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我全都要!

  和袁樹一起參加助農行動的一千餘馬氏門生、弟子很快就決定加入一心會。

  馬氏高足許德、陳磊、吳尚在考慮過後,也選擇加入一心會。

  從外地而來一起跟隨袁樹參加助農行動的學者、學子二百餘人也決定加入一心會。

  折騰了二十多天,一心會組織正式搭建完成,一個由袁樹負責領導的士人組織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在茂陵縣成立了。

  袁樹安排人手雕刻了一批木牌,木牌正面雕刻有【一心】二字,背面雕刻有會員的名、字、籍貫,人手一枚,以此作為一心會成員的認證。

  然後,在延熹九年七月初一的一心會組織成立大會上,袁樹一邊講學,一邊宣布了一心會之後的行動規劃。

  即將助農行動進行到底,幫助農民在夏收、秋收的環節中收穫更多的糧食,獲得更多的收入,增加儲蓄,以熬過接下來的寒冬,避免挨餓。

  並且考慮到之前的糧食危機中安陵、平陵等地發生的糧價飛漲、人員傷亡事件,袁樹表示,要將一心會的理念和實際行動貫徹下去,不能局限於茂陵一地,其他地方也要付諸實踐。

  「一心為國、一心為民、一心為公、一心為道,這不是拿出來當擺設的,而是每個一心會成員都要牢記在心的,良知在心,信念在心,勇氣也當由心中迸發,一切,都在吾心中。

  吾等會員,當以心中良知、信念、勇氣為根本,互幫互助,互相監督、責善,互相扶持,走上聖賢之路,並最終抵達聖賢的終點,成為真正的聖賢,此為一心會的最高理念!」

  袁樹的發言得到了一心會成員們的熱烈稱讚。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袁樹就更加忙碌了起來。

  因為他不僅要負責一心會的管理事務,還要肩負起馬氏高足的責任、代表馬融外出講學。

  除此之外,還要抽出時間為《孟子》作註解,為致良知學派構建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讓東漢版「心學」學派得以誕生。

  好在他有盧植和十三太保等得力幫手,所以才不至於手忙腳亂、進退失據。

  饒是如此,他也不得不過上了「三更眠、五更起」的九九六式的生活,以維持目前這個來之不易的局面。

  一心會的建立在一開始就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雖然很多外部人士都不是很清楚一心會到底是要幹什麼的,但是他們知道這個組織是袁樹創立的,和袁氏家族有關係,對未來的前途有幫助,所以想要加入的人很多。

  其中有很多人完全沒有聽過袁樹講學,沒有參與助農行動,一副投機者的嘴臉,讓袁樹感到厭惡。

  於是袁樹要求人事部主任魏甲、副主任竇雲、俞疇三人嚴格把關,審問其申請加入緣由,若沒有對致良知之學有基礎的了解,沒有參加過助農行動,一概不得加入。

  而庶務部和後勤部也不是沒有事情做,他們要繼續幫助自耕農們完成農業生產,為他們提供必要的幫助,在農具、耕牛、水利工程方面加以關注。

  此外,庶務部主任趙俊還向袁樹提出建議,認為一心會可以自己籌辦一個農具建造作坊,而不必到處購買。

  到處購買一來需要很多錢,二來也不好把控質量。

  他認為很多農具製造者都沒有把農具生產放在心上,即使是袁樹從馬融、袁逢那邊得到的農具援助之中也有差不多兩成的不良品,一用就壞。

  所以他真切地認為,一心會如果要把助農貫徹到底,就必須要擁有自己的農具生產能力,生產優質、充足的農具給農民使用。

  趙俊的建議得到了後勤部主任蘇初和副主任馬然的支持,他們也認為這很有必要。

  並且他們發揮他們的特長,在此基礎之上建議乾脆成立一個在官方有備案的農具生產商鋪,以此實現合法、規模化的生產。

  他們覺得這樣搞雖然有點困難,但是袁樹個人擁有超強的政治人脈和門路,只要拜託他父親袁逢稍微打點一下,名正言順的搞一個農具生產作坊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有了採礦資格和生產資格,日後助農行動就簡單多了。

  甭管官方怎麼說,他們不會少了官府該有的稅收就是了。

  這一建議讓袁樹很是心動,於是他認可了這一建議,派人給袁逢送信,請求這方面的政治幫助。

  兩漢時期對於鋼鐵生產的管束時而嚴厲時而寬鬆。

  西漢時期,產鐵郡縣設置大鐵官,隸屬中央大司農,由中央直接負責任免,不產鐵的郡縣也設小鐵官,隸屬郡縣,由郡縣長官負責任免。

  而到了東漢,大鐵官和小鐵官都隸屬於地方郡縣,由郡縣長官負責任免,也就是說到了東漢,鋼鐵資源的掌控從中央下放到地方,中央只管稅收,不管其他,生產事務一概交由地方處置。

  所以地方郡縣長官在鋼鐵產業方面就有了絕對的主導權。

  袁逢擔任京兆尹的京兆地區設大鐵官,主管鐵礦的開採和鐵製品的具體生產,具體權力也掌握在袁逢的手裡。

  所以得知袁樹想要以「一心會」的名義辦設一個鋼鐵企業,從採礦到生產搞一個一條龍服務,他覺得還挺有意思。

  當然他覺得有興趣的點不在於搞鋼鐵生產,而是在於袁樹拉起來的這個名為一心會的組織。

  組織綱領什麼的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這個組織的成型。

  這個組織正式存在了,還有一千多會員,大家都是因為相信、踐行了袁樹的致良知之學從而被納入了一心會,成為了一個組織。

  袁樹在這個組織里擁有絕對的領導權,他是核心領導,並且掌控組織的話語權和對外宣傳的渠道。

  這個組織當下來看或許只是一個準學術組織,所有局外人都是這樣看待的。

  他們看出了袁樹想要發揚光大致良知的學問,所以才拉起來了這麼一個組織。

  未來,袁樹也會朝著一代宗師的方向發展,擴張自己在學術層面的影響力,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樣做的人並不少,當今天下收徒的古文經師不知凡幾,弟子從上萬到數百的數不勝數,大家都在這條賽道上卷。

  但是內卷的傢伙們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一個個半截身子入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一命嗚呼。

  而袁樹,滿打滿算虛歲十二,根本就是一個童子,卻在這樣的年齡已經走上了旁人四五十歲才能走上的道路。

  等於他比大部分內卷的傢伙都少走了三十多年彎路。

  關鍵他還走成功了,還有了一千多信徒願意跟著他一起走。

  這些人因為他的出身、學識,直接忽略了他的年歲,跟著他一起走上了這條未知之路。

  誠然,袁逢認為袁樹能拉起來這個組織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出身,是因為袁氏家族好幾代人的積累,但是同樣作為袁氏家族的嫡子,他那長子袁基怎麼就辦不到呢?

  其他那些可以和袁氏家族掰手腕的閥閱家族怎麼就沒有如此優秀的族人出現呢?

  你們有本事也在十二歲的時候拉起一個一千人的學派組織啊!

  哼!

  還得是我兒子!

  袁逢為此升起了濃濃的自豪、滿足感,覺得臉上有光,倍兒有面子!

  於是他樂呵呵地給袁樹回信,問他是想在京兆地區搞這個鋼鐵企業,還是想在右扶風搞這個企業。

  要是想在京兆搞,他這個老爹可以親自出手幫他,要是想在右扶風搞,他直接一封信給沈恪送去,沈恪就得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給他擦屁股。

  這就是袁氏家族的底氣!

  這就是三世三公汝南袁氏的台面!

  袁樹接到回信,頓感欣喜,立刻回信給袁逢,表示——我全都要!

  京兆地區搞一個,右扶風也搞一個,鋼鐵企業這種東西,多多益善,他也好藉此機會多招攬一些鋼鐵方面的技術人才,以後還有大用。

  事情搞定之後,袁樹實在是感慨萬分——自己爭氣,哪裡比得過祖宗爭氣?

  自己要是沒有袁氏家族這個後台,想要辦成這些事情?

  想得美喲!

  條條框框不把他弄死就算不錯了。

  那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總是喊著要孩子給他們爭口氣,怎麼就不想著要讓自己的爹娘給自己爭口氣呢?

  祖宗爭氣了,哪還需要孩子爭氣?

  孩子只要能喘氣就可以了!

  於是秀秀再次眼睜睜看著袁樹把昂貴的青州皮紙剪成五銖錢的模樣,大晚上的拉著她一起燒給了他的五位祖宗。

  一邊燒,一邊自言自語。

  「感謝祖宗們為我爭氣!」

  「感謝祖宗們努力拼搏奮鬥!」

  「感謝祖宗們沒有躺平,個個都是內卷王中王!」

  「五代家業必不會輸給那些十年寒窗之輩!」

  有了祖宗們的鼎力相助,袁樹想要搞事情的成本就大大降低了,容錯率也大大提高了。

  跟在他身邊的人就不單單指望他、盯著他,而有袁氏家族這整個家族為他分擔壓力。

  部下們也都不會逼著他做卷王去拼命內卷了!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