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川來說,十個大二的男女生坐在一起,為某個同學慶生,這事也沒多大意思。
他還坐在這裡,是因為這種「重生」回來的新奇。
啤酒的冰涼,白酒的灼熱,可樂的氣泡,以及食物的鮮香麻辣,特別是女生們的活色生香,這還是他當年的大學時光。
為了佐證真假,他摸了一把鄰座女生的大腿,薄薄的絲襪很滑,帶有身體的溫度。
那女生像是受驚的小鹿,輕輕挪開腿,瞥一眼陳川,眼神里是疑惑和問詢。
陳川又摸了幾下,實驗證明,一切都是真的。
周牧瞪大眼睛,看到這一幕,他吃驚的看看陳川的手,又看看那妹子,羨慕得說不出話。
酒席上,十個人坐著傳統的敲三小遊戲,輸了的喝半杯啤酒。
歡聲笑語蕩漾在小小的包間裡。
崔佳明吹了蠟燭,分了蛋糕,大家一起唱生日快樂歌。
陳川以一種游離事外的視角,看著這些同學,期間也和姚茜對了幾次眼。
中途,兩人出去上衛生間,碰到一塊了。
姚茜看著陳川,問:「在車展上,我聽你說,你能用錢把我砸到酒店,你怎麼這麼能耐?你這麼能耐怎麼不上天?」
「我不上,但能讓你上。」陳川伸出手,摸到她腰上,用力把她拉過去,親上去。
「什麼意思?」姚茜眨著眼睛,「去年一整年沒看出你這人這麼跳!唔……」
在狹小的走廊上,姚茜面色一驚,她感覺自己的腰肢被對面這個男生忽然一把攬住,把她攬過去,並且下一秒,她的嘴唇就碰到了柔軟和溫熱。
「你,你敢?你的手!」姚茜俏臉煞白又瞬間通紅。
她還沒換下車展上穿的銀色齊臀短裙,只是上身罩了個大大的衛衣外套,她被猝不及防的親了已經大腦當機,隨即有感覺到那隻手……更讓她腦海瞬間空白。要知道,兩人平日裡幾乎是沒什麼交流的。
在昏暗的走廊上,她推了幾下沒有推開,便任由陳川抱著親。
聽到腳步聲,似是有人來上廁所。
兩人才分開,姚茜看一眼陳川,轉身走開了。
陳川洗了洗手,也回去了。
晚上七點鐘。
十個人分批打車去海上公館。
陳川點了可容納18人的包間,最低消費5880元
服務員上了一套酒水和果盤,酒水的檔次自然不低,陳川又點了兩瓶黑桃A,兩打西弗萊特倫12號啤酒,今日額度剩的5萬全花光。
「這一瓶啤酒兩百多?」周牧查了一下價格,驚道。
「啤酒兩百多算什麼,這傳說中的黑桃A粉金版7000一瓶……陳川這麼有錢,看不出啊。」崔佳明道。
同學們喝著酒唱著歌。
陳川和劉成在一旁討論比特幣的事。
劉成是這些同學最懂幣的,甚至還教陳川下載交易小程序,只要註冊帳號,就可以買賣交易,都是正規平台。
根據回來前查的資料,陳川知道,在2017年3月份,一枚比特幣的價格是1250美刀。比起前兩年,已經翻了數百倍,很多人都以為漲到頭了。
包括劉成也這麼認為。
但是陳川知道,幣圈狂歡才剛剛開始。2017年是比特幣瘋狂的一年,年初1250美刀一枚,然後一路上漲,到9月2號漲到4900美刀。
隨後在9月13號跌到3100美刀,然後一路狂飆,到12月份漲到20000美刀一枚!
陳川感謝自己回來之前做的功課,這幾個重要節點都記得。
他算了一下,每天20萬元,可以買25枚幣,一直買到9月2號,約莫能買4000枚幣。
9月2號當天平倉,也就是全部賣出,可以得到1960萬美刀。
然後中間不再買入,到9月13號3100美刀時底價抄底,全部買成幣,也就是能買6322枚幣。
隨後,9月下旬,10月,11月,12月這段時間,每天利用20萬元繼續買幣,這樣到12月份能積累約莫7000枚幣。
在2萬美刀頂點時賣出,共得4億美刀。
也就是說,如此倒騰300天,6000萬全買成比特幣,能得4億美刀,約莫10億元。
6000萬變10億,這已經是占了重生的大紅利,血賺了。
這是不小的一起錢,但問題是,這一次副本只能帶回1%去,也就是140萬美刀……
要知道,他來這一趟,進來時購買了系統提供的特權服務,保留記憶花了5000萬,帶一個隨機技能回來花了5000萬,一共花了1億。
到時候就帶140萬美刀回去,這虧得褲子都沒有了!
「修心,修心,重要的是修心。」陳川安慰自己,畢竟,除了可以帶回1%的財富,根據修心的境界,也可以結算獎勵呢。
比如晚飯時在聚福苑餐廳的衛生間走廊上,和姚茜互動了一下,就挺修心的。
劉成一直在旁邊不停說:「川啊,現在進場幣圈已經完啦,之前一塊錢能買好幾個幣,現在1250美刀才買一個幣,換算一下8000多呢,咱們喝不到湯了。」
「以後還會漲的,如果我能搞到錢,我全買成幣。」陳川道,「現在問題就是搞不到錢。」
「你可別傻了,我可不想看親同學跳樓!」劉成道。
兩人喝著酒,聊著天,看其他人又唱又跳。
姚茜正在唱一首名叫《一萬次悲傷》的歌。
陳川想起在現實世界,姚茜曾在微信上給他發的一段話「我想跑去見你,不知疲憊就像一條魚,就算一萬次悲傷也可以!」
看著2017年的她在專心唱這首歌,陳川湧出異樣的情緒。
系統所謂的【修心】修的是什麼呢,讀書寫字,坐而論道,心安神靜,淡泊致遠?還是修童心,修童趣,還是盤腿念經,又或是食色性也?
又或是懂得遊走於山水之間,逍遙人生,幸福自在?
或者是吃得苦中苦,砥礪前行……
陳川目前也不知道答案,就姑且隨遇而安。
他站起來,拿過另一個話筒,接上姚茜的合唱。
「每一顆眼淚是一萬道光
最昏暗的地方也變得明亮
我奔涌的暖流尋找你的海洋」
……
唱到「我奔涌的暖流」那句,姚茜臉一紅,聲音頓時小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在聚福苑走廊上。
姚茜喝了酒話也多了。
她唱完歌,坐在沙發上,陳川坐到她旁邊。
她一隻手擱在沙發扶手上,撐著下巴,眼睛看著陳川。
陳川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兩年後的你,從滬市來海琴市參加一個同學的婚禮,遇到了我。」
「然後呢?」她問,
「然後……其實我已經挺有錢了,但是你以為我沒錢,還主動借錢給我。我在婚禮上彈了兩首鋼琴曲,比如不能免俗的《夢中的婚禮》那首,談完之後,你對我說了一段話。」陳川看著她。
她一笑:「我說了什麼?」
「你說啊……上天很有意思,貓喜歡吃魚,貓卻不能下水。魚喜歡吃蚯蚓,魚卻不能上岸。你很有魅力,但是大學時候卻對你一無所知,人生就是這樣,一邊擁有,一邊擦肩而過。但是哪有事事如意,不和自己較真,因為傷不起,不和往事較真因為回不去,我敬你,為現在,為未來。」陳川說。
她慢慢眨眼,慢慢聽,慢慢思考這句話,然後抿嘴一笑:「聽起來,像是我能說的話。但是我怎麼可能對你說那些呢?夢終究是夢呀,現實里你就別想了。」
陳川道:「我的夢還沒說完呢,後來我開車載你去海邊,在車裡,你覺得熱,把能脫的都脫了,你還挺主動的。」
姚茜哈哈一笑:「你這叫春夢,痴心妄想。」
見陳川不再說話,她又問:「在你夢裡,你是多喜歡我呢?」
「挺喜歡的,你有屬於你的特質和光芒。如果有末世,你是那個獨自背著劍或者救世書行走的人。」陳川道。
「在你夢裡,你那麼有錢了,那你是只喜歡我,只愛我,對我好嗎?」姚茜又問。
陳川慢慢的呼吸,喝了一口冰涼的西弗萊特倫啤酒。
「回答我呀?」她追問。
陳川搖搖頭。
姚茜一笑:「哈,在夢裡你都不能專一些,活該我剛才在你剛喝酒的杯子裡吐了口唾沫。」
陳川臉色一變。
姚茜樂不可支:「騙你的。」
陳川捏著她下巴,湊過去親了一下。
她立刻推開,看看身邊的舍友,好在燈光昏暗的包間裡,並沒有人注意到。
陳川問:「那麼多歌,為什麼你要唱《一萬次悲傷》呢,你很悲傷嗎?」
姚茜咬著嘴唇,輕輕道:「以前年少氣盛,最容易將自己熾熱如火,噴薄欲出的感情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恨不得剖開胸膛,讓別人立馬知道我的感受。現在不會了。誰也承擔不起另一個人的感情寄託。燈光熄了,就得退場,所以我不打算和你說我的悲傷,我沒有悲傷。」
她這樣說著,竟然哭了起來,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滴滴連成串滾落。
這倒是讓陳川嚇了一跳,竟是有些手足無措。
「對不起。」陳川伸出手,捏著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為自己在聚福苑的行為感到了一絲後悔,雖然這是一個副本,但也不保不準是一些人的真實的人生。即便是副本,自己對這裡的態度也太過無所謂了。
「我喜歡你對我的比喻和描述。」姚茜一邊掉淚一邊說。
「哪個比喻?」
「我是末世里獨自背著劍或者救世書行走的人。但我可能很軟弱,誰也救不了。」
聽著她的話,陳川張開手臂,等她靠過來。
姚茜猶豫了一下,還是往這邊挪了挪,整個人像小貓一樣,依偎在陳川懷裡。
感受著她輕輕的抽泣,陳川感到自己抱著她的手臂並用不上力氣,只能輕輕搭在她身上。
算起來,這是和姚茜的第三次認識,第三次初次擁抱。
第一次。【小說世界】里的前海飯店海灘,夜風中。
第二次,現實世界裡的國際高爾夫球場海岸線上,918車裡。
第三次,【修心世界】里的現在,大學二年級,嘈雜的音樂中和混合著酒精的氣息。
沒有體耐傳承的陳川,感覺自己的力量是那麼渺小,甚至無法輕輕抱起一個90多斤的女生。
在這心神安寧的時候,陳川忽然想到……萬一和姚茜再次互動,自己會是什麼成績呢。畢竟她的厲害是領教過的,想到這裡,他更堅定了,明天就去健身的計劃。
懷裡的人停止了哭泣,仰起頭看著他。
四目相對,陳川感覺,只要抓住機會,今晚似乎就有戲。她的鼻息之間,是帶著果香的黑桃A起泡酒的香氣,酒精,微醺,音樂,擁抱,一切剛剛好。
但是……陳川覺得,自己還是先進行一下健身計劃比較好。
姚茜注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絲疑惑。
陳川臉一熱。
聰明如她,肯定想到了,自己怎麼不趁熱打鐵呢?
「那個……再,再唱一首歌?」陳川道。
姚茜用陳川的衣服擦了擦眼淚和鼻涕,坐直了身子,似乎正在恢復理性,她問:「在聚福苑走廊,你不是挺能的嗎?」
「是啊,但是君子不乘人之危啊。」陳川道。
「好。你這傻嗶。」姚茜罵了一句,笑起來去點歌曲了。
陳川也知趣的退開了,兩人的初次交鋒告一段落。
劉成過來問:「今晚怎麼說?」
「回宿舍睡覺啊。」陳川道。
「嗯?沒,沒拿下?我看你倆……」劉成不解。
「害,我是那種人嗎?急什麼,人家小姑娘喝酒,唱歌,哭了鼻子,我就趁虛而入?淦,你這敗類。」陳川義正言辭。
「我……」
當晚十點鐘。
眾人行盡而歸,一起在馬路上唱歌,打車回到學校,又一起在校園裡唱歌。
這讓陳川覺得,青春的感覺真是太踏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