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父慈女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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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兔三窟。

  咒禁道的隱蔽據點當然不止一個。

  雖然不比河口湖的規模,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據點該有機能設施一應俱全。

  外圍有警戒線防止敵人突襲。

  後方有治療區,用以安置傷員。

  連地熱泵都準備好了。

  選址與河口湖各有優劣,後者更令人意想不到,而這一「窟」追求的是「投鼠忌器」。

  位於橫須賀海軍基地附近,必要時可以陶道海上,更可以請求美軍支援。

  事實上,在祖國人慣例地跑去和種花家對峙之前,就暗示過老當主可以扯著美軍的大旗,但老人覺得這是最後的手段。

  畢竟政府也不是吃素的,請政府幫忙,後面就得幫政府幹活,有得有失。

  沒想到上來就點了炸藥桶,灰溜溜地回來了。

  雖然有點不情不願,但必須要承認,有大樹乘涼真的好,聽見熟悉的美式英語,老人的糟糕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佛教聯合,關家一干人等,你們不是厲害嗎?有本事來這裡鬧事啊。

  有些敗犬咆哮的老人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態已然從引以為傲的昭和男兒轉向自由燈塔方面。

  縱然仍是換皮膚,內核卻被染成了自由燈塔的形狀。

  清晨時分,河口湖轉移的最後一輛車抵達,正是一路輾轉的忌野姐妹。

  因為一晚上都在坐車,忌野靜流有些吃不消,在天快要亮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忌野剎那伸出手,攬過妹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能稍微睡得舒服一些。

  同時俯下視線,靜靜地注視著妹妹的睡臉,眼神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柔和。

  「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學不會放棄天真,學不會對親近的人設防,學不會看清人性的陰暗面……你這樣的好孩子就不該誕生在忌野家。」

  不過要不了多久,你就自由了。和我不一樣,你應該有著不一樣的生活,有著光明的未來。

  啊啊,多希望你能一覺睡個三天三夜,這樣等你醒來,一切都結束了。

  無論是哪一方失敗,你都不用目睹折磨內心的場景。

  可惜——

  這一切都被開車的黑衣衛看在眼裡,他默默地調了下後視鏡,將車停在路邊,道:

  「大小姐,二小姐,到地方了,請兩位直接去餐廳,當主會在那裡與兩位一起用餐。」

  忌野剎那的右眼驟然轉金,讀出此人的心思後,心中最後一絲柔和徹底消失。

  又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

  連和部下聯繫,都要通過炎龍系的共鳴。

  就這麼防著我的眼睛?

  既然如此——

  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臉頰:

  「靜流,起來了,這麼大的人了,睡覺還流口水。」

  「啊……嗚……」忌野靜流揉了揉眼睛,順帶擦了擦嘴角,「姐姐……我們到地方了嗎?」

  「到了,整理下,父親要和我們一起吃早餐。」

  忌野剎那輕輕撫平OL套裝上的褶皺,打開車門,當先走下。

  姿態一如既往的自信美麗,是職場白骨精中的標杆,但忌野靜流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忐忑地問:

  「姐姐,你……沒事吧?」

  「有沒有事,見過父親才知道,我們現在可是戴罪之身。」忌野剎那表情淡漠。

  忌野靜流仔細盯著姐姐,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出問題,這才拍了拍臉頰,跟著下車。

  沒想到才走了兩步,身形突然一歪。

  靠著超卓的身手穩定下來,少女低頭一看,最喜歡的紅色高跟鞋其中一隻的鞋跟斷了。

  「這可不是個好預兆。」

  「我們這些禁咒術士什麼時候信過命?命運要靠雙手爭取。」

  說著,忌野剎那一腳站定,另一隻腳用力一歪,將鞋跟拗斷,隨後又換另一邊如法炮製。

  頃刻之間,價值不菲的高跟鞋變成了平底鞋。

  「姐姐……」

  忌野靜流有片刻的恍惚,果然今天的姐姐很陌生。

  但是,姐姐的話是正確的。

  於是她也折斷了另一隻鞋跟。

  「走吧,去見父親。」忌野剎那微笑轉身。

  這一刻,侍立在旁的近衛心中似乎聞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同一時間,躺在醫療區裝死的一名黑衣衛睜開眼睛,用故作乾澀的聲音隱藏蹩腳的英語:「水,水……」

  又有一條長蛇掠空,在雲層中時隱時現。

  ◇◇◇

  可能是因為在自由燈塔國待得久了,也可能是咒禁道修行的特殊性,忌野家的早餐已經徹底西化。

  沒有和式常見的米飯醃菜水煮蛋,全部改為高蛋白食物,牛肉培根牛奶,而且量非常驚人。

  唯一得到保留的只有吃飯不說話的餐桌規矩。

  主位的老人大快朵頤,各坐一邊的女兒默默咀嚼。

  等到一餐吃完,僕人收拾完桌子,老人才開口道:

  「叫你們回來的原因都知道了吧。」

  「父親,我們——」

  忌野靜流剛一開口,立刻被姐姐打斷。

  「——靜流,多說無益,父親,您直接說決定吧。」

  老人淡淡地瞥了兩個女兒一眼:

  「雖然我說過把重返日本一事全權交給你們,但我同樣說過不希望再聽到失敗的消息。第一次我容忍了,階段性的失利不算什麼,可你們呢,一而再,再而三,你們讓我很失望——給我個交待,到底是誰讓原本不錯的局面淪落至此。」

  忌野靜流身體一顫,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父親,都是我的錯,是我因為一開始的失利,對關俊彥太過執著,還……還被他俘虜過一次,逼得姐姐不得不做出讓步。」

  「不,與你無關。你的做法都是我同意的,倒不如說是我在利用你試探對手的實力。決定和佛教聯合合作的是我,決定和關俊彥妥協的也是我,劍道協會的入場也是我疏於防備。」

  聽到長女的話,老人目光一凝:

  「也就是說,你要承擔所有的責任?我可以這麼理解吧。」

  「姐姐,這和——」

  「別說了,靜流。」忌野剎那二次打斷妹妹的話,「父親的理解沒有錯。」

  老人點點頭:「雖然你是我的女兒,但你同樣是咒禁道的幹部,組織的規矩你知道。」

  「要怎麼罰我,請父親明示。」

  「把殺生石碎片交給靜流,然後帶著你的人去歐洲,德、法、英、意四國你選一個,在其中一國站穩腳跟,就可以回來,不然就永遠都不要回來,這是我這個做父親能給你的最後的機會,現在就去吧。」

  忌野剎那嗯了一聲,卻沒動靜。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老人皺眉道。

  「有。」

  女人放在腿上的手一抖,一把手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手中,指向主位上的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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