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宋桀：大哥說的一點沒錯

  『睡吧，孩子，睡吧。』

  蒂安希撫摸著宋桀的頭髮，竟真讓他就這麼睡過去了。

  李想和葉慕對視一眼，前者趕忙上前想要將其扶住，卻見到頂多一米五的蒂安希直接把一米八出頭的宋桀橫著公主抱了起來。

  『不必擔心，我不會傷害他的。』

  蒂安希端莊且從容地說道。

  回想起進來之時，眼前一閃而過的精靈般小巧身影，他點了點頭。

  所謂的千年誓約實在令人好奇，似乎這個東西就是折磨宋桀母族的根源，但聽上去不太像詛咒……

  李想眼見蒂安希抱著宋桀轉身離開，趕忙想要追過去，卻被兩隻頸部白色絨毛無比膨脹的小碎鑽攔了下來。

  『抱歉，幾位，恕我們失禮，接下來請到花園中稍作等待。女王會照顧好你們的朋友的。』

  為首者發出了略顯雄渾且蒼老的聲音。

  不讓跟？

  他眉頭蹙起，心中略有些不安。沒人看著天知道失去意識的宋桀會被做什麼？傳說寶可夢的思維方式與人類不同造成的衝突，他已經體會過很多次了。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硬。

  特別是酋雷姆為了給李想站台，從陰影處向前邁了一步。

  恐怖的低氣壓和冰寒的凍氣頓時襲擊了整個洞窟，讓那一票小碎鑽表情凝固。

  是惡客！

  小碎鑽們努力保持表面的平靜，內心已然開始敲鑼打鼓，權衡對上那輕鬆就能把自己咬成碎末的惡龍，能堅持多少秒不死。

  但哪怕認為自己死到臨頭，它們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讓你們的女王記得，將選擇交給人家自己。」李想終歸不願鬧得太僵，對領頭者說了句話後，拍了拍酋雷姆，將它收入球中。

  小碎鑽們大多體型矮小，它們的通道實在不方便酋雷姆行動。

  加上這些傢伙確實怕酋雷姆怕得不行。

  『嘁。』

  李想耳旁傳來了極為不屑地冷哼聲，他有些無奈，本來長得就凶還有特性【壓迫感】的加成。要不是他習慣了他也怕的啊。

  『我會如實轉告的。』

  酋雷姆消失，所有的小碎鑽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下來，為首的小碎鑽更是鬆了一大口氣，再匆匆回應起來。

  隨後。

  它轉頭離開，並由另外一隻絨毛蓬鬆的小碎鑽帶著他們走入其他通道。

  看得出來在礦石王國小碎鑽這個族群里，頸部的白色絨毛象徵著地位，但不清楚跟實力有無關聯。

  李想對小碎鑽這種寶可夢不是很了解。

  而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所謂的「花園」，居然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邊。

  岩層頂部被亮閃的晶鑽所覆蓋，總體光芒竟不比太陽弱多少……講道理如果在前世他就趕緊跑了，畢竟大部分能自然發光的石頭都具有放射性。

  當然個體放射性很小，但架不住它數量多啊！

  也就寶可夢世界不講道理，讓這些晶鑽純粹靠神聖鑽石而存在。神聖鑽石一旦消失它們不僅會失去發光能力，自身也會像煙一樣消失，非常神奇。

  李想等人被安排在純粹石雕的花園中落座。

  是的。

  在地底深處，大片大片的幽紫色花朵組成了美麗的花簇，而他們所在的花園也充斥著異域的風情，桌、椅、小亭都有一種大師精心打造的美麗質感。

  可以說蒂安希它們的審美非常趨近於某個時期的人類……甚至有可能是人類從它們身上學來的？

  並非沒有可能，就像人類能從修建老匠上學會混凝土的技術一樣，取長補短再普遍不過。

  「地下湖，就在這裡。」

  李想沒料到自己如此輕易便尋覓到了艾姆利多的住所，但想必沒那麼容易見到這位感情寶可夢的正體，就像某隻天天躲著他的黃聖菇。

  放眼看去，地下湖的中心果然看不到中心小島的存在，正常來講那裡就是紅聖菇艾姆利多的住所。

  兩人兩精靈在小亭子裡落座，等了兩分鐘左右，幾隻小碎鑽似乎拿了點東西過來。

  等放到檯面上時，眾人一瞅。

  聞到氣味的葉慕沒敢伸手，「鮮花餅？」

  「看樣子是的，但裡面多半沒有麵粉，可能思考是靠植物根莖……」

  李想捏了一小撮下來，沒敢往嘴裡塞。

  因為那些幽藍色的花他不認識，不認識哪裡敢隨便吃，又不是臭臭泥或者卡比獸。之前在霧島就已經由於亂吃東西倒過霉了。

  拉帝亞斯和拉帝歐斯就沒這種顧忌了，不過也就紅水都能沒心沒肺到隨便吃別人端上來的東西，哥哥在身邊它無所畏懼。

  而李想看著水波潺潺的地下湖，無比擔憂不知在何處的宋桀。

  假如能圓滿解決就最好了。

  ……

  比地下湖更深的地底。

  蒂安希抱著宋桀，將其置放在懸崖邊，仰望著那枚無比璀璨的巨大鑽石。

  『女王殿下。』

  呼喚聲從耳旁傳來，蒂安希側過頭，看著那聲調如老人般的小碎鑽，『鑽石大臣，那些外來的客人都安頓好了麼？』

  『是的，女王殿下。』

  小碎鑽如人類一般垂下身軀，表現出自己對女王的敬意，猶豫了一瞬，再開口，『但是其中一位客人，表示希望您能將選擇權交給這名人類少年……』

  蒂安希頷首，並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鑽石大臣告退。

  蒂安希直到它離開，才將目光又一次放向神聖鑽石，猝然嘆息道：『如果能有選擇，就好了啊……』

  「為什麼沒有選擇？」

  冷不丁的話語從懸崖邊傳來。

  赫然是已經甦醒的宋桀，毫不體面地用衣袖擦掉了臉上的鮮血，儘管身處完全未知的領域，隨他而來的兩名同伴都不在身邊。

  但白毛少年仍舊保持著鎮定。

  蒂安希沒有介意他偷偷摸摸攥著精靈球的行為，只是道：『因為我也沒有辦法。』

  「……什麼？」

  『我是說，你身上的問題，我也沒辦法完全解決。』蒂安希說出了令宋桀窒息的話語。

  見其愣愣不語，蒂安希頗為遺憾地道：『我明白你將我視作救命稻草，但很可惜有些事情，我也無能為力。』

  它打斷了宋桀開口的動作，『聽我講個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隻小碎鑽在森林裡撿到了一個人類的嬰兒，它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好帶回礦石王國中，交給它的公主。』

  『公主很喜歡這個孩子，並想要贍養她，卻遭到了大臣們的反對。大臣們將孩子秘密送了出去，送回人類村莊裡。但它們沒想到公主就跟在它們的後面，親眼目睹了孩子再度被拋棄的景象。』

  『於是，它再一次將孩子撿了回來，並以公主的身份向神聖鑽石起誓。這下大臣們無法阻止它了，只好同意下來這件事。它們愛這個孩子愛到無以復加。』

  『但它們沒有想到，人們拋棄這個孩子是有原因的，她天生患有一種古怪的病症，草藥和招式都沒辦法痊癒，公主為了拯救這個孩子，不惜翻過萬水千山尋找鳳王和時拉比，期望得到它們的幫助。』

  『很可惜，在孩子瀕死之前，它都沒有尋覓到這兩位，走投無路的它選擇將孩子放在神聖鑽石之前，祈求它能夠救一救這個孩子。並立下了自己會永遠守護她與她後代的誓言。』

  『奇蹟發生了，神聖鑽石滿足了它的願望。但也讓這個孩子，真正意義上變成了公主的子裔。潔白的頭髮、粉色的眼睛，與礦石高度親和的力量……』

  蒂安希看著默然無言的宋桀，『而這個孩子，就是你的先祖，一個人類與寶可夢血脈混雜的存在。』

  「既然已經治癒了，為什麼還會出現這個病？」宋桀低聲問道。

  『你覺得神聖鑽石的力量從何而來呢？』

  蒂安希反問，又自己回答，『是的，從頭到尾展現奇蹟的都是公主自己，它與那個孩子血脈相連，也與孩子的後代共存。』

  『而當公主將自己投身於大地的龍脈之時，血脈斷絕，殘存的力量與病症暴走，形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

  它湊上前，捧起了宋桀的臉，『可憐的孩子，因為愛而倖存，又因為愛而飽受折磨。』

  宋桀扭開了臉，心中滿是陰鬱的情緒。

  沒什麼比千辛萬苦尋找到一線生機，卻又被告知只能放棄更加令人折磨的了。

  『很抱歉孩子，我只能拯救你的後代，沒辦法拯救你。』

  蒂安希也內心無比沉重地說道。

  宋桀腦袋亂成漿糊……

  「嗯？」

  他愣了一下，猛地抓住蒂安希的肩膀，「你說什麼？拯救我的後代？」

  『別激動，請冷靜下來。』

  蒂安希面色平緩，『是的，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將你的血脈從公主轉化成我，並從此斷絕你血脈上力量的延續。』

  『這樣一來，你的後代會很健康，但你自己卻依舊要受到我的牽連。如果我死去了，你還是會像現在這樣，隨時都有可能發病。』

  宋桀不說話了。

  大喜大悲又大喜，他很少經歷這種情緒上的過山車，腦海中忍不住浮現李想的那張面孔，以及那告誡般的話語。

  「告訴你噢，這些傳說寶可夢十個有九個腦子不正常。因為它們的視角和思考方法和人類不一樣，所以它們的話你絕對不能全信！」

  特麼的！

  幻之寶可夢也一樣啊！

  從小接受紳士教育的宋桀爆了粗口，俊秀的臉漲紅起來，讓蒂安希很是不解。

  他強忍住問候蒂安希的想法，猛地咳嗽兩聲道：「所以，你能讓我的後代變得正常。而我的性命則會跟你扯上關係？」

  『是的。』

  蒂安希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想過，人類根本沒你活得時間長久？」宋桀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

  未曾想蒂安希嫣然一笑道：『這種事情，誰說得好呢？』

  宋桀又一次閉上了嘴。

  而蒂安希看他這幅樣子，道：『我只有這樣一種方法，你的選擇是……嗯，原來這裡也有選擇。』

  「請您幫幫我，還有我的家人。」白毛少年無視了它口中的話，俯下身誠懇地說道。

  『你的家人？』

  「是的，我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也就只剩下這些人了。」

  『這樣啊，你能替他們做決定麼？』

  「完全可以。」

  『那請你下次帶他們進來……嗯，不如這樣吧，你願意帶我出去麼？』

  蒂安希驀然沖宋桀露出笑容，『人類的世界，自誕生起我還一次都沒有去過呢，實在好奇得緊。』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女王殿下！』

  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個胖嘟嘟的矮小身影飛快靠近，又匍匐下來，『人類世界太過危險，女王殿下貿然前行，恐傷聖體。』

  『鑽石大臣，你是在違抗我的命令？』

  蒂安希俯身下去，似笑非笑地看著小碎鑽，『還是說，你對我有質疑之心？』

  『臣、臣不敢。』

  小碎鑽瑟瑟發抖。

  宋桀莫名看了一場寶可夢版宮廷戲，表情更加複雜了，現在只想儘快見到他的兩個小夥伴，把這滿肚子的槽全部吐出去。

  『哦，對了。』

  蒂安希忽然轉頭道：『這樣子算的話，其實當年公主投身龍脈之前，也曾給過你家先祖選擇，但對方拒絕了。』

  拒絕了？

  白毛少年張口，最後卻悶悶地說了一句，「可能，可能她也有什麼顧忌吧。或者說，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

  『這樣啊。』

  蒂安希臉上露出笑容。

  ……

  花園。

  李想等人在這裡枯坐了快兩個小時，實在無聊，於是脫衣服跳到湖裡摸魚玩。

  而當宋桀來到這裡的時候，剛好瞧見李想和葉慕正坐在一塊浮冰上，恐嚇一隻瑟瑟發抖的角金魚，一個說清蒸一個說紅燒，張牙舞爪。

  「能不能別那麼幼稚！」

  他抄起湖邊的鞋，往兩人腦殼上砸，「知不知道我有多心酸！」

  「誒誒！」

  李想猛地抓住自己的鞋，又趁葉慕接鞋的時候將其踹到水裡，風輕雲淡地跑上岸，「這不就玩玩麼。再說了，你這眼睛都笑得眯成縫兒了，還不是想裝沒成功嚇我們。」

  宋桀聞言，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麼？」

  「你自己知道。」

  他拍了拍白毛少年的肩，半點不提是通過波導看到的，穿上衣服趕緊跑，躲避葉慕的追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