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龍峽灣,白鯨港。😾🐺 ❻9𝓈ⓗᑌ𝕏.𝔠o𝕄 ൠ✌
就在紅手灣的戰鬥如火如荼展開的同時,另一場戰鬥已經草草落下了帷幕。
由於前往紅手灣談判的安森調走了擲彈兵團和剩餘已經完成訓練的射擊軍,風暴軍團主力全部都還在灰雪鎮修正,白鯨港內剩下的就只有守信者同盟外加幾千殖民地民兵們駐守防禦——除了峽灣上的兩座炮壘,他們甚至湊不出任何像樣的重火力。
儘管路德維希的聖戰軍也是從國內東拼西湊的臭魚爛蝦,威廉·塞西爾指揮的王家艦隊也是戰意全無,但在可憐的白鯨港守軍面前已經堪稱精銳。
並且和此前的費爾南多軍團不同,路德維希的聖戰軍後勤可謂相當的充足,對白鯨港也十分了解——在某人正式「叛亂」之前,同行的威廉·塞西爾還當過一段時間白鯨港艦隊的司令呢。
在威廉·塞西爾上校的指揮下,王家艦隊輕而易舉的用臼炮敲掉了海峽兩側的炮壘;沒有了最關鍵的火力掩護,還失去了法比安指揮的白鯨港民兵立刻變成了挨打不還手的活靶子,任人宰割。
不過路德維希並沒有濫殺無辜的打算,摧毀掉港口的抵抗,並在部隊成功登陸後就立刻下令停火。
甚至為了照顧城內居民的情緒,拿下城鎮後他也沒摘掉象徵自由邦聯的十三星環旗,甚至包括聖戰軍打得也是克洛維血色獨角獸,而非聖戰軍的秩序之環旗幟。
原本這裡就是克洛維的殖民地,加之反抗情緒原本就沒有帝國殖民者強烈,一看到「王師上岸」,甚至還有威廉·塞西爾上校這位「自己人」,反抗情緒也就澹化不少。
路德維希很清楚聖戰軍是希望自己和白鯨港殺個你死我活,以此證明克洛維的「虔誠」…換成以前,他大概真的會那麼做。
但現如今的他又有了別的想法…輕鬆拿下白鯨港,反而能證明自己的實力,洗刷之前在紅手灣「作戰不利」的罵名,同時保存了實力,也可以讓聖戰軍和教廷忌憚自己。
至於是否虔誠…前有血戰揚帆城,後有輕取白鯨港,克洛維聖戰軍的貢獻比所有其它參戰的軍團都大,虔誠與否母庸置疑!
有戰功,有實力,在聖戰軍上層有人緣,在中下基層有威望,教廷和統帥部就不敢輕易拿捏,反倒會積極主動的拉攏自己,向自己示好。
有這樣的底氣,他甚至沒有解散守信者同盟和白鯨港的民兵,就連本地的自治議會和新大陸公司也保持不動,一切都維持在戰爭爆發前的狀態。
此時此刻,除了停在峽灣內的艦隊,占據了城鎮和風暴軍團司令部的聖戰軍,白鯨港一片風平浪靜,彷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單對許多人而言,什麼也沒發生本身就意味著許多事情已經發生了……
「塔莉亞·奧古斯特·盧恩…請問,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祖母綠寶石似的眸子,綢緞般的栗色髮絲,還有那精緻如洋娃娃的容貌…路德維希凝視著眼前的少女,詢問的聲音中散發著一種說不出口的懊悔。
這不是他第一次和這位盧恩家的家住見面…記得自己還很小的時候,他曾經跟隨父親參加過盧恩家舉辦的神秘宴會,記憶中當時的塔莉亞似乎就已經是眼前的容貌,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但就是印象那麼深刻的相貌,自己在看到莉莎時竟然沒有察覺…氣質的差距竟然可以達到如此地步,令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也不會被聯繫在一起。
這麼想的話,也就是說安森和盧恩家族之間的聯繫恐怕從雷鳴堡之戰時就已經開始了,而且還是自己無意中一手促成的……
「塔莉亞·盧恩就好,您不用那麼拘謹。」
手捧咖啡的少女歪著小腦袋,優雅的表情也無法掩蓋她臉頰上微微的紅醺:「至少現在,人家和安森還只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尚未走出那最關鍵的一步。」
「……」
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強忍著被對方「戲弄」的怒意,路德維希只好換了個新的提問方式:「抱歉,我原本一直以為你們很重視對安森·巴赫的投資來著——沒有他的背叛,盧恩家族絕不可能像現在這麼輕鬆在新世界站穩腳跟。」
「現在看來,他對您的利用價值貌似也進入次了,否則堂堂盧恩家族又怎麼可能會在眼下這個時間,依然安安穩穩的待在白鯨港…區區一個工具人,拋棄了也就拋棄了,又有什麼多餘的價值呢,對吧?」
路德維希毫不掩飾的譏嘲道,在他眼中所謂的「盧恩家族」,拋去「舊神派」之類的光環,本質和自己尊敬的父親沒有任何區別…冷漠無情的計算著得失,所有人在他們眼中都只是值得或不值得利用的棋子,是甜美飽滿的香橙,一旦汁水被榨乾,就會果斷扔掉。
然而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深邃到難以形容的寒意突然在房間內爆發,從腳底直至頭蓋骨,席捲了他全身!
不要說反抗…那種無法反抗的感覺,令路德維希甚至連眨眼都做不到,每一塊骨頭,每一絲血肉彷佛都在被對方揉掰,撕扯,吮吸…彷佛自己並不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實實在在存在,有理智能思考的人類,而是…是……
一顆橙子。😲♧ ➅9𝐬卄𝓊ⓧ.ᶜᗝΜ ♖☞
轟————
腦海中彷佛有什麼力量忽然炸開,那種恐懼的冰冷像是自己的錯覺般消散的無影無蹤;靜靜的房間內,對面的少女依然面帶微笑,端莊且優雅。
「尊敬的路德維希少將,您誤會了兩件事。」塔莉亞悠悠開口道:「首先,安森·巴赫並非是被盧恩家族利用的工具,而是朋友。」
「關於這一點,是得到了我父親盧恩親口認可的事實——安森·巴赫,永遠,永遠都是盧恩家族的朋友;他…有對我父親直呼其名的資格。」
「第二……」少女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盧恩家族並未拋棄安森·巴赫,我之所以會在這裡,是因為如果我出現在紅手灣對他有害無益…並且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您明白嗎?」
「呃…嗯,明、明白!」
失神的路德維希喃喃自語,一片空白的腦海彷佛暫時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路德維希閣下。」
「嗯?」
「您的咖啡,請。」
「啊…啊謝、謝謝!」
眼神仍有幾分呆滯的路德維希端起杯子,下意識抿了以小口,僵硬的臉頰上突然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他依稀記得剛剛少女是同時倒了兩杯,甚至就在說話前還看到她端起那杯喝過,滾燙的甚至能看到澹澹的水汽,怎麼自己的這杯卻是……
……涼的?
………………………………………………
沸騰的白色火焰貫穿了整條街道,猶如衝垮大壩的洪水般筆直前進,將所有擋在它面前的阻礙統統焚做灰塵,沾染著殘存的余盡漫天飛散。
面若冰霜的精靈少女再度緩緩張開雙臂,金紅色的烈焰在她的腳下,背後,雙手和猩紅的眼眸中綻放,那強烈到無可匹敵的氣息甚至直接影響到了滯留在半空中的蒸汽飛艇,不得不拉升高度以免自燃。
這就是褻瀆法師的力量,這就是尹瑟爾王族,摩西菲爾德血脈的恐怖——任何踏入少女領域的來犯之敵,只要她想,都可以瞬間燒成灰盡。
但此刻的她目的是儘可能拖延聖戰軍的行動,儘可能將敵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同時現在的芙來亞也並未完全恢復到完全狀態,過度揮霍力量存在著失控的可能。
這一切的破綻,自然不會被裁決騎士團輕易放過。
「砰——!
!
」
伴隨著密集的槍林彈雨,炙熱的火海中衝出九道殘影;他們或是急速拉開距離,或是拔出武器快速突擊,或是一邊移動一邊瘋狂的射擊掩護同伴…就像是深入叢林,遭遇肉食動物的老獵手們,哪怕碰上意外依然從容不迫。
「所有人——等我的信號,不准輕易靠近!」
反手握刀的羅伯特大聲呼喊道,臉色鐵青;芙來亞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像,哪怕已經全力以赴發動「狂獵之心」的能力,最後竟然還有兩名部下沒有保住。
甚至…甚至就連自己還能活著站在這裡,都是因為那兩名同伴的生命力所賜——既然可以分享,自然也可以剝奪,當然前提是對方不會主動反抗。
正因為這種特殊的血脈之力,某種程度上處於團戰中的羅伯特可以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力——狂獵騎士本就以「命硬」著稱,通常只要不是腦袋和重要器官被徹底摧毀,就算斷手斷腳也有過自行長出的先例。
熾熱的白色火焰環繞在精靈少女的周圍,隨著她的眼神和手勢上下騰挪,不斷將襲來的鉛彈擋下;那雲澹風輕的動作,彷佛只是在驅趕惱人的蒼蠅。
羅伯特心底一緊,握住刀柄的右手愈發用力;他一遍一遍的檢查著自己和其他隊友們的距離,確保所有人都在「狂獵之心」的覆蓋範圍內。
很好…只要有兩個以上,現在的自己就是不死之身!
帶著無法直言的自信,在三名隊友掩護下的羅伯特從正上方繞開精靈少女視線,企圖隱匿氣息從後方襲殺。
刀鋒在熾熱的空氣中嘶鳴,掩蓋著嘴角勾起的冷笑。
「轟——!
!
」
就在即將被利刃穿喉的剎那,少女的面前突然炸開了三道絢麗的焰火,令羅伯特神色一滯。
他的眼角餘光僅僅看到了兩名隊友瞬間被火球包裹,第三名是一位大地騎士,試圖在地面升起土牆擋住襲來的熱浪,但烈焰卻是從他的身體裡迸出,連帶著他所製造的土牆一併炸成了灰盡。
這詭異的畫面直接讓羅伯特放棄了進攻…教廷獲取的情報只提到芙來亞·摩西菲爾德能操控她領域覆蓋內的溫度,憑空製造火焰,可從未提及能夠直接令目標內燃!
最關鍵的是失去了三名隊友的掩護,僅剩自己的羅伯特只剩下一次活命的機會;按照情報提示,這絕對不夠讓自己從她的火焰中逃走的。
「變陣——改為近距離包抄,偵查員立刻脫戰,向其餘小隊匯報戰況,請求增援!」
十二名裁決騎士陣亡五名,如果是普通戰鬥已經可以宣判他們這支小隊已經暫時喪失戰鬥力,應該立即撤退;但是在褻瀆法師面前,哪怕是最膽怯無能的人也明白進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逃跑就是必死無疑。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名原本在開槍掃射的裁決騎士立刻扔下武器,轉身狂奔;在他身旁同為風騎士的隊友從身後拔出一面戰旗,勐地插向地面,呼嘯的颶風頓時席捲而起,擋住了他的去路。
烈烈風聲中,四名裁決騎士同時從左右前上四個方向,對精靈少女展開包抄。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羅伯特這次直接將自己和四名隊友的生命力相連,同時自己選擇和芙來亞拉開距離,轉而使用蒸汽噴槍掩護射擊——這樣無論如何一名隊友受傷,生命力完好無損的自己都能立刻補救。
但明明已經留下了後手,他心中卻仍然感到一絲不妙的氣息;彷佛有什麼地方和自己所掌握的情報有出入,存在某種無法言明的錯位感。
強忍著內心的不安,扣動扳機的羅伯特打出了蒸汽噴槍的最強一擊,堪比三磅炮的射擊彌補了包圍網最後的缺口。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芙來亞突然扭過頭來,和位於自己身後的他對視了一眼,猩紅的眸子裡流露出不屑的冷笑。
羅伯特瞪大了眼睛。
他忽然想起來了——尹瑟爾精靈的力量是和他們的情緒掛鉤的,越是出於極端的情況下實力就越是強大;而眼前的精靈少女卻始終非常冷靜,但她的氣息和展現出的力量,卻已經是無可匹敵的褻瀆法師的水準。
那樣的話,只能說明一件事——這裡,在這座燃燒的紅手灣城內,還有另一個褻瀆法師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