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大地的靈性，超夢的湯羹
正當李想和超夢一邊商討著該如何炮製奈克洛茲瑪，一邊跨越的時候。
維拉大火山緩緩出現在視線內。
『不錯的地方。』
超夢忍不住稱讚了一句，作為桫欏島的領袖，它很清楚一片肥沃的土壤能帶來什麼。二島得天獨厚的環境也著實讓它羨慕。
李想贊同地點點頭，不過他還是第一次以這種視角俯瞰整座二島，回想起之前在日輪祭壇地窟內聽到的呼吸聲，心中莫名湧起了奇怪的情緒。
不是害怕，也並非詫異，而是一種特殊的認同感。
仿佛他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一樣，連綿不絕的山、水和樹林竟如此動人，肥沃的田地伴隨著鳥語花香，巍峨的維拉大火山宛若島嶼之魂……
看似不可思議又好像理所當然。
李想再一次聽見了二島和維拉火山的呼吸聲，而且比起前兩次都要清晰，漸漸占據了一切，令他不自覺沉醉進去。
身體像是墮入海洋之中，不斷下沉、下沉。
直到——
『李想！』
超夢的呼聲如一道驚雷，猛地將他驚醒。
「嗯、嗯？」他側過頭，和滿臉嚴肅的超夢對上了視線，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你剛剛……很危險。』
後者伸手按住了他的腦袋，眼中的藍光灌入其體內，『差一點你就跟這座島的意志融合在一起了，但這情況沒道理會出現在你身上。』
「融合？」
『沒錯，再晚一點，你的意志和這座島嶼浩瀚如海的意志融合，然後某種意義上變得失去自我。』超夢像是探查完了什麼一樣，微微鬆了口氣。
『大地是具有『生命』的，它養育了所有的靈性存在。而這些存在死亡後，靈性會歸於大地，周而復始。你剛才差一點就跳過了生老病死這個環節，直接歸於大地了。』
李想：「……」
這麼一講，好像還真有類似的感覺，自身意志完全不存在。
嘶！
他忍不住身體一顫，死後這樣他不介意，可眼下還活得好好的呢！這才來這個世界多少年啊！
自己怎麼放得下熾焰咆哮虎它們，而且福都還沒開始享呢！
『不過奇怪的是，你並不出身在群島，應該不會和這片大地產生聯繫才對。況且生命與大地產生聯繫，據我所知只有傳說中的寶可夢和極少的特殊寶可夢能辦到。』
超夢摩挲著下巴，『群島地區的二島，土地神是卡璞·蝶蝶，換言之這座島嶼和卡璞·蝶蝶是緊密聯繫著的，難不成它對你做了什麼？但剛才的審查中並沒看到……』
這位未來的哲學家是個研究狂人，聽到碎碎念的他無比確信著這一點。同時也再一次認識到，當初那個常識都要他教的存在，早已變成了需要他仰望的智慧者。
崇敬著知識的超夢在這些歲月里究竟看了多少書籍？
可能只有對方自己才清楚了。
『噢，對了。霧島和這座島嶼不一樣。霧島偏向於世界初始之樹，在我看來是有識之靈，存在著蒙昧的意志，並非單純的『程序』，所以霧島那邊你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超夢像是猜到他會想什麼似的，抬頭打了個補丁。
而李想的意志為何會差點融入二島，超夢並沒能想明白，這件事多半得把卡璞·蝶蝶救出來才能搞懂。
只是……
『你的波導又成長了。』
它嘆息道：『和大地的靈性交融，側面增加了你的心靈力量……說實話這種情況在我看來就像賭博，雖然隨時有傾家蕩產的可能，但亦有令人滿意的回饋。』
超夢很擔心訓練家會因此上癮，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而再次嘗試。
誰能夠拒絕變強呢？連它自己也不行。
不過。
「你放一萬個心，我還沒活夠，不會有坑硬踩的。」
李想寬慰地拍了拍超夢的肩膀，知道這傢伙多半小看他的求生欲了。
開玩笑。
他可是為了保命開發出老祖召喚術的男人。
哪怕這幾年來都沒怎麼用了，但仍舊改變不了他這顆莽撞之心下，過分謹慎的內核。
『……嗯。』
超夢點了點頭，它自然信任著訓練家，可同時也想「排除」這個不正常的隱患，從根源上一勞永逸。
然而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尋找到下落不明的科斯莫古。
所以這件事就只能暫時放在一旁了。
龐大的意念波掃過整座維拉大火山，有感應力強的超能力寶可夢抬起頭，卻什麼都沒瞧見，延伸出去的意念波也遠遠沒達到萬米高空的程度。
只當是錯覺。
當然，哪怕意念波能觸及到萬米高空，究竟能不能勘破超夢的防護罩還得另說。
一旁的李想一邊看著下面，一邊思考自己會和二島如此緊密聯繫的原因。
首次聽見呼吸聲，是因為謝米用自己的力量反補森林，觸發了某種「機制」？
如今想來那些沒入他體內的綠色光點，很可能就是之後聽到呼吸聲的誘因，體內沒光點之前是聽不見聲音的。
或許只要把這些東西給排出去，他就能和二島斷開聯繫了吧？
可是剛才超夢已經查過他的身體，什麼都沒有查到，豈不是證明綠點徹底和他融為一體了？
……之後少來這個地方吧。
李想如此想到，轉而又發覺這次的停留頗為長久。
但這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尋找一個以前從未出現過且隱蔽能力不弱的傳說寶可夢，多少有點為難超夢的念視能力了。
本身它的念視能力更傾向於大範圍的掃蕩，而非特別篇中近乎預言的料定手段。前者更加細緻，後者如神來之筆。
『……呼。』
在李想期待的目光中，超夢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我並未探查到任何的異樣氣息。』
它是根據日輪祭壇的光芒照耀方向尋找的，而這個範圍內並沒能發現任何東西——搜索全島那可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情了。
儘管群島地區面積不是很廣闊，幾個大島加起來也只比天都大一點。可想要細細搜尋還是有點為難超夢的，又容易引起群島協會方面的查探……
他便道：「順著經緯度去三島吧，我覺得那裡嫌疑最大。」
『嗯。』
超夢點點頭，眼下距離日落黃昏還有一些時間，抓點緊說不定能在天黑之前摸到那個小傢伙。
二者向天邊飛去。
而李想不知道的是，他離開的時候，幾隻霸主寶可夢紛紛昂起了腦袋，像是感應到他離去一樣。
縱然三隻霸主寶可夢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
不多時。
超夢帶著李想度過一片大海。
位於群島地區東南方向，擁有四座主島中最大面積的三島到了。
這裡的特點是地形多樣、氣候多變，擁有包括森林、沙漠及雪山等不同自然環境，寶可夢種類和屬性也多到離譜，文化氣息還十分濃厚，科技頗為發達。
有趣的是，這裡最大的城市——平靜市和二島的某座城市一樣，充斥著東方風格，在最有名的庭院裡，甚至還有一座不對外開放的金色古塔。
許多其他地區的人見到這幾座城市，都會忍不住感慨群島果然是諸夏的形狀。
哪有經濟建設瘋狂向諸夏靠齊的呀，就算兩個地區的貿易往來近百年，群島出產的大量瓜果蔬菜及糧食紛紛傾銷向諸夏，也不至於這樣……
李想不太了解這種地區與地區的交情，只知道當初聯盟占領諸夏將其改造成它的形狀後，就是借群島地區跳向北美地區和南美地區的。
幾座小小的島嶼，一度使得北美和南美在聯盟的攻勢下不得不做出「咕殺」之舉。
無奈再有骨氣，最後還是得乖乖地喊聯盟爸爸。
嗚，這麼一想群島地區的戰略意義很高啊。
飛至三島上空。
「嚯，還真像誒。」
他俯瞰著平靜庭院的中心湖，發覺其和旅遊攻略上說的一樣，外形像極了一頭巨大的暴鯉龍。
『那個東西，應該是叫黃包車吧？我記得在上世紀的諸夏非常受歡迎。』
超夢指著一個由人拉著的二輪古樸小車，臉上滿滿的都是好奇。
李想便道：「等找到科斯莫古以後，我們去體驗體驗？」
『行！』
超夢欣然應諾。
繼續向前飛，飛到一半的時候它停了下來。
「找到了？」李想雙目放光。
超夢搖頭，『這倒沒有，但發現了一些端倪，你向下看。』
他順勢向下，赫然瞧見一片霧氣裊裊的湖泊，既視感頗為強烈。
「這……翻版霧湖？」
『差不多，但這裡的空間比霧湖不穩定太多了，我的意念波受到了阻礙。』
超夢的意念波雖然龐大且恐怖，卻絕非萬能，就像之前無法突破北極的磁場那樣，這次也沒辦法突破下方這座湖泊的霧氣。
二者只好向下飛去。
『網上對這片湖泊有說法嗎？』它側頭問道。
了解一個地區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通過網絡上的信息分享，只要辨別好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就行。
「沒查到有什麼特別的說法，但有個傳說。」
『傳說？』
「嗯，傳說月光皎潔的時候，能在這座湖上能見到一座神秘而殘破的古堡，裡面空無一物，但偶爾會傳出神秘的哭嚎，非常滲人——你瞅瞅這裡有古堡嗎？」
李想四下張望，被霧氣覆蓋的湖泊能見度極低，基本看不到什麼東西。
超夢思忖了一下，帶著他往湖泊上飛，卻沒能飛進去，無形的牆壁阻隔著它們。
『果然是有東西，不過我暫時沒察覺到小星雲的存在。』
「那我們現在是等到夜晚古堡出現，還是想辦法摸瞎進去？你能摸進去麼？」
『強行突破可以試試，但我沒辦法保證會出什麼情況……試試？』
「那就晚上吧。」
李想果斷選擇穩妥起見。
他基本已經確認這裡就是遊戲中那個所謂月輪湖了。主世界有日輪祭壇相應的就會存在月輪湖，而反轉世界則是月輪祭壇和日輪湖。
遊戲進行到二周目，便可以去反轉世界收服那裡的科斯莫古。
記憶中好像是這樣的，不過這也是到了地方才回想起來的。
早點想到的話，或許早就該來了，哪怕現在也不遲甚至稱得上正正好好。
距離天黑已然不遠，這會兒回平靜市坐黃包車可能也有點遲了，更不可能玩得盡興，李想乾脆在湖邊安營紮寨，放出了他的寶可夢們。
正好是晚飯時間。
他邊和喵頭目準備晚飯，邊與超夢聊天。
超夢本想用意念波幫忙，當下便被海盜貓呵斥——「這種行為沒有靈魂，做菜無論哪一步都要親力親為，才能注入自身熾熱的情感。」
料理方面喵頭目一向說一不二，這點超夢也是了解的，謙虛好學的它自然也不會說出「你吃靈魂我吃飯」的話，乖乖動手自己拿刀切。
反正李想是不太懂，意念波作為身體的一部分，使用起來和用刀切有什麼區別。
但考慮到只要說了肯定會挨喵頭目的罵，他就非常乾脆地閉上了嘴。
而超夢來幫忙是有目的的，它表明自己不久前學到了美味的菜餚，可以分享分享。
李想滿心歡喜的期待起來，等超夢親手執著的美味——一碗湯羹出爐後，更是果斷品嘗起來。
然後就默默把勺子放下了，並拿起兩個裝有雪白粉末的盒子。
「那什麼，這個是糖，這個是鹽。」
『嗯，怎麼了？我知道啊。』
超夢一臉不解，又試了口湯羹，確認十分美味後道：『沒有任何問題，你是不是不小心吃到沒化的鹽巴或糖塊了。』
李想看了眼不比自己毛孔大的白糖和細鹽，不信邪地又吃了一口，並與同樣品嘗後表情複雜的喵頭目對視了一眼。
「嗯……誰都有不擅長的地方，這是可以理解的。」
「喵啊！」
喵頭目非常贊同地點點頭。
超夢蹙起眉頭，『不可能，這味道不是正正好好？你們說呢？』
它看向路卡利歐等寶可夢，狗子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咽了下去，並露出平和的笑容。甲賀忍蛙不見人影，但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嘔吐聲。
巨金怪倒是喝得津津有味，可這傢伙根本沒味覺可言，連石頭都好吃！
剩下的洛托姆也是，沒味覺但品嘗過後給出結論，「鹽分超標百分之三百，基本可以認定你的味覺系統有偏差。」
正要下嘴的謝米當即縮了縮腦袋。
沒嘴巴的紙御劍頗為慶幸，堅盾劍怪不動聲色地拉了拉火神蛾，耿直又溫柔的大蛾子正打算來個一口悶，再對超夢進行嘉獎。
超夢繃不住了，拿出鏡子觀察自己的舌苔。
講道理，它還真沒考慮到自己的味覺系統和正常人類及寶可夢有什麼區別。
李想看著它的模樣，心想可能是製造它的人覺得戰鬥兵器不需要味覺這種東西，但又沒辦法完全剔除，便弱化了非常非常多。
『唉，丟人了，早知道給島上的那群傢伙做一遍起。』
超夢嘆了口氣，想給訓練家獻上獨一份美味的它只做了練習，從未給人品嘗過。
以此增加儀式感。
如今看來，還不如當初多多實驗。
而李想見它臉上有點些許的鬱郁之色，便拿起了那碗湯羹，「其實吧，也不是沒辦法補救，主廚我說的對嗎？」
他沖喵頭目擠擠眼睛，後者愣了一瞬，隨後點頭瘋狂喵起來。
「而且咸是有那麼一丟丟咸，但裡面的心意我已經品嘗到了，這點比它本身的味道更加重要。」
『真的？』
「當然，看你做菜也是個賞心悅目的過程，誰能想到超夢會給我做菜吃呢，夠吹一輩子了。」
李想笑著回應。
超夢也重新展露了笑容，『你這是什麼話，但我必須承認，這次的確是我失敗了。可下次我還會改良它的，你可以放心。』
「誒？嗯……行。」
日落黃昏，月亮緩緩上升到高空。
李想高高懸起的心，卻怎麼也安放不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