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懷胎一死嬰
「什麼鬼玩意？！！」
按照常理來說，哪怕修行的法門相同，道嬰也會生出區別，但無論如何，都是呈現人形的。
沈煉目睹自身道嬰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破丹成嬰全程都是水到渠成，身魂已是元丹六境的極致，根基毫不誇張古今罕有。
但他從未想過，道嬰竟是一具…毫無生機的殘軀。
在四品血肉蓮花寶座上，映入眼帘的道嬰只剩軀幹，並且骨瘦如柴，氣息黯淡將死，沒有腦袋、缺少四肢、臟器被掏空。
更像是破丹成嬰失敗，道嬰自損才有的情況。
乍一看，宛如蟬蟲羽化後捨棄的舊殼。
噗。
沈煉口吐血水，道嬰隨即有幾分崩潰的趨勢。
「媽的。」
沈煉連灌百斤藥酒，源源不斷的養分湧入下丹田，並且蓮花寶座還有淡淡的光芒外露。
強行護佑住將死的道嬰。
「是成嬰法出的問題？不可能啊，成嬰法只是輔助晉升道嬰七境，不至於影響到道嬰。」
「還是…武道斷絕？以樁法孕育的道嬰難免無法成型？」
沈煉滿頭霧水，驅使著勁力不斷做著周天循環，穩定修為的同時，找尋問題的解決辦法。
「啊～」
八哥悄無聲息的落在分枝樹杈上，腳底的陰影張開嘴巴。
與以往的沒心沒肺不同。
八哥眼中流露出悲傷，骨刃大張著嘴巴只剩喘息，分枝的葉片微微晃動，無聲擋住風兒。
包括蓮花寶座在內，它們像是在送別老友。
沈煉滿頭大汗，哪怕自己付出僅剩的藥酒，果核內的大藥都已經吞服殆盡，但依舊無法鎖住道嬰的生機，眼睜睜看著道嬰斷絕。
唯有勁力洗禮身魂不受影響，周天循環無比順利。
沈煉嘗試過一切辦法後，睜開眼睛打算求助鬼爹，看看後者的言出法隨能否穩住道嬰。
正在這時。
血肉蓮花徹底綻放，一朵朵白色的蓮花異象在院落里湧現。
身魂的脫胎換骨結束，魂魄強度暴漲兩倍有餘，外放神識變得更加自如；肉身提升只有區區五成，但架不住原本基數就大。
道嬰徹底失去生機。
八哥低頭、骨刃輕顫、分枝有樹葉掉落、蓮花寶座異象收斂。
沈煉百思不得其解，道嬰一死，豈不是自己前路無門？
哇哇哇。
鏗鏘有力的嬰兒啼哭響起，道嬰殘骸重新煥發生機。
沈煉意識恍惚，隱約能感覺到四件根本物在反補道嬰，已死的殘骸瘋狂開始滋生出血肉。
代表著【血肉】的榕樹，主動為道嬰填充皮肉。
道嬰的血肉呈現植物般的結構，四肢宛如草木生根發芽，隱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道紋顯露。
陰影竄動。
道嬰敞開的胸膛內，漆黑如墨的五臟六腑正在生長。
代表著【吞食】的骨刃，負責承擔臟器的消化吸收，五臟六腑的表面有一張張嘴巴若隱若現。
血肉蓮花一開一合。
道嬰空蕩蕩的脖頸處，隨即有蓮花一點點盛開。
代表著【魂魄】的蓮台，孕育出道嬰的腦袋，泥丸宮宛如一顆鮮活的蓮子，懸在其中。
最後是八哥的長鳴，仿佛是畫龍點睛的一筆。
代表著【感知】的八哥，使得道嬰長出五官，樣貌與沈煉一模一樣，沒有半點詭譎的地方。
沈煉睜開眼睛，目光深邃的環顧四周。
他能如臂使指的控制道嬰，自己任何的舉動都會生出反饋，就像是多出一具特殊的身軀。
道嬰盤腿坐在蓮花寶座上，正主動吞吐勁力。
「看來，如果繼續就職，道嬰也能跟著受益匪淺。」
沈煉右臂特異加劇，眨眼間化作猙獰的龍爪，道嬰也出現相同的情況，右臂與龍爪無異。
「不過初入道嬰有點脆弱，甚至不如韻靈元丹堅固，想要外放垂釣的話必須小心為上。」
沈煉閉目溝通道嬰，隨即道嬰張嘴吐出色彩斑斕的蟲絲。
他按照龍魚袍的樣式，用神識編織成一件蟲衣法袍，在道嬰身披後，更加像是仙佛轉世。
沈煉慵懶的伸展四肢，隨即喚出職業面板。
【沈煉】
【境界：道嬰（一境）】
【武學：未知樁法（靈韻道嬰）、不滅玄功（骨身龍相）、天河拳（掌中河川）、紫府淬器法（心神本一）、橫刀一式（掛空星隕）】
【點數：35】
【四階職業：地藏傍生（21.45%）】
【四階職業：狩山狍鴞（10.21%）】
【四階職業：萬壽屍根（16.48%）】
【三階職業：蓮化血種（58.10%）】
………
沈煉掃過職業面板，發現狩山狍鴞、蓮化血種的經驗進度不知不覺都有提升，點數恢復到35。
「樁法依舊叫作陰陽長生樁吧。」
或許是十五門成嬰法都是側重晉升道嬰七境，合成提供給樁法的養分尋常，並未四次蛻變。
「陰陽長生樁目前道嬰七境階段的內容太過薄弱，必須得想辦法獲取各洞府的武道法門。」
沈煉暗自頭疼。
別看自己的道嬰看起來玄妙萬分，實則已經與現有修行體系迥異，道嬰七境註定舉步維艱。
從職業面板顯露的信息就能看出。
道嬰劃分成七層小境界，每層都是有不同的稱謂，結果職業面板只是【道嬰（一境）】。
說明已經跳出修行的框架。
沈煉打算儘可能的融入各類法門，促使職業面板推演。
「接下來就是神遊八境與天宮九境，以及朝廷口中的所謂陸地神仙，千年前凡間頂端的陸地神仙。」
「不過吧……」
沈煉深感懷疑，西遊世界的崩壞無形中拔高了凡間的層次，否則曠世妖魔不至於銷聲匿跡。
他閉目繼續穩固修為，順帶重新煉化鬼葫蘆、屍魔刀鞘。
道嬰七境的神識能在法器法寶內部烙印，平日裡運用起來更為自如，威力平添三成。
大半個月後。
沈煉已經適應道嬰七境的身魂，道嬰也沒有再出現異樣。
「阿煉，我總感覺龍魚袍還差一點。」
沈煉睜開眼睛，只見鬼爹木訥的遞來龍魚袍，隨即他注意到法袍依舊是上乘法器。
龍魚袍的蛟龍花紋已經順利的化作真龍。
但真龍的鱗甲變為黑灰色，頭頂的長角形似白骨，腦袋有幾分豚豬的特徵，明顯長歪了。
「多謝老漢。」
沈煉一拍腦袋，自己讓鬼爹幫忙溫養龍魚袍，問題是他老人家對於真龍的認知有所不同。
「算了，今後搞幾顆龍髓果再說吧。」
「阿煉，我再想想辦法。」
「沒事。」
鬼爹指向店外，振奮的說道：「子師傅的戲班就快來到三叉骨，說不定子師傅有辦法。」
「戲班……」
沈煉眉頭一皺，三叉骨的怨氣確實在日漸濃郁。
「子師傅他什麼時候來？」
「馬上。」
鬼爹搖頭說道：「若是阿煉你不想去學戲，幫我看著點念兒，我怕她會跟隨戲班離開。」
「念兒這樣的小娃娃，容易抵擋不住戲班……」
狂風呼嘯。
鬼爹的言語戛然而止。
在外玩耍的幾十道念兒身影消失不見，小女孩緊張的躲在沈煉身後，「阿哥，我怕。」
「別怕。」
沈煉摸摸念兒的腦袋，後者情緒才平靜下來。
他眉心冒出豎眼，朝著三岔路的盡頭望去，累累白骨間，不知何時多出個古怪的身影。
「方士？」
「不對，是器鬼！而且是四千年道行的器鬼！！！」
沈煉倒吸一口涼氣。
器鬼器妖都是半法器半妖魔的後天造物，說白了，只是曠世妖魔煉製出的趁手工具。
沈煉遇到過的器鬼器妖，頂天也就千年道行。
他還是首次見到四千年道行的器鬼，不愧是萬年妖魔白骨夫人。
咔咔咔。
子師傅緩步走來。
不過一米五，外表就是一具怪異的白骨骷髏，四肢極長，頭骨則略顯畸形，處處充滿怪誕。
特別是行路的姿勢，僵硬且誇張，仿佛是正在表演的皮影，每邁出兩三步，都會向前蹦噠一下。
「嘶……」
子師傅帶來的壓迫讓沈煉感到威脅，比尋常的祟鬼還要恐怖。
「老漢，你再說說，子師傅表演的戲劇叫什麼？」
「山魈拜山。」
鬼爹習慣性的哼唱起來。
沈煉驚愕的注意到，子師傅行路就是在根據唱曲節奏踩點，仿佛時時刻刻在表演一處戲劇。
「山魈。」
「子師傅的骨架應該是來自普通人類，只是挑選的時候，刻意按照猿猴的體型做出篩選。」
沈煉不明所以，器鬼普遍都有功能性。
比如摩雲洞的倉仙娘娘，高老莊的媒婆……
「子師傅的功能是傳道授業？為何我感覺，白骨夫人就是根據戲劇來煉製的器鬼。」
子師傅來到三叉骨的中央，歪著腦袋唱道。
「本是齊雲山上一妖王。」
話音剛落，周遭的三座骨山無端開始血肉增生，來自子師傅的禁忌籠罩三叉骨，隨即地面生長出血管經絡拼湊的草木。
「三千猴兒三千孫，三千妻妾伴吾身。」
絡繹不絕的白骨骷髏活了過來，淡薄的怨氣四散開來，一句話便成為道行百年的妖魔。
子師傅瘙癢難耐的撓著骨架，動作愈發像是猿猴。
「今兒季弟喚我來，大聖自然要…拜山！！！」
沈煉瞳孔微縮，護住一旁的念兒。
「大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