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伸手接過媚兒媽手裡的資治通鑑,這是一篇《晉二十三》。
陳川掃了一眼,裝模作樣的在看,估摸到了兩分鐘時間,把書交給媚兒媽,閉上眼睛。
嗡!
【微型無人機】開始運作,落在媚兒媽肩頭。這一次為了防止媚兒媽突然合上書,陳川啟用了錄像功能,先把這一篇給錄下來。
「春,正月,癸巳,燕主俊大閱於鄴,欲使大司馬恪、司空陽騖將之入寇;會疾篤,乃召恪、騖及司徒評、領軍將軍慕輿根等受遺詔輔政。甲午,卒。戊子,太子即位,年十一。大赦,改元建熙……」
語調不徐,樂感極強,平聲仄聲交錯組合,跌宕起伏,節奏鮮明,具有悅耳的音樂之美。
何媚兒換了個站姿,靜靜的看著幾米之外在朗朗背誦的少年。
午後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浮塵微粒,和光同塵,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子,淡定的氣質,好聽的聲線。看著他,像是被微風拂過身軀,渾身輕輕顫動,又像是被日光照射,暖洋洋的,讓人想去伸手擁抱這日光,想被盡情的照射。
何媚兒發現,這位哥哥總是讓人驚訝,起初以為他只有好顏值,好身材,好車,後來發現他千杯不醉,再後來吉他超神,到現在,竟是過目成誦!
不光何媚兒心思震顫,媚兒媽和梁輝媽都是驚訝異常,同時,本著異性相吸的規則,帶有欣賞的目光審視著這翩翩少年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歸土!
秒啊,這少年!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玉樹臨風,風華正茂。
媚兒媽有點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陳川照著【微型無人機】一頓念,估摸著已經念過一千多字了,睜開眼睛。
眼前幾人目瞪口呆中。
眼中閃動著各色欽佩、欣賞、垂涎的目光。
梁輝苦笑一聲:「陳少大才!梁輝自愧不如,就不獻醜了。媚兒能認識你,是媚兒之幸運,希望你以後好好待她。媽,我們走。」
梁輝搖頭晃腦,當先走出別墅。
「阿輝!」她媽媽喊了一聲,對媚兒媽說,「恭喜你們何家找了好女婿,那我們先走啦……」
「哦,好,有空來玩,我送你。」媚兒媽道。
三人出去後。
何媚兒目光迷離看著陳川。
陳川道:「你知道有多少人讓我扮演過她男朋友嗎?」
何媚兒搖搖頭。
「那你知道,那些人後來怎樣了?」陳川問。
何媚兒又搖頭道:「我不管她們怎麼樣了,至於我……我沒有夢月姐姐漂亮,更沒她身材好,我有自知之明,我謹對你表示感謝。你這一番精彩的過目成誦秀,估計會讓我媽乖乖掏錢給我,嘿嘿,真的感謝你哦。」
陳川也點點頭,確實,媚兒是不如夢月的。
沒一會兒,媚兒媽媽回來了。
何媚兒趁機跟媽媽要錢,說要跟俱樂部一起投資蓋夜店。還說陳川自己出2億。
媚兒媽很是驚訝,對陳川又是一番讚賞。
至於她會給媚兒多少錢,沒有當著陳川面說。
接近傍晚。
陳川感覺自己的使命完成的差不多了。
跟何媚兒道了別,陳川走在這小區的路上。
何媚兒本著矜持,挽留了幾句,見陳川沒答應也沒強留。
因為這小區距離陳川下榻的酒店不遠,也不需要坐車過去。
踏著夕陽,往那溜達就行。
古文裡,關於夕陽黃昏的詩句有很多,比如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再比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在霓虹,黃昏又被稱為逢魔刻。逢魔,逢的是寂寞的心魔。
但陳川並不寂寞,走在這路上,只覺得這小區熟悉。
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
這小區……
何媚兒……
姓何。
陳川恍然記起來,在小說世界裡,第一次來渝城,參加何班長表姐的婚禮,晚上送她回家,好像就是送到了這裡?
當時是夜晚,朦朦朧朧看不清。
如果是白天,陳川可能早就認出這裡了。
是何婧嵐的家啊。
陳川忽然停住腳步,站在小區的青石板路上。
他左右看看,會看到何婧嵐嗎?
跟何婧嵐,現實里大學四年沒有什麼交集,也沒說過幾句話。但是在小說世界裡,聊的關係頗好,一起吃過飯,一起拍過照,一起說笑過,但是關係純粹,連手都沒有牽過。因為何婧嵐一副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樣子,讓人生不出可以隨意觸碰她身體的心。
除非……跟她是認真的。
拿出手機,陳川翻到大學群里。
群里已經好久沒有人說話了。
找到了何婧嵐,看看她朋友圈,最近動態是半月前,在馬場騎馬的照片。
再往前,是在歐洲旅行,跟她媽媽一起的合照,母女二人都是淑女氣質。若不是看她在照片下回復別人「和我媽」,還以為是和她姐。
陳川給何婧嵐打字:何班長,我在你家樓下。
想著這樣發出去,似乎過於生硬,不夠機靈,是不是換成「猜猜我在哪呀」,更俏皮些?
正這樣想著,還沒發出去。
鞋子踩著青石板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種直覺在心底泛起。
這種直覺,有時候就是莫名其妙的准。
陳川抬起頭來。
這黃昏時候起了山霧,夕陽透過山霧,照在迎面走來的女生身上。
黑白紋路吊帶連衣短裙搭配黑色oversize外套和黑色馬丁靴,本身腿形就很優越,這樣穿搭更是凸顯美腿,整個人非常纖細高挑,搭配齊劉海長發,又酷又甜的少女感本人。
陳川站在路中間,沒有要避讓的意思。
而迎面走來的少女,是低著頭,似乎在想事情,總之也沒有看路。
5
4
3
2
1
嘭!
少女撞上了陳川,撞了個滿懷。
「哎呀,對不起。」少女失聲驚叫,抬起頭來。
陳川看到了一張記憶中的俏臉,巴掌臉蛋上,一雙大而靈動的眼睛,鼻樑挺拔又不失小巧,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精緻的洋娃娃,完美且富有少女的朝氣。
何婧嵐?是她嗎?
依稀記得,小說世界裡何班長是女神范兒,滿滿的淑女氣質,而眼前這個,是帶點少女的朝氣,而且顏值更高,要在96分以上。
是何婧嵐嗎,變得更漂亮了?長開了?妝容原因?
還是……不是她?
朦朧的黃昏山霧裡,陳川傻傻分不清楚,這種感覺,這霧氣,這夕陽,跟在黃泉路上碰到熟人了似的。
「欸?你……你這麼帥啦?」少女開口,清脆悅耳的聲線。
這聲音,讓陳川確定,這就是何班長。
陳川一笑,跟她重逢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陳川打算逗一逗她,裝作不認識她,問:「你是?」
「我是何婧嵐呀,別說你把我忘了?」何婧嵐臉色微紅,也不知道是天有點悶熱還是什麼原因。
「哪個何婧嵐,你是不是認錯人啦?」陳川無辜的眨眼。
何婧嵐仔細打量過來,噗嗤一笑:「你別給我裝啊,陳川!」
陳川見惡作劇沒成功,也不裝了,道:「看來被你識破了。」
「還用識破啊,你又沒化妝,雖然變帥了,但是你本來就很帥,你還是你。」何婧嵐笑說,「哎你怎麼在這呀?來渝城玩?出差?」
「出差加遊玩。」陳川道。
「來我家坐坐吧,怎麼溜達到我家小區啦?」何婧嵐熱情道,「千萬別說,你是打聽到我家在這,來這找我的!」
「純粹是偶然,我住在附近的洲際酒店。」陳川道。
何婧嵐是個對誰都保持著禮貌的女生,不過這禮貌里,帶有微微距離感。
她熱情的邀請陳川上樓坐坐。
陳川痛快道:「那叨擾了。」
何婧嵐家是在這小區的高層樓房。
在31樓,坐電梯上樓,她家的門是純銅雙開門。
這種門,只出現在大平層中。
她打開門,果然是一套平墅,典雅低奢的裝修風格。
「多大?」陳川問。
「我家?七百八十多平。」何婧嵐說,「如果你想歇歇腳,我給你拿新拖鞋,不想的話,這樣穿著就行。」
「換拖鞋吧。」陳川道。
「好。」何婧嵐用一個優雅的姿勢彎腰,在一旁鞋櫃裡拿出一雙新拖鞋,拆了包裝袋放在陳川腳下。
陳川脫了鞋換上。
何婧嵐自然而然的拿起陳川的鞋子,放到鞋架上。
「我自己來……」陳川一彎腰。
「好了好了。」何婧嵐放好鞋子,捋了捋頭髮笑看陳川,「坐下聊會天?」
「那個,叔叔阿姨在嗎,哎呀我忘記買東西了。」陳川道。
「我爸媽去歐洲了,家裡就我自己,保姆阿姨五一回老家了。」何婧嵐說。
轟隆!
嘩啦嘩啦!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剛才天色就有些不正常,果然是要下雨的前兆。
陳川看了一眼,這780平的平墅裝修,不差於他自己在海琴市的幾套平墅。
超大的面積一眼望去,是超奢華的空間視覺享受。
這可算是真豪宅了,780平,按照3萬一平,這是2500萬左右。
「你家很豪華,原先只知道你家有錢,但是沒想到這麼有錢。」陳川看了看這四周,壁畫,護牆板,刺繡,壁燈,吊燈,家具都極盡美感。
「爸媽忙活出來的,也夠累的。你坐,我給你泡水,你喝什麼?」何婧嵐說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端來果盤,堅果,茶具,零食等。
「隨便喝點好了,謝謝,你不要忙來忙去……」陳川心裡湧出異樣的感覺,如果退回一年前,進了這樣的豪宅,自己怕是手足無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這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沙發,哪裡好意思坐。
而現在,手握上百億資產,確切說是345億資產,按理說底氣該相當足。
也確實是,無論是面對葉家,還是媚兒媽,還是其他什麼家,陳川都是有底氣。
但是在這大平層里,和何婧嵐面對面,竟是有些底氣不足。
要說喜歡……也不是喜歡。
大學班裡的兩個美女,何婧嵐和姚茜,更喜歡姚茜。
對於何班長,缺少一種心動的感覺。
倒不是何班長不漂亮,可能是氣質過於美好,讓人自慚形穢。
是某種意義上的配不上?
陳川也說不明白對她是種怎樣的感覺。
「要不我還是走吧?」陳川站起來。
何婧嵐剛泡好水端過來,看看窗外笑說:「你看這雨,你走得了嗎?這不是我留你,這是這場雨留你呀。」
何婧嵐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陳川坐在另一旁,中間空著一個。
外面是嘩啦嘩啦的雨聲。
天色昏暗。
壁燈亮起。
陳川喝了一口水,想找點話題。
何婧嵐面帶笑意,問:「你害什麼羞呀?是因為在我的主場,你不好意思呀?」
「不是……」陳川一笑,「可能也是,其實我挺會撩妹的,怎麼面對你,使不出招來。」
何婧嵐抿嘴一笑:「你撩一個我看看,我看能撩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