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老龍之死，雛龍之生

  突突突突——

  李想坐著吵死人的直升飛機，來到了巡護員的北極前哨基地。

  基地比預想中的要大，建築同樣多的不行，這邊是宿舍、那邊是變電所，還有什麼污水處理廠、觀星樓等等，但無論什麼建築都頂多只有兩層。

  「下面不是空心的吧？」

  他踩了踩與冰雪黏著在一起的凍土。

  「想什麼呢！這是土地不是冰，你放一百個心好了！」鍾海猛拍了一下他的背。

  隊伍不會在基地長時間逗留，等物資和交通工具什麼的全部到位以後，就能出發了。

  李想曾問過直升機能不能往北極深處飛的問題，並不出所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深處氣候覆雜，時常有怪風吹拂，直升機往裡飛純屬找虐。

  【失望之風】。

  老生常談的玩意兒了。

  他不再多說什麼，冰觸體這玩意兒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自我毀滅後還能影響整個北極圈。

  和水都兄妹來到某個房間中休息，李想掏出手機，發現這裡的網絡並不好。

  至少比海上的情況要差。

  旁邊的演員解釋道：「北極圈就是這樣的，特殊磁場干擾，信號什麼的都不太行。」

  不僅如此，這種特殊磁場還會導致瞬間移動、奇蹟之眼等具備探測元素的招式產生一定程度上的模糊與混亂。導致各個地區來北極都只能靠最「原始」的交通方式。

  當然，傳送室這玩意兒只適合載人，不適合攜帶貨物，前者和後者所消耗的能源不是一個量級的。因此大部分情況下，各個地區運送物資還是走海陸空。

  而有趣的是，連超夢都沒辦法無視這種影響，前次它就因為念視能力受阻而沒辦法找到鍾海，偶爾提到這件事總會跟他吐槽。

  然後是小星雲這個寶寶，剛剛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超能力沒用了，瞬間難過起來

  但沒哭這點著實令人意外，這個小傢伙多多少少也算成長了？

  「對了，你們有來過這裡麼？」李想忽然問水都兄妹。

  後兩者瘋狂搖頭，再怎麼超能力它們也是龍啊，天底下有幾頭龍往冰天雪地里鑽的？那不得當場冬眠嘍？

  可對於酋雷姆，它們有所耳聞。

  他還打算往下問，本就略顯嘈雜的戶外突然變得更加吵鬧了。

  李想拉開百葉窗往外一瞧，居然是一大群凍原熊和噴嚏熊，咋地雪地里還有喜歡打劫的流氓啊？

  視線左右晃了晃，最終定格在了鍾海身上，或者說是他旁邊那隻雪白的大蛾子，閃亮亮的墨藍色大眼睛，近乎透明又夾雜著雪花斑紋的羽翼，如同圍巾般抱在身前的兩隻小爪子。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寶可夢，但每次瞧見，都覺得這玩意兒忒像一個大雪糕，恨不得衝過去咬上一口。

  不過這傢伙體型很大，遠超普通的雪絨蛾，誰吃誰還說不準。

  「是雪神啊……」

  李想摘下住著火神蛾的精靈球，心想要不要過去和對方打個招呼。

  但仔細想想還是算了，一個雪神一個太陽神，信奉者曾經打過架又鬧出了那麼大的亂子，哪怕彼此無糾葛，見到面時肯定會感覺尷尬。

  未料到他不出去，鍾海反倒領著雪絨蛾進來了，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在接近，處於球內的火神蛾不自覺躁動起來。

  李想清楚，這貨大概是在說：「千萬別把我放出去！」

  內向且害羞的大蛾子頂不住這種場面可以理解。

  而與之相比，雪絨蛾顯得大方許多，見到他先是翅膀停頓了一下，隨後像感知到什麼一樣，墨藍色的眼睛盯著他手裡的精靈球。

  「來來來，我介紹一下。」

  鍾海笑著招手：「之前跟你說過，把我和貓鼬斬從雪裡救出來的寶可夢，雪絨蛾。你們應該沒見過吧？」

  「是沒見過。」

  李想猶豫數秒，走上前對雪絨蛾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

  白色的大蛾子瞅了他兩眼，微微點頭後又看著他的右手，最終落到右手的精靈球中，眼眸中似乎有某種情緒在流動。

  嗯，比較複雜。

  開啟波導的他確認雪絨蛾沒什麼惡意或強烈的負面情緒，暗自鬆了口氣。

  鍾海笑容不減，表示接下來的旅程中，將由雪絨蛾帶領他們前往北極深處。後者這些年來已經將北極上上下下摸了個透，哪裡能走哪裡不能走不要太清楚。

  絕對是最好的嚮導。

  李想自然沒有意見。

  ……

  七月份。

  對北極來說，最尋常的事情，應該就是極晝從整個北極圈開始縮小。

  漫長的白天即將結束，

  等十月份到來，極晝便會縮至北極點。

  漫長的極夜隨之出現，並從極點向外擴散，直到覆蓋整個北極圈。

  那段時間會是所有生活在北極附近的寶可夢最難熬的一段日子。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大自然給予李想等人活動的期限只有三個月不到，這三個月還包括了路途消耗的時間，總的來說不能算寬裕。

  畢竟誰都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一次性就把酋雷姆從冰觸體的遺骸中拯救出來。

  晚上七點。

  天氣晴，太陽一副不太情願落下的架勢，硬撐著釋放出刺人的紫外線。

  大家吃過了晚飯，繼續折騰。

  譬如此時的李想，他現在穿得像個奧特曼，拿著一把鐵鍬到處鏟雪，帽子、護目鏡加面罩整了個齊全，不留任何一絲縫隙。

  誰都看不出來他是誰。

  沒辦法，大自然的危險悄無聲息，要命的不只是寒冷，還有頭上的紫外線。

  假如沒有跟人學過，他說不定真就傻愣愣的穿件羽絨服過來了，然後被恐怖的紫外線無情地射殺到渾身脫皮、癌變。

  這些看不到卻又無比惡毒的玩意兒和煩人的雪盲症一樣，困擾著所有生物。

  連強大的凍原熊們都不敢直視其鋒芒，紛紛找陰影之處躲了起來。這些傢伙是雪絨蛾的追隨者，儘管不會和他們一起去北極深處。

  但堅持要等雪絨蛾回來，一起到北極圈更外圍避難。

  居然沒去搶占更有利的環境，這些傢伙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李想從那幾隻到處胡鬧的噴嚏熊身上收回視線，目光掃視整個車隊。

  「這麼多輛車？」

  「實際上也就五輛而已，誰讓出來個冰觸體呢，本來三輛就夠了。」

  鍾海搭在他身邊的「大怪物」身上。

  極地履帶車，一種能夠適應所有地形，看上去頗為恐怖的存在。內部空間不是很大，但塞下十個人還是比較輕鬆的。

  「我瞅著後面那幾輛拉載的玩意兒，不太像是車廂吧。」李想眯了眯眼，最後幾輛極地車的屁股後頭有倆怪模怪樣的玩意兒。

  鍾海不答，只是笑道：「最好是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比較破壞環境。」

  破壞環境……那豈不是殺傷性武器？

  他還記得當初在天山那邊，協會拿出來打冒牌伊裴爾塔爾用的玩意兒，就憑几輛車硬是把暗物質弄得動彈不得，任由他們想辦法通關。

  巡護員聯盟一向走在科技最前沿，應該不會拿出比地方協會差的東西吧？

  李想多看了那玩意兒兩眼，低頭鑽進車子裡。

  水都兄妹早已坐好，妹妹拉帝亞斯手裡拿著李想給她的照相機不停擺弄，哥哥雙手抱臂，閉目養神。

  「你們怎麼在車裡？」

  他很詫異地問道。

  『我們不在車裡在哪裡？』拉帝歐斯更加詫異地反問。

  李想回應，「我還以為你們會給車隊護航，變回本體的那種。」

  『那麼曬我才不要！』拉帝亞斯對他做了個鬼臉，『再說，我們是來抵禦冰觸體的！』

  『暫時沒有護航的任務。』

  拉帝歐斯如此說道。

  李想點點頭。

  不多時。

  該做完的準備都預先做完，車隊在雪絨蛾的指引下，轟隆隆地出發。

  北極的環境比較複雜，冰川與地面相互融合，有時候你覺得穩固的地方，極有可能一踩就塌。你覺得很不穩的地方，可能一整隻車隊壓過去都沒事。

  給出這份判斷的正是雪絨蛾。

  它甚至引導車隊通過某個洞口駛入地下，繞開一大片成群結隊的帝牙海獅族群。又出面制止了一隻帝王拿波的追擊——

  這個沒見過汽車的傢伙以為遇到了過江龍，自持頭上三叉戟最大也最牛的它便打算過來會一會車隊。

  沒想到裡面鑽出來一隻它惹不起的存在。

  「波加曼啊……好可愛。」

  李想扒著窗戶，覺得那些圓頭圓腦，又自尊心極強的幼年企鵝可愛到不行。

  他最早接觸的寶可夢遊戲是鑽石，那時候就靠一隻波加曼打天下，一路成長到帝王拿波狂虐npc。自有一份特殊的情懷在。

  至於以後培養不培養……

  只能說，下次一定。

  他頗為可惜地嘆氣，旁邊的拉帝亞斯眨了眨眼，愈發覺得眼前少年十分神奇。

  說不喜歡吧，每次見到各種寶可夢都開心得要命。說喜歡吧，也不見他培養個一隻兩隻。問他為啥這樣，又說養一隻寶可夢就要為它的下半生負責，又說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多培養下去。

  持光之人，深愛著所有寶可夢的存在麼？

  拉帝亞斯眯起眼，腦袋裡開始想一些它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

  十點。

  車隊停止跋涉，決定今晚在冰雪與土地結合的地方休息。

  儘管天色只是略顯昏黃，但嚴格來講此時已步入深夜，為了明天能有更好的精神狀態，鍾海通過對講機，下達了原地休息的指令。

  眾人紛紛下車，拿出各種物品開始搭帳篷。

  李想基本沒有插手的機會，巡護員們的效率十分可怕，轉眼間幾個大帳篷就已經搭好了，再墊個防潮墊，加上睡袋完美解決了一切問題。

  他的生物鐘在提醒他應該睡了，可拉帝亞斯和拉帝歐斯卻沒有和他一同睡下的意思。

  作為傳說寶可夢的它們可以一睡千年，也可以千年不睡，這會兒正好給大家放哨，哪怕沒什麼寶可夢會不長眼到來襲擊他們。

  而汽車比其他交通工具慢，這點是不爭的事實。

  李想睡夢前，只期望能夠早日見到酋雷姆。

  ……

  夢境世界。

  今年的夢境之島依舊吵鬧，喝罵與反駁聲不絕於耳。

  李想腳踏彩虹橋，剛一靠近便瞧見黑龍和白龍頭頂著頭，用兇狠的眼神瞪視著對方，齜牙咧嘴，一副你敢動手我就敢還手的架勢。

  奈何，沒一個動的。

  都像在等待對方主動出擊。

  他對兩頭巨龍的表現也相當滿意，吵鬧依舊但至少沒過分上頭。

  「停一停，我們現在在北極了，你們有什麼感覺嗎？」

  李想把黑白龍拉開，審視著它們的表情。

  二者雖然是龍之石狀態，卻不代表對外界的事情毫無所覺。

  更何況異界酋雷姆奪走的是屬於它們的本源力量，多多少少應該有點感應才對。

  『有是有一點……』

  捷克羅姆撓了撓頭，它不知道該如何向李想解釋它心中的感覺。

  邊上的萊希拉姆比較實在，直接道：『力量是有察覺到，但我們沒辦法感應到酋雷姆的存在。』

  「誒？」

  『糾正一下，是我們那邊的酋雷姆，不好意思它剛才沒說對。』

  捷克羅姆知道李想差點誤會，瘋狂打補丁，順帶瞪了萊希拉姆一眼。

  萊希拉姆滿臉無辜，並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二者你來我往，明顯是又要開始了。

  李想趕緊讓這倆貨先等一等，「感受不到異界酋雷姆的存在……是它已經死了的原因麼？」

  他記得異界酋雷姆的身體被冰觸體汽化，並結成冰捆住本世界酋雷姆了，而聽這倆貨的意思，好像異界酋雷姆救不回來了？

  不可能吧。

  你都汽化了，就不能凝聚回來嗎？

  面對他的疑問，兩頭巨龍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那怎麼辦？異界酋雷姆死了，先不說力量能不能收回來，你們豈不是永遠三缺一？」

  李想瘋狂追問。

  『你先別激動，』

  捷克羅姆示意他冷靜，『酋雷姆它確實是死了，但沒有死透，應該會從它自己化作的冰塊中重生吧。』

  「重生？」

  『嗯，對於死的概念，我們和你們人類不一樣。對我們來說肉體是不會消亡的，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會重新出現。』

  『但那時候的我們，其實嚴格來講應該算另外一個我們了，因為性格、習慣和重要的記憶都會消失。我們認為那才是真正的死。』

  捷克羅姆和萊希拉姆對視一眼，紛紛道：『現在的酋雷姆，就在進行這一階段。等它重生了，不會再是那個被冰觸體操縱的酋雷姆，肉體相同，意識完全不一樣。』

  「還有這種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