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文明衰敗之因

  南極大陸正中心，乃是地球南極極點所在。

  宙斯神殿便散著輝輝神光，盪於極點之上。

  殿內更是春意盎然，根本不像是在極寒之中，仿佛是在溫帶之內。

  就連外面照入殿內的清光都顯得昏黃，像是經過了折射一般。

  此時，陸雲正坐在殿內偏座上，像是宙斯的客人一般，兩名神女立於兩側服侍，好不舒服。

  不過雖然眼前瓜果鮮美，陸雲卻是一口未吃。

  宙斯也沒有理會陸雲，就好像剛剛的刀劍相向並不存在一般，此刻二人真的像是在宴會上一樣……

  只是除了輕歌曼舞的神女之外，兩人再無交談。

  而陸雲卻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雖然知道貿然開口不是好辦法，但現在宙斯是一點開口的意思也沒有，看他是真的極其自信，根本也不屑於打探什麼地球的情報。

  所以此時，也只能由自己來開口了。

  「你們何時來過地球？」

  「既然出現在了我們地球某些傳說神話之中……」

  「那是在地球停留了很長時間……」

  「在地球停留，要做什麼？」

  宙斯聽到這話，似乎也並不意外。

  他也並沒有什麼遮掩的意思，甚是直白的開口說道：

  「兩萬五千年前，我們泰坦神族就已經來到地球。」

  「當時人類還處於蒙昧階段……」

  「就連最基本的火都還不會使用。」

  「文明未開，茹毛飲血，簡直與牲畜無異。」

  他的聲音轟轟作響，宛如奔雷，但是聲音卻並不響亮，像是追思低語。

  而陸雲卻是眼神閃爍，他知道宙斯根本不屑於隱藏這些事情……

  再加上從宙斯的表現上來看，他知道的事情肯定是要比波塞冬多少不少的。

  而且……竟然是兩萬五千年前就已經來到了地球嗎？

  在宙斯擊潰了那個來自於獵戶座的礦船時，他們已經在地球上停留了五千年？

  「我們本不該給人類任何啟示，我們泰坦神族來到了地球，本來也只是為了實驗而來。」

  「可普羅米修斯卻給予了人類火種，讓你們這個可憐的種族有了發展的契機……」

  「險些引得星際公約的制裁……」

  「好在我處罰及時……」

  「普羅米修斯也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這才沒有讓星際公約對我泰坦神族進行懲罰。」

  陸雲笑了笑：

  「自稱神族，卻又擔心來自其他文明的處罰？」

  「你們還真是可笑。」

  宙斯對這種並不加以掩飾的激將法毫無反應，他只是平淡的繼續說道：

  「人類當時雖然尚未開智，但是按照智慧等級來說，會發展成文明是遲早的事情。」

  「而宇宙間各大智慧種族都在尋找這樣一個尚處於原始階段的存在……」

  「我們也不例外，為了解決無法生育繁衍的問題，我們不得不從伱們這種原生物種的身上尋找答案。」

  宙斯表情並無變化，他毫不遲疑的繼續說著：

  「可是歷經了漫長的研究和實驗，卻始終無法得到更多的數據。」

  「在人類身上可以成功的基因實驗和各種生物分析，放在我們泰坦神族的身上，卻反而是不適用了。」

  「後來，人類的發展速度越來越快，城邦、文明、語言、文化，都在逐漸嶄露頭角……」

  「這樣的結果，讓我不得不開始著急……」

  說到這裡的時候，宙斯的眉頭卻是又皺了皺。

  他似乎是想起來了當年所發生的一切，而那對於這個擁有著強大科技力量和個人力量的種族來說，那一切也像是噩夢一般。

  此刻，宙斯卻是停頓了片刻，他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時間緊迫，我們也不會如此冒進……」

  「也即是那些半神的由來。」

  「在地球對於我們的記載當中，我曾經與人類交媾。」

  「……」

  「可是這仍然無法解決我泰坦神族的繁衍問題。」

  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似乎無比不解於當年發生的問題。

  這些技術手段，根本沒辦法讓他們泰坦神族得到延續下去的可能性。

  「伴隨著你們人類的發展速度進程加快，伴隨著星際公約對於地球的敵視……」

  「我們最終還是離開了地球。」

  「帶走了一切可能揭露我們存在的可能性。」

  「自然，也就成為了你們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神話了。」

  陸雲一愣，隨即又是一笑：

  「你所說的『帶走所有可能性』的方法，就是大洪水？」

  「清洗掉亞特蘭蒂斯？」

  宙斯點了點頭，他似乎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再多說什麼，在點頭之後就立即陷入到了沉思的狀態之中。

  而陸雲也因此印證了當年蚩尤與炎黃二帝涿鹿之戰發生的契機。

  根據宙斯的說法來看，全宇宙的高等文明都有這樣的困擾。

  陸雲此時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他立即繼續道：

  「既然你知道全宇宙各個文明都會在發展到極限之後開始衰退，甚至進入到滅亡之中……」

  「那你是否考慮過，這一切都與星際公約有關？」

  「你們無法繁衍的這個問題……」

  「有沒有可能不是你們的問題？」

  宙斯聽到這話，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隨即他就笑了笑，開口說道：

  「不必用這樣的激將法。」

  「星際公約是絕對公平的。」

  「而以那種超出了我們想像的科技實力……只有像是你們這樣無知的人類，才能興起如此可笑的念頭……」

  「竟然想與這片星空的王對抗？」

  「開什麼玩笑？」

  陸雲的表情未變，宙斯不吃這一套，陸雲早已經知道。

  不過他的話卻並未停止。

  這也是他擅長的事情……

  無論是現代、是過去，還是未來，智慧生命體總會有些事情沒辦法避免的。

  那就是思想。

  思想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必然會在他的腦海之中生根發芽。

  所以陸雲繼續說道：

  「你們使用的神國，就是思想鋼印的技術吧？」

  「那是否星際公約也對於你們這些神族也使用了類似的技術？」

  「是否他們阻礙了你們的發展，讓你們自認為是在被動的消亡？」

  「這樣兵不血刃的方法，可實在是太方便了。」

  聽到這話，宙斯表情未變，但也並未開口。

  可陸雲在停頓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

  「無論是你們泰坦族，還是我們人族，都應該知道，歷史上不可能存在一個亘古永存的王朝。」

  「根據我們的神話記載，到了你們這一代，宙斯，你已經是第三代神王了。」

  「那星際公約的歷史呢？」

  「以宇宙的尺度下，是否會有一個種族可以擁有長盛不衰的可能性？」

  「為何在漫長的歲月當中，星際公約卻一直保持著站在這片星空之巔？」

  陸雲拋出了這個問題。

  這也是陸雲一直在思考著的問題。

  此時說出來，並不單單是在給宙斯的大腦當中種下這顆種子……同時也是在給自己的思路捋順。

  面對著陸雲所說的這個問題，宙斯仍然沒有開口，他沉默的停頓著。

  可陸雲卻是在冷笑一聲之後，繼續開了口：

  「星際公約即便再怎麼強大，仍舊也是一個正常的文明。」

  「至少曾經是一個正常的文明。」

  「一個這樣的文明……」

  「竟然保持了長久時間對於整個宇宙的統治……」

  「這不很怪嗎？」

  「如果說全宇宙的所有文明種族都會在發展到一定地步之後斷崖式的衰退……」

  「那麼這個星際公約……又是如何達到這種地步的？」

  宙斯看了一眼陸雲。

  眼神之中顯得有些迷茫。

  而這種迷茫，讓陸雲卻是感覺到有些意外了。

  對於陸雲來說，既然宙斯和他的泰坦神族都在蒙受著星際公約的思想鋼印，那就絕不會對星際公約有什麼懷疑。

  和自己的說法無關，思想鋼印所造成的絕對信任，是無法被言語這種事情抹除的。

  陸雲剛剛做的，也不過是想知道星際公約更多的秘密，可眼見宙斯眼中的思索和迷茫，卻讓陸雲的心中突生幾分驚喜！

  「難道說……」

  「在宙斯身上的思想鋼印並不很強？」

  「？」

  「什麼情況？」

  雖然無法理解具體的緣由，但是陸雲也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行動。

  趁熱打鐵，乘勝追擊！

  陸雲稍微一停頓，隨即加快了語速，提高了音調，以質問的形式甚至用上了金丹之中的始皇帝刻下的帝王意開始向宙斯進行施壓！

  「你難道就沒想過，你們之所以會逐漸被切斷一個文明的基本盤，就連很多技術和科技都不再可以複製的原因？」

  「即便是一個文明想要穩定的發展下去難度很大，但終究這不該是普世性的……難道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這漫長歲月過去，沒有哪怕任何一個接近了星際公約的文明？」

  「宇宙如此靜默，難道它不該是百花齊放，萬族爭輝之景？」

  「現在它就像是一個死氣沉沉的池塘，只有一條大魚在壓迫著所有生命……」

  「而你，你們泰坦族，也是被壓榨到了油盡燈枯的那一個！」

  「你們被當做是工具，榨取了成果和一切之後，便被當做是對付我們這些後起文明的打手……」

  「自稱神族，卻被旁人掌控了命運？」

  「現在更是因為擔憂其他文明的所謂『懲罰』，向人族發起了戰爭！？」

  「我想，你們泰坦族在崛起的時候，絕對不會想過向其他文明低頭吧？」

  「宙斯，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什麼泰坦族會走到這一步？！」

  「在你的手上將這個文明引入到了深淵之中！」

  「這就是你追求的答案！？」

  「消亡於寰宇之內！」

  「就像是你們在地球上發動過的大洪水一樣被連根拔起！」

  「到了最後連文明存在過的痕跡都被徹底抹除！」

  「這就是你們這一族想要的結局！？」

  陸雲的聲音轟隆作響，像是當年始皇帝在咸陽宮內對群臣所說的話那般，振聾發聵。

  宙斯死死的鎖著眉頭，眼神之中極為混亂，乃至於可以稱之為是混沌，似乎是陷入到了無比痛苦的掙扎之中。

  他難道是要衝破這個桎梏？

  他能以自身的力量打破思想鋼印？

  陸雲的心跳速度極快……

  如果說宙斯可以醒悟過來，那至少人類也不需要再進行這場消耗巨大的戰爭了。

  可是就在陸雲這麼想著的時候，卻聽到了宙斯的一聲冷笑：

  「險些讓我動搖了。」

  「好手段。」

  他只是說了這麼兩句，隨即便就陷入到了沉默，不再言語。

  看著他的眼神飛快恢復到了清明，不再掙扎，陸雲也意識到，這種思想鋼印的強度，已經大到了讓這樣的強大者可以忽略一些問題，選擇偏執的相信。

  陸雲似乎也想到了當時在拷問波塞冬的時候，在波塞冬眼神當中的那股瘋狂。

  對於星際公約的絕對信任。

  可是這又有所不同。

  宙斯很明顯是能掙扎幾分的。

  但是波塞冬卻做不到這一點。

  陸雲不再試圖以言語取得勝利，這本來也是一個小小的嘗試，但是這次嘗試卻是受益匪淺。

  不單單是知道了許多秘密，更是對星際公約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尤其是對這個思想鋼印有了清晰的認知。

  「越強大者，就越是能擊碎星際公約思想鋼印的束縛……」

  「波塞冬實力不足，但是宙斯隱隱之間卻是能夠打破一些桎梏。」

  「或許，這也是人類沒有被思想鋼印影響的原因？因為始皇帝的庇佑？他曾經擊碎過來到地球的思想鋼印？」

  「所以引起了星際公約的注意，從而讓人類陷入到了星際公約的誅殺之中？」

  這些問題，就又只是猜想了。

  但是很明顯，陸雲現在已經距離那個答案越來越近。

  此時距離2050年，還有十三年的時間。

  或許那個答案，很快就要徹底被揭開了。

  轟隆！！

  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宛如有隕石墜地一般的巨大爆響，在南極大陸之上傳來，打斷了陸雲的思緒。

  而陸雲回過神來之後，眉頭稍微皺了皺。

  ……

  ……

  正在陸雲和宙斯進行談話的時候……

  雅典娜和徐言的這場戰鬥，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此時，二者所在的這片戰場上的冰川幾乎都已經融化，一個巨大無比的深淵出現在了這南極冰蓋之下，顯得極為恐怖。

  而飛馳著的光芒和火焰，正在不斷的侵吞著周遭的一切。

  渾身青色火焰繚繞的神鳳正與雅典娜的飛鳥與蛇纏鬥，劍光與長槍寒光交錯……

  二者早已經打出了真火，一招一式之間皆是殺機！

  此時徐言身上青衣襤褸，雪白無瑕的臉頰上只有嘴角的那一縷血痕顯得極為醒目。

  每一步跨出都是一步洞虛，根本不給對手任何機會。

  而雅典娜也是用處了渾身解數，她身上的神甲也有些破碎，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眼神之中戰意盎然，看樣子總有那麼幾分越戰越勇的意思。

  徐言有些著急，但她也當然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這雅典娜……」

  「就沒有什麼弱點嗎？」

  無論是幻術還是法術仙術，徐言把自己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個遍，但是兩人仍舊是平分秋色。

  可是現在這樣下去……

  如果拖到其他十二主神來到這裡，甚至是宙斯出面，那自己……要死在這裡嗎？

  正當徐言這麼想著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一個十分溫暖醇厚的聲音，在高空之中響起。

  「雅典娜，還沒有解決嗎？」

  雖然聽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徐言此時卻在眼角餘光里看到……

  一道太陽正在飛馳而來。

  來的……是十二主神之一的阿波羅。

  「這凡人也能將你拖入如此苦戰之中……」

  「不得不讓我感嘆……」

  「這些凡人的勇猛和無畏。」

  阿波羅說著這些的時候顯得十分凝重，語氣里的最終更是溢於言表。

  但是這種尊重對於徐言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

  這代表著自己將以一敵二，而且對方都會全力出手！

  「該死的……」

  本來想要速戰速決，可現在之能竭盡全力把這太陽神和女武神拖入到持久戰之中了，至少不要讓他們進入到正面戰場之內才行。

  不然目前還相對僵持的戰況，將很快進入到一面倒的態勢之下。

  好在自己已經進入到了合體期，靈與氣相結合，可以御使天地間的靈氣，不然此時就只能脫離戰場了。

  她咬了咬牙，眼神之中寫滿了堅定。

  而阿波羅也是握住了一柄神劍，與雅典娜一起化做兩道流光，朝著徐言襲殺而來！

  正當阿波羅、雅典娜與徐言開始了纏鬥的時候……

  南極大陸東部方位，在極晝下的無盡黑暗之中，爆發出了一道滔天一般的刀光！

  「陳一？」

  「他贏了？」

  此時，在冥府之內。

  陳一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自己剛剛斬出的那一刀，已經極盡所能。

  但是……看著哈迪斯仍然似乎分毫未變的盔甲，臉上的表情卻是寫滿了凝重和震撼。

  「怎麼回事？」

  「為什麼連傷都沒有？」

  他看著哈迪斯，咬了咬牙。

  再次開口，朗聲道：

  「結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