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賭命!就藩!千金一諾!

  第177章 賭命!就藩!千金一諾!

  甘泉宮的大殿上。🎈🐧  ☺💛◆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𝐬𝐭𝐨𝟓𝟐𝟎𝐜𝐨𝐦閱讀◆

  隨著姬九的話音落下,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太康帝端坐帝座,俯瞰著這個對自己不叩不拜的九子。

  神色冷漠,看不出情緒的變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自從掀起過幾次【清君側】的奪嫡血戰之後。

  大雍已經很多年沒有皇子出京就藩了。

  幾乎已經成了祖制。

  更何況南海那個地方對於姬九來說有多特殊,沒人比他們父子更清楚了。

  「你在逼朕殺伱?」

  面對太康帝露出的殺意,姬九整了整身上襤褸的衣衫。

  然後繼續抬頭望向高懸的帝座。

  「請父皇誅殺兒臣,將兒臣首級奉於那卑賤小卒面前,以求那小卒之忠心!」

  對於姬九的再一次的忤逆與譏諷。

  太康帝額間的青筋,跳動了一下。

  可旋即他便恢復了平靜。

  「拙劣的激將法。」

  下了這樣的評語之後,太康帝冷冷地看著姬九。

  「不過朕知道你不蠢。」

  「說吧,你憑什麼覺得朕會答應你?」

  真正蠢的人,做不到這般果決與狠辣。

  不但提前一步誅殺了府中所有南海鮫族。

  更是親手毒殺自己最大的倚仗。

  自己的親娘舅!

  老實說,若不是因為這一切的起因,是因為一個女子。

  太康帝或許會對自己這個九子另眼相看。

  甚至不會吝嗇給他一個機會。

  可現在白璧有瑕,著實是令人惋惜。

  姬九視線對上那雙居高俯瞰的冷漠目光,而後緩緩跪伏在地。

  「因為兒臣是父皇親子。」

  沒有舔犢情深的脈脈深情。

  姬九仿佛只是在闡述一個冷冰冰的現實。

  他是太康帝的親子。

  不管他身上是否流淌著異族的血脈。

  在這個父系主宰傳承的世界,誰都無法否認,他是大雍姬氏皇子。

  只是……

  「這不是你說服朕的理由。」

  聽到太康帝冰冷漠然的言語,姬九伏在玉磚上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而後忽然反問道。

  「父皇覺得如今大雍局勢,如何?」

  「花團錦繡?四海昇平?太平盛世?」

  太康帝臉色一黑。

  而這時,姬九依舊不知死活地繼續道。

  「亦或是……權臣橫行、地方不靖、皇權式微?」

  姬九這些話有如一記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抽打在太康帝的臉上。

  「放肆!姬胤!你真欲尋死乎!」

  太康帝怒目圓瞪,臉色漲紅。

  姬九趴伏在地上的身形,卻是抑制不住地聳動。

  笑聲傳出的那一刻,姬九的聲音幽幽傳來。

  「父皇,不用瞞啦!」

  「沒人是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到!」

  「再這樣繼續下去,咱們大雍就要亡國啦!」

  「到時候父皇你是亡國之君!我們這些做兒臣的,亦是亡國之臣……」

  姬九說著,呵呵一笑搖頭道。☟♣ ➅➈Şн𝕦𝔁.C๏𝐦 ☹☆

  「哦,不對!亡國之臣尚能轉投新君、新朝!」

  「我等昔日貴胄,當死無葬身之地矣!」

  這話出口。

  太康帝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

  「逆子!逆子!逆子!」

  沉重如山海的無盡帝威,傾泄而下。

  姬九磕頭、叩首。

  第九境的可怕威壓下,他的聲音有些模糊。

  「兒臣是逆子,父皇一念既可殺之!」

  「但滿朝逆臣,父皇如何殺!」

  說著,姬九笑聲猛然一收,聲音肅殺道。

  「但倘若父皇不殺兒臣!並放歸兒臣自由!」

  「兒臣願為父皇掌中之刀!總有一天,會替父皇斬盡逆臣!如何?」

  聽到姬九這番陡然轉折的話。

  滿腔怒意的太康帝,神色微微一滯。

  片刻之後,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好一個縱橫話術!」

  諸子百家,時至如今,早已融於整個天下各個角落。

  世家大族、地方宗門,很多都是昔日百家支流。

  所以對於姬九輔修縱橫術,太康帝並沒有絲毫的意外。

  微闔雙目,太康帝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而姬九似乎也不急。

  說完那話之後,就這麼靜靜地跪伏在地上。

  等待著太康帝的最後決定。

  這一趟鎮遼城北行,他輸了。

  不但輸掉了那一具分身。

  後續的連鎖反應,更是讓他輸掉了所有。

  圈禁?

  那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因為這意味著他將徹底從這副天下棋局中,徹底出局。

  『沒有第二個共荻,甘願為他去死了……』

  姬九心中要說沒有懊悔,肯定是不可能的。

  要是自己在面對那個卑賤小卒時,沒有那般衝動。

  要是自己沒有小覷輕敵。

  要是……

  可惜這世上哪有這麼多『要是』?

  輸了,就是輸了。

  此時的他唯有用手中這最後一枚籌碼,跟他的父皇賭一把。

  他要跟他的父皇……

  賭命!

  贏了。

  一舉打破近千年來,沒有皇子能夠打破的祖制!

  龍歸大海!

  輸了……

  『不,孤不會輸……』

  久賭必輸。

  大贏必有術!

  久在牌桌的賭客,若是還沒有傾家蕩產,斬去雙手。

  靠的怎麼可能是虛無縹緲的運氣?

  跪伏在大殿玉磚之上的姬九,嘴角勾起一陣自信到近乎癲狂的輕笑。

  他跟那小卒的那局牌局,之所以會輸。

  無非是他不了解對方。👌💀 ❻9𝔰ℍU𝓍.Ⓒㄖм 🐣👊

  但現在他了解他的父皇,了解如今的大雍。

  所以他絕不可能輸!

  果然下一刻,四周那恐怖的帝威,一點一點散去。

  大殿上方的帝座上,傳來一聲嘆息。

  「姬胤,你很出色。」

  說著,又強調道。

  「比朕想像的,要出色。」

  姬九默然無語。

  出色,又如何?

  在他這位父皇的眼中,這高高在上的帝座,註定就和他姬九無緣。

  就因為他是一個……雜種!

  不過沒關係。

  他不給,自己可以搶。

  不是麼?

  姬九嘴角泛起一抹扭曲的笑容。

  只是他這份笑容浮現了一半,忽然凝固住了。

  因為那道自己從來都只能遠觀的高大身影,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然後彎下身軀,將他扶起。

  定定地看了姬九一陣後,太康帝身形一虛,再次出現在了帝座之上。

  「擬旨。」

  「九皇子姬胤君前失儀,口出妄語,朕深怒之。」

  「今除親王爵,削爵一等,貶為南海郡王。」

  「即日出京就藩,無有詔令,不得歸京!」

  眼前這九子說得對。

  逆子也是子。

  他想搏,就讓他搏一把吧。

  反正如今的局勢,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

  給他一個機會。

  也算是給大雍姬氏一個機會。

  若是有朝一日,真有那種不忍言的事情發生。

  身處南海那等蠻荒之地,或許還能為姬氏延續一條血脈。

  ……

  聖旨出宮。

  宗正寺的動作出乎意料的快。

  很快便從府庫中翻出了塵封已久的藩王儀仗,以及一路侍奉的寺人、宮女。

  站在神都鎬京外的姬九。

  沒有理會身邊那些突遭變故,而顯得惶惶不安的寺人、宮女。

  而是遙望著身後那座『囚禁』了他無數年頭的監牢。

  他賭贏了。

  成為近千年以來,出京就藩的第一人!

  姬九本以為自己會放聲大笑。

  可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過去所擁有的一切記憶,都在這座世間最宏偉、壯觀的神都巨城之中。

  記憶中溫柔如水的『母妃』,葬在這裡。

  當初那個用涼薄手掌牽住自己,告訴自己『共荻,可為殿下而死』的男人,也葬送在這裡。

  這些美好的落幕,就像是這冬日凋零的落葉。

  饒是早已瘋癲、扭曲的姬九,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傷感。

  他是一個失敗者。

  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區區鎮遼城,區區小卒,就讓自己一下子輸掉了所有。

  自己此刻拿命跟自己父皇賭來的。

  也不過只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而已。

  想到宗正寺那些人有如送瘟神一般,將自己打發出城的那一幕。

  姬九嘴角咧起一抹獰笑。

  『孤的那些皇兄一定高興壞了吧?』

  『自己這個皇族的笑話,終於滾蛋了。』

  沒有他們的示意,那些宗正寺的狗奴面對自己這個毫無存在感的皇子,哪有這般爽快?

  不過沒關係。

  孤會回來的。

  就算他流淌著一半異族的血脈,又如何?

  君不見。

  上古禹皇治世時期,青丘塗山氏尚能成一朝帝後。

  其子亦是繼承帝統,無人置喙。

  由此可見。

  只要實力強大,又有足夠匹配這份實力的心性,這些都不是問題。

  姬九冷笑著,便準備放下幕簾,示意車隊南下。

  可就在這時,他神色一怔。

  「沒有十全的把握,不要回來。」

  聽著耳畔熟悉的漠然語調。

  姬九下意識往神都巍峨城頭的某段望去。

  視線中那一位登臨人間至尊之位一甲子的大雍帝君,不知何時華發已生。

  雖說眼神依舊銳利、威嚴,可那眉眼間的皺紋卻是隱約可見。

  帝君日將老矣。

  早已沒有了當年為了登臨帝位,屠戮一切敵的無情與狠辣。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真正的老父。

  目送著這位被逐出家門的逆子遠去。

  這一瞬間的觸動,讓姬九心中很不舒服。

  沒有下車叩拜。

  甚至沒有任何一聲言語。

  默然放下幕簾後,只道。

  「啟程,南下。」

  車輪滾動的那一刻。

  姬九忽然心中有感,再次回首望了一眼身後的神都鎬京。

  一列由女子組成的騎軍,策馬而至。

  奢華馬車中那道若隱若現的大紅鳳袍,有如赤色流火在其中燃燒搖曳。

  「皇長姐?」

  姬九有些訝異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送一送皇弟。」

  姬瞾語調聽不出情緒。

  姬九失笑。

  「皇姐有心了。」

  遠比他這個藩王儀仗還要奢華許多的長公主馬車中,姬瞾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去了鎮遼城,見過那位新晉冠軍侯?」

  聽到這話,姬九笑意更明顯了。

  「皇姐莫不是特意來取笑皇弟?」

  他可不相信,以這位皇長姐的耳目,會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姬瞾沒有接姬九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你覺得那位冠軍侯如何?」

  哪壺不開提哪壺。

  姬九覺得這位從來未跟自己親近過的皇長姐,實在不是個東西。

  正沉默間,忽然聽到姬瞾道。

  「讓他做本宮的駙馬,你覺得如何?」

  姬九聞言,僵硬的臉色閃過一抹震驚與訝異。

  而後瞬間展顏一笑。

  「那太合適不過了。」

  有趣!

  真是有趣!

  沒想到這臨走之前,還能聽到這麼有趣的事情。

  姬九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你覺得合適?」

  面對姬瞾的問話,姬九毫不猶豫道。

  「那位冠軍侯人中龍鳳,連孤這個大雍皇子都栽了跟頭,如此人物配皇姐這樣的九天神凰,如何不合適?」

  奢華馬車中沉默了一陣,而後說道。

  「善。」

  說完,奢華馬車在一眾鸞鳳衛的護衛下,掉頭遠去。

  『這是來警告孤,不要動她看中的人?』

  姬九眼神玩味地看著姬瞾離開的方向。

  笑了。

  眼看著藩王儀仗離神都越來越遠。

  姬九終究還是忍不住將目光望向了同樣越來越遠的鎮遼城方向。

  『宿命麼?』

  龍生九子。

  九子螭吻,魚龍之屬,平生好吞、好望。

  他化自在、覬覦帝座,應了這【好吞】之名。

  至於說【好望】……

  『是說孤此生終究只能遠觀、眺望,卻求而不能得麼?』

  姬九面上現出一抹癲狂的笑意。

  『可惜孤不信命!』

  ……

  皇子就藩。

  太康帝這一出徹底打破祖制的舉動。

  不出意外,還是引起了整個朝堂的震動。

  只可惜這一次太康帝的動作太快。

  等到朝臣們反應過來,飽含怒火準備前往甘泉宮勸諫的時候。

  曾經的九皇子,如今的南海郡王,早就已經帶著藩王儀仗出京了。

  開玩笑!

  如今的這大雍天下,有他們替姬氏、替陛下鎮守各地。

  哪還用得著皇子親自『操勞』?

  皇子就該關在神都這個獸籠中,否則一旦成勢就是滔天大禍!

  所以他們一邊叩響了南宮大門,誓要給個說法。

  一面派出強者前去……截殺!

  誓要將這等【不正之風】的苗頭,生生扼殺萌芽之中。

  ……

  鎮遼城。

  韓紹看著手中這封從鎬京城中加急送出來的密報,心中一陣訝異。

  不是因為姬九就藩出京。

  也不是因為朝臣的劇烈反應。

  而是因為這封加急竟然是令狐安遣人送過來的。

  他實在是沒想到竟然真有人能因為一面之緣,做到如此地步。

  「令狐君,真君子也。」

  那不惜萬里一路前來的奴僕,聽到韓紹這話,面上榮光一顯。

  畢竟說這話的不是旁人。

  而是如今威震遼東,甚至就連神都中都顯出幾分聲名的當朝冠軍侯。

  於是躬身向著韓紹一拜。

  「吾來時主君曾言:冠軍侯不以他殘缺之身,鄙薄以視之,更以君子之禮相待。」

  「臨走之時,更是不惜以千金厚禮相贈。」

  「主君自問無以回報,若是連區區諾言都做不到,實在是枉為人也。」

  聽到那奴僕這話,韓紹擺手道。

  「本侯那千金之禮,也難抵令狐君這一諾也!」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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