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3章 文明和秩序,野蠻與混亂,共同編織成了人類的悲歌(中)

  第1503章 文明和秩序,野蠻與混亂,共同編織成了人類的悲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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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眾全神貫注的盯著銀幕,雪原的火光中出現中英文字幕——『吳孝祖導演』。

  他的名字就是如今最好的金字招牌。

  《低俗小說》在北美的大賣,讓吳孝祖這個『偏遠窮苦』地方來的華裔導演大大的吸收了一波忠實影迷,他以往作品的錄像帶租賃成績都成倍增長。

  電影中,聞名目光淡漠的瞥了一眼鏡頭,仿佛是一出獨角戲,聲音不斷。

  「你的案子並不好辦。」

  「你要知道,你觸犯的是法律,NO,這和伱是哪個地方的人沒關係。」

  「你要仔細描述一下你當時的場景,我才能幫你改寫答案。」

  「現場下了雪,但是車轍不會騙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有其他人?」

  聞名抬起眼皮,再次看向鏡頭。

  ……

  一雙渾濁冷峻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鏡頭,鏡頭緩緩推近,瞳孔倒映著一台被撞翻的吉普車,隱約車門打開,一隻手求生的往外爬……

  呼——

  白色混濁著煙霧的哈氣淡淡的呼出。

  鏡頭下移。

  唇邊硬胡茬掛著白霜一般的冰碴,嘴唇上叼著半截雪茄,邊緣火星燃起又熄,菸草的灰燼中緩緩升起淡淡霧氣。

  鏡頭拉起,這才看清人物整體打扮。

  寬檐帽上蓋著氈兜帽散著雪花顆粒,臉隱藏在帽檐下,身上穿著黑黃相間的Lnverness Coat斗篷款大衣,脖間繫著粗花毛線圍巾,腳下踩著高筒皮靴,踩在雪上咯吱作響。

  …

  一片白雪皚皚的山嶺忽然抖動,捕獵者L(多布傑飾演)匍匐在雪中,抖掉身上的雪花。

  旁邊伴隨著哀嚎聲。

  今年四十歲的多布傑算是大器晚成的演員類型,長相偏老,鷹鉤鼻讓其面向看上去格外陰鷲險惡。

  下意識的咬了咬後牙。

  腮幫肌肉隆起。

  吊角眼透露出危險信號。

  目光警惕又忌憚。

  「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其他人?」聞名的聲音悠悠傳來。

  鏡頭轉場大特寫。

  溢著紅血絲地眼眸再次出現在鏡頭前,忌憚而又警惕。

  鏡頭拉高,觀眾視角偏高。

  捕獵者L(多布傑飾演)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雙手扣在一起。

  反打鏡頭,律師聞名(周閏髮飾演)坐在他的對面,手上整理著文檔,不斷追問著細節,目光審視,隱隱透露出警告難明的意味。

  「沒有。」捕獵者L(多布傑飾演)斬釘截鐵的否決。

  「好,沒有。」一反常態,聞名卻也並未過多糾葛這個問題,「現在談談你那起謀……噢,意外車禍。」

  「我努力工作,難道有錯?一個人趴在雪中守候自己的收穫,那種滋味讓人難忘。我並不知道那是警察,也沒有……」

  捕獵者L(多布傑飾演)理所應當的用著略顯粗糙的聲線扭曲著自己的做法。

  唾沫星子在鏡頭下一清二楚。

  聞名下意識的往後靠了一下身子。

  「我現在說的是那個警察。」

  西裝楚楚的聞名拿著鋼筆的手敲了敲桌子,「現在你涉嫌故意殺人,還是個條子。

  我不遠萬里來到這裡,不是來聽你傳奇捕獵手的故事。Money!」

  手指朝著對方搓一搓,「我想知道我能拿到多少錢。」

  「錢,不會少你的撒。」捕獵者L粗糙的聲線陰沉著臉。

  鏡頭一轉,承接剛剛捕獵者L匍匐在雪中的畫面。

  在他面前,高高大大戴著個寬帽檐禮帽,胡茬掛著冰碴的人站在多布傑飾演的角色面前,這時候,鏡頭才真正看清這個人的臉(塞繆爾·傑克遜飾演)。

  鏡頭對準兩人,時間很久。

  一個抽著雪茄,一個咬著牙。

  直到旁邊傳來喘息聲,鏡頭才隨著他們的目光轉向旁邊。

  全身裹著防寒服頭上戴著護目風鏡的白人(蒂姆·羅斯飾演)正在把一個『條子』賣力地從車裡拖出來——扔在雪地上。

  凍僵的條子橫倒在雪地車轍條紋上。

  「呼,這傢伙真沉。」

  直起腰,歪了歪頭。

  嘴邊微黃的混亂鬍鬚,掛著不明含義的弔詭微笑。

  三個人成三角形對峙站立,皚皚白雪傳遞出冰徹入骨的寒冷。

  觀眾感受到他們對於生命的漠視。

  沒有了秩序和規則。

  全由本能來趨勢。

  這種原始的殘酷的感受在鏡頭下無比的真實和顫慄。

  鏡頭轉動。

  三人形成的站位讓彼此的關係多少也透露出來些許端倪。

  既合作,又互不信任。

  遠方側翻的吉普車上掩蓋了一層雪,另台車打著燈停在旁邊,燈光下,凍僵的警察歪著頭,死不瞑目。

  「我來解決。」捕獵者L打破了壓抑。

  「我們只要隼。」蒂姆·羅斯陰嗖嗖神經質的笑了笑。

  畫面一轉,落錘聲——砰!

  法庭上,因為聞名找到了一個漏洞,讓捕獵者L免除了牢獄之災,並且還成為了被冤枉的一方。

  犧牲的警察的家屬在哭泣。

  捕獵者站在被告席,嘴角泛起笑,端起兩隻手的手扣,朝著警隊的人比劃了一下。

  身邊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梳著油頭的聞名反倒顯得十分從容。

  似乎他並不是『助紂為孽』,而真的如他所言,就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個故事的進度顯得非常迅速,吳孝祖並沒有糾結於對於這裡的解釋。

  本身就不太合適。

  他不想挑動什麼敏感神經,所幸這個年頭相對寬泛,並沒有後世那麼敏感。

  接下來就是一場酒館裡聞名與捕獵者鬥智鬥勇的故事,他算計了對方買個自己老婆的吉普車。

  在這裡,也引出了另一個主要人物——梁鎵輝扮演的角色。

  一個亡命徒。

  沉默寡言,剃著癩頭,沒有眉毛,一咧嘴就眼白上翻。

  厚重髒兮兮地野牛翻領皮毛大衣裹在身上,皮毛打著擀團,顯得多日不成打理,甚至深褐色的斑塊似乎是血漬留下的痕跡。

  這件衣服的設計靈感來自於一件北美一間土著博物館的收藏品,1880年印第安土著穿著的服飾。呃……所以為何《無人區》被不少人認為有爭議也在細節之處。

  他手裡拎著一把自製的土槍。

  皮膚粗糙的看不出丁點梁鎵輝的影子,整個人流露出的危險感覺透過銀幕都十分強烈。

  不少觀眾看到梁鎵輝的時候並沒有察覺什麼,唯有眼尖的熟悉梁鎵輝的人才第一眼認出了他。

  「這個……」

  坐在領導席旁邊一位五官硬朗眼神銳利的四方臉男人眼睛一眯。

  與此同時,他身後同樣氣質的年輕人則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頭,這個傢伙要不要查一查?」

  「你也察覺了?」

  「嗯,總感覺他身上有命案,這種鮮血的凶煞感可不是平常人能有的……這個人很危險。」

  「回頭讓人和劇組溝通一下。」四方臉白襯衫叮囑了一句。

  沒錯,他們不太熟悉梁鎵輝。

  但是卻熟悉那股隔著屏幕都能嗅到的煞氣和鮮血味。

  他們覺得這個電影中的演員八成有問題。

  不得不說,為了這個角色,梁鎵輝差點精神崩潰以及患失語症確實是值得的……十幾秒鐘的一個鏡頭就讓他直接立住了人設,並且讓老刑警白襯衣都覺得他有問題。

  只能說他在屠宰場殺家畜沒有白費。

  當初為了增加身上的感覺,梁鎵輝沉默不言的埋頭在屠宰場工作,差點讓工人們失業。

  內做心理建設,外做人物貼近。

  梁鎵輝一登場就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犯罪分子!

  不少國內外的電影人到沒有覺得這個演員有命案,但是知道梁鎵輝的導演都眼前一亮。

  「真不錯。」

  就連如今眼高於頂的陳凱哥都忍不住誇讚一句,同時想著下部戲是不是可以合作一二。

  是的,梁鎵輝這不瘋魔不成活的表演狀態第一時間就打動了懂行的導演們的心。

  不用他演,好的演員他往那一站,人物就活了!

  這種敬業絕對是榜樣。

  至於說那些說拍戲辛苦巴拉巴拉……難道沒給你片酬嘛?

  你就是幹這個的呀!!

  再說,在遜的小明星那片酬也是普通人努力好多年才能賺到的數目。

  與其在那心疼giegie,不如心疼心疼自己。

  冰雪的畫面其實本身就給人一種陰鬱的冷調感,這也是吳孝祖追尋的一種感覺。

  這部戲中,每個人物其實都是在文明退化的過程中無法掩蓋自己的獸性。

  冰雪讓這種獸性無疑更加直觀。

  在人物設定上,梁鎵輝扮演的『殺手』並不單純是聽命行事的莽夫,他本身也有一條故事線。

  或者說,每個人物的故事線都是獨立且聯繫在一起……整部電影雖然沒有多線條穿梭,但是在整體故事線上,他們直接卻也都有著聯繫。

  這種單線敘事穿插蒙太奇的處理方式讓觀眾接受度會更高一點。

  燒腦的電影很難賣錢。

  儘管吳孝祖不用太過於糾葛票房,但出於職業道德,該有的商業成績還是要遵循的……

  「整個故事三段式的處理方式,每一環都埋著伏筆。」王佳衛小聲的分析。

  他沒想到吳孝祖竟然拍攝出這樣一部冷酷的作品。

  看似外表套著黑色幽默的外衣,但是他的職業敏感性告訴他,整個故事一定非常非常黑暗和陰鬱。

  這是吳孝祖電影很少這麼深刻觸及的地方。

  以往可能也嘗試了,但多少還留有希望——等等,王佳衛看著銀幕,不經意想到了那個善良幫助過『聞名』的牧民孩子,最終他的善良被辜負……

  想到這,咬了咬牙。

  當善良被辜負,那麼希望其實已經泯滅了。

  已修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