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將戲服換上。無限好文:盡在
她上身是一件青鴉色,繡著溫柔粉色小花的立領盤小扣小衫。小扣做得精緻,是絲線盤成兩片小竹葉的形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悅的上圍變了,原本量身定製,尺碼剛好的小衫此時顯得有點繃緊,而腰兩側修身的設計,細腰愈發顯得不盈一掐。
而下面是一條素白色,及小腿的半身裙子,裙擺上繡著與小扣相似的竹葉,素淨又淡雅,針腳密實,竹葉也生動透著靈氣,可見做衣服的人花費了不少心思。
「好了。」蘇悅轉過身來,一下子與江詞的視線對上。那個說閉著眼睛不看的男人,此時目光灼亮,隱隱含著痴迷,像是狼盯著肉的志在必得。她沒好氣地斥道:「就知道你不老實。」
江詞穩住了胸口處狂亂的心跳,他扯了扯嘴角,清磁的聲音有點啞,懶聲開口:「小悅兒,過來,給我親一口。」他頭一回看見蘇悅這樣的裝扮,溫柔鮮活的少女,漂亮得像是隱藏在幽谷里的一朵嬌花,他直想將她捏碎。
「別鬧,化妝師還在外面等著。」蘇悅睨了他一眼。她現在身體怪異,在外面不能任由他隨便靠近,否則,她會出醜的。
江詞覺得自己包紮的手泛著癢意,也不知道是那些細小的傷口要開始癒合,還是他想要觸摸蘇悅。扯了扯嘴角,他眸色幽幽,「蘇悅,別欺負傷殘人士,傷殘人士想要親你,給不給啊?」
蘇悅哭笑不得,他哪裡有傷殘人士的自覺?靠近她,就喜歡對她動手動腳的,敏捷得很。她乖乖走過去,柔軟的紅唇親落在他左側臉的疤痕上,「你乖一點,我去叫化妝師進來。」親完,她立刻退了開來。
江詞裹著紗布的手指觸摸臉上的疤痕,嗤,當他小孩哄呢。
化妝師進來後,幫蘇悅上了妝,一個多星期而已,她發現蘇悅臉上的膚色好像又白了,而且光滑白嫩得讓她無從下手。她覺得在蘇悅的臉上塗上任何東西都是暴殄天物。
但不得不按照覺得要求,化妝師最後還是給蘇悅打了一層暗黃的粉底遮掩她原本的膚色,還在兩側打上了高原紅,遮掩她身上的靈氣。
然而,不得不承認,硬生生壓了顏值的蘇悅,還是很漂亮的。
許慎也到場了,今天也有他的鏡頭,原本楚夢雲需要跟許慎搭戲,不過因為她被換掉,只能先拍許慎的鏡頭,後期再剪接。他禮貌十足地跟蘇悅打了聲招呼,也對站在她身旁的江詞點頭示意,才走到帶著助理去化妝。
「待會先拍我的鏡頭。你站在這邊等我,我一條就過,不會很久的。」蘇悅對江詞自誇道:「你還沒有看過我拍戲,那你待會認真看看,我的演技很好的。」
江詞挑了挑眉,沒有告訴她,每次她拍戲的時候,盛煙或者盛甜都會將現場她拍戲的情景錄下來,發到他的手機上。她的演技如何,他是知道的。
今天的天氣已經恢復晴朗,根據戲裡面的場景,開拍的時候只能人工降雨。
戲裡,季瑤穿上了外婆親手給她做的漂亮裙子,想跟給方立成慶祝生日。她摸索著走出門,沒走多久,遇到了村尾處的方大嬸,「哎呦,瑤瑤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啊?」村裡的人對這個無父無母,又瞎了眼的小姑娘是既喜歡又同情,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麼乖乖巧巧,懂事的小姑娘跟像是小混混,整天不干正事的方立成一起玩。
「今天立成生日,我想去給他買一個生日蛋糕。」她原本想做生日蛋糕的,不過做出來,必定也不好吃,她想出去買一個蛋糕,替方立成慶祝。
「啊?給方立成買蛋糕?」方大嬸驚訝出聲,「我在山下上來,看見他背著行李,跟來我們村里支教的李瀟老師離開了,說是要去城裡見識。那小子沒有跟你說?」
季瑤臉上錯愕,烏黑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的焦距,「他什麼時候走的?」
「就剛剛。」方大嬸看著季瑤白了臉,她搖搖頭,那方立成小子又是的,兩人一起長大,道別一聲又怎麼樣,這不是把瑤瑤沒有當回事嗎?
季瑤握著手裡的小錢包,裡面裝著要給方立成買蛋糕的錢,是她這段時間幫別人刺繡存下來的。她提著裙子,快步往遠處走著。
「瑤瑤,人走遠了,你別追了,這天快下雨了,你可別亂跑,危險著。」方大嬸對急急忙忙離開的季瑤喊道,看見她背影踉蹌,有點心酸。這孩子,連玩伴也走了,以後可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天色陰沉沉的,蒙蒙的細雨飄落了,隨即,雨滴越落越快,搭在人的身上生疼。
好幾個村民都急著跑回家避雨,途中看見步伐沖忙踉蹌,雨中摸索探路的季瑤,他們都遠遠對她喊著,讓她回家。
季瑤沒有回應任何人。方立成走了,一聲不哼,要跟李瀟離開了。
青鴉色的小衫裹著季瑤玲瓏有致的身線,素白的裙子也被淋透了,墨黑色碎發黏在她的小臉上,狼狽又可憐。自從眼睛瞎了之後,季瑤就沒有怎麼出過家門了,早已經忘記外面的路線,路上的任何一塊石頭都能將她輕易絆到,任何的樹枝都能刮傷她的臉。
站在現場,江詞安靜地站在一旁。他看著蘇悅被雨淋,看著蘇悅摔倒,小臉上濺了不少泥水,漆黑的眸色漸深,手死死地捏緊著,江詞絲毫不顧兩隻包紮著紗布的手上的傷口裂開。當看見蘇悅紅了眼,趴在地面上小聲哭泣的樣子,再也控制不住般,他冷著臉,大步走向了蘇悅。
「不拍了!」江詞站在蘇悅的面前,臉色沉沉,他嗎的,他都捨不得讓她哭,憑什麼她為其他男人哭啊,就算是拍戲也不行。
「起來!」江詞皺著眉,兇巴巴地沖趴在地面上的蘇悅斥道。
蘇悅錯愕地抬起頭,臉上沾著也不知道是降落的水,還是眼淚,「江詞?」
江詞彎下腰,將蘇悅從地面上抱起來,絲毫不顧她身上沾滿泥土的裙子弄髒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拍了。」說著,他就要將蘇悅抱走。
「等一下,不行。」蘇悅踢了踢腳,掙扎不開,她看向了那邊的關導演,「導演,剛才那條怎麼樣?」
關導演原本在監視器前看得投入,莫名一個高大的身影衝進鏡頭裡,他就想要開口大罵,不過幸虧他理智還在,知道那個是投資方的人,也沒有想到投資方的人跟蘇悅有關係。
「可以過。」關導演回答道。
蘇悅舒了一口氣,她對江詞說道:「傲傲,你讓我下來,我自己走,鏡頭已經拍完了。」
江詞不動。
蘇悅擰了一下男人的手臂,上面的肌肉結實,她指尖發痛,她催促道:「快點。」整個劇組的人都看著,她身體的異樣也開始浮現了,她哪裡能讓江詞一直抱著她。
薄唇抿緊,眸色幽黑,江詞將蘇悅放下。
蘇悅走過去關導演那邊,看了一遍剛才的幾個鏡頭,確認沒有問題,跟他打了聲招呼後,蘇悅回到了江詞身邊,「走了,我們趕緊回去換衣服。」
江詞看著蘇悅,打量著她臉上的神色,他以為,他衝進過去打斷她,她會生氣的。
江詞不知道的是,蘇悅知道他衝過來,必然是看到她摔倒,又或者是哭泣而心疼了。以前不管是她拍戲從馬上掉落,還是吊威亞弄得腰側淤青,亦或者擦傷,除了助理會多問幾句,幫忙擦藥油,根本就沒有人在意她會不會痛。
現在江詞這樣心疼她,關心她,看不得她掉眼淚,她只有開心的份。
她怎麼會生江詞的氣?
原本蘇悅是要回到了帳篷這邊,將身上的濕衣服換掉的,但江詞的衣服也濕了,還被她弄髒了,化妝間這裡面沒有他的衣服,蘇悅擔心他的傷勢會再次發炎,她帶著江詞快速回到平婆婆的家。
關上房門,蘇悅將江詞的衣服拿給他,「你趕緊換上,不然再次發炎了,又會引起高燒了。」
江詞沒有伸手去接,「手痛,換不了。」說著,他還將被打濕的雙手伸出來給蘇悅看,剛才因為用力捏緊,此時白色的紗布上已經浸出了紅色的血跡,顯然傷口崩開了。
「流血了,這是怎麼弄的?」蘇悅眉心緊皺,雪白的小臉上一臉心疼,「待會要去醫院換藥才行。」
江詞不以為然,他盯著蘇悅因為拍戲的時候哭過,變得紅通通的眼,慢悠悠道:「被你氣的。」看著她一身被打濕,變得貼身的裙子,曲線突顯,誘人而不自知,他呼吸一窒,語氣有點不耐煩:「衣服醜死了,還不趕緊換掉。」
蘇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才發現青鴉色的小衫上沾了不少黃泥巴,就連下面的裙子也是變得髒兮兮的,確實不好看。但她擔心江詞的傷,哪裡顧得上自己,走近江詞,她伸手去幫他換衣服。
「你的手伸起來。」
「你別亂動,腳提起啊。」
「江詞,你收斂一點......」
江詞唇角勾著,他低眸看著那個認真幫他換衣服的人兒,嗤笑道:「蘇悅,你現在不害羞了?」
蘇悅雪白的小臉紅紅的,她努力忽視腦海裡面剛才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的,極丑又囂張的東西,抑制住自己想要貼近江詞的衝動,「你別說話,轉過身去,我要換衣服。」江詞發燒的那幾天,都是她替他擦的身,幾次下來,她已經有點習慣,看著他的身體,也沒有最開始時候的不知所措了。
蘇悅看見江詞已經轉過身,她也背對著江詞,將身上的裙子脫了下來,換上了一件寬鬆的菸灰色針織套頭衫,領口有點寬鬆,漂亮精緻的鎖骨外露著,下面配搭著一條白色的及小腿裙子,整個人仙氣又帶著幾分慵懶。
轉過身,蘇悅發現這一次江詞沒有偷看,乖乖地背對著她。
她走過去,獎勵地親了親江詞的薄唇,「走,去醫院換藥。」
然而,就在醫院裡,醫生剛替江詞換好了手上的藥,江詞便接到了b市打來的電話,說是江皓延受傷了。
不管是江詞,還是蘇悅都變了臉色,兩人立即坐上了車,趕去機場。
車子裡的氣氛有點嚴肅。
蘇悅一想到小皓皓受了傷,她和江詞兩人都不在他的身邊,擔心得一顆心揪了起來。
她轉過頭去看江詞,男人側臉輪廓稜角分明,眉目清俊,卻布滿了冷意,雖然他沒有哼聲,但她也知道江詞是擔心的。
「他不是我的兒子。」突然,江詞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