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與李白互贈詩一首

  「你也覺得？」

  聽到這話，陸雲下意識的想問問李白。

  「太白兄，你是否覺得生活在陰影之中？」

  但他終究是忍住了沒有問，只是在面對著李白的問題，略微頷首。

  「是啊……」

  「我也覺得……」

  一提起詩詞來，李白就好像突然來了興致。

  他的臉色微微變化，顯得很是驚喜。

  「賢弟對世人看法何其妙哉……」

  「卻不曾知賢弟對詩詞也有研究。」

  「能與賢弟忘年之交，實乃幸事！」

  陸雲之所以能在這四十八小時的時間裡和李白成為好友，就是因為他出現在了不少李白落魄的時候。

  再加上後世的許多先進觀念的確能夠令這被成為謫仙人的大詩人深省，也就讓李白越發的認可他了。

  最妙的是，身為浪漫主義詩人的李白，對於後世思想的理解能力超出了陸雲的想像，很多事情都是一點就通。

  而這陸雲曾經給李白灌輸過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在做的鋪墊。

  「太白兄。」

  「此番君離長安，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

  他略一停頓，然後開口說道：

  「太白兄若是不嫌……」

  「不如你我互贈詩一首？」

  李白一愣，掙扎著坐起身來，看向陸云：

  「賢弟欲作詩？」

  「大善！」

  他滿身酒氣的說道：

  「來長安數年來，能遇到賢弟，能從賢弟口中聽得諸多有趣道理……」

  「原本不欲成詩，但今日賢弟若是可得佳作，或可於我也有所啟發！」

  他本興奮的說著，可是到這，卻是突然又有些黯然：

  「可惜與此間酒席無關了。」

  陸雲笑了笑，道：

  「無妨。」

  「我一詩關乎酒席，君一詩關乎我之所述，不就正好？」

  「那篇貞觀年間的詩，不夠完整……」

  「太白兄，我就將那篇詩補完吧。」

  李白一愣，點了點頭，然後不再做聲的等待著陸雲口中的詩句。

  陸雲再次看向長安夜色，在沉吟片刻之後，緩緩開口：

  「君不見……」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聽到這一句，本來就很是認真的李白，卻是微微張開了嘴巴。

  這一句妙極，雖然雄渾瀟灑，但是又帶著一些流逝之美。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李白越發的驚訝，震撼。

  一陣眩暈感瞬間席上腦海。

  這種感覺似乎已經超出了酒精所帶來的影響，讓他一陣陣的茫然。

  雖然陸賢弟填了不少新的句子，但是即便是這些新的句子，他也覺得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他用力甩了甩頭，微微合上雙眼，側耳傾聽。

  「亨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玉饌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李白的臉色在變得越來越暈紅。

  此時在他腦海之中的畫面，那憑欄而立的身影竟是隱隱之間與自己重疊在了一起。

  大醉方休，胸中愁悶苦澀難以言說，卻又故作瀟灑，捧著酒罈，不願放手。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

  「萬古愁。」

  聽到這最後一句，宛如有洪鐘大呂在耳邊震響！

  李白猛然間睜開眼睛，看向了面前的這位忘年之交，一時間感覺自己竟然是……

  詞窮了。

  知音？

  不對，比知音要更高。

  陸賢弟分明就是另外一個自己！

  李白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此刻的心境，微微張著嘴巴，連酒壺落地都沒有注意到。

  「這才應該是這篇歌行的原貌……」

  「這才應該是它本來的樣子啊！！」

  他慨嘆無比的說道：

  「那流傳於坊市間的殘篇本來已經極妙……」

  「雖然略有殘缺之感，卻不想賢弟竟能將其做到這種地步！」

  「真是令人生嘆！」

  聽著這話，陸雲心中生出了些許慚愧。

  但是並不多。

  陸雲此時繼續說道：

  「此篇，我便贈與太白兄了。」

  「日後，這篇《將進酒》，便將以太白兄為作者，流傳於後世。」

  李白愕然，連連擺手：

  「斷然不可！」

  「此詩必當萬古留名！」

  「陸賢弟不可以此為……」

  可陸雲卻打斷了他：

  「太白兄……」

  「伱可是忘了？」

  「這可不是白白相贈的。」

  「我原本說的，便也是互贈詩一首？」

  李白一愣，雖然醉酒，但也掙扎著站起了身來，立於陸雲身邊。

  他扶著欄杆，身體隨著夜風微微搖晃。

  李白思忖許久，方才開口：

  「善。」

  「與陸賢弟初相逢至此，已有十載。」

  「雖然你我年紀相差頗大……」

  「可陸賢弟口中所說之盛景，卻頻現於吾夢。」

  「賢弟所作也正將吾詩性引起……」

  「此時正是良機……」

  「賢弟，你且聽好。」

  「此詩，名曰……」

  「《天下》。」

  聽到這個名字，陸雲的手指不留痕跡的顫抖了一下。

  而就在陸雲心底深處無比激動難以平靜的時候……

  李白緩緩開口了。

  他酒後不算是清晰的聲音，傳到了陸雲的耳中。

  可只是聽到他口中所吐出的第一句，陸雲竟是忽然間有些恍惚。

  只第一句，便就直接把他拉入到了他所描繪的這幅山河畫卷里。

  不需要朗誦的技巧。

  只要用最直抒胸臆的情感將那詩句誦出就已經足夠。

  一剎那間，陸雲便就被詩詞拉入到了一幅極其浪漫的畫卷之中。

  他仿佛是在從天空俯瞰著浩蕩神州。

  看著這片壯闊的江山，心聲豪邁。

  卻又俯衝入世，降臨在了尋常人家。

  只一句便就寫出了尋常人家的一切，或是家長里短，或是兒女情長。

  接著，便是由小見大。

  神州大地，皆為如此安樂祥和。

  國泰民安，蒸蒸日上。

  人們安居樂業，再無等級階層之分。

  神州之民，皆以奮發強身、強家、強國為業，皆為自愛自強！

  無論男女，無論出身。人人生而平等，沒有剝削！

  字字句句之中，皆為對未來美好的暢想和願景。那是一個最為令人心生嚮往的桃花源！

  隨著李白的吟誦，陸雲的眼神也越來越亮。

  直到一詩終了。

  這首《天下》，用詞大氣磅礴，可卻又能將紅塵人間那等煙火氣息用寥寥數詞牽動出來。

  那等願天下太平，人間再無階級分化的美好願景，竟是通過短短八句，完美的浮現在了陸雲的腦海之中。

  以極度浪漫和極具想像力的字句，描繪出了一個夢境般的新世界，那新世界之名為——

  「天下大同」。

  雖然李白的聲音已經在長安的夜空中散去，但陸雲卻仍然沉浸於這首《天下》之中所描繪的盛景之中，難以自拔。

  此前，陸雲無法理解，一首詩究竟能給人帶來多大的震撼。

  而當他親耳聽到這首傳世之作的誕生時，他終於明白了，究竟何為謫仙人！

  這首詩所帶來的震動，讓陸雲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只覺得胸肺之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

  而與此同時，讓陸雲如此激動的，並不只是這首詩。

  心臟砰砰的跳動著，似乎在為他此時激動的心情敲擊著鼓點。

  一道清冷無比的聲音，仍然在他耳邊迴蕩：

  「時間線修正任務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