過來？我過去。

  若是前路虛無一片，那麼他以自身為路，生生造一條出來！

  但方晉宇沒有立即就這樣去嘗試。

  因為自創修行之道可以這樣，但將一條走到盡頭的修行之道，再展前路，卻是不能夠這樣，不然的話，很容易走入歧路。

  「自在之道，無拘無束，我似乎陷入了見聞障中，過於依賴這無所拘之能，才導致自己才一踏入合道境，這自在之道就直接到了盡頭。→」

  「不過，並非是我這自在真意出了錯，錯的是我自身！我的修為不足以實現這自在之道的隨心所欲！」

  方晉宇仔細想了想，其實早在當年八千雷域中的問道之地，他這自在之道就該失敗的。

  那個問道之地的每一個問題，都是有理有據的。

  但由於，他的「+1」天賦過於不講道理，直接令他生出自在之道的道韻，於是乎他的自在之道的誕生，就變得無比順理成章起來了。

  不過，若是如此，那麼方晉宇是修煉不到化神九層的，更別說證道成功了，因為只是這樣的自在之道，會令方晉宇走火入魔。

  哪怕是完美化神，天地助力證道途，也還是會難逃走火入魔的下場。

  然而，某個小丫頭的出現，直接令方晉宇豁免了這一切！

  種種不合理的自在之道，變得無比合理，哪怕方晉宇才化神九層，都可以令他無視這人間之道。

  而何為人間之道？

  不成仙境，便都是人間之道。

  這也是為何他出手殺死閻我判時，會那般容易了。

  除了當時的仙體第一外相過於強大外，也跟方晉宇的自在之道有關，閻我判的「人間審判之道」在面對方晉宇時，盡皆無效！

  「這麼說來，其實我這自在之道的核心，是青芙？」

  意識到這一點後，方晉宇一身兩萬多年的道行，瞬間有些失控，化作了熊熊道行之火，不過須臾，便直接將方晉宇給化為了灰燼。

  這便是合道境修行的危險之處！

  一時不慎，就會直接入滅！

  但方晉宇卻並非是入滅，他是在涅槃。當道行之火燃去，方晉宇的身影再現，而此時他的修為，已經來到了合道三層！

  不過，困住自己數百年的修為境界終於突破，方晉宇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喜悅。

  因為這道行之火的出現，自身修為又直接突破，這都意味著一件事——他剛才沒有推測錯誤！

  這是他的自在之道。

  但這自在之道的核心，卻是某個喚作「青芙」，還一口一個「娘親」喊自己的小丫頭！

  不過，這卻並非是令方晉宇沒有絲毫喜悅的真正原因。

  「我這下，是別想超過這個小丫頭了呀……」他的眉頭蹙起。

  修行之道是青芙，那麼就意味著，他的修為要永遠落後這個小丫頭一截。比如，這個小丫頭現在是合道中期，那麼方晉宇便只能是合道初期，哪怕他積攢再多道行，並且引發了道行之劫也一樣。

  而某一天，這個小丫頭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方晉宇雖然不至於跟著一併倒霉，但他的修為自此就要止步不前了。

  「不行，我還得打得這個小丫頭屁股開花，怎能修為落後於她？」

  方晉宇搖頭。

  他可是一個記仇……咳，是極其講究因果之人。

  有因，自然要有果！

  不把這個小丫頭打得屁股開花，他可能會道心不穩的啊！

  於是，方晉宇一步踏出，跨越無盡界海，以天書神通【定仙遊】直接回了那一方小仙域。

  然後，他開始修煉起來。

  因為之前的道行之火，直接清空了他的兩萬多年道行。

  雖然修為突破了，但眼下他的道行，卻是只剩下了百年之數。就這，還是因為合道二層的道行永不跌落百年特性。

  一年又一年，方晉宇日復一日的苦修，合道殿雖然有時間加速的功效，但終究是遠不如「+1」天賦，所以只是半個甲子後，方晉宇就停下了修行。

  因為他的道行，已經積攢到了萬年之數。

  這三十年裡，不知道是不是突破到了合道三層的緣故，這「道行+1」觸發的頻率，倒是有了不小的提升。

  現在修為還低，是以道行不需要太多，有個萬年就足以。

  畢竟道行之劫一來，再次形成道行之火，無論多少萬年的道行，都得被一朝清空。

  道行之火，可以說是所有合道境最不想遇到的道行之劫了！

  因為無論成不成，自己都只能剩下百年道行。

  突破成功，倒還算有些安慰，可要是突破失敗，那麼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雖然從合道二層開始，所有的突破之劫，都是稱之為道行之劫，但是道行之劫的表現形式，卻是多種多樣，火、雷、幻、煉等，似乎是對應了三千修行大道般。

  此時，方晉宇完成了道行的積攢，卻是準備繼續為他所修之道「努力」了，經過這半個甲子的修行，他倒是有了頭緒。

  準確來說，是他開始恢復萬年道行前，就有了這方面的念頭。

  那就是換一個自在之道的核心！

  「如果以『+1』天賦來將青芙這個小丫頭取代掉，不知道我這自在之道，是會變得更好呢？還是會一下子令我走火入魔？」

  方晉宇認真思索著這兩者的可行性。

  畢竟，這個小丫頭表現出來的戰力，簡直就是界海無敵一樣。

  而自在的前提，不正是無敵於世？

  至於「+1」天賦，雖然很強，無所不能，萬化由心，但仔細一想，卻又似乎是很弱，沒有某個小丫頭那麼直觀的戰力。

  「咦？」

  方晉宇突然心中一動，卻是他前去歿世的那一縷投影，遇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

  歿世。

  這是一片狀若人間的地域，除了那些一模一樣的低階陰人外，簡直就是另一個人間。

  而此地，卻是名叫「迷心猴之地」。

  因為這個地方的低階陰人，都喜歡為了他人的利益而上躥下跳，比如為了某某的好惡起爭執，哪怕這個人跟他們沒有半點利益牽扯！

  又比如他人的言語一番煽動，就會群情激奮起來，根本不去仔細想對方言語中的漏洞。

  仿佛迷失了心智，又像是猴子一般，是以才有此名。

  而在這個地方，方晉宇找到了此時已經是化神境的那位「孫師妹」。

  一別多年，這位「孫師妹」雖然更為明艷動人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媚意，無論是細聲慢語，還是輕笑起來。

  縱使是生氣動怒，亦是令人心曠神怡。

  不過相對的，這位「孫師妹」比之當年，其樣貌卻是更虛了！

  蒼白的面孔，一馬平川，好似前後一致的身體，讓人見了都要忍不住喊一聲「孫前背」。

  所以，方晉宇覺得自己沒猜錯，她就是腎虛！

  不過，在方晉宇認出了對方的時候，這位「孫師妹」卻是沒有認出他。

  方晉宇原本倒也無妨。

  他只是來看看，見這位故人還活著便行了。

  至於對方漂不漂亮，方晉宇現在已經沒有這方面的觀念，他不認為這位「孫師妹」好看。當然，也不會認為難看就是。

  只是在這個時候，一股合道境威壓突然出現，隨著一道女聲朝他喊道「施惡蔓，見過道友」，方晉宇就知道，自己是瞞不住了。

  於是他展露了合道境的修為，遙遙回了一禮：「方晉宇，見過施道友。」

  「方師兄？」

  也是這個時候，孫昕語才將方晉宇給認出來。

  畢竟兩者的修為差太多。

  方晉宇不主動現身，她一齷窬秤衷趺茨芊⑾幟兀�

  「昕語，你與方道友認識？」而這名叫做施惡蔓的合道境女修，聞言卻是不禁驚訝起來。

  她是孫昕語的師父。

  也就是當年在青芙與閻我判道爭之時，歿世奪路而逃那位。

  「一千多年前，曾和孫師妹同在天靈門修行。」方晉宇點了點頭。

  「道友難道轉世歸來？」施惡蔓不免難以置信地問道，因為雖然眼前方晉宇只是一縷投影，但她隱隱感覺方晉宇還在自己之上。

  「方某是以一介凡人修行而成，慚愧，用了一千多年，才成合道。」方晉宇一副甚憾的模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