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萬塊花得不冤!」
苻嘉豪躺在沙發上,得意洋洋地撐起二郎腿。
對於黃世全的表現,他感到十分滿意!
想了想後,他又坐起身來,在直播間打出一行評論。
「現在大家都看到了,江警官不但畫畫水平有限,就連人品也令人不恥。」
他的這句話,分明是落井下石,徹底坐實江陽找託兒的事實!
一眾水軍見狀,立刻瘋狂跟風。
「就是!這樣的人,聽說還是一名警察,簡直有損警察這個職業。」
「找個託兒來做直播,江警官真會算計啊!」
「江警官,你破的那件案子,是不是也有水分啊?」
「江警官……」
……
一時間,整個直播間內,一片烏煙瘴氣。
評論區里,全部都是這種惡評,偶爾有人替江陽說兩句話,也被其他惡評迅速淹沒。
整個過程看起來,完全不像在與粉絲互動,反而像是一場聲討大會。
雖然惡評如潮,可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卻從最初的三千多人,漸漸突破到一萬,而且還在不斷瘋漲。
只不過,在眼下這種氛圍下,這種在線人數瘋漲,卻不是柏宇希望看到的。
苻嘉豪點燃一支煙,嘴角陰陰一笑。
「小子,讓你得罪我,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蘇北陌銀牙緊咬,但卻絲毫沒有辦法。
到了此時,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不過想說兩句實話,卻被有心人故意歪曲,越描越黑。
雲海市政府,工會主席辦公室中。
趙家銘坐在辦公椅上,正在閱讀一份工會報告,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隨後,一個三十多歲青年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名叫張品治,是市工會一名幹事,除了本職工作外,還兼任趙家銘助理。
「小張,你找我有事?」
「趙主席,我看到一個直播間裡,有人正在畫山水畫,畫的東西很有一點意思……」
趙家銘眉頭微皺。
「這個小張,平時一向十分穩重,今天怎麼突然跟我提這種事?」
想了想後,他還是和藹地看向張品治。
「直播?
那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東西,我這麼大年紀,就不摻和這事了……」
張品治臉上露出一副神秘表情,笑著提醒一句。
「趙主席,這人畫的山水畫,是元白先生的《竹石圖》……」
一聽「元白先生」四字,趙家銘立刻眼睛一亮。
「元白先生?」
要說元白先生,那可與趙家銘淵源頗深。
三十年前,元白先生擔任中國書畫協會主席時,他就是一名會員,不但親眼見過老人家,還當面交流過書畫藝術。
此老為人德藝雙馨,德高望重,在書畫界一向享有美譽。
僅僅一次交往,他就對元白先生為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後來,在一次機緣巧合下,他和元白先生侄子張致遠,建立了十分深厚的交情。
元白先生一生無兒無女,晚年和侄子一起生活,雙方處得十分和睦。
尤其是張致遠有了孩子後,先生更是成天逗弄孫子,晚年過得其樂融融。
在那段時間裡,趙家銘又拜訪過幾次老先生,期間受益匪淺。
現在,一聽說有人在畫《竹石圖》,趙家銘自然便來了精神。
「這人在哪?」
張品治拿起手機,先將直播間設為清屏模式,以免干擾趙家銘觀察畫作,這才將手機遞過來。
趙家銘接過一看,立刻便倒吸一口涼氣!
「這……」
趙家銘越看越是心驚!
以他在書畫上的造詣,明顯感覺此畫除了手法有些生疏外,那種意境和韻味,竟和元白先生真跡,幾乎一模一樣!
看了半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拿出自己手機,當場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
「家銘,你找我有什麼事?」
趙家銘神秘一笑。
「致遠,你現在就打開手機,看看上面一個直播,有人正在畫元白先生的竹石圖……」
電話那頭有些意外,笑道:
「家銘,你怎麼也跟年輕人一樣,開始玩起那個東西了?」
趙家銘有些焦急,催促道:
「致遠,你先按我說的去做,等到看了那人畫後,就明白我為何給你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有些驚訝。
「這麼說,他畫得很好了?」
「哎呀,你什麼都別說了,趕緊打開手機!」
說著,他將手機交給張品治,讓其通過電話,說出直播間所在平台和帳號。
十分鐘後,電話那頭突然響了起來,語氣十分急切。
「家銘,你能不能讓他再題一下字,我想看看他的書法……」
元白先生生平,以書、畫、印三絕享譽書畫界,其中書法便排在第一位。
近三十年來,元白先生書法真跡,已經成了拍賣場上的硬通貨,是目前整個中國書法界,價格最貴的前十名書法家之一。
其風格,深受趙孟頫、董其昌影響,晚年時又去繁取簡,創造出一個新的流派,元體。
因此,作為元白先生後人,張致遠自然很想看看江陽書法上的造詣。
這一次,反而輪到趙家銘不著急了,嘴裡開始調侃。
「怎麼,老朋友,這回輪到你著急了?」
電話那頭,聲音愈發急切。
「哎呀,家銘,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趙家銘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好吧。」
說著,他看向張品治。
「小張,我看這幅竹石圖,這人也快畫完了。你在直播間問問,能不能讓他再題個字。」
張品治點點頭,當即輸入一行字。
此時,直播間裡,早已呈現一面倒局面。
在苻嘉豪指示下,一眾水軍不斷炮轟江陽,紛紛質疑他的水平。
而蘇北陌,雖然一直在幫江陽說話,可她的評論一發出來,便被無數惡評迅速淹沒。
至於其他觀眾,則是在旁觀望,也不知到底該幫誰說話。
柏宇心裡急得直冒火!
到了此時,他心裡已經一萬個後悔,不該讓江陽直播畫畫。
就在此時,他突然看到了一行字。
「這位先生,這副《竹石圖》畫完後,你能不能再題上款識?」
柏宇眼睛一亮,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對江陽說道:
「江警官,有位粉絲問你,能不能再把這幅畫款識題上。」
江陽點點頭,氣定神閒地勾勒一筆,將最後一根竹子畫完,正式完成這副竹石圖。
畫面上,眾人只見一塊豎起的石頭周圍,一片竹子掩映成趣,活靈活現。
接下來,江陽將毛筆放到硯台上磨筆,片刻後提起筆來,在畫作右上方空白處,筆走龍蛇寫下幾行字。
「甲戌秋日,游宜興竹海,復游無錫蘭花……」
這些字寫完後,他又在最底下寫下落款。
「元白,八十又二。」
趙家銘看得雙眼放光,身體激動得微微顫抖。
「這……這簡直就是,元白先生真跡再現!」
就在此時,電話中,張致遠激動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家銘,你還在嗎?」
將電話拿到耳邊,趙家銘大聲說道:「我在!」
「家銘,這年輕人的東西我不會弄,你一定要幫幫我,把這幅畫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