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可他也是最近才回到克洛維城,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南方某個不知名的鄉下小教堂來著。💣☆ 6➈sⒽᑌ𝔁.ςᗝ𝔪 🍩♤」
埃里希教員相當意外:「而你不是一直都在新世界的白鯨港…認識,不可能吧?」
「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可是很神奇的,沒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安森擺擺手:
「這麼說吧,他是不是穿著黑色的見習教士長袍,整個人非常神秘以至於你根本不知道他平時究竟在什麼地方,又在做些什麼?」
「呃…這我倒沒怎麼注意過……」埃里希撓撓頭:「不過聽你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
「那就對上了。」安森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笑容:
「能否問一下找他的原因,當然如果不太方便告知的話那就不必了。」
「不不不…沒什麼不能說的。」
埃里希教員連連擺手:「倒也不是因為什麼特別的,就是之前曾經拜託他處理了一批違禁品,對面頭款給的很痛快,但後來就沒了消息……」
「追要尾款是麼?放心,我保證……」
「和那個也沒關係!」
看著二話不說就打算出門討債的安森,埃里希趕緊又把他攔下來:
「對方開的價格相當慷慨,說實話就連頭款都已經是我心裡預期價格的兩倍還多了!」
「那批…違禁品,是之前近衛軍正式解散的時候,有一批不動產被劃到了學院名下,白廳街的警察們清庫存沒有清理乾淨剩下的部分。」拼命壓低嗓音的埃里希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知道,維持獵槍俱樂部這麼一個大型組織要不少經費,大家又基本都是不受待見的散兵科軍官,所以我就……」
「理解。」
安森微微頷首,雖然大概也能猜到事情絕對不止對方說的那麼簡單:「說到這個,您好像還沒和我提起過俱樂部的會費事情。」
「啊…這個…確實好像是給忘了。」埃里希苦笑著撓撓頭:
「大致情況是這樣的,俱樂部每個新成員至少要有一名三年以上老成員的邀請,每天下午三點到晚八點,有不限量黑啤酒和咖啡供應,當然想吃東西就要另掏錢了,不過我們的後廚有軍事學院的物資供應,所以要划算不少。」
「至於會費…獵槍俱樂部和那些又2資產的大型俱樂部不同,我們採取的是軍銜會費制度,簡單來說就是軍銜越高,職位油水越多的人,要繳納的費用也就越多——但享受的待遇是沒差別的。🍪🐟 ❻➈丂𝐡𝐮𝓧.Ⓒ𝓸𝔪 🎄🐤」
「非常合理的制度。」安森贊同的點點頭:「俱樂部本就應該是彼此平等的場所,按照職務高低來分配繳納的比例,大家負擔的壓力也能基本等同。」
「沒錯,但公平的結果就是獵槍俱樂部很難招到軍銜較高的成員。」
埃里希苦笑一聲:「就算是散兵科出身的軍官,只要成功得到了中校以上的軍銜或者某個肥差,都不會願意加入我們的。」
「這倒也是很現實的問題,如果繳納多的人卻只能享受到和其他人相同的福利,怎麼樣都會覺得自己吃虧了的。」
安森點點頭:「公平和平等,還真是個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矛盾問題啊。」
「是啊,無論你怎麼希望二者達到某種平衡,最後的結果都只能是二選其一。」埃里希頗有些感慨:
「散兵科出身的軍官多半爭取不到什麼好位置,每年升遷也都是陪坐末席,所以也只能先爭取平等了。」
「……所以,我如果要加入的話,需要繳納多少會費?」
「這個…我們的會費標準是以中尉的津貼標準來算的,每個月五銀幣,每級按照津貼的增加比例來計算,比如我雖然只是少校,但因為還有學院教員的職務,所以每月會費是五十銀幣,正好是最低標準的十倍。」
埃里希教員介紹道:「但到底準備交多少,還是你自己決定吧——畢竟你可是我們俱樂部,甚至是整個散兵科第一位將軍,價值非比尋常,哪怕不交大家也不會輕易放你離開的;只是如果你堅持交的話,我們當然也不好意思拒絕。」
「那真是在下的榮幸,不過既然有規則和標準,那還是不要因為我個人因素打破還好。」安森笑了笑,這種話也就是客套一下,自己和散兵科的軍官的確稱得上同病相憐,但還沒有好到可以互相當做自己人的程度——起碼現在還沒有。
話是這麼說,能有討價還價的機會還是不容錯過的:「既然少校的會費標準是中尉的十倍,那我是准將,最起碼也得是少校的十倍了,那也就是……」
「五金幣,每月。」
「……貴了點吧?」
「不貴,一點也不貴。」埃里希目光灼灼:「對一位準將的津貼來說,綽綽有餘。」
「但您也知道,現在的我可還是被陸軍部指控的對象,別說我本人,整個風暴軍團都領不到哪怕一個銅板的津貼。ൠ😾 6❾ⓢђ𝔲𝓧.𝓒𝑜ᵐ 👤👮」安森主動迎向對方的目光:
「更何況以獵槍俱樂部的經濟狀況,區區五枚金幣好像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不知何時整個大廳都已經安靜了下來,一聲不吭的用眼角的餘光看,聚精會神的「偷聽」著吧檯前兩人的對話。
「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埃里希隱約察覺到了安森話里的含義:「事先聲明,我們這些人可都是有編制的軍官,按照軍事條令,是不能經營副業的。」
「軍官不能有副業,不代表俱樂部就不能接受投資吧?據我所知,大多數克洛維城上流社會的俱樂部,都有不止一家公司和商會在背後贊助。」
安森微微搖頭:「我覺得以獵槍俱樂部的潛力,資質,水平,尤其是這份強調人人平等的傳統,完全有資格獲得一家甚至多家公司的贊助!」
「那就借你吉言了,可又有誰會願意投資?」
「拉投資這種事情啊,往往是從零到一比較困難,但只要有一家願意提供贊助,打響了名氣之後就容易多了。」
「確實…但誰會願意成為那個…一呢?」
迎著對方那答案已經浮現到眼前的目光,安森默默放下了手裡的酒杯,用不大但卻能讓整個俱樂部的人都聽清的聲音開口道:
「請問,您知道新大陸公司嗎?」
…………………………………………
外城區,某個不起眼的小教堂。
穿著單薄衣衫的年輕人不停哆嗦著用力推開了教堂大門,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儘管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異常的晚,但單層的亞麻外套還不足以讓他在寒風和冷雨中保持體溫。
走進大廳,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長廊盡頭的破敗不堪的秩序之環雕像,布滿灰塵和蜘蛛網的主祭台上別說蠟燭,連燭台都已經不翼而飛,兩側供禱告者休息的長椅也沒有了蹤影——說是小教堂,實際已經與廢墟無異。
但年輕人並沒有什麼選擇,再破敗的廢墟也有能擋風的牆壁,能遮雨的屋檐,還能向秩序之環的雕像禱告,換取些聊勝於無的慰藉。
吃力的關上了嘎吱作響的大門,年輕人抱著肩膀一路小跑的躲到了主祭台下,拼命揉搓著哆唆個不停的身體,讓自己儘快暖和起來。
接著,他就聽到了一陣「咚咚咚!」的砸門聲。
像是被獵人追捕的幼獸,年輕人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哆嗦不止的身體也停止了晃動,只有胸口的心臟還在發出那輕微的,一點點的聲響。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重重的砸門聲仍未停止,臉上寫滿了恐懼的年輕人用右手死死的捂住了嘴,瞪大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閉合,連心跳似乎都微弱了不少。
咚——
伴隨著房門被砸開的重響,狂風裹挾著冷雨湧入廢墟,刺骨的寒意依舊無法讓年輕人有哪怕丁點兒的觸動,猶如雕塑般躲在主祭台的後方。
但這並沒能阻止屋外人的行動,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走進了小教堂,每一次靴子和地磚發出碰撞的聲響,都像是直接砸在他的胸口,不斷地增加著壓力。
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響,驚慌失措的年輕人乾脆完全屏住了呼吸,瞪大的雙眼也轉向了面前的秩序之環,仿佛在無聲的禱告。
或許真的是虔誠得到了回應,身後的腳步聲終於停了下來,在遲疑的沉默了片刻後,漸漸遠去。
即便如此,年輕人依舊不敢鬆開捂住口鼻的手掌,忍受著呼嘯的寒風和窒息的痛苦一動不動。
直至再度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響,已經快要窒息昏迷過去的他才終於稍微寬下心來,癱坐在主祭台的後方,長長的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他放鬆的瞬間,一雙手突然從背後捂住了他的嘴,硬生生將年輕人拽到了大廳的柱子後方。
「老實點,不想死就別動!」
冷漠的話語聲,讓驚恐不安的年輕人瞬間放棄了反抗——當然不只是話語,還有小教堂廢墟外傳來的,暴雨般的槍聲。
「砰——!!!!砰——!!!!砰——!!!!」
亂槍攢射下,廢墟小教堂的大門連帶著秩序之環的雕像一併四分五裂,成百上千的鉛彈不斷發出撕扯空氣的尖嘯,在地磚,牆壁和廊柱上炸開點點火星。
槍聲持續了足足兩分鐘,死死捂在年輕人臉上的手才終於鬆開,年輕人才終於看清楚面前人的長相——亂糟糟的頭髮,同樣寫滿了驚恐的雙眼,外加一身又舊又破的黑色教士服。
「您、您是……」
「什麼也不要問,先回答我的問題。」滿身冷汗的卡林·雅克抬手打斷了年輕人的話:「那件東西…它還在你身上嗎?」
年輕人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依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你是教會的教士?!」
「見習教士。」卡林·雅克一挑眉毛:「現在回答我的問題,那件東西還在你身上嗎?」
「你說…那件東西。」年輕人睜大了眼睛:
「哪件?」
「……就是你逃出來的時候,從家裡帶走的那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的卡林·雅克已經開始恨得牙痒痒了: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因為我隨時都有可能把你交給外面的陸軍士兵,告訴他們你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黑幫餘孽知道嗎?!」
見習教士一臉的氣急敗壞,緊迫的局勢讓他已經沒有絲毫的時間可以拿來浪費,必須立刻得到答案。
但年輕人似乎看穿了他虛假的威脅,片刻的打量之後默默的搖了搖頭:「不對,你和我一樣害怕外面的那些士兵,是不會主動把我交出去的。」
「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既然我們從來沒見過,你卻好像知道我是誰,手裡又有什麼,說明我對你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冒著被士兵發現亂槍打死的風險也要保護我。」
「你……」見習教士的嘴角瘋狂抽動:
「這些是誰教你的?!」
「我父親。」年輕人壯了壯膽子,挺起胸膛:
「他告訴我不得不向別人求助的時候,可以低聲下氣,但絕對不能把底牌交出去,那件東西就是我的底……」
話還沒說完的年輕人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慌的看著剛剛還憤怒不已的見習教士翹起了嘴角。
「啊…所以那件東西確實就在你身上…他果然在死之前把東西交給你了。」卡林·雅克一臉的得意洋洋:「我說為什麼『悄悄話』一定要殺死他,原來是為了泄憤啊。」
「不、拿東西不在我身上!」年輕人慌張的後退了兩步:「我、我把它藏起來了!」
「藏起來,你能藏在哪兒?」卡林·雅克的笑容愈發歹毒:「那可是你唯一的底牌,沒了它你就沒有價值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不帶在身上,冒著被偷走的風險藏起來,嗯?」
「我……」年輕人抽動了下喉嚨:「你、你是誰?!」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同為真理會的成員。」見習教士一把摁住年輕人的腦袋:
「認識下你的救命恩人叔叔吧,小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