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輕狂被唐鈺從宿醉中搖醒,迷迷糊糊地看著床邊眾多侍者手裡捧著的各色各樣的服飾。
「咦?這是什麼?」莫輕狂疑惑著問道。
「你是武狀元,今天陛下御賜跨馬遊街,完事之後你得進宮面聖謝恩的!當然得穿得正式一點,趕緊的換衣服!」唐鈺沒好氣道。
換成別人的,就算是頭一晚喝了再多的酒,也不敢忘記今天面聖的日子。
莫輕狂倒好,仿佛真的就忘了這件事,就連跨馬遊街這樣榮耀的時刻,似乎也不置可否。
莫輕狂一臉為難的看了看這些稀奇古怪的衣物,里里外外加起來有十餘件,顏色艷麗,穿著起來極其繁瑣。
「別磨嘰了,誤了吉時可是要治你的罪的!紅衣和九公主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唐鈺好一陣無奈,如果是他有這樣的機會,昨晚都會興奮得睡不著。
「好吧好吧。」莫輕狂只得點頭,任由一群侍者將其圍在中間擺弄。
等到唐鈺領著他與寒煙兒二女匯合時候,不由引得二女眼睛一亮。
莫輕狂乃是武舉狀元,服飾裝束不需像文試一般莊重,相對更加輕快一些。
塑身的設計較多,相比於往常,其實就是多了御賜的一些玉簪,玉帶,玉佩來裝飾己身。
內里一層絲綢緊身短打,外披一件金絲麒麟刺繡大氅,配合上莫輕狂本就比較英俊的面容,看起來相當英武不凡。
「沒想到,好好打扮起來你也還不錯,以前黑不隆冬的,看起來好沒氣質。」顧紅衣見狀笑呵呵地道。
寒煙兒與她分列武舉榜眼和探花,二者的裝束也是宮中御賜的,在畫上一些妝容,二者美麗的不可方物。
尤其是寒煙兒,天橫貴胄,即便是輕紗遮面,也絲毫不能掩蓋她高貴不凡的氣質。
此刻她的眼睛也是泛著神采看向莫輕狂,莫輕狂的打扮讓她非常滿意。
其實眾人不知道的是,莫輕狂這一身打扮,都是寒煙兒一件一件親手挑選搭配出來的。
每一屆科舉前三甲的裝束,都由尚衣局進行設計製作,通常會製作十餘款以供尚衣局主管挑選。
而寒煙兒自己的,與莫輕狂二者的,都是寒煙兒通過公主的身份自己親手挑選的。
現在看來,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錯,這一套衣服配上莫輕狂,果然合身。
三人來到宮城門口,只見文試前三甲已經等在此處,個個打扮也都相當端莊。
還有許多好事的民眾,已經等在此處,提前一睹文武前三甲的風采。
令人驚訝的是,昨夜遭受奇恥大辱,憤然離席的今科文試狀元王宇,赫然在列。
見莫輕狂到來,王宇眼中閃過一絲陰翳,隨即將整張俊臉上堆上誠懇的笑容。
快步來到莫輕狂面前,深深地一鞠到地:「莫兄,王宇特來賠罪!」
莫輕狂幾乎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卻被王宇驚得愣住了。
他居然是來賠禮道歉的?昨夜王宇和莫輕狂的比斗,一一個時辰之內傳遍了整個京都。
隨後一夜之間,傳遍了中州。
今天能夠吸引這麼多人這麼早前來守著觀看,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昨夜的軼事。
看著王宇的做派,眾人也紛紛嚇了一跳,王宇可是宰相之孫。
昨夜之事大家也都知道,他恐怕要陪著《愛蓮說》傳頌天下,臉也丟遍天下。
很多人都在心中對王宇大肆唾罵:「王相英明一世,怎麼養了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孫子。」
事實上,王宇拿出來的那首《採蓮》也是極好的,只是當時不甚應景,又有《愛蓮說》光芒太盛,越讀越有意境。
逐漸傳下來的版本就是王宇不學無術了。
「莫兄,昨夜是小弟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挑戰莫兄,小弟在此誠懇想你致歉!」但王宇絲毫不在意周圍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態度愈發誠懇。
「不過小弟也不後悔,若不是小弟步步相逼,《愛蓮說》這樣膾炙人口的文章,還不知道要被莫兄你藏到什麼時候呢。算起來,將來傳唱天下,我還是一大功臣。」
眾人聞言心念再轉,紛紛發出善意的微笑,王宇的話態度誠懇,姿態極低,完美地凸顯了王家的家風。
說實話,在這一刻,反而讓莫輕狂更加高看王宇一眼。
根據老祖宗莫凡的提示,王宇的祖父,當朝宰相王華乃是藍焰帝國的奸細。
王宇與莫輕狂的爭執,一定程度上會為王家抹上一些黑點,這一次的認錯道歉,卻是能夠改變眾人的看法。
王家果然家教甚嚴,不過是年輕人氣盛比斗,結果願賭服輸,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錯誤,也當的起豁達二字。
從這一刻開始,王宇和莫輕狂的爭鬥只是少年間的爭鋒,並非王氏的家教問題。
這也是民眾對於逐漸完美話的王相最想要接受的答案。
只是這樣一來,王相的家風品格更加穩固,花格等人的調查,可能還要多費一些手腳。
「王兄這是哪裡話,王兄的詩,也相當不錯。」莫輕狂伸手扶起王宇。
心中不由一嘆,本來是誠心與你交朋友,你不願意,現在只好虛情假意與你稱兄道弟了。
「莫兄謬讚了,與莫兄的《愛蓮說》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王宇面色謙恭,讓人很難想像,一代王相子弟,竟然會將姿態放的如此之低。
寒煙兒看著如此謙恭的王宇,第一感覺就有些不對勁。
王宇也是貴勛子弟,她與王宇自小都有過交集,在她的印象中,王宇幾乎不可能咽下這口惡氣。
可現在王宇卻是在跨馬遊街之時,大庭廣眾之下不顧顏面向莫輕狂道歉,真是令人震驚。
寒煙兒緩緩湊到莫輕狂身邊,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莫輕狂看向寒煙兒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小心點兒,他沒這麼豁達。」
他心中一暖,回了一個心裡有數的眼神。
轉身對王宇道:「王兄,你我昨夜一場,也算是朋友了。」
「既然王兄誠心相交,此事到此為止,就此作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