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俊勇,是一名高三學生。
到了高三,要連白加夜地讀書做習題。
無邊的練習,無休止的考試,讓所有從高三的學生都感到恐怖。
以前常聽高三師兄把「七月」說成是「黑色的七月」,而七月的七八九這三天說成是「黑色七月」中最黑暗的三天!
不幸,姜俊勇正在經歷,這最恐怖、最黑暗的三天。
1998年的七月,蓉城的天氣同往常的夏天一樣燥熱。
姜俊勇最黑暗的記憶便開始於在7月6日晚上,他家南屋窗下縫紉機台改成的小書桌上。
在這個燥熱難當的晚上,爸媽都沒有說話,家裡死靜的像只有姜俊勇一個人。
書桌上面堆著若干筆記本,還有一沓考試要點,他最心家的體壇周刊,被鎖進了床底下的箱子裡。
暫別了,我的法蘭西世界盃,
慶幸的是,高考過後,還能趕上巴西隊的決賽。
考試要點所有的內容都想背下來。
而姜俊勇在這個晚上,竟然還有許多完全都沒記住。
更可怕的是,已經被他強塞進腦子裡的內容,也像流沙般,
從他頭腦中無法抑制的,外瀉而去!
這種感覺,不是『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而實實在在是『被高考扼住了喉嚨』,憋得他無法呼吸!
這時!
如果有一個魔鬼來對他說:『我可以讓你舒服的死去,不用考高考。』,
姜俊勇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這筆交易的!
家裡燥熱安靜地讓人室息!
母親打開電視,電視裡傳來的人聲,終於讓家裡沉悶的氣氛好轉。
姜俊勇的心,放鬆下來!
去你媽的筆記,去你媽的要點!
突然,電視劇中間結束,電視台竟然在中間插播了GG。
「狂燒腦,為閃耀,經常用腦,多喝九個核桃。」
雄渾的男聲旁白響起,楊玉晴眉眼彎彎的笑著,昂首喝掉一瓶九個核桃!
姜俊勇震驚了!
是她!?
姜俊勇特別清楚的記得,燒烤攤上,替他解圍的小姐姐。
怎麼會是她,這個小姐姐怎麼上電視了,還更漂亮了!
姜俊勇心中百念千轉。
輕輕地對媽媽說:「媽,我想喝這個——九個核桃!」
「九個核桃?好,媽媽給你買!媽媽這就去!」
薑母一楞,很快反應過來。剛才的GG也給她留下極深印象!
母愛是世上最偉大的愛,儘管現在已經是快晚上9點。
薑母仍然出門給兒子買飲料。
她依稀記得,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要到晚上10點才關門,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老闆,你這有九個核桃嗎?」
還沒走到小賣部門口,遠遠聽到一個婦女的聲音。薑母認出這是她的死對頭,鋼鐵廠的同事,財務科的查金花!
「真巧,還有最後半箱了,您要幾瓶啊?」老闆看了看箱底。
「呀,呀呀!全給我吧。我家孩子功課重,天天回來做作業都要做到十點鐘。腦子都不夠用了。」
老闆最後10瓶九個核桃,裝進袋子裡,遞給了查金花。
查金花招牌式的尖笑,讓薑母一陣不舒服。
「最後半箱」,她聽得一清二楚。
為了馬上高考的兒子,薑母不得不放低姿態,臉上堆起了笑容。
「喲,這不是金花姐嗎?」
「呀,呀呀!是衛紅啊,什麼時候你也這麼客氣了。」查金花皮笑肉不笑地說。
上個月發工資的時候,衛紅為了七塊五的加班費,大鬧財務科,她查金花首當其衝,被衛紅擠兌得最厲害。
當然不給她好臉色了。
薑母衛紅笑呵呵地說,「金花姐,上次的事,我不是跟你道過歉嗎?這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
查金花沒接這個茬。
衛紅繼續笑說:「金花姐,商量個事,勻兩瓶九個核桃給我唄,你知道,我家小勇明天就高考了。就得喝這個!」
畢竟還是同事,衛紅姿態又放得低,誰家沒個孩子?
查金花罕見的沒有取笑衛紅,分了5瓶給她。
「衛紅妹子,拿去吧,孩子高考要緊。」
「謝謝金花姐。」
兩個嫌隙玻璃花姐妹,相視一笑,暫時解開了心結!
衛紅轉身對老闆說:
「老闆,明天再進幾箱啊,你看都沒貨了!」
「好咧!明天就去!」
……
真正高考的這天,姜俊勇倒是雲淡風輕。
大腦已經全部清零,仿佛什麼也不記得了,輕飄飄的挺舒服。
高考考場在離他家很近的大學附中,他一個人拎著一小塑膠袋准考證、筆、橡皮、尺子什麼的就進考場。
考場也就是普通的一間教室。區別是座位要比平時少,擺的也比平時開。
姜俊勇坐下,把准考證擺在寫了自己名字的字條下,把文具堆放在桌子的上沿,深吸一口氣!
這時候所想的,居然是那個漂亮女生,拿著九個核桃,一飲而盡的鏡頭!
……
出來啦,出來啦!
「小勇,考得怎麼樣?難不難?」
衛紅接到自已的孩子,關切的問。
「還行,基本都答完了,媽,還有九個核桃嗎?」
「有,這裡還有!」
衛紅急忙拿出包的飲料和零食。
孩子還像小時候一樣,跟她要吃的喝的!
衛紅一臉慈祥地想摸摸兒子的頭,
卻發現已經,
夠不著了!
……
衛紅嘆了一口氣,改為拍拍兒子的肩膀。
這時,圍過來幾個家長,問起姜俊勇,試卷難不難!
著急自已的孩子為什麼還沒出來!
姜俊勇只好說難度中等,然後拿起九個核桃,學著GG里漂亮女生那樣,
一飲而盡!
最後幾滴還使勁搖了搖瓶罐,決不浪費!
這幾個家長看到了,
連忙問,「這是什麼,喝了有用嗎?」
姜俊勇點點頭,
「你們回去看電視裡的GG吧。」
「經常用腦,多喝九個核桃!」
……
下午科目考完,衛紅送兒子回去的時候,到小賣部買整整一件九個核桃。
家裡今天來了客人,是衛紅的大哥衛國。
衛國看到小妹提著一箱子九個核桃,連忙接過去。
奇怪問:「這是什麼呀,這麼沉。」
衛紅回:「九個核桃!」
衛國蒙了,「啥玩意?核桃?」
「是一種植物蛋白飲料,給小勇喝的。」
衛紅看到無所不能的大哥吃癟,微微好笑。
「還喝這玩意幹啥?」
衛國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