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兒拿了令牌,謝恩離開。
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女帝面露思索之色。
這就是愛情嗎?
女帝有些茫然,她成名數百年,因天生冰心玉骨,從未有過動心的時候。
先天陰氣鬱結體內,帶給了她強大的修煉天賦,卻帶走了她生兒育女的權力,同時也帶走了她對於男女之愛的嚮往。
冰窟是寒家的禁地,對於寒家的寒冰血脈修煉有些極強的輔助刺激效果。
但是冰窟裡面危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永久地成為裡面的一座冰雕。
寒家歷代祖先,有無數先人在冰窟中再也出不來了。而那些出來了的,最終無一不是修為暴漲,成為一時豪強。
寒煙兒的實力低微,即便天賦尚可,進入冰窟也無異於尋死。
以她的冰靈體,當年也是達到了武師巔峰才被准許進入冰窟。
但是寒煙兒的決絕,她也沒有阻攔。寒家不缺天才,缺的是敢拼命的天才。
統治天玄這麼多年來,養尊處優的日子過得慣了,寒家再也沒有出過什麼驚才艷艷之輩。
女帝,仿佛就是最後的絕唱。
天玄帝國日薄西山,從她登基之後,甚至連四大宗門也敢挑釁皇室,天玄帝國的衰敗,便是自此開始。
寒家的那些族人不明白,女帝固然強大,但她能鎮守一時,卻不能鎮守一世。
在她之上,也還有更強大的人物存在,女帝,在天寒大陸上可並不是無敵的啊。
她突然感覺有些累,最近的事情很多。
莫輕狂與陳空的崛起之姿讓天玄有了煥發新的生機的契機。
但是莫輕狂所提出的宰相王華是帝國奸細的說法,至今還未得到證實。
想到莫輕狂,她的思緒飄飛起來。這是一個慣於創造奇蹟的小子,一如他的先祖,戰皇莫凡一般。
莫凡成名女帝要更早,在女帝還在少女時期,莫凡便在那時橫推天玄帝國整個時代。
幾乎所有的天才,無論天賦修為是否在他之上,都被他一一擊敗鎮壓。仿佛他天生就是為戰鬥而生,戰無不勝!
可惜無數的戰鬥為莫凡留下數不盡的暗傷,待女帝成名,登基稱帝之時,莫凡已經退隱江湖,遺憾去世了。
因此女帝也並未與這位聲名赫赫的豪傑天驕有過什麼交集。
想到此處,倒是覺得有些可惜。
漸漸的,已經上百年沒有睡過覺的女帝破天荒地選擇小憩一會兒。
而這一覺,竟開啟了一場奇異的夢境,或許就是莫凡動的手腳。
在修煉了《養魂經》許久以後,莫凡的靈魂力量進一步強大,已經有了媲美帝級的能力。
在莫輕狂與寒煙兒告別之時,莫凡將一絲氣機鎖定在寒煙兒身上。
他知道,寒煙兒所選擇的閉關,必然是要進去冰窟,在他穿越之前,寒煙兒也是成功從冰窟中出來,一躍成為一代強者。
想要進入冰窟,就必須獲得女帝的同意,寒煙兒必然會來懇請女帝的批准。
這個時候,莫凡的氣機便趁機逗留在女帝的宮殿之中,尋找機會,進入夢鄉。
「寒酥……寒酥。」清朗而溫柔地呼喚,漸漸喚醒女帝沉睡的神念。
她睜開眼睛,驚愕地發現,這不是方才的大殿,自己正處在一片白霧籠罩的空間。
有人在呼喚自己的閨名?
寒酥,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了,知道她閨名的人,都在時間長河中逝去。
她的父皇,母后,她的叔伯們。
自從她登基以來,也再沒有人敢於直呼她的名字。
「是誰?」女帝神色冰冷,眼眸中警惕不已。
「是我。」一個身著白衣,銀髮披肩的英俊男子從白霧中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處?」女帝眼神如電,冷冷地看著他。
「我是莫凡。」莫凡笑了笑,揮了揮手,憑空在二人之間出現一套桌子。
兩張石凳,一張石桌,桌上擺放著這一副白玉茶具,滾燙的茶水在壺中翻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莫凡?戰皇莫凡?」女帝秀眉微蹙,方才還想到了他,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他不是已經死去數百年了嗎?這是哪兒?
「正是。」莫凡點了點頭,抬手道:「請坐。」
陌生的環境令掌控欲極強的女帝非常不安。莫凡揮手間便能變幻出茶水桌椅,說明他對於這片空間有著一定的掌控力。
「這是哪兒?朕為什麼會在這裡?」女帝沒有聽從莫凡的指示坐下,反而更加警惕。
莫凡也不強求,自顧自地坐下來,為女帝倒上一杯茶水,緩緩推了過來:「這是有緣人才能到來的地方。」
裝神弄鬼,是莫凡的強項。他的實力是不如女帝,但是在這夢境中,女帝也奈何不了他。
女帝是什麼人?自然不會相信莫凡的裝神弄鬼,依舊保持著一定的警惕:「你若真是戰皇,應當死去多年,何故還是如此年輕的模樣?」
莫凡笑了笑:「有的人活著,但她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卻一直活著。」
「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雖然還活著,卻已經死了!」莫凡抿了一口茶,淡然道。
「放肆!朕活得好好的,誰能殺朕?」聽得莫凡的話,女帝俏目含煞,冷哼道。
作為天玄的最高統治者,任何人對她都是恭維有加,從未聽過咒她死的言論。
反覆是因為女帝的情緒波動,整片空間都有些震動起來,石桌上的茶具開始搖晃,離奇的是,倒滿的茶杯卻沒有一絲茶水灑落出來。
莫凡沒有驚慌,再給自己續上一杯茶:「寒酥,你登基已經數百年。你說說,你為什麼要做這個皇帝?」
莫凡一問,卻是將女帝問得愣住了。
她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為什麼,她要做這個皇帝?
當初父皇遺旨,便是命她即位,於是她還在武尊之時,便懵懵懂懂地登基稱帝。
她從小沒有接受過權謀的培訓,自始至終,她父皇的皇位繼承人第一人選也不是她。
她還有一個哥哥,可惜隨父皇出征,一同戰死了。
為什麼當上了這個皇帝?父兄皆戰死,僅剩自己了。
「父兄都已戰死,朕只能即位。」
「那你可知,你父兄因何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