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穿越時間的人

  依舊是和上次一樣的毫無察覺,明明對方沒有使用任何血脈之力或者涉及到魔法的力量,自己卻無法發現小佩里戈爾的任何氣息,或者說自己下意識的……

  忽略掉了。🎀♠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

  一臉冷漠的打量著對方,內心驚濤駭浪的安森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沉默著不接過對方的話。

  不過小佩里戈爾似乎對此毫不在意,甚至像是早就對這種情況有所準備。

  「如果我是你,肯定不會按照路德維希提供給你的那張字條,除掉那些保守派的貴族們;這些人或許真的有那麼點兒底蘊,但對現在的你們來說絕對不是最主要的敵人;他們活著,你們還能用最這些食古不化的老頑固爭取像博格納子爵這樣的盟友,而他們要是死了,誰知道兔死狐悲的革新派會不會跑去尋找下一個…安森·巴赫?」

  像是長輩那般循循善誘,小佩里戈爾的聲音仿佛具有某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力量,令安森下意識會產生全盤接受,甚至認為與自己不謀而合的想法。

  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以至於他必須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開啟「異能」確保自己在和小佩里戈爾對峙的同時,不至於對周圍的情況失去掌握。

  「至於你的那位好朋友,路德維希·弗朗茨…我敢打賭,他肯定明白我剛剛所說的一切;像他們這種人,對於政治擁有與生俱來的靈敏嗅覺。」小佩里戈爾的臉上甚至露出了淡淡的嘲笑:

  「既然如此,他讓你這麼做的原因無非兩點…其一,當然就是借你的手除掉某些礙眼的傢伙,確保這場儀式能夠進行的萬無一失。」

  「另外嘛,也能讓他的手裡多一個你身上的把柄;如果某一天你們之間的聯盟關係破裂,光是屠戮貴族的行為,就足以讓你在克洛維身敗名裂,憑空多出無數的仇家。」

  安森依舊沉默不語,眼神從對方身上移開,十分自然的轉向了台上那位似乎因為大廳內的死寂,已經開始有些慌張的少年。

  有「異能」的加持,他倒是不擔心會忽略掉身後這位教廷修道院的最高領袖;繼續裝作並不在乎對方蠱惑的和表情。

  小佩里戈爾輕輕的撇了下嘴,像是受了冷落排擠的朋友似的,還故意向前湊近些。

  「……諸位,是否有此異議?!」

  路德·弗朗茨的話語聲再次打破了王座廳內的一潭死水,冷眼對峙的保守派和革新派貴族們像是剛剛從夢中驚醒似的,神色異常的不安。

  計劃不像最開始想像的那麼順利,保守派的貴族們明顯沒那麼自信了;而並不清楚怎麼回事的革新派議員們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有人默默地向退縮。

  誰也承擔不起王國分裂的代價,但更不想在這裡白白丟掉性命。

  索菲婭微微頷首,早就覺察到氣氛有些異常的她冷眼掃過王座廳大門的方向,隱約間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為什麼安森會特地將自己帶到外城區的酒館向軍官們演講,又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排除某些意外,有沒有可能是這個混蛋存在某些…必須藉助自己躲避周圍人的視線,讓他有機會偷偷在暗中獨自行動的可能?

  沒錯,比起突然失蹤的陸軍大臣,一位準將就顯得不那麼引人注目了。

  負責王宮保衛工作的是路德維希…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

  忍不住小小的冷哼一聲,稍微整理了下儀容的少女回首望去,像還在緊張不安的安妮王后投去了安心的目光。

  得到最信賴的陸軍大臣親自擔保,王后終於穩定了心神,在周圍內閣大臣們都尚未覺察時便邁步向前,突然走到了王太子的身側。

  「諸位…我從你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的不安,一絲對王國前景,王室穩定傳承的不安。」她輕輕扶住了兒子的右肩,語氣中充滿了上位者不容褻瀆的威嚴:

  「對此我十分理解,畢竟…我們的合法國王仍未成年,難免會令秩序世界對克洛維心生輕視,舉止怠慢…這是很正常的擔憂,如今的秩序世界並不像過去五十年間那般穩定和平,古老的契約被打破,衰落的邪惡爪牙從深淵中伸出,和平與繁榮開始變得像克洛維城的朗朗晴空一樣珍貴,動亂與戰爭的陰霾從未像現在這般臨近。」

  「但是…越是這樣的緊要關頭,我們難道不越是應該維護來之不易的和平,將妨礙王國安定的存在盡數抹除?」

  「所以現在,我將親手抹除你們最後的擔憂。」深深吸了口氣,安妮王后微微昂首:「考慮到繼承人尚未正式成年,我…安妮·赫瑞德,卡洛斯·奧斯特利亞唯一合法妻子,兼合法繼承人的母親,將在此之前暫時攝政,主持王國。」

  「如此…可否能緩解諸位心中的憂慮?」

  話音落下,大廳內氣氛陡然轉變——半數是震驚,半數是不忿。🍪🐟 ❻➈丂𝐡𝐮𝓧.Ⓒ𝓸𝔪 🎄🐤

  但他們誰也不敢先開口。

  「聰明。」

  小佩里戈爾突然笑了:「如果這場鬧劇按正常繼續下去的話,安妮·赫瑞德八成要主動放棄攝政的權力,才能換來保守派和革新派的一致認可,允許她的兒子正常繼位;弗朗茨家族和陸軍部,也將被迫回到和樞密院公平競爭的地位上。」

  「但她八成是猜到了什麼,或者索菲婭的眼神給了她足夠的暗示,讓安妮有信心硬抗到底,反過來把自己攝政變成了打破僵局的手段,仿佛是為了不讓其他人難以達成意見,被迫做出的妥協……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

  一邊自言自語,小佩里戈爾一邊甚至還忍不住鼓起了掌;而沉默的安森此刻的想法很簡單——絕對不能讓小佩里戈爾和安妮王后碰上面!

  他現在非常不確定對方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又打算做什麼,不過其實小佩里戈爾剛剛的分析已經暴露了某些有用的情報:首先,對於保守派的計劃,他肯定知道些什麼;其次,他能掌握路德維希的打算,證明白廳街警察內部同樣有他的眼線。

  二者疊加,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放心吧,我不是來給你找麻煩的…至少今天不是。」

  像是早已看穿了安森的想法,小佩里戈爾懶洋洋的開口道:「來這裡,純粹是為了跟你和幾個老朋友告個別,順便讓你們看到人之後能放心,不會再警惕我跑到別的地方搞事情。」

  「老朋友?」沉默的安森終於開口了。

  「噗…裝傻就沒意思了呀。」小佩里戈爾像是哭笑不得:「路德·弗朗茨…我和他可是很早就認識了,那時候他好像還沒有成為總主教來著。」

  「真的?」安森冷哼:「也就是說,您今年保底也有五十歲了是麼?」

  「時間…是一種很有趣的概念,某些時候和錯覺相差無幾;打個盹的幾小時和等人時枯坐的十幾分鐘,或許其實是等價的。」

  眼神意味深長的小佩里戈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開始聊起了別的:「當然,這僅僅是我個人的觀念,你一定也有自己的感悟和體會;有機會的話,不妨交流下彼此的心得。」

  「我深表懷疑,交流也是需要統一共識的,您與我之間有什麼共同語言嗎?」

  「哎哎呀…還在裝傻。」小佩里戈爾扯了扯嘴角,像是無可奈何似的嘆著氣:

  「算是我吃虧好了,免費告訴你一個重要的情報…曾經『穿越』過時間的人,身上都會有不同時間線留下的痕跡。」

  「能察覺到這種痕跡的只有兩種存在,第一種是使徒,因為祂們本質上已經完全不容於這個世界,自然能夠發現這種不正常,另一種…就是同樣『穿越』過時間的人。」

  瞬間…安森的腦海中突然有了瞬間的空白。

  當回過神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藏在袖子裡的右手正死死攥著刺刀的刀刃,血水混雜著掌心的汗液,已經浸濕了袖口。

  那是僅存的理智,在拼命克制將身後人一刀結果的衝動。

  冷靜,冷靜…認真的想清楚,他故意透露這個信息絕對不是沒有意義的…莫里斯·佩里戈爾…他是想要幹什麼?

  強按住內心的驚悚,安森的大腦在飛速旋轉——主動爆出底牌和揭露他人的秘密,這是不加掩飾的威脅,目的無非打亂自己的陣腳,試探更多關於自己的情報。

  死死盯著身後的小佩里戈爾,安森表情冷漠:「你是想說,我們是同類人?」

  「我覺得這個稱呼里再去掉一個名詞,可能會更貼切…沒錯,我們是同類。」小佩里戈爾輕哼了聲,語氣玩味:

  「跳躍時間線,這是秩序之環賜予的偉大殊榮,是我們與一切凡夫俗子,包括那些…進化者們截然不同的重要原因;因為這絕對不是沒有理由的…秩序之環做出這個特殊的決定,必然是因為我們是被選擇的那個。」

  「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識到了,這樣的殊榮究竟有多麼重大的意義——但我傾向於你是明白的,否則區區一個剛剛從學院畢業的陸軍上尉,又怎麼可能一次次創造非同凡響的奇蹟?」

  「唯一的解釋,因為這皆是秩序之環的旨意!」

  安森深深地吸了口氣,但並不是緊張,而是放鬆。

  他終於隱約聽明白了:眼前這個莫里斯·佩里戈爾,是從另一個時間線來到現在的。

  不僅如此,他還覺得自己和他的情況一樣!

  從對方的語氣理解思路的話,安森大概可以理解為對方認為自己是其它時間線的人,無意間「穿越」到這個時間線,靠著絕非普通陸軍上尉能夠掌握的知識和豐富經驗,創造了世人眼中的奇蹟。

  嗯,其實他已經很接近真相了,只不過……

  「所以,有很多嗎?」安森故意裝作好像不感興趣的模樣,還一臉忐忑的躲閃了下對方的目光:「像我們這樣的…同類,有很多嗎?」

  小佩里戈爾笑了。

  「秩序之環的旨意並非平凡之物,普通人究其一生也不可能獲得這樣的殊榮;但根據我掌握的情報,某些傢伙的嫌疑相當不小…所以我樂於和他們交朋友,即便他們走上了與秩序之環為敵的道路。」

  「是啊,前真理會成員居然是秩序之環最虔誠的信徒,我覺得這個也挺諷刺的。」安森故意冷嘲熱諷:

  「難道越是和秩序之環為敵,就越容易獲得這種…殊榮?」

  「換個思路的話,只要能夠達到目的,神並不在乎所選中之人的立場——神的意志非人能夠揣測,虔誠與否,其實也可以看成是毫無意義的偽命題。」小佩里戈爾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就比如教會…相較於宗教組織,它更像是個超級金融組織,暴力組織,情報間諜組織,壟斷學閥,大型不動產所有者…相比較國王和皇帝,教宗這個頭銜,也只是另一種形式的社會組織的頭目而已。」

  「如果最虔誠的人才能成為教宗,秩序教會大概挺不到黑暗時代結束就會分崩離析;但既然不夠虔誠,它又憑什麼擁有解釋神的旨意的壟斷權力?」

  「甚至更進一步…最虔誠的人,難道真的是最能理解神的旨意的那個人嗎?還是說……恰恰相反。」

  「不愧是修道院的最高領袖,果然在神學方面的造詣非同凡響。」

  安森終於忍不住打斷:「所以您到底想說什麼?」

  「太過唯目的論的話,可是會被別人抓到軟肋的…你已經是褻瀆法師,這種弱點會暴露出很多東西的。」小佩里戈爾依舊笑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領域』…應該和『採取行動』,『推進目標』這種存在著過程,也就是涉及到『時間』的法則。」

  「至於我…我已經說了,今天來的目的只是和你們打個招呼,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呵呵呵,明明在我們雙方的較量中贏的那個人是你,反而在見面時卻是最先感到警長不安的那個。」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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