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破城

  先有一鍋燉不下的鯤鵬,後有戰略要塞蜃樓,所引起的天地異象可想而知。

  說是山崩海嘯都是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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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等天災竟然沒有對港口造成破壞,往來的船隻也只是感到些許震盪,更沒有看到神獸沖天,母艦現世這等二千年一見壯闊景象。

  岸邊觀光聖地巡禮的遊客、二次元們依舊在討論著剛才的「小地震」,還有人玩著梗討論東京灣下到底有什麼。

  高達、怪獸、特殊項目。

  EVA、使徒、重大機密。

  都在其列。

  渾然不知道,他們口中的梗真的存在。

  之所以沒有察覺,是因為大能者聯合施展神通,將世界分為表里兩層。

  大家習以為常的稱呼不止是稱呼,而是真實存在,不過只有踏入超越領域才能自由進入,比如月神以月落之法砸南棒子的陰陽先生,羅翠蓮挑釁南棒子的鎮國強者,巔峰大佬外交內政開會,基本都是在這個領域之中。

  這樣可以儘可能避免超越者出手動靜過大,干涉現世。據說分割表里的政策定下後,全球超過七成的超越者合力造就,平時供超越者使用,必要時可以暫時性降低標準,讓非超越者也可以踏入這個領域,放手戰鬥。

  蜃樓在此時重返現世也有這方面的考量。不管是安倍晴明回歸安倍家,還是之後本願寺顯如針對關俊彥的抓捕行動,動靜都小不了,開啟里世界在所難免。

  既然如此,乾脆鬧得再大一些,再熱鬧些。

  你們不是要以力壓人,那就比比看誰的力氣更大。

  隨著關俊彥境界的提升,眼界的增長,他的魄力也越來越強。

  要麼風平浪靜,要麼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最好能一次性完成洗牌,倒逼武尊妥協。

  當然,這種做法,武尊派的人肯定不滿,極為不滿。

  越是家大業大,越是當權者,越是不喜歡這種極端主義。

  光腳的無所謂,破罐子破摔。

  穿鞋的得心疼家當行頭,光腳的可不怕。

  「真敢幹啊,陰陽家的小鬼。」

  超越領域「擴容」的發起人,也是主陣者的本願寺顯如眼神陰鶩。

  雖然有想過關俊彥不會坐以待斃,但沒想到他的手筆會這麼大,堂而皇之地將陰陽家最大的寶貝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可是中日韓三國,一大批大佬覬覦,想要收入囊中的好東西。

  東君藏藏掖掖了兩千年,始終不肯拿出來。

  主陣的另外一角,在葵·螺旋城的主城主座上的安倍晴明倒是一派淡定,以陰陽術將意念傳遞給顯如。

  「以前想見見不到,現在見到了反而畏畏縮縮?這可不像你,曾意圖掌控天下的權僧。」

  「不是怕,是必要的慎重。這可是『蜃樓』,曾經承載陰陽家東渡,終結了這片大地的神話時代,怎麼謹慎都不為過。我可不想因為一時失察,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大道性命。」

  一次次的失利,讓顯如徹底收起輕視之心,將關俊彥視作同級別的對手對待。

  「我也不想,但你弄錯了一點,終結神話時代的是人,不是載具,更不是兵器。技術,理念都在不斷進步,兩千年的船,如何能與這座『葵·螺旋城』相比?不信你看看武尊宮,排除術式靈脈的加持,它真的比現代化軍事要塞更加堅固?」

  「你是對的。」

  安倍晴明繼續說道:「況且之前的種種已經在敵我之間結下不可化解的死結,對方就是衝著我們來。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們現在退了,之後的局面只會越來越糟,世人又該如何看待你我?還有抱定決心的武尊閣下,他的意志——」

  派系最高的責任人,日本現存最強的強者成了壓倒天平的關鍵砝碼。

  本願寺顯如的表情從陰鶩轉為陰狠:「不要說了。機緣錯過一次,未必有下次,總要試試,我們這些超越之人總不至於怕一個孩子——來了,就別想回去!我立刻過來與你匯合。」

  中斷聯繫,本願寺顯如立刻聯繫上了另一位超越者,與安倍晴明同一時代的女性超越者,幽居於皇居,鮮少外出的女御。

  「女御閣下,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請幫忙維繫權能。」

  「好。」清冷的女聲響起。

  歷史記錄者沒有改變中立的立場,她出手只是為了不對俗世造成影響。

  感受到身上的壓力減輕,權僧再無顧慮,披上金絲袈裟,現出壯碩真身,正要施展標誌性的本願法相。

  一道酒紅色的身影飄然而至。

  看見那張與靈魂不相符的少年臉龐,本願寺顯如沉聲道:「怎麼,想在和晴明對決之前先跟我打一場?麻倉葉王。」

  「因為我無法拒絕一位慈母的請求。」

  曾與晴明互為盟友知己,後又反目成仇的巔峰陰陽師微微一笑。

  「那頭女狐狸到現在還對自己的兒子抱有幻想?執迷不悟到這一步,也算少見。」

  本願寺顯如說著風涼話,盟友也分很多種,而權僧的作風註定他不會有真正的親密盟友。

  「不,正好相反。她要行使母親的權力,孩子長歪了,是母親的責任,需要好好教育。」

  說這話的時候,麻倉葉王的臉上滿是懷念以及羨慕。

  「我不想打擾這樣的一位母親,也不希望其他人打擾。」

  「說得好聽,還不是要打。」本願寺顯如被氣笑了,在他面前玩冠冕堂皇這一套。

  「可以不打。」麻倉葉王笑容不減,「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關俊彥且不論,蜃樓你沒有機會——不是質疑你的實力,只是,你、晴明、還有我,可能也包括武尊閣下和其他人,我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東君和關俊彥要的,不是重演過往,重回輝煌,他們要的只是一個了結,一個合適的落幕。」

  說完,葉王轉過身眺望遠方,毫不介意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顯如。

  顯如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出手,與葉王並肩而立,共同望向從海中脫離,實現另一重意思上的「航空母艦」——航空而行。

  ◇◇◇

  葵·螺旋城中,一派繁忙。

  領導動動嘴,最高領袖,最高意志安倍晴明下達了迎擊的命令。

  下面跑斷腿,第三序列御門院,第四序列土御門全都為此忙碌起來。

  葵·螺旋城的建造者天海僧正生活在日本歷史上最大的亂世,見過守了十年還是沒能守住的石山本願寺,也見證過號稱難攻不落的大阪城的陷落。

  亂世結束後,他發誓要打造一座最安全,不可能會被攻陷的城池。

  就是腳下的這座葵·螺旋城。

  城池設計以同樣是親手建造的葵城為基礎,吸取了安土城、大阪城、江戶城等諸多名城的經驗,不斷優化建築結構和材料。

  又借著安倍家當時的聲望,對全日本最大的兩條靈脈、江戶靈脈與京都靈脈中夾帶私貨,各取一支,一陰一陽交互成螺旋,最終呈現出超大規模,將整座城池籠罩在內的結界,將防禦力堆到一個喪心病狂的地步——這就是名字葵·螺旋城的由來。

  這還沒完,結界完工,天海還覺得地上的風險過高,見靈力有富裕,索性讓城池螺旋升天,藏在大部分修行者和妖怪無法到達的地方,同時通過靈脈監控大半個日本。

  京都一戰,天海半小時內解開京都所有的封印,除了因為他是結界師的最高位大結界師,也因為京都處於「螺旋」的範圍之中。

  在安倍晴明下達命令之前,他就察覺到了蜃樓的存在——承載蜃樓讓它能夠飛空航行的正是東京之下那龐大的靈力,與靈脈結界相連的他洞若觀火,立刻構思迎擊之策。

  命令下答後,他第一時間調集土御門族裔,分派到各處,強化結界,並啟動城內的各種戰爭功能。

  敵艦派兵該怎麼應對。

  敵艦炮擊又該如何處置。

  機關傀儡,高手穿插,弱點打擊,作為一名策士,天海把一切都想到了,甚至不惜向安倍有行請求權限,調集所有御門院配合。

  第八代御門院泰忠負責定向,術式干擾,屏蔽偵測。

  第九代御門院水蛭子作為尖兵和炮塔,可以隨時突擊,也可以與靈脈相連,施展定點轟炸。

  第十代御門院有弘鋪開式神鷹群,當成炮灰使用。

  第十一代御門院長親充當人形雷達,通過葵·螺旋城的加持將「結界眼」擴大到最大。

  就連輩分更高,天海最沒辦法的第六代御門院心結心結都聽從指揮。

  不僅拿出各種戰爭傀儡,更是七大分體齊至,還拿出了被她當成寶貝,誰都不能碰的薔薇少女們。

  雖然天海想不明白是什麼讓自家姑奶奶這麼拼,但這位御門院姓最強願意全力以赴總是好事。

  這座葵·螺旋城的防衛機制需要結界師和傀儡師配合才能完美發揮。

  然而,天海千算萬算,左等右等,卻沒有等到預想中的攻擊。

  沒有軍隊,沒有炮擊。

  沒有科技,沒有靈力。

  除了不斷行進的龐然大物和站在艦首吹風裝逼的關俊彥,偌大的蜃樓一個能動的都沒有。

  不管葵·螺旋城如何加固結界,配置人員,架起武器,準備迎擊,蜃樓都是一片死寂。

  前進,前進,再前進。

  跨過東京灣,越過東京市區,筆直地朝著浮空之城前進。

  「他到底想幹什麼?幹什麼!」妖僧天海不斷用腦袋撞著城牆。

  「我覺得他可能是想直接撞過來。」最是天然的心結06冒出來一句。

  天海瞬間一個激靈:「他瘋了嗎?」

  天海以從龍(德川家康)之功,搭上安倍御門院幾百年的積累,又花費數百年時間才打造出葵·螺旋城。

  更為古老,能承載陰陽家東渡日本的蜃樓只會更加麻煩,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誰知道呢。」和關俊彥關係最好的心結04懶洋洋的打個哈欠,「反正他從來就不按常理出牌,說不定是以此表達自己的態度——老傢伙就該早早地掃入歷史的塵埃,把世界讓給年輕人。」

  「老?我們哪裡老了,明明正當年。」心結05高昂著頭,女王風範十足,「天海,你還在等什麼,就這麼看著它撞過來?」

  天海連忙收攝心神,下令道:「各炮座,自由開火,泰忠、水蛭子、有弘都做好準備。」

  一分鐘後,炮聲大作。

  雖然都是老式的火炮,但因為有著足夠的靈力填充,威力一點都不必現代化的迫擊炮差。

  一輪齊射,蜃樓表面立時多出一排坑窪,無一落空。

  是的,齊射炮彈全數命中。

  因為泰忠的獨門術式,方向干涉。

  既能擾亂敵人的方向認知,也能為我方提供輔助校正,一對一對決作用不大,但在大規模團戰,絕對是神技。

  第一輪齊射只是開始,有著兩大靈脈作為後盾,葵·螺旋城可以不間斷開火,轟擊目標。

  遭受連環打擊的蜃樓依舊保持沉默,不反擊不表態,任由艦體表面千瘡百孔,只是前進前進再前進。

  「送你一份大禮物!」

  水幕結界的斜上方打開一道縫隙,扎著小辮子的御門院水蛭子以卡卡羅特托起元氣彈的姿態舉起一個巨大的靈力球。

  為了負荷住靈力球的能量,水蛭子的整個身體已經被五行之物取代。

  雙臂為水火,雙腳為金土,身化為木,五行一體,五行輪轉,納五行與己身便是他的陰陽道,也是他自詡為御門院最強男人的信心所在。

  在靈脈的加持下,他的力量得到進一步強化,絕招五行歸一也膨脹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只要命中,他有信心將艦首和那個關俊彥一同從世界上抹消。

  「五蘊皆球。」

  中二般報出招式名的瞬間,五行之球脫手擲出。

  關俊彥仍是不閃不避,更沒有改變航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大規模攻擊術式落下,將艦首與自己的身體徹底吞沒。

  這是足夠讓大型貨輪沉沒的一擊,還是無法阻擋蜃樓的前進,因為蜃樓的前進不是依靠浮力,而是靈力的牽引,只要靈脈不斷,它就能繼續航行。

  哪怕破爛不堪,哪怕千瘡百孔。

  可斷絕靈脈,葵·螺旋城沒了螺旋之力的加成,同樣無法浮空,只會損失更大。

  唯一的解法是徹底將蜃樓擊沉。

  但蜃樓是在是太大了,當年和日本諸神對壘都不曾沉沒,何況現在?

  在沒有超越者現身出手的現在,縱然御門院家全力抵抗,不斷開火,揮灑靈力,終究無法抵消這艘來自公元前的航空母艦。

  天海引以為傲的水幕結界徹底成了一個笑話,被巨大的質量輕而易舉地摧破。

  蜃樓就像是一個毫無顧忌的無賴漢,狠狠地撕開某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的衣服,狠狠入侵她的身體。

  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