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意的警告。
俞晚又怎麼會不懂呢。
霍母不動聲色的警告如同一把無形的刀,狠狠地割在俞晚的身上,叫她心如刀絞。
俞晚有點待不下去了。
「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俞晚匆忙地道了句,便趕緊轉身走了。
轉身的瞬間,俞晚眼睛都紅了。
她想起五年前,她總愛跟霍母撒嬌,說霍衍欺負她。
每每這個時候,霍母都會滿臉慈愛地將她攬入懷中,溫柔地安撫她說,她幫她揍霍衍。
那個時候,俞晚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有個很相愛的戀人,有個很溫柔,很慈愛視她為親閨女般疼愛她的未來婆婆。
她是他們心尖的珍寶,被他們呵護,被他們疼愛。
一朝夕變。
往日對她百般縱容的戀人,滿眼皆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曾經對她百般呵護的長輩,如今滿眼疏離,話語間更是句句不離刀子。
俞晚一口氣走到路邊。
她攔下一輛計程車,倉皇般地拉開車門,彎身坐了進去。
幾乎是坐進來的那一瞬間,俞晚眼底打轉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俞晚抬手抹了把眼淚,看著窗外,因為她的離開,而快步走向霍母的霍衍和陸瑤瑤,滿心苦楚。
破壞陸瑤瑤和霍衍的感情?
明明最先和霍衍在一起的人是她俞晚啊。
就因為她被絆住了腳步,回來晚了,陸瑤瑤就把他給搶走了。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她的阿衍就不要她,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事情發展成如今這個地步,俞晚都不知道該怪誰。
怪自己之前生在那樣唯利是圖的家庭?
或是怪霍衍對她的愛不夠堅定,輕易就給人插足的機會?
還是怪陸瑤瑤太愛霍衍,愛到不惜趁虛而入?
她不知道該怪誰。
她覺得上天好像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短短几個月,她先是失去了愛人,最後連俞家大小姐的身份也丟了。
-
和霍衍買完牛奶回來的陸瑤瑤看著俞晚拉開計程車的門,彎身坐了進去。
她看不清俞晚離開時到底是什麼表情。
她心裡很好奇霍母到底和俞晚說了什麼,但到底是沒有多問。
她只是隨口一道,
「阿姨,俞晚走了?」
「嗯。她說有事,就先走了。」
霍母一臉溫和地看著陸瑤瑤,越看越覺得她最好,也最配自家兒子。
陸瑤瑤跟俞晚非親非故。
又愛著同一個男人。
陸瑤瑤還是很避諱談論到俞晚的。
她沒有再提及俞晚,而是將手中的牛奶遞給霍母。
「阿姨,給。」
霍母接過陸瑤瑤遞過來的牛奶,是溫的。
應該是她特意讓小賣部的店員幫忙加熱過了。
溫熱的牛奶握在掌心,可霍母卻覺得暖的是心。
瑤瑤這般好的女孩子,豈是俞晚那個薄情人能相比的。
想起俞晚五年前的薄情寡義。
霍母對她,再也生不起一絲喜歡。
曾經霍母也是真心實意喜歡俞晚的。
但俞晚的『薄情』讓霍母很失望。
現在的霍母就盼俞晚要點臉,別見自家兒子事業有所起色,就來糾纏不清。
想到這裡。
霍母不由對霍衍說,「如今霍氏也穩定下來了,改日找個黃道吉日,帶瑤瑤去把證領了吧。」
怕自家兒子鬼迷心竅,又和俞晚糾纏不清,霍母便好心提醒兒子,
「瑤瑤一個清白姑娘陪了你五年,你可別辜負她。」
霍衍看著霍母,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陸瑤瑤也很想和霍衍領證,好安自己的心。
可一想到昨晚霍衍說的話,陸瑤瑤怕霍衍會反感,甚至覺得是自己在變相逼婚,忙說,
「阿姨,我戶口還在宜城呢,一會兒半刻,領不了證啦。」
陸瑤瑤的話成功讓母子兩人都看向了她。
霍母的目光是帶著心疼和憐愛的。
霍衍的,就比較複雜了。
有心疼,但也有幾分旁人琢磨不透的其他深意。
霍母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微微嘆息,然後囑咐兒子,
「瑤瑤也五年沒有回過家了,改天你陪她回一趟宜城吧。」
末了,她才又刻意強調,「好好和瑤瑤的爸媽溝通。態度誠懇一些。
身為父母,媽能明白他們當時的良苦用心。
他們也是怕自己的女兒跟你,會吃苦受累,才會阻止瑤瑤跟你的。」
陸瑤瑤神情恍惚,可能是想起了什麼,眼眶微紅。
霍衍看到陸瑤瑤泛紅的眼眶,抬手將她按進懷裡,低低地應了聲,
「嗯。」
-
計程車司機問俞晚要去哪,俞晚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她在北城無處可去。
這裡好像並沒有歡迎她的人。
思索了片刻,俞晚像是想起了什麼,忽地吐了四個字,
「北城高校。」
-
時隔五年。
再度回到這個與霍衍相遇的中學,俞晚不禁有點近鄉情怯。
這裡承載了太多她與霍衍的青春。
是她想要回到的過去,卻又回不去的過去。
學校變化很大。
很多建築物都翻了新。
感覺熟悉,卻又覺得好陌生。
五年了。
原來變得人不僅僅是她和霍衍。
還有這間他們初遇的學校。
俞晚站在校門口那,遙望著這間承載著她整個青春的高校。
原本想要緬懷過去的想法,在看到那些並非記憶里有的新建築後,蕩然無存。
俞晚勾唇笑了笑,那笑有點悲憫。
看啊。
她一直不願意接受自己已經是霍衍的過去式。
可事實卻告訴她。
她這個舊人已去。
就如同這間學校,那些承載著她無數回憶的教學樓,皆已換了外衣,變得面目全非。
回憶又能如何呢。
她和霍衍,終究是回不去了。
他如今有他的硃砂痣。
而她,不過是一隻惹他厭煩的蒼蠅前任罷了。
在門衛大叔詢問俞晚是誰,來做什麼的時候,俞晚驀地轉身離開。
她走到路邊,重新攔了一輛計程車。
坐進去後,俞晚直接報了酒店的名字。
剛坐上車不到五分鐘。
俞晚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在北城?」
「嗯。」
「正好有個北城的單子,你接一下。」
「好。」
俞晚將電話掛斷後,單手托著臉頰倚在車窗上。
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俞晚微微閉上眼睛。
她沒有時間自哀自憐。
今晚是她的排卵日。
她得回去準備一下。
-
在把酒店的保險套都給動過手腳後,俞晚給霍衍發了一條簡訊,
【今晚八點到盛世酒店來。房號8xx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