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鷹愁澗與境界突破
高老莊常年濃霧籠罩，綿綿陰雨也從未停歇過。
家家戶戶有紅綢裝飾，掛滿喊著「大喜」的人頭燈籠，可見距離下一回高府娶親已是不遠。
洞府目前還沒有外人進入，所謂的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
三日悄然流逝。
沈煉沒有探索高老莊，僅僅待在鬼當鋪內修行。
即便一直心神不寧，但絲毫不影響修行的效率，人仙的第二境幼仙期似乎越來越近。
怎麼說呢。
沈煉甚至有種即將破卵而出的錯覺。
深究人仙四境，步驟不止是如同蟲類成長的過程，隱隱還能看出暗預適應天道的新規則。
不出意外的話，頂多個把月就能晉升幼仙期。
沈煉對於修行進展的順利有些驚訝，仔細想來，應該源於職業晉升、功法蛻變的反補。
他不禁更加堅定一點，待在洞府閉死關確實不適合自己。
閉關四百年或許能晉升地仙境，但在外搞事情四百年，說不定都能踏足傳聞中的天仙。
「況且，我真不想離家離鄉四百年。」
「四百年滄海桑田，哪怕人爹他們延年益壽過，可是熟悉的親朋好友大多會壽終正寢。」
沈煉一摸腦後僅剩的毫毛，弼馬溫的就職提示再次顯露。
其實他已經確定要將弼馬溫作為第五職業，但如今時機不是很恰當，也不曾找到合適的根本物。
沈煉注視著窗外的景色，處處都與鹽良鎮有些許相近。
他眼底閃爍一絲殺意。
無論如何，黃眉老佛必須得死，此人的存在就是莫大威脅，並且從燃盡之火能看出，小雷音寺曾經插手過金蟬子的事宜。
「啊～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八哥撲扇翅膀落在窗戶口，爪子上沾染些許血跡，能看出傻鳥不知在何處剛打的牙祭。
不過也僅限於高府以外，畢竟高老莊明顯隱藏頗深。
六道地藏的經驗進度不久前已經來到20%。
沈煉將地藏王菩薩的手指封禁在蓮台內，一旦六道地藏圓滿就能立刻晉升七階。
他開口詢問道：「八爺，與師姐約定的三日已經過去，高府是不是依舊毫無動靜？
「嘎嘎嘎，浪費時間～」
「莫要亂講，若非師姐出手相助，你要如何對付修為通天的黃眉老佛？你都不夠打牙祭的。」
沈煉雖然離開鬼市，但與高秋的聯繫從未斷過。
小雷音寺在鬼市的影響已經初見端倪，有先前地藏王菩薩的引子在，八部都未反應過來，深層鬼市已有三十二位菩薩現身。
眾菩薩皆有地仙的修為，而八部正神總共也才二十七人，據說只是小雷音寺的部分菩薩。
鬼市八部面對紙面實力遠在自身之上的勢力，很快便做出妥協，兩方人手一同探究舊天庭。
短短的三天，鬼市八部已經開始接納小雷音寺入駐。
「百年後，怕是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選擇兼修佛法。」
沈煉得知坐鎮瘟部的菩薩共有四名，為首的便是白骨觀音，白骨夫人確實在護佑瘟部。
「八哥，幫我一個小忙，把此物帶給鹽良鎮的左延。」
八哥歪著腦袋一瞥，沈煉口吐形似夜明珠的丹丸，那是由武道金身凝聚出的一顆偽瘟丹。
偽瘟丹蘊含已知的所有疾病仙種，若是有武者達到九境，可通過近距離的觀想瘟丹煉化真經。
「讓左延把丹丸放在鍾馗寺廟的神像內，不用過多的派人看守，尋常人仙都難以接觸。」
偽瘟丹一旦泄露，整個大唐估計都得陷入瘟疫。
哪怕人仙沾染疾病，稍有不慎都得少掉半條性命。
「等等，還有一份給老漢的家信。」
八哥鄙夷的一掃沈煉，接著消失在傳送樹洞內。
家信中提到沈煉即將前往海外蓬萊尋求成仙之法，為求大唐脫離千百年來遭受的劫難。
沈煉告知沈漢生，給予後者過延壽的仙酒，其壽元已經超過千年，父子早晚有機會相逢，希望老漢不要盲目衝擊武道境界。
他耐心的繼續等待，心思卻飄到鹽良鎮中。
一夜無語。
時間悄然來到高老莊的第四日。
八哥回到高老莊後，把沈漢生的回信交還給沈煉，信里的內容很簡單，「莫要著涼受凍，切記三餐多食，在外小心危險。」
字跡雜亂，沈漢生作為道嬰武者，竟然控制不住力氣。
「哎。」
沈煉迭好紙張，鄭重的放在蓮台中央，接著招呼八哥一聲，打算利用地底暗河前往海域。
當他走出鬼當鋪，表情卻生出難掩的錯愕。
肩頭的八哥羽毛直立，歪著腦袋看向店鋪外，有一輛詭異莫名的馬車正停靠在路邊。
「恩？毫無徵兆，元神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馬車外表尋常，牽著兩匹上歲數的老馬，車夫一動不動，不曾顯露半點妖魔氣息。
「咳咳咳，可是韓夫人提到的沈公子？上車吧，由老朽帶你到四海匯聚的沿海之地。」
車夫渾身裹得嚴嚴實實，身材肥碩，氣息卻異常虛弱。
沈煉眉心的豎眼睜開，卻見車夫的血肉骨骼多有受損，時刻都在垂死的邊緣，狀態在惡化。
「老朽爛命一條，此番過後便不會離開高老莊，如果沈公子有所顧慮，老朽便回家咯。」
「沒事，讓老丈見笑了。」
沈煉沒有感知到車夫有何惡意，末那識的反應也波瀾不驚，翻身鑽進狹窄的車廂內。
八哥不再聒噪，擠在角落裡閉目歇息。
咔咔咔。
當車輪開始滾動，瞬間便不在高老莊內。
沈煉暗自咋舌，馬車的速度可比車遲國遁術更加駭人，恐怕用不了幾日就能臨近海域。
狂風呼嘯，夾雜車夫虛弱的喘息。
沈煉聞到一股獨屬野獸的腥臊味道，車夫確實沒有妖魔氣息，但絕對不是常人。
他強壓雜念，一遍遍的運轉周天循環，勁力沖刷著身魂，仿佛處於蟲卵的束縛感愈發明顯。
沒過多久，便觸碰到化仙期的瓶頸。
「唔……」
沈煉悶哼一聲，一旦嘗試突破瓶頸，困住自己的蟲卵就開始收縮，瞬間有種身魂崩潰的趨勢。
他不信邪，保證根基穩固的同時連連嘗試。
勁力在周天循環中變得精純起來，隨即一點點超過化仙期的總量，宛如炸彈不斷積蓄著。
外縮內漲，皮膚表面爆出密密麻麻的青筋。
八哥驚恐萬分，注意到沈煉的臉色化作青紫，時不時有悶響從體內傳來，五官流淌血水。
不知過去多久。
終於在一次微不足道的勁力運轉中，「蟲卵」裂開一道縫隙。
沈煉毛骨悚然，不全是因為自己在體會卵生，更是因為元神感知下的道韻正在變得陌生。
他毛骨悚然，仿佛首次撥開雲霧見到真正的道韻。
沈煉曾經多次目睹天道，即便倆天道的外形詭異，但帶來的震撼遠沒有破卵後明顯。
緊接著。
難以言喻的寒意迸發。
寒意席捲身魂，沈煉不受控的瑟瑟發抖。
他想起古代修仙界描述的神遊八境，魂魄一出竅，修士便感覺到不著衣物的寒冷，和煦的微風吹過，差點導致魂魄重創。
車夫輕笑著，「沈公子，為何要煉化真經，你現在還不懂嗎？」
沈煉一點就透，藉助寒意加深武道仙種的煉化，繁瑣的經文在身魂內外顯露，來自接觸天道道韻的寒意被阻隔在外。
車夫鞭子一抽馬屁股，搖頭晃腦道：「經文為舟，渡過苦海，苦海無邊，無路回頭。」
「恭喜沈公子，今日過後才算踏足人仙。」
沈煉聽出車夫言語的複雜，有幾分嘲弄，但更多的是麻木，仿佛見識過太多死於苦海的人仙。
「多謝老丈提醒。」
【境界：人仙（幼仙）】
【真經：武道（中乘28.57%）】
真經的進度也多出5%，可見哪怕不對經文推陳出新，經文都會隨著境界的提升蛻變。
「會不會境界到一定程度，真經自然而然便讓身魂，淪為類似西方靈山佛陀那樣的大乘佛法？」
沈煉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心境又平復下來。
如果連他都無法避免大乘佛法的命運，恐怕壓根沒有人能超脫，所有仙佛到頭都是一場空。
「嘿嘿，目的地要到咯。」
車輪放緩，周遭空氣的濕度激增。
沈煉睜開眼睛，把昏睡的八哥塞進衣袖，元神溝通鬼葫蘆，隨時準備離開馬車。
「沈公子，此地乃是西北兩片海域的交界處，雖是大唐的境內，不過民風彪悍不服管教。
「哈哈哈，人妖共存，亂上加亂。」
沈煉掀開馬車的帘布，半空由厚厚的陰雲覆蓋，有妖氣混入雲層，根本不像是在凡間。
骨刃興奮的顫抖，發出陣陣刀吟。
在護道鬼神里，只有骨刃依舊是五階，想要晉升六階就需要涉及凶獸的妖魔職業作為媒介。
背靠龍宮的海域，絕對不可能缺少凶獸。
「此處已經三百餘年未有烈陽出晴，不用擔心黃眉老佛，四海龍宮容不下一輪太陽。」
沈煉如影隨形的心悸消散大半，末那識不再預警。
馬車穿行在官道上，路邊隨處可見礁石，並且植被普遍枝幹低垂，宛如生長在海里的水草。
往來的路人無視馬車，滿身是汗的低頭行路。
明明是深秋之際，明明迎面的海風冷冽似刀，路人卻像酷暑難耐，伸手擋住不存在的陽光。
他們的特異也非常明顯，個個都比白進寶更嚴重。
五指間有一張薄膜，脖頸處的魚鰓不斷張合，裸露的皮膚遍布鱗甲，偶有額頭長出硬角。
「白天為地，夜晚為海。」
「海民天生註定受苦，無法長時間生活在海中，也無法停留陸地太久，仿佛林間樹蛙。」
車夫大笑不止，口鼻有血水滴落。
沈煉盯著由遠至近的城鎮，建築物統統修建在海岸邊，屋檐牆壁處處都有藤壺的蹤跡。
城鎮的規模堪比倉山鎮，人口在八萬左右。
馬車堂而皇之的沒入城門。
沈煉抬頭一瞧，注意到城門口立有石碑。
【鷹愁澗】
「鷹愁澗？竟然是小白龍的洞府？！！」
沈煉早已看出不同尋常，沒想到鷹愁澗是一座城鎮，而且不像高老莊在封閉的小世界。
鷹愁澗與外界相連，只是普通凡俗無法融入城鎮。
金吾衛曾有過清剿鷹愁澗，據說是周邊的龍妖泛濫，僅僅持續十數年後就不了了之。
進城後，海風不再是單純的腥氣，蘊含著酒水的醇香，鷹愁澗的街道巷弄皆是各類酒鋪。
買酒的客人不多，卻不見酒鋪倒閉。
馬車停靠在鷹愁澗偏僻的一角。
「如何？美酒美景，鷹愁澗還算和你胃口？」
「前輩說笑了。」
沈煉深知鷹愁澗沒有表面簡單，小白龍同樣是西遊取經的一員，如今什麼下場不得而知。
車夫指著不遠處一間簡陋的店鋪。
「沈公子，老朽曾經在鷹愁澗住過一段時日，學著當地人釀酒幾年，手藝差強人意，不過酒鋪倒是一直保留到現在。」
「你暫且住在鋪子裡，總有機會前往四海龍宮。」
沈煉下車後，恭敬的行了個道禮。
「老朽見你好酒，不如試著釀造一二？」
車夫說話拐彎繞圈，四海龍宮的捷徑應該就在鷹愁澗，順帶可以搞清楚小白龍的現狀。
「走咯。」
鞭子一抽，馬車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隱去。
沈煉目送馬車不見蹤跡，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是高老莊內某頭深受重創的萬年妖魔。」
「還是…二師兄？」
沈煉不明所以的走向酒鋪，分神催動武道金身。
龍類的特異出現，與土生土長的海民別無二致，超然悟性幾息便學會沿海一帶的方言。
「我對於鷹愁澗的了解實在淺薄，保險起見，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就待在店內閉關修行吧。」
亦如高老莊十幾年一回的高府娶親、女兒國的招婿、邪月三心洞迎接八方弟子入門……
鷹愁澗肯定也有一個特殊的時節。
「在此期間，也不是無事可做。」
沈煉收拾著陳舊的店鋪，後院雜草都得清理乾淨，稍微布置些許防止旁人誤入的法陣。
同時。
沈煉打算把第五職業提上章程。
【已觸發〈弼馬溫〉職業，消耗20點數可就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