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危機

  姜槐咽了一口唾沫,有一種想要反胃的衝動。

  昨晚如果沒有陸晚吟,自己恐怕也會被沈安安這樣對待。

  他顫抖地轉向身旁的陸晚吟問道:「她…她還有救嗎?」

  這明顯是一個愚蠢的問題。

  陸晚吟搖了搖頭,表情一片淡漠:「除非她和你一樣有異於常人的體質。」

  而後,她抬手喚出一把漆黑的鐮刀,寒光凜冽。

  與此同時,察覺到他們存在的怪物扔下女人的殘骸,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朝二人撲了過來。

  「退到我身後,姜槐,這是一隻感染者,代號百手蟲。」

  她下意識想要把手按在耳朵上,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帶耳機,身上也只穿著一件睡裙。

  「代號死神,開始斬狩。」

  她自言自語一般說完後一個箭步衝上前,身形如電,瞬間拉近與怪物的距離。

  那把漆黑鋒銳的鐮刀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優雅而凌厲的弧線。

  寒光閃過,怪物的一條前肢應聲斷裂,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殷紅的血液從創口噴涌而出,濺在陸晚吟的臉頰之上。

  她微微吐息,一口白灼的霧氣從她櫻唇之中呼出。

  下一瞬間,刀光再次閃過,鐮刀乾淨利落地將那怪物長長的脊椎斬成兩段。

  怪物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轟然倒地。

  陸晚吟輕巧地收回鐮刀,甩去了刀刃上的血跡。

  方才的戰鬥瞬息而過,然而她卻絲毫不見疲態,氣息依舊從容不迫。

  姜槐已經看呆了,昨晚陸晚吟讓自己閉上眼睛,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少女戰鬥的身姿,如今近距離看到後更覺得震撼無比。

  陸晚吟走到那女人身邊蹲下,握住了對方的雙手輕輕放在胸口。

  「願你的靈魂得以安息,來世不再遭受苦難。」

  女人瞳孔顫抖著,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來,而後寒光一閃,鐮刀切斷了女人的脖子,送了她最後一程。

  而後陸晚吟緩步走向姜槐,語氣平淡地開口:「我會呼叫組織的後勤組來善後,現在我們先......」

  陸晚吟話音未落,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那是一種讓她無比熟悉的氣息。

  而姜槐也已經發現,在陸晚吟的身後,一道裂隙正在緩緩撕裂空氣。

  「小心!」

  姜槐大喊,同時朝著陸晚吟跑去。

  少女緩緩回頭,卻正好和裂隙之中探出的怪物腦袋對上了視線。

  她驀地瞳孔一縮。

  那隻怪物突然扭曲了面容,裂開一個駭人的笑容,森森的利齒在月光下泛著駭人的寒芒。

  它猛地張大了嘴,咬向了陸晚吟的腦袋而去。

  千鈞一髮之際,陸晚吟猛地回神,本能地舉起了手中的鐮刀。

  然而為時已晚,她只來得及勉強格擋,那怪物已經一口咬住了鐮刀的刀刃。

  兩股力量在空中僵持了片刻,隨即那怪物猛地甩頭,生生將陸晚吟連人帶刀重重摔在了身後的磚牆上。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夾雜著少女短促的慘叫。

  陸晚吟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五臟六腑都在瞬間移了位,口中頓時溢出一股腥甜。

  她無力地順著牆根滑落,癱坐在骯髒的地面上,勉力支撐著自己不致倒下。

  鮮血順著額角蜿蜒而下,陸晚吟痛苦地喘息著,視線因劇痛而變得模糊。

  手中的鐮刀早已脫手飛出,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

  陸晚吟虛弱地轉過頭,她想看向姜槐,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很模糊,已經看不清那少年在哪兒了。

  只能用盡力氣喊道:「......姜槐,快......跑......」

  怪物它龐大的身軀和猙獰的面目漸漸從裂隙之中鑽出,每一寸都散發著邪惡與威脅的氣息。

  陸晚吟掙扎著想讓自己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了。

  最讓她絕望的是,這並不是傷勢導致的,而是自己在害怕。

  "這…這不是感染者……"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慄,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是的,她終於認清了,眼前這個怪物並非自己平日裡獵殺的那些低等感染者,而是貨真價實的……

  獸。

  而這隻獸明顯具有相當的智慧。

  從裂隙出來之後,它並未優先展開殺戮,而是讓自身的氣息將這條小巷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創造出了絕對安全的狩獵環境。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一邊在嘴裡咀嚼著剛才那隻被陸晚吟斬殺的感染者的屍體,一邊向少女緩步逼近,眼中閃爍著殘忍嗜血的光芒。

  陸晚吟顫巍巍地想要將身子向後挪動。

  卻感到整個身體都在叫囂著疼痛,似乎隨時都會散架。

  恐懼如同潮水般席捲了她的心田,這並不是第一次了,她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自己在獸的面前仍然那麼軟弱無力。

  怪物逼近了,它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口中污血狂流,正打算給陸晚吟致命一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塊石頭飛來,砸在了怪物腦袋上。

  它頓時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猛地扭頭,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

  「快跑!」

  姜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他大喊道:"我來拖住它,你趕緊逃!"

  說著他又朝怪物擲去一塊石頭。

  這一次怪物徹底被激怒了,它眼中噴出凶光,放棄了眼前毫無還手之力的陸晚吟,轉而朝姜槐撲了過去。

  陸晚吟看著那隻凶獸朝姜槐逼近,不由得心急如焚。

  她咬緊牙關,想要強行壓抑自己的恐懼,顫抖著挪動身子,伸手去取那柄掉落在地的鐮刀,同時嘴裡自我催眠一般呢喃著。

  「我,我可以的,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可以的......」

  但當她的手握住鐮刀的時候,那種顫抖甚至讓她無法順利地將刀給拿起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憤怒的感覺充斥在陸晚吟的心頭。

  回憶如潮水一般湧起,被獸所殘殺的父母,尖叫奔逃的人群,沖天的火光和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然而一聲慘叫讓陸晚吟回過了神來,她猛地轉頭。

  發現姜槐已經被那怪物抓住,捏在了手中。

  它似乎很喜歡折磨它的獵物,在抓到姜槐的時候,也沒有第一時間咬斷他的腦袋。

  而是用那尖銳的爪子一點點把姜槐的胳膊給撕扯了下來。

  鮮血汩汩地湧出,在空氣中飛濺。

  陸晚吟只覺得一股腥熱的液體濺到了自己臉上,她的瞳孔逐漸收縮,表情也變得呆滯

  這種疼痛感讓姜槐的大腦差點失去意識。

  在這瞬間。

  一股沒來由的憤怒開始不斷湧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