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胯下之辱!

  正值深秋,北境的風已經帶著濃濃的寒意。

  城門由內緩緩打開,秋風從城內而出,裹挾著幾樹秋葉。

  一個人,慢慢的從城門踏出。

  腳步不徐不疾,頭髮略有散亂,身披金光重甲,一步、兩步……

  「全軍戒備!」

  城外銀光閃閃,漫地的銀甲,在天光照耀之下,反射出鋥亮銀光。

  「北境鎮守使出來了!」

  一句話,如同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整個軍隊。

  手中的長槍緊握在手,袖中的冷箭齊聚一人,背後的大刀將要抽出,在手的長劍發出清脆的聲響。

  江南三十萬鐵騎,領頭七大天監之首,王直抬起手,手背對著身後三十萬鐵騎。

  他目光炯炯,一絲不可覺察的戲謔之色浮現。

  眾將的手中動作變得緩慢了,直到漸漸停止,而這微妙的變化,只因王直微微抬手。

  可笑三十萬鐵騎,竟俯首龍城太監。

  陳風每邁出一步,心中的恨意越發濃了,他的內心是複雜的,除了裹藏著無盡的恨,更多的是不舍。

  出城之後,他停下腳步,回首觀望城頭。

  城牆左右的將士們,都凝視著他。

  眼眶正紅,一雙眸子對著無數雙眼睛。

  一人對十萬人。

  一人對三十萬人。

  又如何?

  「罪人北安王陳風,愧對十萬將士。」

  陳風跪下,飽含深情而跪。

  這一跪,再不回頭,也不會再跪。

  他站起身來,這一世,他不會再卑躬屈膝,不會再服軟求饒。

  因為,天子不會放過他,權臣不會放過他,大天監自然也如此。

  陳風向王直鞠躬。

  他的身後,六位大天監身著黑衣蛟龍袍,一排齊聚,橫向而來。

  只有王直,身著白衣雙蛟龍戲水袍。

  要知道,當今天子著黃衣雙龍戲水。

  這其中意義,陳風又怎可不知。

  「罪臣北境鎮守使陳風,拜見王大天監。」

  王直騎著白色的高盧馬,一襲白衣勝雪,側著身子,俯首看著從城門走出的陳風。

  像是夾著嗓子的女兒音,又裹著嬌柔做作之態。

  「洒家可在城外好等啊!」

  陳修鞠躬完後,挺直腰板,微微揚脖看著王直,還有身後的眾人。

  三十萬大軍,將城牆圍得水泄不通。

  略靠前的士卒交頭接耳,輕聲輕語,生怕被別人聽到。

  「沒想到,統率十萬大軍的鎮守使竟然如此年輕。」

  「看模樣,不到二十吧!」

  「這麼年輕啊!可惜可惜,太年輕了才站不住腳跟。」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老子打仗的時候,這小子毛都沒長齊。」

  「生的好,果然,怎麼打仗也抵不過人生的好。」

  眾人小聲細語,三十萬大軍之中,也難以聽到。

  陳風不知情,鞠躬過後,直視著王直。

  「罪臣已出北慈城,不知王大天監要如何處置我?」

  「啊……哈哈,鎮守使哪裡的話,洒家上承天言,下順民意,特請北境鎮守使入朝拜見天子,僅此而已。」

  陳風回想著上一世,王直三十萬鐵騎,未曾攻破北境邊線,又請求天子,增二十萬遼東精銳,舉兵五十萬,這才踏平北境。

  可是如今,自己只退不攻打,不違聖意。

  王直也便沒了藉口,因此,這境遇倒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那要罪臣如何回到京城呢?」

  王直桀桀一笑,將身後的白衣向後一揚。

  「鎮守使年紀輕輕,便如此著急,你可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陳風知他話說一半,未說盡,只是再鞠躬。

  「哼,拜見天子怎可持甲,來呀!卸甲!」

  「不勞大天監了,罪臣自能卸甲。」

  前世卑躬屈膝,什麼也沒得到,這一世,他不願重蹈覆轍。

  哪怕生死,也不受辱。

  陳風運轉內力,砰然一聲,金甲從中間而開,斷成兩半,散在地上。

  陳風身上,如今只穿著薄薄的白衣。

  王直嘴角笑意愈甚。

  「這深秋夜冷,鎮守使一路上可要禦寒吶!」

  「哈哈哈……天子聖意,請鎮守使回京之時,需得減其獸氣,以正龍氣。鎮守使,來吧!」

  王直媚笑之間,其身後出現一位士卒。

  極其矮小,形同侏儒。

  陳風一見,結合前世,就知道他的用意了。

  前世,押到京城,便讓這個侏儒站在城下,若是要過,就得受胯下之辱。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相同的人和事。

  只是,自己重生之時,抉擇不同,改變了一些事。

  「喂,老子叫侏儒,天子讓減你獸氣,老子乃是童子之身,你爬到老子胯下,喝下我這童子尿,便可祛除獸氣。快給老子來喝尿,快點!」

  侏儒頂著大肚子,把褲子解開,對著陳風,面露凶光盯著陳風。

  「看什麼看,快鑽啊!」

  侏儒見陳風毫不所動,便出言嘲笑。

  身後的士卒們,異口同聲。

  「快鑽啊!快鑽啊!」

  「快鑽啊!快鑽啊!」

  「快鑽啊!快鑽啊!」

  陳風無奈,慢慢向侏儒走來。

  「將軍不可!」

  「讓我替你去!」

  「我替你去!」

  城牆上眾將士目光都聚集在陳風身上,他們雖然聽得不真切,但明白了此等行徑,將卒心憂,如同火焚。

  「不行,我得替將軍去!」

  「好,我也去!」

  「我也去!」

  有幾人,連忙從城門躥出。

  只是想替他們的王,受下委屈。

  「將軍,不可啊!」

  幾人齊聲,陳風聽見了。

  陳風舉起了手,從城門出來的士卒停下了腳步。

  但他依舊沒有停止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