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們一頭霧水的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吹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幹什麼來的,還是端坐在旁邊的總參謀長給出了答案:轍
擴編。
當然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為風暴軍團和出征新世界的克洛維聖戰軍團敘功——既然名義上秩序教會宣布新世界聖戰是贏了,而風暴軍團也沒有背叛王國,那麼就應該都是有功之臣。
是功臣,那麼就必須論功行賞,哪怕兩個「功臣」的戰功都是在彼此身上刷出來的。
這原本應該在安森·巴赫連帶著風暴軍團的軍官們,抵達克洛維城後立刻舉行的儀式,卻因為後續各種各樣的問題導致了拖延,最後只有安森自己靠著尼古拉斯一世的加冕儀式撈到了中將軍銜,其他軍官們還什麼都沒有呢。
因此在排除了這位總司令大人之後,風暴軍團外加所有參加了聖戰的軍官們,將很快迎接一次集體升遷;不僅是軍銜,還會有額外的升職。
「既然是升職,那麼在座的某些人可能很快就要從風暴軍團里滾蛋,去別的軍團或者陸軍部,而現在的風暴軍團既然要和其他精銳常備軍團看齊,那麼勢必就要增加規模,從八千人擴編至兩萬,甚至四萬。」
卡爾頓了頓:「這樣,也是方便提拔原本中下層的軍官進階,畢竟編制增加了,才能給立下戰功的同僚們合適的榮譽,以及相應的待遇。」轍
「軍銜的事情姑且先不談,職務方面的事情因為是陸軍部負責安排的,所以某些人很可能已經知道了,比如我們的副司令,現在已經是陸軍部的內務部代理部長,相信用不了幾天就能把『代理』給拿掉……」說話的同時,參謀長還瞥了眼身旁的法比安:
「至於其他人也都有相對應的安排,放心,最終結果肯定比大家的猜測只高不低,畢竟前一個陸軍已經完蛋了,現在這個正缺人手,還有不少軍官在兵變之後被一擼到底,空位子有的是…咳咳!」
用力咳嗽兩聲,他把目光掃向一眾還有點兒懵的軍官們:「當然,大家的意見也是會被尊重的,有想去的軍團或者心儀的陸軍部職位,都可以提出來,陸軍部和陸軍大臣肯定…呃,應該會酌情考慮的。」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沒必要說的那麼委婉。」望著欲言又止還挺尷尬的卡爾,安森笑著擺擺手:
「直說吧,陸軍大臣索菲婭·弗朗茨閣下已經答應了,軍團內師長一級,陸軍部副部長以下,風暴軍團的職位名單她都不過問,直接批准;就算是部長,師長,甚至某個常備軍團的總參謀長或者某駐地要塞指揮官,儘管開口,我去替大家爭取。💔♜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我在鷹角城,在伊瑟爾王庭,在前往新世界的路上和返回克洛維之前,都無數次向大家承諾過,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利益公平。」安森的表情逐漸認真起來:
「補給,戰利品,還有大家的前途…無論何時何地,我們大家都是風暴軍團這個利益共同體的一份子,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轍
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像是欲言又止。
雷納爾老人看了看安森,又看了看躲在後排的兒子,眼神微妙。
「你們不需要現在立刻做決定,這件事還有幾天時間。」安森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稍微緩和下氣氛——他原本還覺得軍官們應該會挺興奮的,結果這個驚喜好像來得太突然了些。
「那、那個,我有一個問題。」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所有人下意識回頭,望向支支吾吾舉手的第二步兵團長,阿列克謝·杜卡斯基:「既然可以任意挑選,而風暴軍團還馬上要擴編,那能不能申請擔任擴編後軍團內某個師的師長?」
這個……眾人先是愣住,緊接著十分默契的將目光投向了表情同樣很意外的安森。
「可以是可以,但……」安森也有點兒意外:「軍團是有時間跨度的,肯定是要先將編制組建起來再慢慢增添底層士兵,所以……就算我現在答應,但到時候你可能還是只有一個步兵團的空架子師長,也沒有自己的指揮部。」轍
「沒問題!」阿列克謝回答的毫不猶豫:「這個我能接受,反正早晚都會有的。」
他這邊話音剛落,身後的於連和利歐兩名團長立刻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慢著,在你們做決定之前還請稍微想清楚一點。」始終保持沉默的法比安立刻發揮起副司令的職責,開口打斷道:
「如果你們只是希望繼續留在風暴軍團,我個人原則上不反對,但如果只是希望繼續在總司令麾下效力,我勸你們最好想清楚了,中將雖然眼下仍然是風暴軍團總司令,但不意味著未來還是。」
……嗯?!
幾乎是一瞬間,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喂喂喂,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還虧得你們這幫傢伙當上校官都比我早。🐊💣 69𝕤𝕙υא.ςOᗰ 👤♖」卡爾·貝恩輕哼一聲,衝著眾人翻了個白眼:轍
「升職降職,軍團改編,部門特派…克洛維陸軍內變更職務和所屬的部隊那是常態,話說我們這些人,不都是從各個部隊因為不同原因調派到風暴軍團的嗎?」
這方面卡爾·貝恩的經驗可謂獨樹一幟——別看當了那麼多年的尉官,在各個部隊之間平調的次數簡直比參軍二十年的老兵還豐富,背過,收拾過的各種鍋壘起來足以貫穿地心。
「軍官忠於軍團,忠於自己的上司,證明他在這裡得到了其它任何一支軍隊都給不了的歸屬感。」雷納爾老人突然開口解圍,微笑著說道:
「我該羨慕您,安森·巴赫中將,您有一支凝聚力無比強大,部下無比忠心的軍團,這是任何名譽和職務都給不了的,常人難以想像的財富;如果我是個將軍,肯定會追著問您是如何辦到的。」
「很簡單,平等,利益均沾,就如同『赤心』組織和即將召開的國民議會所倡導的那樣。」
安森也笑著答道:「這個先姑且不談,授銜儀式應該就在最近了吧?」
「沒錯,必須要搶在國民議會召開之前才行。」雷納爾默契十足的點點頭:轍
「眾所周知只有陛下才有資格為軍官授銜,但那只是名義上的,過去將官以下的權力基本都在樞密院手中,但現在樞密院解散了,授銜儀式當然就必須要陸軍部和樞密院共同承辦,為陛下解憂。」
「考慮到如果國民議會召開,那些對情況並不了解的代表們肯定會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把原本皆大歡喜的事情弄得一團糟,所以…還是儘早塵埃落定的好。」
一邊說著,雷納爾老人拄著拐杖顫巍巍站起身來,環視著在場的軍官們:「既然安森·巴赫中獎已經提前公布了這個好消息,那麼作為執政大人的使者,我也可以在此告訴諸位,最後的結果肯定能夠讓大家滿意。」
「當然,具體細節還在緊鑼密鼓的推敲階段,很多關鍵點還在商討之中,但無論如何,這都將是一場空前的盛會,用以感謝諸位對王國的忠誠效勞。」
話音未落,老人右手撫胸,向著軍官們躬身行禮。
不過軍官們卻沒有像他認為的那樣處變不驚,強作鎮定,歡欣雀躍,而是……稍微有點尷尬。
畢竟硬要說風暴軍團如何如何為克洛維王國效力了…參加帝國殖民地叛亂肯定算,但最後殖民地都歸了自由邦聯,連克洛維的兩個殖民地也包含在內。轍
至於參加聖戰…那確實是參加了,只不過是被聖戰的一方,還把克洛維派去的聖戰軍團暴打了一頓。
當然嚴格意義上說風暴軍團並沒有真的暴打克洛維聖戰軍,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和路德維希少將發生了點摩擦而已。
嗯,小摩擦…只是小摩擦。
這麼一想,大家好像就可以釋懷了;所以當雷納爾家主重新抬起頭時,看到的是軍官們長鬆口氣的景象,頓時挑了挑眉頭。
「話說既然是如此大規模的授勳,卻是陸軍部和總理執政廳內部私相授受,會不會不太好?」始終沒有表態的諾頓·克羅賽爾忍不住開口道:
「畢竟眼下局勢這麼混亂,陛下也是剛剛登基不久,還未真正處理過國事…完全不和他說一聲,就同時一口氣安排幾十名軍官的軍銜和職務,又特地避開即將召開的國民議會,難保不會事後被人懷疑和指控啊。」
「這位是……」雷納爾將目光投向安森。轍
「第三步兵團長,諾頓·克羅賽爾中校。」法比安搶先開口道:「順便一提,諾頓中校可以說是風暴軍團的中流砥柱,最懂得顧全大局的軍官,是無論獨自領軍,亦或者坐鎮後方都能做到完美無缺的人才。」
「哎?」諾頓立刻就慌了:「那、那個,您實在是過獎了,我……」
「這樣嗎?」
雷納爾老人頓時肅然起敬,完全不見外的笑道:「能夠和您,還有與您並列的諸位英傑共處一室,我這個從未離開過克洛維城,上過戰場的傢伙,也頓時感覺與有榮焉呢。」
「呃……」
「至於您剛剛提到的那個問題,完完全全是多慮了。」老人笑容欲盛:
「我們所做的一切,恰恰是為了替陛下分憂,同時儘可能做到絕對的公平公正,避免事後再引起爭論和糾紛啊!」轍
「唉,為陛下分憂,公平公…公正?!」
諾頓都懵了,這明明就是陸軍部和總理執政廳自己私底下偷偷商量的,甚至還故意避免被國民議會干擾,怎麼就和公平公正扯上關係了?
「道理很簡單啊,您想想,陛下今天貴庚?」老人反問道,然後直接給出了答案:
「八歲,現如今的陛下只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讓一個孩子去為將軍們敘功授銜,我且不提陛下是否能夠妥善完成,就算可以,誰能保證一個八歲孩子做出的決定,能夠得到全體陸軍和千萬民眾的認同?」
「當然我們都相信肯定有很多忠臣是認同的,但只要有反對的聲音出現,就肯定會令陛下威嚴大受折損。」
「相反,如果做出決定的是我們這些臣子,那性質就不一樣了。」老人話鋒一轉:
「首先我們並非某個人獨自做出的決定,而是許多忠臣們共同討論出的,相對合理的結果,被大家接受的程度也就更高;其次既然不是陛下本人的決定,那麼即便出現了任何問題,也無損陛下的威嚴。」轍
「這麼一想,是不是就感覺兩全其美了呢?」
「我……」
「再說國民議會,他們當然是代表了全體克洛維臣民的共同想法,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做出的決定就必定公正。」老人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新世界聖戰發生在國民議會組建之前,來自全國各省的代表足足有五千人之眾;要讓他們從頭開始理解聖戰的偉大和其中複雜關係,再做出公平公正的決斷,是否有些不切實際了呢?」
「我覺得雷納爾大人的話十分的有道理。」安森緊跟著在旁邊符合:
「為了公平公正,也為了威信著想,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們這些忠臣們來解決,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既然連總司令都站出來背書了,軍官們當然再沒有別的意見,或者說他們本來也沒什麼意見——大家都是忠臣,忠臣想要進步有什麼不對?轍
商量好了具體授銜儀式的時間,雷納爾老人並沒有如某些人希望的那樣久留,而是告辭離開,立刻前往了總理執政廳;各懷心思的軍官們也不再繼續待在原地,三三兩兩的出了門。
只有於連·雷納爾依然留在自己的座位上。
安森打量著自己的這位第五步兵團長,心底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有事?」
「嗯。」緊繃著臉的於連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湊近上前,惴惴不安的朝安森開口道:
「請問,我父親是不是用什麼事情當做條件,要求您必須給我升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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