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韜的話,平靜,卻又堅定。
莫輕狂是一個好苗子不假,能文能武,心性聰慧。甚至剛才他還為莫輕狂教導權,與多年的兄弟知己花格發生爭執。
可莫輕狂的話,深深地讓他感到失望。
他品性正直,不愛蠅營狗苟,沒想到唯一收下的這名弟子,卻是一個如此心胸狹隘之輩。
在他看來,莫輕狂之所以攀咬王相,算是因為方才的文斗與王宇結怨,害怕王宇利用背後的勢力反擊。
因此給王相身上潑一盆髒水,以此來為自己披上一層保護傘。
為了保護自己,卻去侮辱一個品德高尚一心為國的人。這樣的做派,實在令人不恥。
鄭韜心中,對莫輕狂的感官已經降到極點,甚至有立刻逐出師門的想法。
莫輕狂卻是不亢不卑,鎮靜自若。
並沒有因為可能被剛認下的師傅轉眼間逐出師門而慌張。
他搖搖頭:「晚輩知道,王相在天玄,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但事實上,他真的就是藍焰的奸細。」
「你還要嘴硬嗎?小子,王相的為人,全天下人都清楚!我國子監和宮內的暗衛也切切實實地調查過王相生平的所有事情,包括他什麼時候吃了什麼飯,說了什麼話,都有筆錄!」花格咬著牙,冷聲道。
「這些,國子監中都有卷宗記錄,是不是要將王相那份完美無瑕的履歷放在你面前,你才願意承認你是信口攀咬?」
迎著花格冷冽的目光,莫輕狂卻是笑了:「花院長,您也是活了上百歲的人物,敢問這世上,哪有什麼完美無瑕的人?」
「花院長!人無完人!當一個人,沒有任何破綻,那就是最大的破綻!」莫輕狂毫不畏懼地盯著花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你……」花格被莫輕狂的大膽驚了一下,他不怕死麼?
不過,莫輕狂的話,卻如同春天的炸雷,在他心中震動起來。
是啊,天底下,哪有什麼完美無瑕的人?
他花格,文武雙全,卻性格狂放不羈,愛惜容顏,竭盡全力維持著年輕時英俊的相貌。
身旁的鄭韜此人,品性正直,卻不懂變通,一味愚忠,往往事與願違。
還有朝中許多人,或多或少都有關於財,權,色等等各種各樣的缺點。
唯有王相,不貪財,一生清貧,不貪不腐,俸祿雖高,卻不鋪張奢靡。
家中無甚僕人,還經常接濟窮苦百姓,更是嚴禁家中經商。
雖然寵愛孫子王宇,卻不過分溺愛。
別看今日王宇一身華服赴宴,事實上,花格知道,那是王宇最好的一套衣服,還是去年王相一百二十歲壽辰宮中賜下的布匹裁製的。
王相身居高位,也不弄權,對待貪腐絕不姑息,對於清廉後輩多有提攜。
此外,王相一生只有髮妻一人,乃是當初高中前便在鄉下許諾的髮妻,多年前去世後王相便再無續弦。
這樣一個完美無缺的人,任誰也不會想到他是藍焰帝國的奸細吧!
儘管有莫輕狂提出來的人無完人確實讓王華整個人蒙上一層陰影,但花格還是不願意相信。
「除了人無完人這樣牽強的藉口,你可還有什麼確鑿的證據?」鄭韜也不是笨蛋,眨眼間也如同花格一般想到了許多,語氣也悄悄緩和了一些。不過眉眼間依舊透露出濃濃的懷疑之色。
莫輕狂見狀,心中也是安定下來,照著莫凡的指示繼續道:「不僅是人無完人這樣的理由,還有,聽聞王相也有王級修為,不是嗎?」
「是。」
「一個家境貧寒的普通武者,想要修煉至王級,需要多少資源,兩位應當比我清楚吧。」
「據我所知,王相出身寒門,散盡家財也不夠讀書,哪有餘錢來練武?」
「所以,王相在高中狀元之前,應該是沒有武學修為的,對吧。」
「那麼,十六歲以後,已經遠遠超過的練武的最佳時機,根骨已經定型,王相又是如何在兩袖清風,又一心為國為民處理政事的情況下,在短短百年時間,修煉到武王級別的呢?難道他是傳說中超越天級根骨的靈體嗎?」
莫輕狂款款道來,卻說得花格與鄭韜心驚肉跳。
原來他們多年相交,居然選擇性地遺忘了,王相原來是以一個不會武學的普通人身份考取的文狀元。
他並沒有在六至十六歲這樣最佳的時機築基。
可他的修為卻是一趕再趕,一路甚至追上了黃金一代的鄭韜他們三人。
花格與鄭韜的心開始動搖,他們知道,王相併不是什麼靈體,也不是什麼天級根骨,不過就是個地級罷了。
往日裡還要撲在政事之上,理論上,用於修煉的時間甚至還不如他們幾個。
為什麼王相還能屢屢突破,甚至迫近鄭韜等人?
這是一個即將被發現的疑點。
在莫凡原本設置的劇情中,第一個發現的人就是花格。
不過已經晚了,那時候的王華,修為已經不下於他們三人,滅國之戰的時機也已經成熟。
最終王華成為最大的功臣,被迎回藍焰,接受封賞。
現在莫凡只是借莫輕狂之口,提前說了出來而已。
即便現在不說,兩年後,花格自己也會發現不對勁的。
「因此,我可以斷言,王相的背後,必定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在為其提供資源!並且,他在年少時就已經築基,只是一直不曾顯露出來罷了!」莫輕狂信誓旦旦地道。
現在,他已經成功動搖了花格與鄭韜二人對於王華的信任。
「除此之外,可還有更確切的證據?比如,他和背後提供資源的組織接觸的證據,地點,或者接頭的人員?」沉默良久,花格開口問道。
不可否認,他真的動搖了,就連往日尊稱的「王相」,都改用「他」來代替。
「沒有,這些東西我怎麼會知道?就憑我這樣的低微修為,能知道些什麼東西?」莫輕狂翻了個白眼。
「我怕我還沒有摸到風,就被人滅口了。這些都是我猜的,兩位前輩如果不信,就當晚輩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