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聰明。」江詞扯了扯嘴角,散漫說道。
「才不是。」蘇悅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不可能知道藥在我的手上。」
「那你以為呢?」江詞靠在沙發背上,修長的手指挑了蘇悅的長髮,隨意地纏繞在手指上,繞著,鬆開,再繞上,也不覺得無聊。
蘇悅抿了抿唇,嘴裡依然發苦。聽到江詞的問話,她側過頭,雙手捧在了江詞的臉兩側,直接對上了江詞的眼睛。
蘇悅的心顫了顫。
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氤氳著一層黑霧,讓人看不清任何的神色。
「江詞,你的眼睛」蘇悅想要問江詞,他的眼睛是不是好了?但又覺得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江詞的眼睛怎麼可能會變好。
江詞勾了勾唇,他與蘇悅的眼睛對視著,只見她烏黑的眼眸里盈著水色,顯然是剛才被苦得濺出了淚花。「我的眼睛怎麼了?」
蘇悅心裡的感覺更明顯了。
她用手在江詞的眼前晃了晃,隨即,她拿起旁邊的水杯直接摔落地面,透明的玻璃水杯瞬間碎成渣。
蘇悅「啊」了一聲,將手放在了江詞的眼前,「江詞,我的手受傷了,好疼。」
江詞挑了挑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蘇悅將她那過分纖細又白嫩,像是白玉一樣好看的小手在他面前晃著,把他當成傻子。
「江詞,我的手流了很多血。」蘇悅緊緊地盯著江詞的眼睛。
江詞冷眼瞥了她一眼,下一瞬,他一把捉過在他面前晃著的手,放在了唇邊,對著那粉色圓潤的手指頭就是一咬。
「嘶!」蘇悅痛得眉心直皺,這男人現在動不動就喜歡咬她,怎麼養成了這樣的壞毛病?
「小騙子。」江詞揉著她的小手,目光不屑地鄙視著她的演技。
「江詞,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能看見了,對不對?」不然,他怎麼知道她騙他?蘇悅抽回自己的手,也顧不上剛才被咬疼的指尖,她盯著江詞的眼睛,眉眼彎彎的,布滿了歡喜,「你是不是能看見了?」
「我眼睛好的話,你很高興?」江詞漆黑的眼眸看著她。
聲音里滿滿的不可思議,「當然高興啊,你真的看見了?」蘇悅心神一震,指尖微顫著撫摸上江詞的眼睛,仔細打量著,她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倒映。
「哦,你說看見了,那就看見了。」江詞隨意地回道,手指依然把玩著蘇悅的頭髮。
「什麼時候看見的?怎麼突然好起來了?你都沒有告訴我。」蘇悅不確定地伸手在江詞的眼前晃了又晃。
「想知道?」江詞丟開手裡的頭髮,然後將人摟進懷裡,「你親親我,就告訴你。」
蘇悅錯愕了一下,所以,他的眼睛真的是好了啊?
是真的看得見了?
「江詞,你可以看見我了?」蘇悅依然不確定。
江詞勾了勾唇,「看到了。」蘇悅瑩白的一張小臉上布滿了驚訝,烏黑的眼眸睜得大大的,他用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慢悠悠道:「還沒有回神?」
蘇悅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痛的。」她被迫趴在江詞的懷裡,悶聲問道:「江詞,你的眼睛好了,卻沒有告訴我!是不是今天我沒有察覺,你就一直隱瞞著你的眼睛好的事?」虧得今天她還跟金明媛說江詞的眼睛看不見,肯定不知道網上的事。
現在想想,說不定,熱搜就是他撤掉的。
江詞半眯著眼睛,突然,想起了在書房裡,陸晨禮對他說的話,女人都很小心眼。他扯了扯唇角,懶聲說道:「我沒有隱瞞,是你沒有問。」
「而且,我以為憑著你的智商,會很快發現。」
蘇悅:「」
所以,錯在她的智商不夠高,沒有發現?
「江詞,你強詞奪理!」
蘇悅想起自己經常在江詞面前瞪他的小動作,還有每天在他面前換衣服,不穿內衣睡覺他都是看在眼裡,是不是,心裡還暗暗嘲笑她愚蠢無知?
這樣想著,心裡替江詞高興的喜悅壓了下去,隨即湧上的是生氣和惱意,她一把推開江詞,「你看見我瞪你了?」
「看見了。」江詞看著她一張雪白的小臉氣呼呼的,好看得讓他想捏一下。江詞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這樣想著,他的指尖便捏上了蘇悅的氣鼓的雪腮,手指在上面颳了刮,指尖一片細膩光滑。
蘇悅一把將他的手拍開,「別捏我!我每天換衣服,你都看見了?」
「嗯。」江詞看著她,懶洋洋地開口,「什麼都看見了。」
蘇悅呼吸一窒,怪不得換衣服的時候,她總感覺背後怪怪的,像是被炙熱的視線黏住,她一度以為是錯覺,原來,是江詞的眼睛好了。
想到這,蘇悅的臉一熱,他都看見了!
「蘇悅,你在介意什麼?就算我的眼睛好了,又不會嫌棄你的身材不好!」江詞勾了勾唇,漆黑的眼眸裡帶著些許的玩味。
「我生氣的是這個問題嗎?」蘇悅氣狠狠地瞪他一眼,「而且,我的身材哪裡不好了?」不是她自負,先不說她上圍的飽滿,玲瓏有度,她的腰細軟得不盈一掐,僅僅是她一雙筆直又纖細的長腿,就已經很完美了。
「不知道,你每次都背對著我,沒看清楚。」江詞極其誠實。
「江詞!你不要說話了。」蘇悅抿著唇,一想到自己傻乎乎地在江詞面前換衣服的畫面,她羞紅了臉,帶著滿腔的惱意離開了。
蘇悅離開後逃去了江皓延那邊,擰開他的房門,只見小傢伙正在趴在一張小桌子上,手裡拿著一隻不知道哪裡找來的黑色筆,小胖手極其彆扭地握著筆,在一張紙上亂畫著。
「小皓皓在畫畫嗎?」蘇悅眼裡的羞惱已經隱去,雪白的小臉也恢復了常色,她覺得自己早晚要被江詞氣死。
小皓皓轉過頭,看見是蘇悅,他有點小害羞地捂住白紙上的圖案,「皓皓在寫字啦。」
蘇悅走過去,小胖手太小了,並不能完全擋住,她看見了紙上是畫成了一團一團黑色的線,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字。她也沒有笑,而是低柔地問道:「皓皓真乖,竟然這麼好學。等過一段時間,小皓皓就能去幼兒園上學了。」
聞言,小皓皓大眼睛一亮,「皓皓要上學,學好多好多字。」
「對,還會有很多小朋友跟皓皓玩哦。」蘇悅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皓皓要學寫自己的名字嗎?我教你好不好?」
「可以嗎?」小皓皓大眼睛又是一亮,小嘴巴已經高興得笑咧了,「皓皓要學的。」
「好。」蘇悅將小皓皓抱起來,摟懷裡,坐在椅子上,然後握著他肉呼呼的小手,糾正著他握筆的姿勢。
「今天我們先學習江字怎麼寫,每天學一個字,很快皓皓就可以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皓皓要學,皓皓要學。」小皓皓乖乖地握著筆,跟著蘇悅學著寫。
江詞找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蘇悅抱著江皓延,兩人低著頭,有說有笑,而香菜和香蔥各趴在一遍,閉著眼睛睡覺。
小孩子稚嫩的奶氣聲,還有女人低柔悅耳的笑聲時不時在房間裡響起,有種歲月靜好。
江詞靠在門口,雙手隨意地繞在胸前,看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兩個星期後,是蘇母方茹的生日,蘇近東一向疼愛妻子,本來想要大辦,但是方茹不想鋪張,只讓蘇近東邀請了一些她的親朋好友,舊識,還有一些他生意上來往密切的合作夥伴來吃頓飯就好。
時間還早,蘇悅換上了一條紫羅蘭色的及膝連衣裙。煙紫溫柔,明媚的眉目襯得愈發清雅出眾,順垂的布料輕薄滾著金絲,依然飄逸,帶著微醉微醺的仙氣,讓人心神蕩漾。
想到待會要回去父母家,總不能她自己回去,更加不能讓江詞板著臉去。
蘇悅看向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的江詞,她走向他,在他的腳側蹲了下來,低柔地喊了一聲:「江詞。」
江詞冷眼瞥了蘇悅一眼,沒有哼聲。
「你要去換衣服,我們遲到不好。」蘇悅說道。
「不想換。」江詞神色懨懨地閉上眼睛。
這兩個星期,因為生氣,蘇悅幾乎是跟江詞沒有任何的交流,就連睡覺,她也是故意睡得遠遠的,不讓江詞抱她。蘇悅知道江詞在生氣,因為生氣值由開始的5,每天加一點,升到了現在的20多。
其實,蘇悅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很氣,但這麼多天,她的氣早已經消了,畢竟江詞的眼睛能恢復,是一件好事。
「我給你搭配了衣服,我去拿給你,你趕緊換上去。」蘇悅起身,想要去拿衣服,卻被江詞抓住了手,「怎麼了?」
江詞掀開眼帘,抬眸看她,「不換!」
蘇悅嘆了一口氣,她回過身,煙紫色的裙擺盪了盪,像是盛開的睡蓮,美得讓人心顫。她主動坐落在江詞的懷裡,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光滑的臉蛋主動地貼上了江詞堅毅的下頜,軟聲道:「江詞,我們和好吧。」
懷裡是久違的暖香,軟綿。
江詞的大手扣在了細腰處,將人更加摟緊。
「江詞?」沒有得到反應,蘇悅又輕喊了一聲。她還仰起頭,柔軟的唇親了一下江詞的唇角,「我不生氣了。」
翹長的睫毛撲閃著,蘇悅低垂著眼帘,小聲說道:「不過,我希望以後能讓你多點信任我,又或者,我們應該多點溝通。」他們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既然在一起了,共處時,就應該坦誠。
「一個不說,一個不問,很容易造成誤會。」蘇悅烏黑水亮的眼眸對視上江詞的眼睛,她依然是不習慣,尤其是被江詞看著,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快。
「那我現在想親你。」江詞看著她近在眼前的一張雪白小臉,懶聲說道:「給親嗎?」
「誰跟你說這個,而且不要問我這些!」蘇悅臉一熱,紅暈逐漸蔓延上了。
「你剛才說的,一個不說,一個不問,很容易造成誤會。」江詞挑了挑眉,冷嘲道:「看,前後還不到十秒,你就反悔了。」
蘇悅:「」
誰來收了這妖孽!
她一把伸手捂住了江詞的眼睛,然後抬起下巴,主動親了過去,恨得牙痒痒的,還咬了一下。
「生氣值:0。」
出發蘇家的時候,江詞已經換上了一身衣服,上身一件修身的黑色襯衫,配著一條剪裁得當的西裝褲,整個人愈發挺拔出眾,身姿頎長。
而坐在旁邊的小皓皓穿著一件白色的小襯衫,一條淺棕色的格子褲,小傢伙萌帥,萌帥的。
蘇悅坐在中間,一張雪白的小臉布滿了紅暈,就連唇色也鮮紅鮮紅的,像是塗了漂亮的唇釉。她抿著唇,側過頭,對江詞交待著,「待會你不能惹我父母生氣,如果他們說了你不喜歡聽的話,我我回來再向你道歉。」
他的毒舌,她是知道的,不得不提前打好招呼。
江詞懶懶地撩起眼皮子,幽黑的目光落在了蘇悅的紅唇上,上面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一個牙印,他低聲笑了起來,「好啊,回來你賠償我就好了。」
蘇悅愣了愣,想問賠償什麼,但江詞又閉上眼睛了。
此時的蘇家很熱鬧,不少賓客已經到場了,有好些是方茹那邊的親戚,知道方茹生日,趕緊上門送禮,而且,其中還有一些是方茹的舊識和同學。以前方茹大擺盛宴慶祝生日的時候,他們沒有資格到場,現在只是私底下慶祝,不少人都趁機送禮攀交情,熱絡起來。
「方茹啊,這麼多年沒見,你越來越漂亮了。」客廳里,不少人圍著方茹,大肆捧贊著。
「對啊,我們都老了,方茹你還是這樣年輕。」
「對了,方茹,你的女兒呢?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女兒和女婿也要過來給你賀壽的吧。」
她們聽說方茹的女兒嫁給的同樣是豪門的子弟,命真好。想當年班上長得最丑的女生,卻嫁得最好,老公又帥又有錢,還專一,就連她的女兒也是同樣的嫁入豪門,不得不讓人羨慕啊。
「應該在路上了。」方茹笑著說道。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穿了一條蘇近東有名設計師設計的裙子,雖然她的皮膚黑,不過抵不住她現在的氣質好,完全豪門夫人的派頭,讓周圍的賓客又是艷羨,又是妒忌。
「方茹,你女兒是什麼時候結婚的,沒有擺喜酒嗎?」突然,一個女人問道。蘇家嫁女兒,是一件大事,但是,當初方茹的女兒嫁人的時候,可沒有什麼動靜。
「呵呵,林蓮啊,就算擺喜酒,你也沒有身份到場啊。」另一個人趕緊開聲解圍,「蘇家是什麼地位,你有資格出席嗎?」
方茹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當時女兒結婚的時候,只是登記了,並沒有擺喜酒,也沒有廣而告之,這不得不說,是她心底的疙疤,她一直替女兒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