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一刀劈死你

  雖說由於陌生,不了解,理念和立場等等有的沒的各種矛盾,導致聖戰軍和教廷明明兩個都是信奉秩序之環的國家組織之間,發生了一點點的不愉快和小爭執,但在各方勢力的調解之下,雙方終於還是坐到了談判桌前,開始為了化解矛盾共同努力。♧✌ 6➈SĤ𝐮x.℃σΜ 🎃♚

  當然,由於雙方處境和實力之間差距過於懸殊,彼此立場又很是微妙,過程和氣氛都絕對和「愉快」這個詞談不上任何關係。

  首先實力層面上,聖戰軍絕對是碾壓的級別別看亞瑟,艾德兩大軍團傷亡過半,費爾南多軍團乾脆集體被俘虜,但聖戰軍的兵力可是依然很充足的,無論數量質量依然遠超整個新世界。

  但偏偏實力更強的聖戰軍一方,現在卻被攻破了最後防線,全軍的中樞大腦統帥部隨時有可能被新大陸軍團直接揚了;就算能成功突圍,短期內規模龐大的聖戰軍都將處於沒有核心的一盤散沙狀態。

  直白的形容,大概就是要做好身首異處的準備了。

  而眼下貌似抓住了敵人致命要害,甚至有機會一擊斃命的新大陸軍團,處境其實同樣堪憂畢竟雙方實力對比仍然懸殊,自由邦聯渴望的是獨立,而不是無止境的聖戰,孤注一擲的進攻其實反而是希望以戰促和,因為真打不下去了。

  甚至就在眼下,新大陸軍團的優勢也並沒有這麼大納克希爾叛軍艦隊願意加盟,但誰也不能保證聖戰軍一旦出現,他們不會立刻反水。

  同時來昂弗朗索瓦所率領的近六萬聖戰軍已經切斷了後路,新大陸軍團四萬五千人,實質上已經變成沒有退路,沒有後勤和增援的孤軍了。

  一個是強而有力,擔心敵人隨時掀桌子同歸於盡的強者;一個是爭取獨立,渴望被承認而直接把刀架在別人脖子上,卻遲遲不敢揮下的弱者矛盾到極點的雙方,不出問題才真是最大的問題。

  於是果然就出問題了。

  聖戰軍的態度很明確:教廷可以赦免所有叛軍,甚至允許「自由邦聯」這個政治實體的存在,甚至可以將白鯨港,揚帆城幾個殖民地統統歸還給自由邦聯,甚至允許某些組織比如新大陸公司或者家族比如盧恩繼續以他們想要的方式,成為新世界一方豪強。

  但是!守信者同盟必須解散,普世宗必須放棄他們的異端教義!然後自由邦聯雖然可以存在,但不能完全獨立,而是遵循帝國附庸的共和國這種模式。🍧♣ ❻➈ŜⒽ𝕦𝐗.𝒸σ𝓶 ♠😺

  只不過可以根據形勢允許擁有較大的自主權,哪怕不交稅也可以,按傳統只向帝國皇帝本人供奉和朝覲即可。

  應該說聖戰軍已經因為局勢對自己確實不利,已經做出較大的讓步,並且給足了自由邦聯在各種實質層面上的好處犧牲一點名頭和虛的東西,換取帝國的承認和保護看,怎麼看都是占盡了便宜。

  然後作為新大陸軍團元帥和自由邦聯的全權代表,安森巴赫一臉微笑的表示,絕不接受。

  刨除教廷這邊基本純屬康他人之慨,逮著帝國一隻羊薅不談,放棄守信者同盟就等於接受來自教會的入侵,盧恩家族首先就不能答應,同時以普世宗為基礎建立起的新大陸軍團更不可能答應。

  至於「得到帝國的承認與保護」聽起來很好聽,實際上則是直接抹殺了自由邦聯獨立的可能性,依然處在帝國體系之下;眼下看上去似乎是確保了外部環境的安全,但也給帝國留下了日後干預的機會。

  所有條件一個不剩的全盤否定,於是雙方十分乾脆的直接撕破臉皮,宣布談判結束,戰爭繼續。

  得到消息的自由邦聯瞬間就慌了眼下這邊可是已經被切斷了退路,要是不能抓住現在的機會爭取到和平,這場戰爭恐怕就得沒完沒了的打下去。

  新大陸軍團的軍官們慌了,殖民地軍隊首領們雖然對安森明明一個外人,卻如此堅持原則這方面很是感激,但他們更害怕聖戰軍真的破罐子破摔,把戰爭進行到底。

  大不了退守冬炬城這種話說的很有氣勢,可但凡只要有可能,誰都清楚那只能是最後不得已的選擇;只要還有機會,哪怕吃點虧大家也不希望會是這麼個結果。

  就連風暴軍團也開始在躁動中陷入不安雖然大家都對安森巴赫總司令忠心耿耿,但那不等於他們真的準備和教廷為敵,或者拋棄在克洛維的身份加入自由邦聯這多少有點觸及大家的底線了。

  氣氛最僵的時候,就連一貫最為沉穩的法比安也有些坐不住,準備找安森談談,結果被卡爾貝恩攔了下來。

  常年遇上各種坑上司,經驗豐富的參謀長一眼就看穿了某些人的小心思他這哪是真打算開戰,分明是在給其他對這場談判特別熱心的傢伙們施壓!

  要知道在乎這場談判的可不僅僅是教廷和自由邦聯,克洛維王國,瀚土,貝爾納家族,羅蘭家族,杜卡斯基家族都不希望皇帝能繼續對新世界保持影響,更不希望教廷擁有干涉世俗的權柄。

  現在安森的態度很明顯我該做的全都做到了,應當保全的利益也都保全了,你們呢?

  想一點力氣不出,輕輕鬆鬆從新世界分走蛋糕,是不是有點兒太異想天開了?

  沒錯,你們可以假裝無事發生,或者繼續對教廷裝忠臣,那就接著打,至於打完是個什麼結果和下場,那就真是只有秩序之環才清楚了。

  除了給這群看戲的傢伙施壓,安森也確實需要他們的表態,畢竟眼下自己連同整個風暴軍團,都還頂著「叛軍」的頭銜呢,要是不把這件事解決,稀里湖塗讓自由邦聯成了帝國附庸,那他們豈不是就真從曲線忠誠變成了叛軍?

  事實結果也基本符合他的預期就在談判破裂的同時,不僅新大陸軍團慌了,聖戰軍內部也是一片混亂,四五分裂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膽小如鼠的自由邦聯。

  首先是宮廷侯爵帕威爾杜卡斯基,主動聯合費爾南多赫瑞德公開呼籲,既然矛盾與誤解已經消除,那就應當用更加和平的「非暴力」手段解決問題,而不是重燃戰火,並表示帝國的聖戰士們絕不成為一切邪惡戰爭的幫凶。

  由於聖戰軍中帝國占到了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這兩人的提議立刻得到了幾乎所有領軍者的響應連堂堂宮廷侯爵和皇帝陛下最信賴的將領都不准打了,他們湊什麼熱鬧?

  原本還準備用戰爭威脅對面的菲勒斯爵士,等於話剛說完就挨了自己人一悶棍,還沒辦法用任何手段制裁這種「叛徒」行為畢竟談判就是他自己提議的,對方完全可以說這是在支持他自己的方案。

  但這還不是最慘的已經攻占至高議會,奧古斯特工廠等據點,徹底切斷了新大陸軍團退路的來昂弗朗索瓦也表示,希望雙方能夠和平化解矛盾,高貴的瀚土騎士絕不向著擁有相同信仰的同伴揮舞刀劍。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這一仗瀚土的義務已經盡到了,接下來的仗再要打那就是你們統帥部的責任您和想法,千萬別找我們。

  這種光速表態的行為,直接等於抽掉了菲勒斯最大的底牌;萬一要是真的打起來,瀚土軍團不會從後方向新大陸軍團發起襲擊,甚至如果他們想要撤退,那也不會阻止。

  當然,任誰都知道殖民地叛軍所謂的「開戰」肯定是幌子,但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只要還有發生的概率,那它就是一張可以打出來的牌;相反,聖戰軍這邊現在可是沒牌了全都自己長腿跑了。

  被逼無奈的菲勒斯只能自己抽自己耳光,主動站出來宣布談判時大家的情緒都有些許激動,所謂「宣戰」只是心照不宣的氣話,並沒有任何中止談判的意願。

  不近如此,他還親自以聖戰軍總指揮的身份,邀請談判代表安森巴赫開啟下一輪談判,就某些大家陷入爭執的問題進行更深層次的探討。

  顯然,這種時候最先站出來辯解和遞台階的,傻子都知道是準備讓步了。

  於是安森也不客氣,非常乾脆的拿出了自己這邊的談判條件給對面,以示禮尚往來。

  首先就是所謂的「帝國附庸」問題,根本想都不用想不可能的,自由邦聯應當,將會也必須獨立,這是無數為十三星環旗而犧牲的萬千生命所爭取的唯一目標,也是談判成立的前提。

  更準確的說,這不是什麼宗主國和封臣附庸之間的交涉,而是聖戰軍與自由邦聯,彼此公平對等的談判,失去了這個基礎那之後的毫無意義。

  其次,守信者同盟不可解散,但自由邦聯願意取消他們唯一合法宗教組織的地位,教會也可以在新世界任意一片土地上建立大教堂,派遣傳教士或者說,以對待任何一個秩序世界國家的態度,來對待新生的自由邦聯。

  也就是技術傳播,教會銀行,這些秩序世界有的東西,教廷要傳教的話也都得有。

  總而言之,就是教廷必須承認自由邦聯是一個屬於秩序世界的,非異端或外來者的,與帝國,克洛維,瀚土同樣且平等的國家。

  然後,大家才有的可談。

  看完這些的菲勒斯,第一反應就是那還有什麼可談的,打吧!

  問題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打的資本了,唯一還沒有公開表態的只有路德維希弗朗茨和他背後的克洛維聖戰軍,但這種人會是個什麼態度,那真是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於是菲勒斯只能同意,在這個基礎上開始新的談判,但是不保證會全盤接受這是他的底線,如果自由邦聯還是不滿意,哪怕聖戰軍只剩他自己,也將戰鬥到最後一刻。

  安森自然是絲毫不令人意外的欣然答應了。

  於是在談崩了不到四個小時後,一度撕破臉的雙方再次坐在了相同的桌前,心平氣和,心情愉快的開始了第二輪談判。

  只不過這次雙方都已經沒有了退路不談出個能夠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結果,大家誰也別想從這仗桌前離開。

  有了這份準備,心照不宣的二人屏退了所有其它無關人員,只各留下一名負責記錄的書記官,外加某位代為見證的家在場,開始了沒有硝煙的戰爭。

  而在白鯨港的另一邊,扔下了所有隨從和工作的路易貝爾納獨自來到某處無人的沙灘;傾聽著海潮的聲響,等待著赴約者的到來。

  「你果然來啦,我就知道你是不會爽約的!」

  無比爽朗的話語聲從遠處大跨步的跑過來,那股興奮的情緒即便不用看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輕笑著的路易站起身,回首一笑:

  「是啊,我來了就像約定好的那樣。」

  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摯友,亞瑟赫瑞德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某種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

  「怎麼了?」

  「沒什麼不,有。」先否定後肯定,緊抿著嘴的亞瑟重重的搖了搖頭:「你變了,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我說的是在瀚土的時候。」

  微微怔住的年輕騎士失聲一笑:「那當然,人都是會變的,沒有誰是永遠的一成不變當然,你可能是那個例外。」

  「是啊,我覺得還是不變最好。」龍吼騎士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朋友永遠是朋友,敵人嗯,或許某天我也會和某個敵人變成朋友也說不定,這個可以有變化。」

  「包括現在,我希望你的劍術和血脈之力最好能有些長進不小心一刀噼死同伴這種事情,我還是希望別發生的好。」

  「這話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吧,亞瑟。」路易表情平靜:「你就是太依賴血脈之力了,上次遇到你時,劍術貌似都沒什麼長進。」

  「說大話之前,最好不要太小看敵人哦但你不用有這個擔心。」亞瑟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齊光潔的大白牙:

  「我會小心點兒,免得一刀噼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