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又驚又怒的費爾·克雷西死死盯著路易臉上那滿是嘲諷的笑容,突然感到某種冰冷的觸感刺入心臟,渾身寒毛倒豎。♝☝ 69ѕ𝔥𝓤Ж.ςⓄⓜ 🐒🍟
下一秒,眼前的年輕騎士身影突然開始扭曲,被緩緩舉起的長刀「拉伸」得宛如瘦長的蟒蛇,在他手中肆意騰舞。
沒有猶豫,費爾果斷後撤,並再次向前方甩出一道蒸汽水流,襲向眼前的幻影。
呼——
宛若利刃的疾風掛過他的鬢角,從側面斬斷了他前額的幾根髮絲;幾乎同時,右側的長廊牆壁傳來一聲轟鳴。
所以…在左邊?!
難以置信的他猛地扭頭,剛剛甩出一道蒸汽水流的路易已經迎面撲上,殺到了自己眼前。
「鐺!」
崩裂的火花下,大劍與長刀再次交匯;已經滿是崩口的刀鋒擦著劍身,猶如兇狠的閘刀般襲向那已經盡在眼前的脖頸。
躲閃不及的費爾·克雷西只得拖動大劍,試圖強行使出一道蒸汽水流逼年輕騎士被迫閃避。
但就在動手的剎那,長刀忽然一頓。
驚恐的思緒在這一瞬間突然變得清醒,令費爾瞬間明悟——路易·貝爾納,他和自己想的一樣!
「轟——!!!!」
蒸汽的爆炸聲如雷貫耳,拖拽著漆黑大劍費爾·克雷西剛剛逃過一劫,就看到濃烈的水霧對面的年輕騎士和自己一樣,完好無損。
這…這怎麼可能呢?!
就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撕裂空氣的亮銀色刀芒再次向他殺來。
「鐺!」
大劍與長刀發出劇烈的哀鳴聲,單手持劍的費爾直接被撞飛出去,踉蹌著險些倒地,靠著手中的大劍維持住了平衡。
死死盯著路易手中的武器,他怎麼也擺脫不掉內心錯愕——自己之前得到的情報絕對不會有錯,路易的血脈之力屬於全面強化的類型,條件是不得有強烈的內心波動,否則血脈之力會自動解除。
正因如此,費爾·克雷西才會故意擺出「放棄抵抗」的姿態,不停地用語言挑釁干擾他的思維,讓年輕騎士始終無法下定決心,也就無法發揮出海騎士真正的力量。
對付這種敵人,一上來就全力硬碰硬才是最蠢的,過早暴露的殺意會讓他內心更加堅定無法動搖,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擊敗——何況費爾·克雷西根本就不想對他動手。
即便沒有那個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精靈少女,貝爾納家族也不是什麼可以被輕易忽略的對象,激怒他們對剛剛掌握一座小小殖民地的無信騎士團,幾乎是自殺行為。¤ (¯´☆✭.¸_)¤ ➅9şℍย𝓧.ςσΜ ¤(_¸.✭☆´¯) ¤
操控他,甚至是為己所用,才是費爾·克雷西真正的想法,即便是到了不得不戰鬥的局面,拼命擾亂對方的情緒才真正目的…撕裂大劍,血脈之力,都是為了這一目的。
只是一貫順風順水的自己,這次卻被看穿了想法,而且就連情報也出現了錯……
不,不對。
情報不可能出現錯誤,直至踏入督府邸之前他的血脈之力都沒有任何變化,也從未展現出任何操縱水汽的能力。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難不成……
呼——
破開空氣的尖嘯打斷了費爾·克雷西的思考,宛若雷霆的刀鋒已經再次向他襲來。
很清楚自己近戰根本不是路易對手的他果斷再次拉開距離——貫穿一切的蒸汽水流隨橫劈的劍鋒綻放,一道筆直的「白線」橫貫長廊,沖向遠在另一端的總督府邸大門。
這次路易卻沒有正面硬碰,而是滑步閃避;重心向下的同時左手扶地,滑鏟與水流擦肩而過的同時,右手已經反手舉起長刀,彎鉤如月的刀尖綻出刺眼的寒芒。
「轟!」
從刀尖激射而出的蒸汽水流被大劍偏轉,在費爾身側炸開一個土坑;僥倖逃過一劫的年輕克雷西家主左手不停地顫抖,劇烈的疼痛讓他整張臉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乘勝追擊的的年輕騎士一邊不斷拉近距離,右手豎起的長刀猶如可以連發的步槍,快速激發出一道道蒸汽水流。
這些攻擊的威力都並不大,但速度卻是驚人的每秒五發。
「轟!轟!轟!轟!轟……」
翻滾,滑步,騰挪,側躍…被斬斷右臂的費爾·克雷西發揮出完全不同於剛才的敏捷,拖拽著漆黑大劍的他依舊能躲開年輕騎士的快速射擊,一道道煙塵緊隨其後,猶如連珠炮似的依次炸開,但就是遲遲無法命中。
他在變快。
鎖定著對方的身影,路易的心情逐漸凝重。
海騎士之間的影響是相互的,當他的血脈之力被自己掌握的同時,費爾·克雷西也會在潛移默化間擁有自己血脈之力的部分甚至全部能力。
關鍵就在於對方是否能夠及時洞察到這一點,以及能夠對同為海騎士卻和自己原本完全不同的能力,掌握到何種程度。§.•´¨'°÷•..× ❻➈𝕊ᕼ𝓊𝔁.ςⓄᵐ ×,.•´¨'°÷•..§
而這也是路易眼下正在做的事…現在的他已經大概明白,這種能力並非僅僅像表面一樣,能夠發射出蒸汽水流這麼簡單,實質威力遠遠要更加強大。
而如果費爾·克雷西先一步,掌握了自己的血脈之力,並且駕輕就熟的將兩種能力融合到一起的話,事情將徹底超出自己能夠控制的範圍。
必須在那之前,斬殺他!
「鐺!」
搶在最後一秒架起的大劍猶如未卜先知般,擋住了長刀突刺心臟的斬擊。
費爾·克雷西的臉上露出了錯愕的神情,但他沒時間多想,行雲流水般的刀光已經襲向了他的頭顱。
利刃碰撞的火花被四溢的蒸汽徹底抹殺,雙方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開始在斬擊與格擋的同時,無縫銜接的不斷揮出一道道蒸汽水流。
瘋狂進攻的路易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在對這種「新能力」愈發的得心應手;但相對的,費爾·克雷西也越來越有自己能力的特點。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他已經逐漸開始跟得上自己動作。
這意味著雙方之間的戰鬥,會加快彼此的學習速度;從雙方同時使用血脈之力到現在,兩人的戰鬥模式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而且最先暴露血脈之力的人是自己,那麼最先完成兩種血脈之力融合的人…很可能是費爾·克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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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緊繃的年輕騎士再次甩出一道蒸汽水流,費爾·克雷西被迫側躍,旋即掄起漆黑大劍劈來。
水花四濺的劍鋒從路易面頰上方不到五公分的距離衡掠而過,後仰閃避的路易反手舉刀,對準他下顎的刀尖再次亮起光芒。
「轟!」
一聲巨響,大門上方的牆壁被貫穿的水流鑽出了一個整齊圓滑的窟窿;幾秒種後,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在門後響起。
「哎呀哎呀,我親愛的路易表兄,火氣不用這麼大嘛!」
費爾·克雷西一邊揮劍掩護自己後撤,同時還不忘了繼續他的語言攻勢:「你應該記得門後的這些叛徒們,可是現在僅剩還能勉強維持揚帆城秩序的傢伙了。」
「如果一個不小心連帶著他們也幹掉,您在殺死我之後還準備怎麼穩定秩序——不會是讓那位脾氣暴躁的精靈少女吧所有反抗者都殺光吧?!」
滔滔不絕的克雷西家主,故意露出了萬分驚訝的表情:「沒想到啊沒想到…看來您果然是克羅格的弟弟,兄弟兩人還真是相似的很微妙呢!」
「呃,其實您都可以不用那麼麻煩,因為最多再有半小時,外面揚帆城所有的活人就都能被她通通燙死了——乾淨,徹底,還衛生!」
無視了對方的一通廢話,面無表情的路易側身閃過了襲來的蒸汽水流,衝進了三步之內;正當費爾習慣性揮劍格擋時,卻發現手中武器突然一頓。
低頭望去,路易手中長刀已經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雙手都握住了大劍的劍鋒。
突擊只是假象,真正的目標是繳械!
瞬間明悟的費爾心底一驚,但這也就帶來了一個兩難決定:單手的自己百分百搶不過兩隻手的年輕騎士,放手一搏似乎是最佳的選擇。
但如果放棄,失去武器的自己也就只剩下逃跑這最後的選項…內心的遲疑讓費爾停頓了片刻,試圖搶奪武器。
但就是這短暫的停頓讓路易再次拉近了雙方的距離,被劍刃撕扯得血肉模糊的雙手猛地發力,硬生生將漆黑大劍從費爾手中奪走。
咔嚓——
清脆的碎骨聲響起,費爾·克雷西僅剩的左手向外翻仰,手指不自然的扭成一團。
正當他本能的以為年輕騎士會掄起大劍將自己劈成碎肉的時候,驚訝的看到對方毫不猶豫的將漆黑大劍扔向一旁,赤手雙拳的向自己襲來。
「轟!」
震顫的巨響炸開滾滾煙塵,造型猙獰的漆黑大劍釘在了長廊的牆壁上。
幾乎同時,路易的右手掐向費爾的脖頸,感受到死亡氣息的克雷西家主瘋狂躲閃,卻還是被攥住了衣領。
年輕騎士直接將他一把拽進懷裡,直接抬腳踹倒,另一隻手猛地舉起,「啪!」的摁在了倒地的費爾·克雷西臉上。
他、他該不會是要……?!
覺察到自己命運的費爾開始拼命掙扎,雙手盡廢的他連踢帶拽的試圖掙脫,用膝蓋瘋狂撞擊著年輕騎士的腋下,同時猛踩他的雙腳。
但是這一切毫無意義。
仍然在不斷流血的左手死死扣在費爾·克雷西的臉上,張開的五指微微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
生死一線的剎那,渾身都在劇烈抽搐的費爾依然沒有徹底放棄掙扎,拼命長大的嘴巴里同樣開始聚集力量。
他要用相同的攻擊抵消——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根本不可能,這麼近的距離,自己的腦袋肯定會被兩道蒸汽水流相撞直接蒸熟了切成碎片!
當然路易肯定也會付出代價,他的左手肯定會被一起死髓…最大的概率是兩個人同歸於盡,不過瀕死之人真的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即便克雷西家族註定毀滅,能夠斷送貝爾納家族的未來也是好的!
「費爾·克雷西,結束了。」
路易冷冷道,手掌開始發力,然後……
「轟!」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拿出了巨大決心的費爾·克雷西攻擊卻戛然而止——猩紅的血漿從張開的嘴裡噴涌而出。
右手舉起的年輕騎士,變戲法似的從腰後掏出了一支削短了槍管的霰彈槍;宛若龍火的槍焰瞬間貫穿了費爾的軀幹,大半個身體都已經千瘡百孔。
路易緩緩起身,微冷的目光凝視著眼前躺在血泊中的傢伙。
嘴角溢血的費爾望著路易,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霰彈槍,眼神中難掩差異:「你、你不是……」
「戰鬥的時候,哪怕到最後也得有至少兩個備選方案,而且必須提前制定好充足的計劃…是一個朋友教我的。」路易微微喘息著,這麼激烈的戰鬥,他的消耗也很大:
「當然,並非在口頭上,主要是通過他的…實際行動。」
「……」
沉默良久,表情呆滯的費爾微微頷首:「有道理。」
「但我還是想多問一句,那個人他…現在還是你的朋友嗎?」
年輕騎士認真的想了想,最後隨意的聳了聳肩:「是的。」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話音落下,他再次舉起已經打光子彈的霰彈槍,聚集起乳白色光芒的槍口對準了費爾·克雷西。
「是嗎?」
費爾·克雷西笑了:「那我建議您再和這位朋友見面的時候,最好提醒他一下——在這個時間上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以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想要殺死他的勢力早已不僅僅……」
「噗!」
迴旋的蒸汽水流貫穿了費爾的腦袋,在面門中央炸開近乎掌心大小的血洞。
路易面無表情…在敵人滔滔不絕時發起攻擊,能夠最大限度的降低對方的防備,避免意外情況發生。
但下一秒,被貫穿的臉頰中央隨著不斷溢出的膿液,突然長出了新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填補了被貫穿的空缺。
甚至在血肉中央,擠出了一張酷似「嘴巴」的裂痕:
「另外關於『備選方案』這一點,我也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