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噹噹。
調羹攪動馬克杯里的俄式酸奶，碰撞到杯壁，發出聲音。
這家店的菜，味道一般，但酸奶味道不錯。
人均1000盧布，三個人點了六個菜，花了3788盧布。
但對於普通留學生來說，這也是相當於一個多周的生活費了。
看穿著，這倆女生都不像是有錢的。
估計這一波，讓茶茶樹大出血了。
「市內最貴的餐廳在哪裡？」陳川問。
「費加？
「秋海棠？這倆差不多。」
「嗯，人均都要10000盧布，價格是這裡的十倍。」蘇茶說。
陳川把酸奶喝掉，拿紙巾擦了下嘴，說：「改天回請你們。」
「去哪？費加？」茶茶樹略帶期待的樣子。
徐夢卻哈哈一笑：「茶茶你還信他是大款呢？你看他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300塊的樣子，指望他請客去費加那種高檔餐廳？」
陳川饒有興趣的看著馬尾妹子，笑問：「你還真猜錯了，我這全身上下加起來不但超了300塊，而且還是300塊的十倍。」
「切，當我面吹牛啊？」徐夢輕笑，「以為我看不出來呀。你這外套是圖卡頓的，當地的雜牌，毛衣，褲子是東北那邊批發來的，鞋子更是當地低端運動鞋，怎麼算都不超過300塊。」
「短褲不算？」
「切，短褲才幾個錢？更何況是男人的短褲？充死不過30元。」
「打賭？」
「賭什麼？」徐夢的槓精精神體現出來了。
陳川道：「算了，不賭了，省的說我欺負你。你來看看。」
「呵，我今天就跟你較這個真了。你若全身加起來超過3000元，我就喝了這杯伏特加，若沒有，你喝了這半瓶！」徐夢指著桌上的伏特加，「來，我看看，你讓我看什麼？」
陳川沖妹子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她湊近了，梗著脖子問：「看什麼？亮出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來？」
「你倆…幹嘛這麼較真。」茶茶樹弱弱道。
陳川解開腰帶，把短褲往上提了提，讓徐夢看清巴寶莉的標誌。
那是一個黑色的騎士騎馬，手握長矛的logo，印在內褲的鬆緊帶上。
巴寶莉旗下，黑標代表男士用品，藍標代表女士用品。
徐夢探著頭往裡瞅了瞅，嘴巴下意識發出「嘖嘖」的聲音。
「看到什麼了？」茶茶樹問。
「大…不是，巴寶莉？」徐夢皺眉，又搖頭，「呵，嚇唬誰啊？高仿有的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我看不像是正品，徒有其表而已。」
「什麼不像正品？」茶茶樹追問。
「大…不是，短褲啊，給我看個山寨商標，就想唬我啊？陳川，你認輸，把半瓶伏特加喝了吧。」徐夢說。
「你臉怎麼紅了？徐夢？」茶茶樹問。
「甭管我紅不紅，陳川快喝酒。」徐夢催促說。
陳川看看時間，這是中午一點鐘，也就是國內中午十二點。而而今天恰好是周六，安蒂那標準宅女應該在家。
陳川撥出安蒂的電話：「安蒂，到衣帽間，拍一下那幾盒巴寶莉短褲的視頻給我發來。」
得到安蒂的回覆後，陳川掛了電話。
對面兩女生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兒兒，手機震動，收到了視頻。
陳川打開視頻，推到徐夢面前。
兩女生湊上去，看到視頻畫面里，裝修別致的寬敞衣帽間裡，整齊擺放了各種衣物，大衣，皮衣，西裝，線衣等，ow、fog，gucci、愛馬仕、世家寶等牌子的logo一閃而過。
一雙纖細的玉手打開抽屜，裡面整齊擺放著巴寶莉的短褲，都是新的樣子，款式的話，徐夢認出，和陳川身上穿的是一樣的。
除了這個牌子，還有ow、Versace、尼奧貝耐特等奢侈潮牌。
視頻結束，徐夢看看茶茶樹，又看看陳川。
陳川笑著把桌上幾乎是滿杯的伏特加推倒徐夢面前，這是吃飯時三人點的酒。
徐夢梗著脖子，道：「你這視頻，第一，不見得是你家，第二，不見得是正品，有發票嗎？」
陳川沒想到，都這樣了，這女人還嘴硬，不虧是特長是「抬槓」。
發票是有但誰會留著？
本來不想認真，只是想開個茶餘飯後的玩笑的陳川，現在被這女人槓的想要認真了。
難道要脫下短褲來，拿到她面前讓她好好辨別看看是不是真的？
手摸到腰帶時，陳川一拍大腿！
害！
短褲沒法當著這麼多人面脫，但是還有腰帶啊！怎麼把腰帶忘了？
陳川又沖她招手，示意她過來。
「剛才已經看過了，誰稀罕總看？」徐夢說。
「你看下這裡。」陳川用手點了點腰帶扣。
徐夢皺著眉頭，又湊過來。
這個高度和姿勢，讓陳川生出想要按住她的頭讓她吞下失敗的苦果的衝動。
「還不認輸？」陳川也較真的問。
徐夢看到腰帶扣上是金色鷹頭logo
「史蒂芬尼治？」徐夢脫口而出，眉頭皺的更緊。
史蒂芬尼治是世界頂級男裝品牌，源自意呆利，有「領帶之王」之稱。由領帶起家，經營西裝，鱷魚皮鞋，皮具箱包等男士用品。
每款腰帶，最便宜的都是大幾千上萬。
「龜龜，真的假的？」徐夢喃喃道。
「你可以摸摸試試材質，具體價格我懶得記，但3000至少是有的吧？」陳川道。
實際上，他的這根腰帶是21799元。合金帶扣，鱷魚皮材質。
「我還是不信。這根本就看不出真假，你這氣質，我不是黑你，我真覺得你不像是有錢的。」徐夢道。
「好啦好啦，你倆都二十多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似的鬥嘴，有錢又怎樣沒錢又怎樣。咱們去下一站玩吧。」茶茶樹打圓場。
「輸了就得認，喝酒。」陳川道。
「我哪輸了？現在高仿多的是，隨便一搜一大堆！」徐夢道。
陳川扣了扣鼻子，感覺一陣索然，算了，自己也是著了相，和一沒畢業的小學妹抬起槓來。
只能說，這徐夢的抬槓特長真的強。
「算了，不喝拉倒。」陳川道。
「喔，你還來脾氣了？被我慧眼識破，臉上無光吧？」徐夢道，「我也不強迫你喝酒，想喝就喝不喝拉倒。」
茶茶樹勸道：「你倆幹嘛？朋友聊天而已，怎麼還都急眼了？在異國他鄉，咱們要團結呀！」
「和他玩不到一塊去。」徐夢道，「茶茶，你下午要幹嘛？陪我回學校還是陪這位大神？」
徐夢在末尾兩個字咬音很重。
茶茶樹道：「我說好了，要陪大神逛庫茲克的，你不一起了？」
「不了，你倆逛吧，晚上早點回來，省的你家小奶熊問我你去哪了，我不知怎麼回答。」徐夢道。
「你就直說唄，我國內來了朋友，接待下。」
「呵，你心真大，忘了上次就是因為一個西班牙男生和你搭訕，小奶熊他才吃醋，你倆吵起來的？」徐夢道。
陳川見兩人這樣說，便道：「沒事，我自己逛。」
「說了陪你就會陪你的。」茶茶樹說，「徐夢，小奶熊那邊，你看著說好了。我們先走了，拜拜。」
……
三人分開，徐夢回租住的公寓。
陳川在茶茶樹的陪同下，坐上公交車逛起了庫茲克。
在路上，兩人隨口閒聊著。
茶茶樹和網上一樣耐心，給講了她在這邊留學的趣事，以及當地的風土人情。
其中不免說起那「小奶熊」，茶茶樹坦言，那是她在這邊認識的當地男生，那男生不大，只有18歲，比茶茶樹小三歲，是庫茲克市人，正宗的毛子國小伙。
「其實這邊的普通人生活條件很一般，小奶熊便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俄國年輕人，我常常開玩笑說，他是大山裡的孩子，哈哈。」茶茶樹說。
「為什麼是大山裡的孩子？」
「因為他沒見過世面，甚至連漢堡王都沒吃過。」茶茶樹道。
漢堡王是國內外都挺常見的快餐品牌。
「庫茲克市有一家，小奶熊沒吃過。我決定過幾天帶他去吃一頓。」茶茶樹說。
陳川差不多明白，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感覺國內的年輕人沒吃過肯德基一樣。
如此說來，那小奶熊的條件確實挺一般。
見陳川好奇，茶茶樹拿出手機，點開照片。
陳川看了下，很帥的一毛子小伙，金髮像是年輕時候的小李子，泰克尼克號上傑克的既視感。
「他很逗，有些憨憨，人挺好的。其實他們普通人的狀態，和咱們國內都差不多。」茶茶樹打開話匣子，「我有好幾個情敵，一個馬來女生，一個芬蘭的都追過他。但他在今年萬聖節時，還是選擇了我。」
「祝福。」陳川道。
其實這兩個字，對一個患有骨髓小腦變異症的女生來說，挺難說出口的。
在電視劇《一公升的眼淚》里，女主15歲開始有病症，接不住球，走路不穩，到25歲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躺在床上，大腦和身體都昏迷，去世。
十年的時間，期間嘗試過各種努力和治療，均無濟於事。
坐在公交車上，看著窗外的異國風景，陳川不免陷入沉思。自己先知先覺，又有什麼用，又能做什麼呢？
「怎麼了大神？忽然深沉，是被小奶熊帥到了？」茶茶樹笑說，「你也很帥啦。」
陳川回過神，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帶包裝袋的糖果，隨手丟向茶茶樹：「吃糖。」
這是從餐廳裡帶出來的，當地酸奶糖，味道還不錯？
啪嗒！
茶茶樹雙手抓了個空，奶糖掉在了地上。
茶茶樹渾不在意的笑笑：「哈哈，我就知道我抓不穩，一般來說，我接東西都接不到的。」
陳川感覺心裡咯噔一下，實錘了。
骨髓小腦變異症初期就是這個症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啊？」陳川嘆息。
「大神怎麼忽然感慨？」茶茶樹問。
陳川查看了系統空間，裡面的道具有：魅力之梳，臨川四夢，投資探測器，魚游潛灘探測器，小綠瓶幾樣道具。
這些玩意兒，都幫不上什麼忙。
一路坐著公交遊玩，不知不覺到了傍晚。
陳川請她吃了一頓便飯，說：「就此別過吧，晚上我自己逛逛。之後幾天也自己逛。」
茶茶樹說道：「我這兩天沒課啊，反正沒事，就多陪你逛逛唄。好容易見到一個國內老鄉，感覺還是蠻親的。」
「不用啦，謝謝。我自己一個人，在周邊轉轉就好了。」
「哦，那好吧，有需要隨時聯繫我！」
坐公交車，回到茶茶樹租住的公寓，陳川目送她上樓後，點燃一根里奇蒙香菸。
這萬是彼得堡捲菸廠出品，又名大富豪。
陳川買的是大富豪1903黑金版，算是這邊比較貴的煙，300盧布一盒，盒內有25支，口感純正，有獨特的香料氣味。
抽著煙，回到他下榻的小旅館。
晚上沒什麼事，用手機搜了《一公升的眼淚》看了。
一共11集，每集45分鐘，陳川從晚上七點鐘，看到半夜三點看完。
聽著那首叫《粉雪》的歌，看著女主短暫美麗的一生，以及生命最後時候反覆追問她自己這一生的意義…
陳川也被感動的稀里嘩啦，又想到茶茶樹妹子，不僅再次唏噓。
第二天，睡到中午。
起床後，洗漱完，下樓在小餐館吃了午飯，簡單的蕎麥粥，烤腸，黑麥麵包。
吃完飯，他在市內逛了起來。
到了傍晚，吃了點晚飯，根據當地人的指引來到紅燈區，有許多跳舞的酒館。
400盧布的入場費，進去後隨便點一杯啤酒，就可以看舞蹈表演。
陳川走進去，門口有保安檢查了身份id，多看了他一眼。便放行。
這種地方需要拼包間，五六個人湊一個間。然後等兩個舞女進來，先聊會天，喝點酒，抽根煙，然後就在桌上跳舞表演。
得益於各國語言精通，陳川和自己包間裡的其他五個小伙聊了聊，一個本地，一個荷蘭小伙，兩個南美來的，還有個國內的老鄉，一位說話很訥的東北大哥。
都是來貝加爾湖旅遊，途徑庫茲克，晚上出來透透氣的。
「嘿，挺帶勁昂！」東北大哥對陳川說著，手裡拿出500盧布揮了揮，跳舞的毛妹便到了他腿上。笑容甜美，眼神誘惑嫵媚，充滿暗示。
陳川也覺得，在這樣的氛圍里，似乎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因為還裝備著【希施金人物卡】，所以他也不好拿出5000盧布的面額來揮舞。只能在一旁看東北大哥雙手沒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