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斌的目光在花襯衫青年身上打量了兩眼。
花襯衫青年露出一個微笑，點頭哈腰道：「您，您是段斌哥？您好，我是葉……」
花襯衫青年話還沒說完，看到段斌默不作聲的彎腰撿起一旁的磚頭，走了過來。
啪！
段斌一磚朝花襯衫腦門下去，磚頭粉碎，花襯衫額頭的殷紅血液「唰」的淌下來。
手裡的磚頭碎了，段斌眼睛繼續在地上尋找，又彎腰撿起另一塊磚。
「哥，別打，段斌哥，別別，我是葉……」花襯衫連忙擺手喊道。
啪！
又是一磚下去，花襯衫青年滿臉是血，站在原地，搖晃了一下，噗通坐倒。
花襯衫坐在地上，手裡摸到一個圓圓的眼鏡片，連忙雙手捧給陸遊方，跪下道：「眼鏡哥，您的眼鏡片，對不起，我給您道歉了，對不起。您能不能原諒我，讓段斌哥別打我了。」
陸遊方接過鏡片，裝上，看看陳川。
陸遊方是那種乖小孩，從小到大沒跟人紅過臉，他看到花襯衫額頭血不流不止，已經慌了，不知該怎麼辦。
「陳董……」陸遊方顫聲問陳川。
陳川道：「段斌，這裡沒你事。」
「行，那我先走了陳哥，有事您喊我。」段斌看也沒看那花襯衫，上了一輛捷豹。
那種掉頭就走的利落勁，仿佛剛才不是破了一個人的頭，而是下車上了個廁所。
幾輛大捷豹開遠了。
陸遊方已經出汗，看著坐在地上，頭往下淌血的花襯衫，不知該如何是好。
主要是，那段斌的做事方式，讓陸遊方這種五好青年有點懵懵的。
陳川道：「遊方，你姐姐那麼能打，你能不能跟她學學，讓她教你兩招，你一大男人，臉上頂著五個手印，像是什麼？誰都能欺負你？」
「陳董，那……段斌下手是不是太過分了，那也不能給人家把頭打破。你看，你看給他打的……」陸遊方推推眼鏡又對那青年說，「你快找地方包紮下吧，別失血過多。」
花襯衫搖搖晃晃站起來。
陳川道：「哎，小花，等一下，你剛才說，你是葉什麼？」
花襯衫捂著流血的腦袋，回道：「我是葉鎮的朋友，我聽說，若不想被段斌打，只要說是葉氏兄弟的朋友就好了，這怎麼不好使。」
「你認識葉鎮？」陳川問。
「認識，葉鎮是我哥們。既然你們兩個也認識段斌，那行，這事就這麼算了。我以後不找這眼鏡的麻煩，你們也別讓段斌找我。」花襯衫道。
陳川又道：「你先別走，段斌打你，那是段斌的事。你剛才打陸遊方幾個耳光？現在我們要還回來，你是自己動手，自己抽自己，還是我們來。」
花襯衫瞪眼道：「我都這樣了，還不行嗎？你們還想怎樣？不要以為認識個段斌，我就怕你們。這邊能治段斌的人，多了去了。信不信我找葉鎮哥，給段斌開瓢，連帶你們也一塊收拾著。」
花襯衫見段斌走了，說話就是硬氣。
「遊方，你過去打，還是我替你。」陳川道。
「陳川……算了算了，他夠慘了，你看那血，流那麼多，算了。」陸遊方道。
這時，不遠處。
有個穿白裙子的女生跑過來，尖叫一聲：「張子偉，你的頭怎麼啦？」
白裙子女生跑到花襯衫旁，解下她連衣裙中間的白色棉布腰帶，給花襯衫擦血。
「陸總，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流氓！流氓公司，流氓行為，你看你們把張子偉打成什麼樣？我辭職！」白裙子女生冷著臉，狠狠瞪著陸遊方。
「不不，阿昭，不是我們打的。我沒動手，我們陳董也沒動手……是，是剛才，那個，有個車過來……」陸遊方臉紅，張口結舌道。
「張子偉，我來報警。」白裙女生拿出手機。
花襯衫擺手道：「算了，不要報，帶我去醫院。」
這一男一女互相攙扶著要走。
陳川卻道：「遊方，過去打回來。」
陸遊方忙道：「算了算了。」
白裙子女生回頭，怒目衝著陳川道：「你是不是人，他都這樣了，你還要打他？」
這萬邦中心，畢竟是大型寫字樓，這早晨八點半，正是上班時間，來往的人不少。
甚至還有天游科技的員工，過來打招呼，紛紛喊「陳董早上好」。
陳川見這麼多人圍著，影響也不好，便道：「張子偉？你去包紮吧，你打遊方的耳光，你現在不還，回頭我們按十倍還。你走吧。」
花襯衫捂著腦袋，瞪了陳川，道：「行，不要以為你們認識段斌，我就怕你們。有本事，你就來找我，我在御景園苗木公司，我等你們十倍還。」
花襯衫和白裙子上了車。
黑色路虎攬勝開遠了。
人潮也慢慢散去，只留下一灘血跡。
陸遊方失魂落魄，看著路虎遠去，他忽然自嘲似的一笑：「陳川，你說，我比剛才那個花襯衫差在哪呢？為什麼他能找到阿昭那種美女，而我卻什麼也沒有。我不帥，還是沒錢？」
陳川看看陸遊方，道：「你……兩個多少都沾點。但你別著急，這遊戲公司，你現在不是占股20麼？等手遊上線，你等著分錢就是，到時還會缺錢？扣除渠道分成和各項成本，按19的淨利潤算，你算算你能分多少。一個月幾百萬總有吧？到時候你也買輛路虎攬勝開著，還缺妹子嗎？幹嘛撩撥人家女朋友。」
「我沒有撩撥……我就是見她漂亮，然後又是剛入職沒幾天，就關心的多問幾句適應不適應這裡。」陸遊方解釋道，「昨晚下班，我問她有沒有空一起吃飯，我跟著她問，結果她穿的是長裙子，我不小心踩到她的裙擺，給她把裙子拽下一點，結果讓剛才那花襯衫看到了……」
「你給人家把裙子踩下來了？讓人家走光了？你能耐了啊遊方！」陳川驚訝。
「沒有沒有！沒踩下來，就是往下掉了一點，頂多露出半個屁股那樣。」陸遊方道，「我眼神不好，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哪有那膽。」
「哦，你有那心思，沒那膽？」陳川道。
「不是啊！我沒那心思，也沒那膽！」陸遊方急道。
「不過，你眼光不錯，那白裙子的妹妹確實漂亮，我都覺得漂亮，咳。」陳川道，「有一股冷艷又風騷的風情，總覺得哪裡見過，有些眼熟。」
「你也眼熟？我也眼熟啊！我也覺得哪裡見過！」陸遊方道。
陸遊方還痴痴的看著黑色路虎開遠的方向，他道：「如果遊戲上線，分到錢了，我也買輛路虎，開著追這樣的女孩……」
「萬一人家就是不喜歡你這種老實人呢？」陳川笑問。
陸遊方推了推眼鏡，嘿嘿一笑：「有錢了，還能老實麼……我都不知道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但我的愛情理想是一生只愛一個人。」
兩人繼續上樓，往萬邦中心51樓的辦公室去。
在路上，陳川又給陸遊方吐槽了王麗欣，說被小王刪了好友。
陸遊方認真想了想，問：「你倆是不是睡過了？」
「你不廢話嗎？我都帶她參加多少次酒局了，你不也在場嗎？你以為每次喝完酒，我們去哪了？」陳川道。
「也是吼，麗欣那麼漂亮，身材又那麼好，而且又是同學，親上加親嘿嘿。」陸遊方道，「哦對，她還開著粉色911呢，是不是你送的？」
「廢話，她自己買得起嗎？」
「不一定買不起哦，她家蠻有錢的，住的是高檔小區，她爸開a6，好像是個什麼職務呢。」陸遊方道，「你看她上學時候，就是吃的穿的都不差。不過……她刪你這件事，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我都送她911了，不小心得罪她一下，還要緊麼？」陳川道。
「女生，肯定是要緊的。」陸遊方道。
陳川看看一旁的陸遊方：「是不在開車？」
「沒有啊，什麼開車？」陸遊方瞪眼道。
「小樣，是不是悶騷，跟我在這裝呢？」陳川一笑。
「啥啊？聽不懂……我是說啊，女生肯定是心眼小，在你眼裡無所謂的小事，在她們那就會慢慢變大，慢慢放大，一直放大到心裡塞的滿滿的，她們肯定難受。如果能吐露出來，就會舒服多了，不然容易出大問題。」陸遊方道。
「你這是在指代啥？遊方，你正經點，我跟你說正事呢。」陳川道。
「我也是在說正事啊。」
兩人邊走邊聊進了公司。
前台收起化妝鏡，彎腰微笑：「陳董早上好，陸總早上好。」
「好，哎，小麗，你過來，遊方，你把你剛才的話，跟小麗說一遍。」陳川對前台小麗和陸遊方說。
陸遊方說：「小麗啊，我說……女生肯定是心眼小，在男人眼裡無所謂的小事，在她們那就會慢慢變大，慢慢放大，一直放大到心裡塞的滿滿的，她們肯定難受。如果能吐露出來，就會舒服多了，不然容易出大問題。」
「流氓！」小麗白一眼陸遊方。
陸遊方：「？」
陳川走進公司里，員工們紛紛起身問好。
陳川在這個公司，身份不光是老闆，更是資深的美術大觸，超然於美術組之上。這款大神途手遊，是三國系列，紫色將，金色將，暗金將，粉金將，黑金將，都是陳川畫的。
遙想給大神途作畫那段日子，還是在天悅壹號的房子裡，跟陳顏顏一起。那妹子在對面練瑜伽，陳川在書桌上畫畫。或者有時候，那妹子在桌底玩或是吃東西，陳川在書桌上畫畫。或是那妹子不著片縷坐在陳川腿上，陳川一心兩用的畫畫。所謂「紅袖添香」，大抵不過如此。
陳川走進會議室，美術組長袁佳欣進來匯報進度。
「佳欣，問你個問題。」陳川道。
「您問，陳董。」袁佳欣笑盈盈站在對面。
「我有個朋友，他吧，人挺好的，但是呢，曾經有跟他相處的不錯的妹子，在網遊里跟他反目成仇，敵對了好久。還有個妹子，原本處的也挺好，但是忽然好久不聯繫他。甚至還有個妹子更過分，微信刪了他的好友。你說我這個朋友，失敗不失敗？」陳川問。
「不失敗啊，恰恰說明他有情有義，是個能深入人心的優秀的男生。」袁佳欣說。
「哦？你這話我愛聽，來來來，你坐到這來，打開你的心扉，深入點給我說說看。」陳川拍拍大腿。
袁佳欣一笑：「我站這說就行，一會兒我還去忙呢。我簡單說，女人對你的這三種行為，那都是屬於由愛生恨，但這種恨卻不是難以磨滅的恨，而是薛丁格的恨，只要你主動點，就可以轉化為更深刻的愛。她們應該是在期待，在等你去哄吧。」
「呃，不是我，你不要說你。」陳川道。
「好，我說的就是你那個朋友。他那種人呢，看似被動，實則主動權在他手。人家不聯繫你，你可以聯繫人家呀？人家刪你好友，你可以去找人家呀？人家遊戲裡敵對你，跟你k，你可以現實里，去找人家k呀。只要你主動了，這些都不是事。」袁佳欣道。
「呃，不是我……你不要說你。」陳川又道。
「嗯嗯，我懂，不是你。」袁佳欣點頭。
「你把會議室門關一下，過來好好說。看你小嘴這麼甜，聽你說話應該會蠻舒服的。」
「不了不了，真的還要去忙呢。這些資料給您放這，您看下。」袁佳欣彎腰放下文件，轉身要走。
「哎？等一下……我覺得你怎麼跟那誰有些像。」陳川抬手拉住她的裙擺。
她立刻站住，回頭瞪眼嗔道：「陳董，你拉哪……」
「不是，難道有這麼巧的事？你也姓袁，你也會美術！你老家是不是蓉城的？」陳川認真問。
袁佳欣點頭道：「對呀，入職資料上寫著蓉城呀。」
「你爺爺……是不是川美的院長？現在退了。」陳川道。
「對呀，入職資料上寫著呀。」袁佳欣道，「不過，你應該是沒認真看的。或者說，沒到你手上。」
「哎呀！」陳川拍了她的翹臀，摸著恍然道，「好巧啊！」
「呃……這種感嘆，不是應該拍自己的大腿嗎？」袁佳欣感受到自己上火辣辣的一巴掌，感受著大力的揉捏，心裡腹誹，臉上卻仍掛著禮貌的微笑，問，「怎麼巧啦，陳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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