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護道!王莽謙恭未篡時!

  第464章 護道!王莽謙恭未篡時!

  韓紹昨日回的鎮遼城,公孫度也是昨日去的冠軍城。

  幾乎是迎完韓紹回城後,便馬不停蹄去了那邊。

  這般迫切,可見一方合道秘境對修士的誘惑。

  ……

  合道天人在沒有特殊前置條件的話,動靜巨大。

  這一點,當初韓紹合道時便可見一斑。

  感應到遠處天地元氣沸騰,顯現諸般異象,瞬間將目光望向北方的虞璇璣,有些訝異道。

  「是家裡那邊?」

  塗山妃璇則反應更快一點。

  「郎君將始畢遺留的那方秘境賜予了誰?」

  去年冠軍城那一戰,塗山妃璇算是全程就近圍觀,並且靠著塗山秘法的加持,甚至看得遠比一些九境太乙還要清晰透徹。

  自然知道始畢敗而逃亡,斬下的大道根基秘境落在了韓紹手中。

  原本她還幻想著能不能靠著吹枕頭風,讓那方秘境花落塗山一族。

  卻沒想到這麼快,韓紹就對那秘境有了處置。

  這讓塗山妃璇不禁有些失望。

  清楚瞥見她眼中那抹失望的韓紹,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難不成老子在你眼裡這麼像舔狗?

  真是想太多!

  不過考慮到這女人最近還算乖順,沒有作妖,索性也沒有說出什麼太過傷人的話,只是淡淡道。

  「贈以長輩,怎麼能說是賜?」

  這話說著,韓紹將目光落在公孫辛夷身上,順手牽起她的手,安撫道。

  「安心,岳父於七境打磨數十年,根基深厚,此番定然能夠順利功成。」

  聽到這話,公孫辛夷很是怔愣了片刻。

  「那是……父親?」

  見韓紹默然點頭,公孫辛夷雙目微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情難自禁地收緊了掌間交握的力度。

  而車輦中的其他人聞言,頓時忍不住心中犯酸,望向公孫辛夷的目光儘是艷羨。

  合道秘境、天人道基。

  如此珍惜之物,足以讓世間無數困頓七境的大修士陷入瘋魔、癲狂。

  而韓紹竟是默不作聲地將之給了公孫辛夷的父親。

  塗山妃璇語氣哀怨地嘀咕道。

  「到底是正妻,郎君倒是捨得血本,下此聘禮!」

  「不像我們這些妾室,隨便三瓜兩棗就打發了。」

  娶妻用聘,納妾用彩。

  塗山妃璇這話一出,頓時讓原本只是羨慕的其他人,心態有些不平衡了。

  就連姜婉也忍不住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望著韓紹。

  有些頭皮發麻的韓紹,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後提醒道。

  「有些人清醒一點,為夫可不記得自己給過你什麼三瓜兩棗。」

  不止她塗山妃璇沒有,其他人也沒有。

  說起來,他這幾房絕色姬妾還真都是白撿來的,幾乎就沒有付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只不過塗山妃璇還要淒涼上一些,她不但毛都沒撈著,還要帶著族人一起倒貼。

  真是老大一個慘字。

  見塗山妃璇被自己一句話整懵,韓紹心中好笑。

  但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女人,真要是整破防了,遭罪的還是他自己。

  所以在打過一棒子後,又遞過去一個甜棗。

  「這樣吧,你們有什麼想要的,跟為夫說上一聲。」

  「回頭為夫再從府庫中挑上一些,算是將之前欠你們的補上。」

  這話一說,剛剛還有些哀怨落寞的幾女,頓時喜笑顏開。

  白老六弱弱道。

  「我……我也可以有嗎?」

  瞧這可憐的小模樣。

  韓紹點頭,「都有。」

  這話說完,韓紹便不再看她們,轉而將視線重新落在公孫辛夷和姜婉身上。

  「你們先行回去,我回冠軍一趟。」

  韓紹上次合道,便引來了無數目光。

  公孫度眼下鬧出的動靜同樣不小,這其中有沒有夾雜心懷叵測之輩,不問可知。

  說到底,如今兵家勢微,那些曾經積累的仇敵,無時不刻不想著從兵家身上撕下一片血肉,又怎麼會坐視兵家再出一尊八境天人?

  而且就算過往沒有仇怨,誰又願意再看到曾經縱橫天下、動輒伐山破廟鎮壓一切的兵家重整旗鼓?

  所以公孫度成道,韓紹必然是要前去護道的。

  否則萬一真出了岔子,那才是真的後悔莫及。

  而聽聞韓紹這話,公孫辛夷和姜婉免不了露出擔心憂慮的目光。

  「紹哥兒——」

  公孫辛夷在猶豫了一陣後,咬牙道。

  「父親此番合道,老祖必然護著,或許妾身外家母族那位老祖也會前來。」

  「有他們二老在,應該不會有問題,韓郎在城中靜候佳音便是。」

  「而且……」

  父親不主動邀韓郎前去替他護道,想必也是不想韓郎為他赴險。

  而眼看公孫辛夷這副不想自己前去冒險的模樣,韓紹愕然了好一陣。

  額,這就是所謂的女生外向,父親的漏風小棉襖麼?

  『若是以後我也生了女兒……』

  韓紹有些不敢深想下去了,越想越扎心。

  在替自己那好岳父難過了一陣後,韓紹收回思緒,溫言道。

  「翁婿至親,岳父待我若親子。」

  「這種關鍵的時候,我不與他站在一起,反倒要指望外人,豈不惹人發笑?」

  公孫辛夷聞言,神色一怔,隨即默然。

  所謂家族老祖,早已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縱然看重血脈親情,但這份血脈傳承至今,動輒數十代,這份血脈親情又能剩下幾分?

  她外家母族的江南趙氏老祖就更不用說了。

  單憑那一絲稀薄的姻親之誼,真當穩固麼?

  公孫辛夷實在是沒什麼信心。

  只是一想到韓紹要為自己父親身赴險境,她卻又忍不住憂心如焚、舍之不得。

  而這時,望著公孫辛夷因為心中糾結掙扎而慘白的臉色,姜婉卻是道。

  「讓他去吧。」

  公孫辛夷神色怔愣地看著姜婉,眼中儘是意外。

  似乎在問她,『你捨得?』

  別人或許不知道,她卻是知道,這女子向來是視她的紹哥兒如命。

  「紹哥兒行事自有分寸,咱們這些做婦人的,應該信他。」

  一番溫聲婉言,讓公孫辛夷神色複雜。

  韓紹也藉此終於順利撥開了她的手,笑著打量了兩人一眼,直接道。

  「無需擔心,我去去就回。」

  要不總說,溫柔鄉都是英雄冢呢!

  一旦深陷其中,哪還有什麼奮死拼搏的昂揚鬥志可言?

  韓紹心中暗道一聲,可怕!

  下一瞬身形一虛,便直接消失在車輦中。

  ……

  此刻,冠軍城。

  虛空九天之上,雲氣翻騰,天地元氣浩瀚滾盪。

  可謂駭人心魄。

  好在生活在冠軍城的人在經過幾次三番的折騰後,如今勉強算是鍛鍊出了一顆大心臟。

  若是換做其他城地的居民,面對這樣恐怖的場面,怕是早就引發騷亂,被驚得想要出城逃命了。

  而眼下冠軍城中的百姓居民雖然有些被虛空中不斷暴漲的威壓,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卻也沒有因此生亂。

  在城中不良人的奔走安撫之下,漸漸的就連眼中原本的驚惶也淡化了幾分。

  用某些人自吹自擂的話來說,『老子什麼場面沒見過?這點小場面算什麼?』

  的確,與之前那十日血戰終章時,那宛如滅世的滔天洪水傾覆而下相比。

  與除夕那一夜的漫天法眼相比。

  今日這點場面,看起來似乎確實算不得什麼。

  有些膽大的,甚至在城中酒肆高樓尋了個絕佳的位置,以方便遠觀那虛空之上的不斷翻騰變幻的恐怖一幕。

  對此,城中不良人也沒有多管。

  只要沒人藉機生事,這些百姓該如何還如何,隨他去吧。

  而他們這般做派,以及城中那竟然依舊有條不紊的跡象,倒是讓不少暗中窺探的目光,心生不小的訝異。

  「想不到那小輩不但兵家戰陣之術不凡,這治世馭民之道也頗有幾分手段。」

  上馬治軍,下馬治民。

  如此才能,或許只要再磨鍊些許年月,便是一尊出則為將、入則為相的天縱奇偉之才。

  虛空神念一陣交錯,有人忽然帶著幾分猶疑感慨道。

  「莫非……這姬氏的氣數當真未盡?」

  否則又怎麼會突然降下此等英才,短短時日便以如此恐怖的速度,走到今日的地步?

  唯一的解釋,似乎也正應了那儒家一脈的天人感應之說。

  天道感應到他姬氏氣數未盡,這才天降此人,讓他挽此大雍姬氏即將傾覆之危局。

  從而讓大雍、讓他姬氏再興一世!

  意識到這一點,此刻虛空中不少心懷異志的存在,不禁心生踟躕,有些畏縮起來。

  畢竟自古以來天數氣運一說,看似只存在於冥冥之中,虛無縹緲。

  但縱觀千古歷代,無不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真要是天命、氣數依舊在他姬氏,就算他們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收起早已蓄勢待發的鋒利爪牙,繼續暗中蟄伏。

  至於說,這位所謂的天降英才,是否可能才是大雍天下、姬氏國祚的最大禍端。

  這話或許之前還有人信。

  可現在說出來,怕是只會引來無數人的嗤之以鼻。

  笑話!

  你在將我們當傻子嗎?

  沒見那傢伙連唾手可得的封邦國祚也毅然捨棄了麼!

  若不是對大雍姬氏死心塌地、忠貞不二,但凡擁有一絲私心,誰又能拒絕如此大的誘惑?

  『罷了,且再看看吧。』

  如今這大雍雖然已經是一座行將就木的破屋子,但也沒有到一踹就倒的地步。

  再有那後輩豁出性命,從北海龍族那邊虎口奪食,割來萬里疆域,一舉彌補了因為黃天道而損失的巨量氣運。

  這樣一來,反倒是顯現出幾分赤火重燃之相。

  別的不說,就說除夕那夜,那赤帝劍從神都一劍斬出的恐怖一幕,著實將他們不少人嚇得不輕。

  這不,今日再次降臨冠軍城,他們卻是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肆無忌憚、大張旗鼓了。

  悄無聲息地將法眼隱藏在虛空中,默默注視著眼前下方即將成型的天人氣象。

  ……

  對於韓紹的歸來,留守冠軍城的顏術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恭恭敬敬地向著虛空一禮。

  「恭迎君上。」

  緩步踏出的韓紹,擺了擺錦衣袍袖。

  「免禮,起來吧。」

  這話說著,一抬眼便見有些日子沒見的公孫老祖公孫郢似笑非笑地落下目光。

  先是看了一眼已經徹底化作雍人模樣的顏術,隨後才看著韓紹道。

  「我家紹哥兒越發英姿不凡了。」

  這親熱的口氣,毫無疑問引來虛空一陣冷笑。

  公孫郢眉頭一跳。

  「趙老兒,你笑什麼?」

  一貫喜歡藏於暗中的趙家老祖,淡淡道。

  「笑某些匹夫年歲逾老,麵皮逾是厚實。」

  公孫郢生怒。

  「你一個外家、外道之人,焉敢鄙薄、離間我之家事?」

  與遼東公孫相比,江南趙氏這個『外』算是實至名歸。

  儘管兩家都算是韓紹的妻族。

  但相較於妻族的母族,父族確實要親近一些。

  至於說『外道』二字,更不用說了。

  韓紹是兵家子弟,儒家當然就外道。

  趙家老祖聞言,卻是被氣笑了。

  「你個匹夫當真是好麵皮,求人辦事的時候,就是一家親。」

  「現在倒是跟老夫分個裡外親疏了。」

  「既如此,老夫走了便是。」

  說著,一縷降臨此處的氣息就要散去。

  剛剛踏臨此地的韓紹見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跟小孩子鬧急眼了,一句『我不跟你玩了』,有什麼區別?

  於是趕忙一念拉住趙家老祖那縷準備離去的氣息,而後向二人見禮。

  「紹,見過老祖。」

  「有話好好說,不用鬥氣?」

  趙家老祖冷笑。

  「鬥氣?老夫才懶得搭理這匹夫,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夫才不摻和他公孫氏的破事。」

  有些上頭的公孫郢當即就要硬氣一把。

  好在韓紹眼疾手快,趕忙一陣安撫。

  等到兩個活了幾乎兩個王八歲數的老不死齊齊冷哼一聲,互不搭理對方,韓紹這才無奈失笑。

  說來也是令人唏噓,遙想之前,他與這兩位老祖初見時,只覺他們行事高深莫測,實在難以揣度。

  可現在卻發現所謂天人、太乙,也不過人間一凡夫罷了。

  同樣,有喜有怒、有欲有念。

  韓紹細思之下,卻知道這不是因為自己與他們走得近了,才看清了他們的真正模樣。

  而是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有資格與他們等而視之。

  而他們這些所謂的高人,也不再將他簡單當成一個後輩罷了。

  『所以……還是實力決定身處的層次,而層次決定視野麼?』

  韓紹心下感慨一聲。

  而這時,同樣將注意力落在顏術身上的趙家老祖,忽然道。

  「你要將蠻族化歸己用?」

  見韓紹微不可查地點頭,趙家老祖沉默了一瞬,才道。

  「蠻族豺狼也,馴之極難,不可不防。」

  「你當心中有數。」

  華夷之辯麼?

  對於趙家老祖的善意提醒,韓紹默然點頭。

  「老祖放心,紹已有分寸。」

  說完,韓紹又突然道了一句。

  「屆時,紹還需藉助儒家的教化之功,還請老祖日後能夠幫扶一二。」

  趙家老祖沒有說話,似在沉吟。

  片刻之後,有些遲疑道。

  「你的意思是?」

  韓紹索性直言道。

  「言我雅言,習我文字、承我風俗、服我衣冠……」

  「只消兩三代,焉有內外之別?」

  文明,才是一個種族、族群的根基!

  掘其根基,再嫁接己方文明,這才是真正的斬草除根之法。

  趙家老祖九境太乙之境,縱然壽達兩千餘載,神思也不曾腐朽。

  幾乎轉瞬間便明悟了韓紹的話,眼眸漸漸明亮的同時,卻也有些遲疑。

  不在別的,他只是對蠻族骯髒的血脈融入己方有些膩歪。

  只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韓紹這看似溫和的絕戶之法,確實是徹底解決問題的不二良方。

  所以在一陣沉默後,語氣含糊道。

  「且再說吧,老祖我再思量思量。」

  韓紹點頭稱是。

  畢竟隨著天地間那異象越來越盛,有些人怕是要忍不住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