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圖威爾新主人。」路易斯敬了陳川。
三人碰了一杯，搖了搖，聞了聞，各自喝了一口。
陳川沒覺出有什麼特別的，跟午餐時喝的差不多，反正聖愛斯泰夫村莊產的酒都是這股單寧濃重的澀土味。
但是，陳川見路易斯一副頗為緊張的樣子。
路易斯知道，再支支吾吾新老闆就不樂意了，便一咬牙說：「眾所周知，2017年，18年這兩年是多雨的年份，潮濕的環境下，葡萄葉容易長黴菌，所以需要適量的農藥……」
路易斯一板一眼，沒有隱瞞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陳川又喝了一口，咂了咂，並感覺不出什麼異樣。
「已經檢測過，藥劑含量不會對人體有害，但是確實影響了酒質。」路易斯說。
陳川看向瑪麗恩。
瑪麗恩接觸到陳川的目光，心裡生出一種被信任的感覺，她說：「這是種植園的正常操作，雨水多發的年份，農藥的使用量會加大，但只要不會對人體有害即可。早在1983年，一位老闆收購了一個普通酒莊，酒窖內儲存的兩年份的酒也有這樣的問題。當時那位老闆為了營銷，做了決定，把酒全部銷毀，已經賣出的也回購，此事媒體大篇幅報導，那酒莊順便賺了好名聲，慢慢知名起來。」
「咱們也要這樣做嗎？」陳川問。
這兩年份的酒，價值近400萬歐元。如果全部銷毀，這個損失陳川也承擔的起，因為這本就是系統禮包贈送的。
「時代變了大人，現在即便是您把這些酒都銷毀，也不會有媒體在意。除非像當年那位老闆那樣，找人專門做營銷，也就是炒作。不然……duck不必。」瑪麗恩說，「我嘗了這酒，酒質是有輕微的影響，頂多是降價銷售。」
路易斯在旁一言不發。
陳川看看路易斯。
路易斯說：「責任全都在我，藥劑含量是我批准配比的，實際上，確實是用多了。至於是銷毀還是降價，都不妥。如果銷毀，老闆您損失太重，如果降價，對品牌不利。」
酒窖內有長凳，陳川坐下，慢慢品著酒。
「銷毀吧。」陳川做出決定。
雖然這樣一來，少得了近400萬歐元，不過按照陳川的性格，他是無法忍受自己名下的產業有這種瑕疵的。
還是銷毀比較好。
這時，系統突然響起了提示音：
「圖威爾酒莊【特殊事件】觸發，由於宿主遵循了誠信經營的美德，因此銷毀和回購的損失400萬歐元由本系統買單。另外，獎勵400萬歐元酒莊發展基金，以及【一袋葡萄種子】。PS:宿主請辦理當地銀行卡，資金注入當地銀行卡內。」
聽到系統提示，陳川心裡有了底。
本質上，這件事算是系統「被坑了」，它買酒莊的時候，肯定也是支付了酒窖里存酒的費用，只不過不知道這酒質量有問題。現在系統主動買單，並且還獎勵了400萬歐發展基金以及葡萄種子，可謂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一袋葡萄種子】，陳川記得在小說世界裡曾經獲得過，而且在他的南蓬萊莊園裡種植過，只不過還沒等豐收，他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品質如何。
如今又獲得了一次，倒是可以找機會種下去，至於是種在波爾多還是國內的【天香莊園】，這個倒也不急。
大腹便便的加菲貓大叔路易斯和瑪麗恩小姐，看上去有些目瞪口呆，特別是當陳川輕飄飄的說出「銷毀吧」的時候。
400萬歐元的貨物，只因為有點瑕疵就銷毀，這位新老闆簡直是****，這一點瑪麗恩體會尤其深刻。
「Je suis vraiment désolé……」路易斯汗如雨下，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在法語裡，這「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的意思。
嗡嗡·嗡嗡
路易斯的電話震動，但是他並沒有接。
陳川笑笑：「你先接電話。」
「是我女兒，應該是央求我辦生日會的事。」路易斯說。
但老闆發話，路易斯就到一邊去接了。
陳川聽到手機里傳出年輕的少女的聲音，是那種甜美的少女音，音質圓潤，感覺很柔滑。
陳川看看路易斯，這老哥除了胖一點，其實還蠻帥的，年輕時候應該是個帥小伙，料想他女兒應該也會挺漂亮的。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路易斯在電話里這樣回復著。
陳川原本沒想聽人家父女的電話，但是耳力太好也沒辦法，他隱約聽到電話里的少女央求，想要到古堡里和死黨朋友們開生日派對……
瑪麗恩應該是也聽到了，因為這裡環境安靜，三人相距的不遠。
瑪麗恩看出陳川，她露出微笑。
陳川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這古堡空著也是空著，讓一群青春小女生來開個派對也沒什麼。
路易斯掛了電話，他又掏出手絹擦汗。他現在可沒空理會什麼生日會，新老闆損失了400萬，他這個經理可是直接負責人。
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400萬的貨銷毀，這種損失，也不是他辭職就能彌補的。
陳川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能第一時間如實告訴我，也還可以。酒銷毀也不能白銷毀，你也找當地媒體報導一下，趁機提升一下品牌價值。」
「明白，明白。」路易斯點頭。
「至於你女兒的生日會，她多大？」
「18歲。」
「那確實是值得紀念的大日子，什麼時候？」陳川問。
「下個月。」路易斯說。
下個月啊，陳川還以為是就這幾天呢，那到時候他正好不在這裡，古堡讓她們用就是。法國雖然號稱是「城堡國度」，但是想必普通人也沒體驗過。
……
陳川由路易斯陪著，在酒窖里參觀了一下，隨即三人離開酒窖。
莊園裡有馬廄，陳川又和瑪麗恩兩人騎著馬，遊覽了他的整個城堡莊園，感覺自己像是中世紀的騎士，而旁邊的瑪麗恩是他的侍女。
騎馬饒著莊園轉了一圈，陳川想起辦理銀行卡的事。
他需要去辦理一張當地的銀行卡，系統會把費用匯入。算起來，應該是800萬歐元，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其中400萬是銷毀酒水的損失，另外400萬是酒莊發展基金。
所謂酒莊發展基金，按照理解，就是添置一些物品。陳川先想到的是買一輛代步工具，這也算是酒莊物品，這樣的話，他遊覽波爾多以及法國也就方便了，而不用總是蹭瑪麗恩的小車。
瑪麗恩那小車，空間還是太多狹小，他乘坐不習慣，開起來更不習慣。
下午兩點半。
陳川乘坐瑪麗恩的小車，返回波爾多市區，在巴黎國家銀行用護照辦理了一張銀行卡。
銀行卡戶的硬性條件是需要有法國當地的住址，這一點，陳川提供了【圖威爾酒莊】的地址，符合了開戶條件。除此之外，還需要預留當地的手機號。
陳川便去買了個新手機，辦理了一張BouyguesTelecom運營商的手機卡，9歐元套餐，電話免費無限撥打，國內簡訊數量不限，帶有20GB的流量……
銀行卡辦理好沒多久，就聽到系統提示：「8000000€已轉入您的銀行卡，請查收。」
隨即，陳川收到了預留的手機信息提示，到帳「8000000€」
關於手機簡訊提示這一點，陳川覺得神奇，還以為只有在國內有簡訊提示，沒想到外國也有。
鑑於800萬歐到帳，陳川心情不錯，看看一旁全程陪同的瑪麗恩，想到今天坐了她的車，她也是蠻辛苦了，跟著出了不少力。尤其是辦銀行卡時，按理說，要留下地址，等1個星期銀行會郵寄過來。但是在瑪麗恩的幫忙下，是當場拿到了卡。
所以，在銀行外的商店裡，陳川無以為報，就給她買了條香菸。
法國香菸很貴，所以他們年輕人有個習慣，就是老愛蹭別人煙抽。瑪麗恩就是這樣，陳川見她不止一次跟別人要煙，無論是莊園裡的熟人，還是銀行里遇到的熟人。
這煙確實貴，基本都是6或者7歐元一盒。陳川買的這個牌子叫做「davidoff」，音譯是大衛杜夫，瑞士的牌子，這是商店裡最貴的煙，一盒要24歐，一條便是240歐。
陳川拆開了條，自己留了一盒，剩下的都給瑪麗恩了。
兩人站在商店外抽著煙，法國從1992年開始禁止室內抽菸，但是這個國家無論男女都嗜煙如命，女人抽菸的比例也能達到45%，所以經常可以看到他們三三兩兩的在樓下聚在一起抽菸。
這大衛杜夫是綠盒，抽起來有淡淡的木味和奶油味，跟國內的香菸味道大有不同。
「晚上我邀請你，到我家吃飯，你來麼？」瑪麗恩問。
「方便嗎？」
「很方便。」
「那不去。」陳川道。
瑪麗恩哈哈一笑，她說：「真的方便，我是單身，沒有結婚的。我家裡只有爸爸媽媽，妹妹弟弟五個人，房子也蠻大的，住的下。」
「算了。」陳川熄滅了煙，丟進垃圾桶里，「就此別過吧，下次若是來，再去你家。」
瑪麗恩聽了，看上去有些失望，但仍然保持頗有風度的微笑，她又問：「那你一會兒要去哪？晚上，有人一起吃飯嗎？」
「自己吃。」陳川說，「酒莊那邊，我會告訴路易斯，任命你為監督。經理的職位，讓他繼續做著。銷毀有問題的紅酒這件事，如果他處理得好，就算將功補過留著他。如果處理不好，就換人。」
「沒問題。」瑪麗恩說，「陳先生……晚餐，我知道一家米其林二星，味道很不錯，主廚是一位華人，想必會符合您的口味。」
「晚上想和我一起吃？」陳川問。
她點了點頭，說：「我來買單，你願意嗎？」
以陳川對這邊物價的了解，米其林二星餐廳，算上服務費差不多是130歐一位，兩個人吃的精緻點300歐打底，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瑪麗恩雖然是高收入人群，但不是花錢大手大腳的那種，從她抽的煙是「basic」的香菸就能看出來，還是比較摳門的。
「你捨得花錢？」陳川笑問。
她想了想，說：「多點一些菜，吃到一半，你可以尿遁，然後我會和餐廳說，咱倆是社交平台上認識的，見面約會，結果你半路跑了，十有八九餐廳會免單……」
陳川被逗笑了，也分不清她這是法式幽默還是真的。
但她卻認真臉說：「真的，如果不信，咱們可以去試試。」
「算了，我買吧。」作為一個剛從系統那收入了800萬歐的豪，陳川也不可能尿遁一頓飯。
兩人在商店門口站了一會兒，聊著天，陳川覺得這位波爾多小姐還有趣的。
她說，她不會輕易接受男生的飯局，她知道很多男生希望用一頓飯，一餐酒換到一晚的激情。她沒有那樣做過。
到下午三點半。
陳川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問她：「你覺得，我有必要在這裡買輛車嗎？」
「如果你不常來這邊，倒也不用，你若來，我會全程當你的駕駛員，只要你不嫌棄我車小。」瑪麗恩說。
陳川想了下，似乎也確實不會常來，但是系統給的400萬歐元酒莊發展基金，若是不薅一點羊毛，也說不過去。
不過……再住一晚看看，萬一系統貼心小棉襖，【每日禮包】給送一輛呢。
但是閒著沒事，陳川就讓瑪麗恩開車拉著他，在市內逛了逛，看了看有名的景點，在汽車市場也看了下，得知在這邊雷諾車銷量第一，第二是標緻，第三是雪鐵龍……
法系車在國內並不算很受歡迎，在歐洲市場，相比德國的幾個品牌也沒優勢。但在法國，法國品牌卻在法國人歐洲最強的民族心的支撐下，處於絕對的壟斷地位。
瑪麗恩的車就是一輛標緻308，緊湊的兩廂車，陳川置身其中，乘坐體驗是確實很緊湊。而且，距今已經4年了，也算不上是一輛新車。可能表面上蠻新的，但是里程數在那擺著。
「這些車，看上去都不貴。」陳川看著街上的車說。
「嗯，是不是以為法國人不熱衷於開豪車？」瑪麗恩笑著說，「實際上，我們對車的熱衷不亞於德國人，只是大家都沒有錢。法國的奢侈品在全世界聞名，但是普通法國人並不像外界以為的那樣富有。」
「咦，為什麼街上好多車都是坑坑窪窪的？」陳川發現了新大陸。
瑪麗恩哈哈大笑：「因為車技差唄，法國人的停車技術之差在世界上是出名的……你看那輛雪鐵龍的車屁股都被撞成那樣了，女車主還不是淡定的開著。」
陳川記得，她的車屁股也是被撞爛了，竟然還有臉笑別人……
兩人下了車，陳川就當是遊玩，在街邊一家路虎體驗中心進去問了下，星脈只要3萬歐起售，確實夠便宜。
星脈是路虎2017年出的新車，介於極光和運動之間，國內落地70萬左右。
鑑於才5萬多歐，陳川就隨手入了一輛。
反正也不常來，也沒必要花20多萬歐買法拉利什麼的，隨便有輛開著到哪方便就行了。但就品牌來說，在歐洲，路虎是略高於奔馳，遠遠高於寶馬奧迪的存在。
「你也想要一輛嗎？」陳川問，「就當是給你預支了一年的工資。」
瑪麗恩看著嶄新的路虎星脈，這SUV造型確實漂亮，她張口說：「你們華夏的古話是無功不受祿，我還沒為你做事呢哪裡敢要。再說，圖威爾酒莊的存酒有質量問題，我沒有審計出來，你信任我，直接在合同上簽字了，我已經是辜負了你的一次信任，心裡很不安。」
「所以說，你以後要更賣力才行。」
「我當然會，但是在我讓你徹底滿意之前，我不要任何東西。」她說。
在等待車子辦理手續時，兩人站在店外抽著煙。
此時已經是日落黃昏。
她認真說：「酒窖存酒的400萬歐損失，我至少要負一些責任的，你想讓我怎樣補償你？我都答應。
「問個題外話，你多大？」陳川看著她淺藍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