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死亡的感覺，超夢的決意

  說實話，叫超夢過來絕非良策。

  畢竟它的身上同樣潛伏著極其龐大的暗物質，假如和天邊的「伊裴爾塔爾」產生聯繫，反過來被操縱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想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遲遲沒有向超夢求救。

  可眼下不依靠它的話，就只有等待登錄鐵峰的許可及在外圍碰運氣尋找漏網之魚這兩個辦法了，不管哪個都特別耗時間。

  「走吧，回不咸山。」

  李想如此說道，想讓超夢不被暗物質操縱，儘可能遠離鐵峰是唯一途徑。

  剛好不咸山的地理位置就很不錯，山頂位置還能遙望到光柱的情況，方便宋桀做出判斷。

  沒想到兜兜轉轉一整天，最後還是回到了不咸山。

  「等等！你們要去哪兒？」

  協會員工瞪大了眼睛，揮舞著手臂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我剛才忘了說嗎？這裡很危險啊！別隨處亂跑！喊你呢李想同學！」

  叫喊之餘。

  他不忘讓司機驅車上前，試圖將三人阻攔下來，以免對方在身處險境的同時給其他同事添麻煩。

  不曾想三人中的一名男孩兒和他身旁的馬駒寶可夢直接上了車。

  「我留下吧，我和凱路迪歐留在這裡，看看能不能幫把手，順便也能解釋一下情況。」

  林楓鐵了心要和暗物質干一架，而凱路迪歐不知道和他達成了什麼協議，竟是決定一起行動了。

  「誒？」

  協會員工看著自說自話的林楓和凱路迪歐，臉上閃過茫然之色。

  什麼叫你留下吧，你們都得留下好不好！

  只可惜。

  有了林楓的插科打諢，李想和宋桀轉眼間就被胡地傳送走了。

  那人只好看向前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麻煩這位同學解釋一下吧。」

  「我會的，但在此之前我想打個電話。」

  林楓面容鎮靜地回道。

  ……

  不咸山。

  李想等人落在之前棲息的山洞口。

  被石化的大岩蛇們已經靜靜地豎立著，像莊嚴的衛士。

  從離開到再臨，嚴格算起來還不到兩個小時，但大體上已經被協會工作人員收拾的差不多了。

  空中是散發強光的太陽岩，山下的緩坡上，有大片野戰營帳構成的臨時控制中心，山頂喧鬧的聲音哪怕呼呼吹的風聲都遮蓋不住。

  兩人不由分說向山頂方向走去，打算和這裡的臨時指揮者通報一聲，以免出事情的時候他們沒有提前準備。

  山頂。

  和想像中的一樣，這裡早已被協會所占據。

  大量的石像被投入水深只有昨天一半的天池溫泉中，只冒出半個腦袋的聖劍士們尤為顯眼。

  但最吸引他目光的，還是那個靠在水邊，哪怕變成石像也保持著氣定神閒的老人，他的腳邊是一隻表情凶戾的小卡比獸。

  「果然……」

  李想嘆了口氣，他最不願意的就是見到這一幕，哪怕它註定會出現。

  也不曉得他在溫泉池裡泡多久了，感覺效果不是特別明顯？

  二者的到來很快便引起了山頂部位其他人員的注意，吵吵嚷嚷地便要上來抓住他們。

  幸運的是，李想又遇到了熟人——相對熟悉的龍天王烈獲。

  雖然上次見面是在某座忘記了名字的小鎮外，面對的敵人還是對方的信仰，但諸夏天王的名號天然有種信賴感。

  加上墨老師那邊沒聽到過和烈獲關係很差的傳聞……

  簡單問過好後，他就將計劃說出。

  全程關注雪拉比的烈獲聽罷，面露奇異之色。

  雖說早已從夏淳羽那裡弄清楚了很多事情，包括眼前這名少年的所言所行，但真正聽到對方一本正經地表述時，仍舊難免覺得怪異。

  畢竟在烈天王的認知當中，學生就是學生，還輪不到他們來談什麼犧牲和奉獻。

  「你認真的？」

  烈獲眉頭微皺，「我個人不贊成你們這麼做，太冒險了，況且我們也還沒輸到那個份上。」

  一邊說著，他一邊聯繫鐵峰方面，讓秘書長知道李想兩人所處的位置。

  伊裴爾塔爾沒有脫困，散落的虛無陰影也有夏淳羽前去圍剿，情況一片大好為什麼要冒那種風險？

  為啥？

  當然是為了以後。

  烈獲並沒有意識到李想謀奪的是未來，不是他沒有長遠的目光，而是他本能上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一個孩子去做那種事情。

  「等到那個份上就遲了。天王閣下，我願意為我的行為承擔一切責任。」

  李想低聲說著，毫不猶豫地按下了胳膊上的紋身。

  若有若無的聯繫向天邊飄去。

  不知多少公里的海外。

  漫天星斗下閉目而眠的超夢睜開了雙眼，從水晶製成的王座上站了起來。

  『他在呼喚我。』

  它低聲呢喃著，閉上雙眼釋放出精神能量。

  剎那間。

  超夢好似脫離了這顆星球，站在太空中俯瞰著一般，眉眼在各個大陸上掃過。

  隨後，某座亮起光芒的大陸不斷放大，將上面景象投映過來。

  找到你了。

  它將一枚刺目的紅點收入目中，轉眼看向別處時，心中猛地一驚。

  或者說是一顫。

  不知為何，超夢感受到了一股極為親切的呼喚，對方正循循善誘著它前往某個地方，和某種事物進行融合……

  不對！

  有問題！

  它猛地睜開雙目，將自己從那種被緩緩吞噬的感覺中解救出來。望向天邊心中逐漸憂慮。

  連它都差點被吞沒，李想到底遭遇怎樣的強敵？

  瞬間移動的光環亮起，籠罩住超夢的身軀後，不斷擴大、擴大。

  跨海洋級別的瞬移絕不是那麼輕鬆的。

  ……

  叫完大腿。

  李想開始等待超夢的到來。

  烈獲早已站到了一旁，掛完電話後的表情稍有些鬱悶。

  因為夏淳羽那邊居然表示支持李想的行動，還讓他提供必要的幫助。事情雖小，但冠軍啊冠軍，你是不是太信任這個孩子了？

  無奈話說到這個份上，他沒有喊異議的可能了，再者他又不是墨冶，沒辦法干涉其學生的行為舉措。

  作為不咸山臨時指揮的他，只想把最後一道防線【天山溫泉】給守住就行。

  把【溫泉】守牢了，被石化的同事們、同伴們才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一會兒如果超夢不幸被暗物質操縱，你先燒一把，我從背後偷襲將它關到精靈球里。」

  李想對火神蛾小聲說著，又對宋桀說，「等我進去以後，身體就拜託你了。」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白毛少年點點頭。

  空中。

  紫光閃爍。

  隨即一道古怪的人形身影浮現，蒼白的皮膚搭配淡紫色的尾巴，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

  山頂的工作人員們如臨大敵，打算試探性的喊話並加以驅離或滅殺，被烈獲第一時間制止。

  「是自己人，別衝動，把武器放下，讓寶可夢也聽一聽。」

  他如此說道，默然注視著超夢飛至李想身旁。

  長久未能相見，平時只能隔著屏幕問好，二者觀望著彼此，臉上都有重逢的喜悅，也有確認對方平安後的慶幸。

  「厲害啊，你好像長高了？」

  李想比劃了一下超夢的身高，不敢置信地發現對方的體型居然有所增長。

  從培養皿里出來的時候還不是完全體？

  『兩公分，聊勝於無了，光知道說我，你自己也漲了不少。』

  超夢樂呵呵地還嘴，又與宋桀和雪拉比它們打了招呼。

  「嚕啡！」

  雪拉比這傢伙，天知道是裝得還是真的，大眼睛極為懵懂地看著超夢，仿佛看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存在。

  超夢不太適應對方的眼神，也沒有繼續胡侃某人，而是表情嚴肅地問道：『你又遇到暗物質了？』

  「是的……」

  為了方便超夢配合，李想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

  前者似乎才瞧見天邊的光柱，觀察了好久後道：『它在引誘我身上的暗物質，並促使我和某個巨大的團體融合。』

  「融合！？你沒事吧？」

  『暫時沒事，目前我還能壓住體內的暗物質不讓它作祟。』

  超夢搖搖頭，再度看向李想時，語氣深沉道：『但我可能沒辦法和你去虛無世界了。』

  儘管很想去虛無世界護訓練家周全，可眼下的情況讓它了解到，一旦進暗物質的大本營，保不齊會迷失自我變成暗物質的傀儡。

  它的意識不夠龐大，沒辦法與暗物質本身完全分庭抗禮。

  危險性太強，不如不去。

  而且哪怕李想最終失敗了，也有溫泉兜底，它不怕訓練家出事。

  「明智的選擇，我也是這麼想的。」

  某人表示贊同。

  話不多說。

  超夢轉化成了黑暗形態，體表不斷冒出的黑煙瞬間讓遠處許多台警報裝置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暗物質現身了？

  是那個傢伙！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又不約而同地看向烈獲，想從他那裡得到指令。

  「你們忙你們的。」

  烈獲擺擺手，目光放在黑暗超夢身上，若不是親眼見過，誰能想到暗物質也能為他人隨意驅使，但這裡面又有著不可複製性。

  正思忖之際，黑暗超夢對著李想釋放出一道漆黑的光波。

  剝奪旁人的生命能量幾乎是暗物質的基礎技能，而作為技能，施展到人類身上時，只會有無盡的痛苦。

  不可能有舒服的反應。

  「呃……啊……」

  後者咬著牙，只感覺某種事物正在從天靈蓋的位置湧出去，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最終流的連手腳也沒辦法動彈了。

  漸漸地，胸膛起伏也變得極為困難，他逐漸品嘗到了窒息的感覺。

  好在黑暗超夢汲取生命力的速度很快，轉眼間，他就只剩下一對耳朵和囫圇的大腦。

  莫名的恐懼感湧上心頭，比起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李想明白這是死亡的味道，是陷入無盡黑夜的徵兆。

  他，真的要死了。

  可彌留之際。

  耳中卻傳來這麼一道話語。

  『李、李想，你一定要抱緊咪咪的說！』

  毫無疑問，它來自膽怯的謝米，這傢伙作為隊醫是萬萬不可能掉隊的，必須得跟著去虛無世界。

  以其色厲內荏的性格自然怕得要命，但有某人在旁，多多少少還是鼓起了些許勇氣。

  意識混沌前。

  李想心中洋溢著對謝米的無奈。

  而後。

  他連同肩上的雪拉比，懷裡的謝米及精靈球中的一眾寶可夢，徹底變成了灰岩色的石像。

  黑暗超夢緩緩收手，感受著體內多出來的生命能量，目光沉靜。

  它看向宋桀，『李想的身體就拜託你了。』

  「怎麼說？」後者平靜地反問。

  『不。』

  黑暗超夢看著遠方金色光柱所在的位置，指向那邊道：『我要去那裡。』

  「——你瘋了！那裡可是離虛無世界最近的地方，剛才還說怕意識壓不過暗物質變成它的傀儡！」

  宋桀瞪大眼睛，不明白黑暗超夢究竟是怎樣一個腦迴路。

  而且那裡還有隻假的伊裴爾塔爾，保不齊就把超夢吞了壯大自身，之前看那些虛無陰影瘋狂玩它們身上擠，說不定就抱有合體的想法。

  既然如此，還不如跟李想走一趟虛無世界呢！

  面對白毛少年的質問，超夢不慌不忙地回道：

  『那只不過是藉口，讓李想安心去執行任務的藉口。現如今，暗物質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一半，但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被暗物質給侵蝕殆盡。』

  『既然只是早晚的問題，那不如就是現在。那隻伊裴爾塔爾是我迄今為止見到的最強的暗物質，我想在它身上找到解決的辦法。』

  作為為戰鬥而生的寶可夢，超夢心中不會對任何事情產生畏懼。對知識的嚮往，也讓它敢於對伊裴爾塔爾發起衝鋒。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既然對方想把它吞掉當成養料，那不如看看究竟是誰更勝一籌！

  沒有再解釋。

  黑暗超夢深深地看了眼李想的石像，轉而化作一道烏光，向鐵峰的位置飛掠過去。

  將全過程聽下來的烈獲迅速開始聯繫秘書長。

  ……

  虛無世界。

  正如它的名字一般。

  這裡是荒蕪的代名詞，四周能見到的只有漫無邊際的岩石，以及宛若一個個鍋爐般，內里咕嚕咕嚕冒泡的岩漿池。

  天空之上。

  沒有太陽和月亮，整個天幕都是暗紫色的，能見到一個巨大的漆黑漩渦。

  金色的光柱從漩渦中投射下來。

  李想從迷惘中甦醒，第一時間檢查身體上的各個零部件，以及寶可夢們的所在。

  於是。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擺在了眼前。

  好消息是，儘管以靈魂體來到了虛無世界，但好像給他留了衣服的樣子，不至於光著屁股到處跑。

  壞消息是，他除了紙御劍、雪拉比以外的所有寶可夢，都失散了。

  明明來時都抱在懷裡的！

  李想面色微沉，趴在他斜前方的蔥頭小精靈悠悠轉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