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車窗外的高個女孩是何嘉瓊,她微微喘息著。
陳川默默抽著煙,沒有和她說話。
沉默的氣氛在這個江邊的夜裡發酵。
何嘉瓊站了一會兒,主動打開主駕駛一側的車門,往前一步,站在車門內,依靠著陳川的腿,她撒嬌的推了推陳川。就好像是犯錯的女兒跟爸爸認錯似的。
「我剛在上面睡著了……真的。黃苗苗見我睡著了,就拿起我手機,給你發信息,說我不回去了。」何嘉瓊輕輕晃著陳川說。
「真的?」
「真的。」她點點頭。
「如果你撒謊騙我,要自抽十下……我打電話給黃苗苗求證。」陳川拿出手機,找到先前吃飯時,他加的黃苗苗的手機號。
何嘉瓊臉色微變,立刻拉住陳川的手,撒嬌道:「好吧……別打。其實不是我睡著了,是黃苗苗非拉著我不讓走,我說我要回去,她不讓。說姐妹情深,要暢聊通宵,我還沒答應呢,她就拿我手機給你發信息,說我不回去了……」
陳川看著她。
何嘉瓊垂下頭,手攥緊。
江邊有點冷,江風吹得她裸露在外的兩條白腿泛青,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
陳川拿手機,給黃苗苗撥過去。
還沒接通時,何嘉瓊一把按住,搖頭道:「別打……我撒了謊。是我自己發的信息,我……」
「撒謊要怎樣?」陳川笑說。
何嘉瓊抬頭看看陳川,又低下頭。
啪!
她自己抽了自己的臉一下。
啪!
啪!啪!啪!
她站在地上,站在陳川面前,自己一下接一下抽自己的臉,聲音不大,但也清脆。
黃苗苗從樓上追下來,看到個子高高的何嘉瓊站在車旁,她剛要走過去,忽然聽到清脆的啪啪聲。
黃苗苗快步過去,借著微黃的路燈,看到是何嘉瓊站在那抽自己巴掌。
黃苗苗沒敢過去,後退到一邊。
何嘉瓊輕輕啜泣。
十個巴掌抽完,她站在那裡哭。
陳川看到何嘉瓊把自己的原本白皙的右臉頰給抽紅,也是沒想到她真的會自抽? 本質上? 他是嘴上說說,開玩笑而已。
陳川張開手臂。
何嘉瓊乖乖的靠過去? 依偎在陳川身上。
陳川摸著她自己抽紅的小臉? 微微腫,讓她上車。
車子啟動? 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瀟湘洲際酒店】,何嘉瓊跟陳川一起進了總統套房。
她去浴室洗澡。
鑑於今日禮包的【消費金】? 還有470萬。陳川給私人銀行打了電話? 買了470萬的黃金。他是私行的大客戶,有24小時專人服務著。
按照當前金價,這些錢一共買了38塊金條,每塊金條300克重。
「明白? 陳先生? 明日上午給您送到湘城【瀟湘洲際酒店】」私行客服禮貌的說。
陳川掛了電話。
浴室里的水聲停止。
浴室門打開,何嘉瓊走出來,她走到沙發旁,站在陳川面前。
隨後,她想到了什麼? 轉身去廚房的冰箱裡,打開? 拿出各種水果,洗乾淨? 用乾淨的餐刀切成果盤。
端著果盤,她走到沙發旁? 把果盤放在陳川面前的茶几上。
陳川看著她的臉? 因為細皮嫩肉? 所以,微微紅腫的臉頰還能看到清晰的指印。
「你不冷嗎?」陳川問。
「可以穿嗎?」何嘉瓊問。
陳川沒有回答,只是用欣賞一件藝術品的目光看著她。
她左手手腕上,還帶著陳川送她的那個黃金手鍊,手鍊套了三圈,古法黃金工藝的磨砂金珠,襯托她的手臂嫩白如蓮藕。
看著她,陳川忽然想到,古人,尤其是那些吟風弄月的詞人,形容女人還是有一套的。說女人的手是素手,手腕是皓腕。
手臂是藕臂。
頭是螓首。
臉是玉面。
腳是蓮足。
腿是秀腿或玉腿。
上下看著何嘉瓊,陳川覺得,古人形容的還挺貼切的。
何嘉瓊像是一隻在等待主人指令的乖貓咪。
主人讓它過去,貓咪就會輕盈的到主人腿上。
主人伸出手指,貓咪就會乖乖的吮吸。
主人給水,貓咪就會用舌頭舔水喝,給她吃的,她都會很投入很滿足的吃。
要抱著貓咪睡覺,貓咪也會乖乖的蜷縮到主人懷裡,呼吸輕盈且小心。主人會撫摸貓咪的背或是毛髮,貓咪會溫柔的「喵嗚」一聲,露出享受且討好主人的神情。
陳川沖何嘉瓊招手。
她移了兩步,坐到陳川腿上,雙臂環抱陳川的脖頸。
「吃水果嗎?我餵你吃。」何嘉瓊用兩個手指捏住一個粉粉的櫻桃,送到陳川嘴邊,溫柔的看著他吃下去。她自己的臉上,也浮現了一絲滿足。
陳川等著她提房子的事。畢竟在黃苗苗家小區門口,她是張口要房子的。
但是,後面她沒提。
直到現在,她已經沒再提。
看著她溫婉的樣子,吃著她餵來的櫻桃,陳川問:「之前你提到的房子的事,是指的黃苗苗家的那個小區嗎?」
何嘉瓊點頭。
「怎麼後來不提了?」陳川問。
「我不該提。」何嘉瓊道。
「是你自己發的信息,不跟我回酒店嗎?」陳川又問。
何嘉瓊小嘴一癟,點點頭。
「為什麼那樣說?不想和我回酒店嗎?」陳川捏著果盤裡的一粒櫻桃問。
「不是……」何嘉瓊搖頭,「因為……沒什麼,我就是喝多了,亂說的。」
陳川摸摸她微紅的臉頰,說:「你幹嘛自己真的抽自己?不疼嗎?」
「疼……」何嘉瓊憋著嘴,抽泣了一下,一絲淚花在她眼窩中打轉。
「我以後不會開玩笑說你撒謊就自抽巴掌。但是,你也不能真的聽我的就自己打自己,還有,你也不能總是撒謊。你以後不能再和我說謊話,知道麼?」陳川攬著她說。
「小瓊錯了,小瓊再也不跟你說謊。」何嘉瓊認真點頭。
「那你說,為什麼給我發信息,不想和我回酒店,是因為我弄疼了你嗎?」
「不是……我不怕疼。是因為……咱們再黃苗苗的臥室里時,黃苗苗在客廳,看到你手機上有微信發來,說你在渝城買了一千萬的房子,給小敏……我腦子一抽,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給你發信息說不跟你回酒店了。現在回頭想想,我確實是腦子抽了,我不該那樣發,你給小敏買那麼貴得房子,我做姐姐的應該高興呀,我特別的高興,真的。」何嘉瓊一邊說著,淚珠滴落到陳川的手背上,「你給她那麼貴的房子,說明看重她,我為她感到榮幸。但是,但是……請你日後別欺負她,她真的特別單純,特別小,有時候也是不懂事,會有點任性,但是她也有懂事,有乖的時候。」
陳川恍然點頭:「原來是黃苗苗看到了那個信息。所以……你也就是不要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