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斬草要除根

  第96章 斬草要除根

  鬥氣不用化馬。▲𝐺𝑜𝑜𝑔𝑙𝑒搜索𝑠𝑡𝑜𝑐𝑜𝑚閱讀▲

  法相境的大能自然也不用。

  一路御空,龐大的神魂之力不斷掃過下方的遼闊草原。

  那來自王廷的法相境大能,終於從空中飄落而下。

  看著下方那座在寒風中死寂一片的部族,以及那一座屍體壘成的屍山。

  他臉色氣得發青。

  抬手間便是一道森寒氣息爆發而出。

  將整座屍山連帶著那些食腐的畜生,震成了漫天碾粉。

  「該死的雍狗!」

  這些賤民死不足惜!

  可那些雍狗千不該萬不該,拿這些賤種的屍體來打可汗的臉!

  而且還是接二連三!不止一次!

  這讓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他已經不想去算這是他毀掉的第幾座屍山了。

  這一路從南到北!

  每隔一段距離,便看到一座!

  仿佛在嘲笑他們這些可汗奴僕的無能與廢物。

  心中洶湧著怒火的那王廷法相大能,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而後再次騰空而起,很快便化作黑點,消失在雲端之上。

  他已經懶得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這個時候他必須抓緊時間,查明事情的真相。

  然後才能向可汗和左賢王殿下稟告,讓他們早做決斷!

  畢竟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雍人真的來了!

  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是雍人到底來了多少。

  是不是真像那些賤種稟告的那樣,至少有三千精騎!

  ……

  而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百里之外。

  看著那座突兀出現在草原上的巨大屍山,饒是那王廷法相大能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還是免不了倒吸一口涼氣。

  那些前去王廷的賤種,沒有撒謊!

  更沒有猜錯!

  那支悍然深入草原的雍人精騎,數量絕對不會少!

  因為他們原本歸屬的那支數千騎軍,就在下面。

  那王廷法相大能有些不死心的從空中落下。

  神魂一陣掃過,便確認了這些屍體的身份。

  武者!

  全部都是武者!

  畜生啊!

  那王廷法相大能黑著臉,心中怒罵一聲。

  那些該死雍狗他們……他們竟然連馬都沒有放過!

  全部都屠戮得一乾二淨!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去看。

  作為一個愛馬之人,他見不得這些!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那些戰馬傷口上的異常。

  胸中被怒火徹底填滿的他,再次沖天而起。

  可轉瞬之後,他又折返了回來。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左賢王臨行前交代他,要將那個名為哥利的當戶頭顱帶回去。

  至於左賢王為什麼非要那顆頭顱,他就不管了。

  這不是他一個王族奴僕該操心的事。

  只是就在他一番神魂搜檢後,卻是愣住了。

  「沒有?怎麼會沒有?」

  能統領這數千騎軍的當戶,修為至少也有天門境。

  特徵如此明顯之下,不該找不到的。

  想到這裡,那王廷法相大能臉色越發難看。

  「該死的懦夫!竟然拋下麾下將士獨自逃生!該殺!」

  可轉念一想,那狗東西跑了,或許是好事!

  因為他肯定親眼見過那些雍人,並且清楚那些雍人的底細。

  所以那王廷法相大能不得不耐住性子,暫時中止了立即返回王廷的打算。

  他要找到那個傢伙!

  這樣一來,他也不用冒險親自去探查那些雍人的情況了。

  畢竟能護住那數千雍人精騎深入草原的存在。

  又豈是他區區一個法相境,所能抵擋的?

  ……

  而這一找就是數日。

  期間沒找到那個懦夫不說,反而讓他聽到了一首令他毛骨悚然的歌謠。

  這首歌謠拋開草原人習慣的冗長修辭,大概意思就是。

  「雍人來了!」

  「他們穿著彎刀也砍不破的黑色魔甲!」

  「他們揮舞著能斬碎勇士軀體的長刀!」

  「從溫暖的南方,殺進寒冷的草原來了!」

  「他們就像那黑色的洪水,又像倒塌的高山,會給草原帶來無盡的傷痛和災禍!」

  「他們會殺死你們的族人,搶走你們的牛羊!」

  「你們一定要小心啊!」

  在神魂捕捉到這一首歌謠後,那王廷法相大能迅速從空中落在那個部族中,厲聲喝問道。

  「伱們是從哪兒聽來這個消息的?」

  當初仁慈、寬容的左賢王為了封鎖消息,避免恐慌。

  甚至不惜親自動手,將那些賤種斃殺王廷大殿。

  可怎麼一轉眼,還是傳得到處都是了?

  面對眼前這尊渾身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身影,整個部族的人全都趴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回……回貴人!是一個落魄的行商說的!」

  那小部族的族長顫抖著全盤托出。

  「我們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點食物和水,他就告訴我們這個了。」

  「還……還讓我們快跑……」

  可他們能往裡跑啊?

  再往後,要不了多少日子,恐怖的白災就要來了。

  這個時候遷徙部族,要是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還不知道要凍死多少族人,又會凍死多少牛羊。

  所以他們只能一邊恐懼,一邊暗自祈禱長生天庇佑。

  讓他們不要遭遇那恐怖黑禍的襲殺。

  而聽聞這話的那王廷法相大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該死!該死!

  那些雍狗怎麼來得這麼快!

  既然已經有行商見過那些雍人了,那就說明那些雍人已經離自己不遠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禁有些急迫。

  不但是為了左賢王和王廷,還有他自己。

  因為他這一路來大張旗鼓的御空而行,若是落在某些大能眼中肯定掩藏不住。

  而一旦讓那些雍人軍中的大能發現,自己怕是真要回不了王廷了。

  『該死!我當初就不該接下這個任務!』

  正後悔著,他急切之間,又追問了一句。

  「那行商有沒有說,那些雍人有多少人?」

  那小部族族長聞言,不敢隱瞞。

  「回貴人,有好多!」

  「那行商說,當時他們遠遠地看到那山上密密麻麻,全是那些可怕的雍人!」

  說到這裡,那小部族族長小聲試探道。

  「貴人,那行商說的是真的嗎?」

  「那些雍人真來了嗎?」

  那王廷法相大能聞言,強壓內心的火氣與焦躁,冷冷看了他一眼。

  「假的!」

  說完,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氣息波動,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聽到了沒有!貴人說是假的!」

  「是啊!貴人不會騙我們的!」

  得到貴人的肯定回答,這小部族的部民頓時放下心來,歡天喜地。

  畢竟這兩天來,他們真的被嚇壞了。

  無時無刻不在害怕,那股傳言中的恐怖黑禍,突然就殺到他們面前。

  有人氣急敗壞道。

  「該死!當初就不該可憐那個行商,咱們給他吃給他喝!他竟然敢騙我們!」

  「不錯!該死的商人!去年他們就用一口鍋,換了我好幾隻羊!」

  而就在族人義憤填膺的聲音中,卻見他們的族長臉色越來越白。

  因為若是假的,那貴人又何必問得這麼仔細。

  又怎麼可能這般急躁?

  想到這裡,原本還在猶豫的族長終於痛下決心。

  「咱們搬家!」

  聽聞這話的一眾族人,頓時傻眼了。

  「族長!不能啊!」

  「白災就要來了啊!」

  草原上的一場大雪,足以覆蓋眼前的這片草原。

  壓塌氈房,凍死牛羊。

  要是他們這個時候搬家,路上突然遭遇白災。

  不但牛羊要死!

  就連人也會死!

  可這個時候的族長面上的神色,卻是不容拒絕,厲聲喝問道。

  「白災只會殺死一部分人、一部分牛羊!」

  「可那黑禍……他們可是會殺光我們所有人啊!」

  「你們是要死一部分人,還是要死全部?」

  聽到族長這話,原本還興高采烈的一眾部民,徹底傻眼了。

  原來……那貴人是騙我們的嗎?

  黑禍……真的要來了?

  想到可怕處,有人痛哭流涕。

  「族長!咱們要是搬走了……那些跟著可汗南下的兒郎,回來以後,找不到家可怎麼辦啊!」

  族長無奈。

  雍人都殺到草原上來了。

  鬼知道那些跟著可汗南下的人,還能不能回來呢!

  沒準兒就連可汗也……

  ……

  「司馬!前面又是一個部族不見了。」

  面對夜不收送回來的消息。

  韓紹不但沒有失望,反倒是笑容滿面。

  殺人,有時候是不用親自動手的。

  就像是驚弓之鳥的鳥兒。

  有的時候,只要你虛拉弓弦,崩地一聲嚇它一嚇,它就能從空中掉落下來,自己摔死自己!

  面對公孫辛夷的疑惑,韓紹難得有耐心解釋了一句。

  「你知道這些部族這一動,這個冬天,要凍死多少人嗎?」

  不但是人,還有牛羊。

  而這或許更為致命。

  因為眾所周知,食物少了,動物繁衍的速度,就會銳減!

  這樣帶來的軟傷害,甚至根本不會亞於一場血腥殘酷的屠殺!

  而如果沒有那些普通部民的供養,那些武者又憑什麼一心一意地修行呢?

  韓紹說完,看著眼前的草地,幽幽道。

  「這地上的野草,今朝枯萎了,明歲又會長出來。」

  「但是你要是把它的根莖挖出來……」

  「不用你管它,它自己就會枯萎了。」

  說著,韓紹扭頭看著有些毛骨悚然的公孫辛夷,咧嘴笑道。

  「你們啊,其實一直只會治標,不會治本。」

  「想要斬草啊,得先除根!」

  正在慢慢消化韓紹這話的公孫辛夷,忽然一愣。

  只見這廝突然握住她的手,又快速鬆開。

  「我有點冷,讓我暖暖。」

  面對韓紹這種不要臉的藉口,公孫辛夷想要發火。

  可卻見這廝忽然嘆息一聲道。

  「其實文明和野蠻,只在一線之隔。」

  「甚至有時候文明會比野蠻更殘忍……」

  文明這個詞,公孫辛夷知道。

  出自【易經】,『見龍在田,天下文明』。

  可是她不明白,這個詞又怎麼和『野蠻』,對應在一起的。

  正在公孫辛夷似懂非懂的時候。

  韓紹忽然再次問道。

  「你覺得這草原上的蠻族,殺得完嗎?」

  公孫辛夷趕忙收斂了心神,宛如一個學生面對老師的問題一般,認真思考了起來。

  半晌之後,她緩緩搖了搖頭。

  「殺不完。」

  大雍立朝數千年。

  之前的前朝,比大雍時間更長。

  可這無數年來,這草原上的蠻族就像是這地里的野草一般。

  割完了這一茬。

  過些年,你不去管它,它又會長出新的一批!

  永遠也割不完。

  只是面對公孫辛夷的這個回答,韓紹卻是失笑一聲否決道。

  「你錯了,殺得完的。」

  「只要你想。」

  想就可以?

  公孫辛夷有些無語地白了他這個當『老師』的一眼。

  對此,韓紹笑笑,不置可否。

  除了想,你還要夠殘忍!

  君不見。

  另一方世界的某處,有人甚至像保護動物一樣,圈了一塊地,將某些即將消失的部族,生生『保護』了起來。

  ……

  和公孫辛夷說這些,其實不過是韓紹為舒緩自己的情緒罷了。

  畢竟他不是神,也不是仙。

  這一路來一直緊繃著情緒,時間長了,他也會瘋的。

  就像是另一方世界的歷史上,許多名將都多多少少帶著點心理疾病。

  其中最著名的,就要數曹孟德的『吾好夢中殺人了』。

  想到這裡,韓紹下意識捻了捻手指,似乎剛剛握過某人手掌的觸感還在。

  嗯,滑,軟,不膩……

  韓紹長呼一口氤氳白氣,輕笑一聲。

  然後抽出那張粘著血跡的新王令,仔細觀摩了一陣。

  等了片刻之後,忽然望向另一邊的那個蠻族行商,喊道。

  「特木倫。」

  被點到名的特木倫,慌忙應聲。

  「小的在!」

  韓紹笑道。

  「你之前跟我買的命,已經用完了。」

  「作為商人,你覺得接下來應該用什麼來買你今天的命?」

  聽聞韓紹這話,一張老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媽的!

  就算最奸詐的草原商人,也沒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吧!

  ……

  百家出於【易】,所以不用奇怪這個世界有【易經】。

  另外,不用糾結境界問題,因為境界不是這本書的主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