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很小的目標啊,不過正合我意。」
關俊彥歪嘴一笑。
不是他飄了,而是有複數的超越者為他鋪路,敵人也是複數的超越者,不以超越者為目標還能怎樣?
覺得難以實現就不去做了?
開什麼玩笑。
說是能跑回大陸保一時之安穩,但把這裡的一切都丟下,怎麼可能辦得到?
我只有不斷向前,只能不斷向前。
而且,和賺一個億比起來,還是殺人比較容易。
畢竟,人被殺,就會死。
「這個笑容,很不錯哦。」羅翠蓮的眼神有瞬間的變換,「繼續說回正題。既然沒法保證迅速將敵人擊倒,那麼如何保全自身就變得非常重要。不管是多麼精妙的招牌,只要有人見過,就一定會遭到針對。
如果我和東君或者日本武尊對敵,他們一定不會讓我發揮體魄的優勢。東君會拉開距離,以火熔金。日本武尊的話,會藉助武器之力,破開我的體魄,十有**是那把天叢雲劍——終究是武尊,有資格和我論武。」
「那姐姐又會如何應對?」
「很簡單。東君想火克金,你就去找克制火焰的東西。至於武尊,他有好的武器,我就沒有?給你看個寶貝。」
羅翠蓮手掌一翻,一把小劍自掌心浮現,迎風見長,最後定格為正常單手劍的大小。
劍身古樸,乍一看並不起眼,但關俊彥只看了一眼便移不開了,其中蘊含的金行之氣,讓他本能地感到危險,又忍不住渴望。
他忍不住念出劍的名字。
「飛金劍!!!」
「不錯,就是飛金劍。你我的開山祖師,金靈聖母的佩劍,也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所化,聲名雖然不顯,鋒銳與韌性不會輸給任何一件神兵利器——接著。」
像是誇耀般宣告完畢,羅翠蓮直接把「飛金劍」拋了過來。
關俊彥接住,半開玩笑道:「這是……送給我?」
「現在還不行,這是金靈一脈的掌門信物,等你什麼時候掌握金靈之道,我就把這劍和掌門一起傳給你——在此之前,只是暫借,好好體悟金的真諦,順便砥礪體魄,金靈之力可是很重的。」
羅大教主伸手一指,像是解開了某個禁制,關俊彥頓覺有萬鈞之力加身,整個人被垮在地,壓得船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羅翠蓮見狀,單手抓住關俊彥的腰帶,將他提起,橫著一拋丟出船外。
「不能壓壞了吃飯睡覺的地方。」
那也別把我丟出去啊,外面是大海啊,我還沒學過避水遁法,長時間不呼吸會死人的。
剛想抱怨,頭部已然沒入海面,嗆了一大口海水。
好在吐出海水之後,羅翠蓮的氣順著水流傳導過來,帶動關俊彥的呼吸,明明是在水下,卻沒有任何氣悶的感覺。
「這也是一種應對之法,金生水,如果有人以水法對付你,你可以用此法自保。戰鬥無非是揚長避短,要善於利用自己的長處,更要清楚自己的短處。在敵人針對前,做好反針對,敵人針對了,又能怎樣?」
「做到了這一點,剩下的都是細枝末節。比如時刻保持警惕,尤其是戰鬥剛開始,或者分勝負的時候,敵人最有可能動用藏藏掖掖的手段,你是一路打上來的,這些不需要我來提醒。」
關俊彥聽得暗暗點頭,卻無法回應,因為有心無力。
飛金劍的劍氣已經讓他難以動彈,更別說水壓了——這裡可是海底啊,不是一般的海底。
被丟下來才知道,這條烏蓬小船居然已經駛出了大陸架的範圍,到了深海。
深海的壓強有多大,學過初中物理的都知道。
某種程度上,這是比羅翠蓮的錘打更加嚴苛的考驗,無窮無盡,無休無止的壓迫,片刻不得停歇。
做姐姐的沒有讓弟弟一個人待在海底,自己也隨後跳了下來。
不過和被水浸潤,被劍氣壓迫的弟弟不同,姐姐的姿態要從容瀟灑的多,身在水中如游魚,身上卻沒有被沾濕的痕跡,可惜了那玲瓏的身段啊。
不,我什麼都沒說。
羅翠蓮這個級別的強者,對人的目光極為敏感,關俊彥一想入非非,身上的劍氣又重了三分。
「我讓你對我這個姐姐更加心懷敬意,不是反過來的大不敬。」
被壓得沒法抬頭,想當LSP也當不了啊,心境重歸平靜。
羅翠蓮繼續說道:「說完戰法,再說修行。戰法上堅固和恢復是最佳組合,修行上卻正好相反。很簡單的理由,當你能夠很快恢復傷口,你還會覺得堅固重要嗎?會不會覺得一點小傷,沒關係,馬上就好了?」
「記住,堅固的極致是堅不可摧,是毫髮無傷!雖然現實中幾乎不可能是實現,但概念上,心氣上,都必須有這樣的認識——所以我才會說,殺生石是阻礙。」
「我知道東君和月神有不同的想法,月神看中你模糊不定的命數,東君希望印證東皇太一曾經的設想,以廣博證道,所以不停地讓你接觸新的事物。但我始終認為,那些都是空中樓閣,強韌的身體,腳踏實地才是一切的根本,之後再想追求什麼。」
「我的私心肯定是希望你繼續走武道,到時候和我盡情廝殺一場,這樣才算酣暢淋漓——不過這一切都要看你的意願,你想走什麼樣的道路,只有你能決定。」
「不是發自內心想走的道,一定走不到最後,這一點請你務必牢記——趁著現在無事可做,好好想想吧,你的道在何方?」
這才是羅翠蓮真正想說的話,也是她和其他大佬最大的區別。
羅翠蓮的目標是唯我獨尊,而且是憑一己之力實現獨尊,對他人幾乎無所求,所以才能最站在關俊彥的立場上。
「大前輩該不會連這都算到了吧,果然越老越奸猾……還說日本武尊愛惜人才,您老才是最愛惜的。」
懷抱著這樣的感嘆,羅翠蓮破水而出,獨立月下,風姿無雙。
關俊彥依舊被留在海底,艱難地翻了個身,從趴變躺,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敢問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