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大

  第166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大章!)

  借著這場大祭的機會,公孫度算是將鎮遼軍未來的方向定了下來。

  目標就是烏丸!

  要做的,就是備戰!

  對此李文靜狀若頭疼的嘆息一聲。

  「接下來,有的忙了。」

  與烏丸部一戰,若是能畢其功於一役還好。

  若是真打成曠日持久的消耗戰,那無論對烏丸部,還是鎮遼軍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作為公孫度和鎮遼軍的大管家,李文靜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最大程度增強鎮遼軍的實力。

  為此,單靠鎮遼一座城肯定是不夠的。

  非得最大限度地匯集整個幽州的力量才行。

  只是這樣一來,來自各方力量的掣肘,肯定是免不了的。

  韓紹笑道。

  「伯父,這是能者多勞。」

  李文靜聞言,眯著小眼看了他一眼。

  似乎想從這廝臉上找出幸災樂禍的意味。

  可看來看去,這廝眼中都只有真誠的讚譽。

  「就當你這小子在夸老夫吧。」

  李文靜失笑間,想了想又道。

  「回頭帶婉娘那妮子去老夫家中坐坐。」

  「哎,人老了,最怕失了人味。」

  第七境的修士,失了人味,那就意味著離天人五衰和道化不遠了。

  雖然以李文靜目前的壽數來說,這一天還很遠……

  看著李文靜這副唏噓悵然的樣子,韓紹點頭道。

  「好。」

  李文靜聞言,心情明顯好了幾分。

  輕輕拍拍韓紹身上的臂甲,沒有再說什麼。

  再次看了一眼那高大慰靈碑後,輕嘆一聲便消失在原地。

  相較於其他人在石碑前點燃了一柱香火,李文靜和公孫度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因為傳說第七境的香火,是有『重量』的。

  一般人受不起。

  所以也就沒多此一舉。

  韓紹本來也舉了一柱香,準備插到石碑前的香爐中。

  可就在香火落在半空的那一刻,他的動作卻是頓住了。

  鬼使神差的,韓紹掐滅了香頭。

  只將手中未燃的那截長香,插在了香爐中。

  這方世界並沒有所謂的『故弄玄虛』一說。

  韓紹最終還是順從了剛剛那冥冥之中傳來的感應。

  見一旁侍立的甲士露出訝異的目光,韓紹沉吟了下,交代道。

  「本侯的那柱香,不要去動它。」

  甲士聞言,神色一肅,拱手應道。

  「喏。」

  他們都是這一戰傷殘下來的將士,本來都已經準備好了離開軍中,黯然回家渾渾噩噩度日了。

  卻沒想到將軍府竟然將他們留了下來,另組了一個慰靈衛。

  用來護衛這慰靈碑。

  這樣一來,雖然再也無法上陣殺敵了。

  但好歹沒脫了這身甲,還能繼續食上一份俸祿。

  對此他們自然感激不已。

  「多謝侯爺,為我等廢人出言……」

  他們都聽說了。

  跟這慰靈碑一樣,他們這支慰靈衛也是源自於這位冠軍侯的建議。

  看著眼前幾人感激中帶著幾分慚愧的神色。

  韓紹有些不快。

  「你等皆是有功之人,何用以廢人自居?」

  「好好活著,好好替那石碑上數萬個人名活著!」

  「不要讓他們失望。」

  聽到韓紹這番訓斥,這些戰場的廝殺漢雙目一紅。

  再次拱手鄭重應聲道。

  「喏!」

  韓紹看了他們一眼,隨後道。

  「別覺得自己身體殘了,就沒用了。」

  「接下來,本侯還要用你們,到時候希望伱們不要忘了那些戰場上活命、廝殺的本事!」

  聽到這話,一眾慰靈衛的甲士原本晦暗的眸光,猛地一亮。

  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道。

  「侯爺,果真?」

  對此,韓紹暫時也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失笑道。

  「安心等著便是。」

  老實說,過往鎮遼軍對這些傷殘老卒的處理方式,有些太粗糙了。

  也太浪費了。

  這些能從慘烈戰場上活下來的精悍老卒,哪一個沒有各自的手段?

  稍微打磨整訓一下,就是上好的武道啟蒙教習。

  甚至再想得遠一點,若是等日後掃滅了某些盤踞鄉野的宗族之後。

  將這些老卒下放去做村長、里長,足以填補因此造成的權利真空。

  從而一舉打破『自古皇權不下鄉』的規矩。

  當然,現在還不行。

  ……

  韓紹那座小院太小。

  索性將隔壁買了下來,打通之後,供呂彥等親衛居住。

  這樣一來,幾個大男人也不用侷促地擠一間屋子了。

  當然這些都是姜婉的安排。

  至於姜婉的意思,韓紹也明白。

  無非是想著就算日後搬去新居,這間祖屋也算是有個念想。

  對此,韓紹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也沒有多管。

  只是從西郊慰靈碑處回來的路上,韓紹不禁愣了一下。

  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那小院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韓紹本想調轉馬頭,回陷陣營住一晚。

  可一想到那天被某人堵在營房前的尷尬一幕,最終還是決定算了。

  而這時,呂彥等人似乎也感應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面色一變之下,趕忙小心試探道。

  「侯爺……要不要暫且避上一避?」

  韓紹蹙眉打量了幾人一眼,不滿道。

  「本侯戰場之上縱橫無敵,從未退縮過一步,今日焉能畏懼婦人如虎,連家都不敢回?」

  呂彥等人聞言,一臉肅然與敬畏。

  「侯爺威武!」

  對此,韓紹心中苦笑。

  這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還不如乾脆一點。

  這樣最起碼還能落個視死如歸的名頭。

  於是索性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策馬而回。

  果然一進院子,便看到一左一右兩道身影,於廊前相對而坐。

  見韓紹在呂彥等人的簇擁下,踩著院中的積雪大步而來。

  這才盈盈起身,齊齊道了一聲。

  「回來了。」

  廊外白雪皚皚,潔白一片。

  襯得廊下那兩道身穿素白繡裙的女子,有如畫中人一般。

  只是如此和諧的一幕,不但看得韓紹微微一愣。

  就連身後的呂彥幾人也是面色古怪。

  可他們到底都是些聰明的傢伙,一看此情此景,趕忙腳底抹油道。

  「侯爺,我們去餵馬!」

  韓紹心中暗罵這些混帳,不是個東西。

  腳下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踏上廊前地板上的那一刻,韓紹沒有蠢到去問公孫辛夷怎麼來了。

  只是感慨道。

  「今日雪下得有些急了,怎麼不去屋裡待著?」

  聽到這話,姜婉溫和笑道。

  「屋裡氣悶,反倒不如外面敞亮。」

  正打算上前接過韓紹手裡的馬鞭,可就是這回話的工夫,公孫辛夷已經招呼著一旁的侍婢接過。

  然後自己親自上前為韓紹卸甲。

  姜婉動作一僵,抬眼看了眼公孫辛夷那張清冷絕色的玉容,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而公孫辛夷卻沒有看她。

  此時的她眼中哪還容得下其他?

  一連幾日不見,這負心薄倖之輩,也不上將軍府去尋她。

  倒是讓她在府中飽受了幾日噬骨蝕心的苦楚。

  淡淡剜了某人一眼,消磨了幾分心中的怨氣。

  公孫辛夷解下一塊甲冑,語氣平淡道。

  「這甲該換了,有些不襯你如今的身份了。」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竟讓姜婉一時間分不清公孫辛夷到底是說【甲】,還是在說人。

  韓紹倒是無所謂。

  以他如今的修為,除非是那些墨家墨者打造的玄甲。

  其他甲冑穿在身上,大抵上也是個表明身份的裝飾品而已。

  正打算說不用了,這甲穿得挺好。

  卻聽公孫辛夷接著幽幽道。

  「父親武庫中倒是珍藏了幾件上好的墨家玄甲,回頭我挑一件讓人送來。」

  韓紹聞言,頓時被堵住了話頭。

  訥訥地看了公孫辛夷一眼,有些遲疑道。

  「這……會不會不太好?」

  能被公孫度這個第七境的武道真仙珍藏的玄甲,自然不會是凡品。

  這要是弄出一件來穿在身上,整日在公孫度面前晃蕩。

  威風是威風了,可仇恨估計也算是拉滿了。

  只是公孫辛夷卻是渾不在意道。

  「反正放著也是放著。」

  嘶——

  韓紹覺得她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劫富濟貧,正合損有餘而補不足的天道。

  咱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

  至於某人的仇恨值什麼的,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畢竟人都要了,再要他一身甲怎麼了?

  『老傢伙,該爆金幣啦!』

  想到這裡,韓紹頓時心安理得起來。

  只是看著眼前的公孫辛夷,韓紹還是道了一聲。

  「多謝木蘭了。」

  這一聲謝,頓時讓公孫辛夷心中有些不滿。

  心說,你跟這姜家女也是這般客氣?

  有些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你我之間,何分彼此?」

  韓紹想想也是。

  兩人相識的時間,雖然看起來不長。

  但生死一路走過來,有些事情早就已經算不清了。

  不過再想想也挺有意思。

  他跟公孫辛夷戰場相識。

  如今胯下縱橫馳騁的烏騅龍駒,腰間斬盡敵首的長刀睚眥以及那柄替他掙來赫赫聲名的雕紋大弓。

  要是再算上那身墨家玄甲。

  好像這一身裝備,都是公孫辛夷給自己的。

  彼此對視間,公孫辛夷似乎也想到了這裡。

  而後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一旁的姜婉卻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只覺得這份笑容分外刺眼。

  默默退到一邊後,抬頭望著廊外仍在飄雪陰鬱的天色,似乎整個人的心情也跟著陰鬱了起來。

  說來也怪,本來她不怎麼怕冷的。

  可現在她只感覺渾身冰涼,似乎連思緒也變得混沌起來。

  因為她感覺她的紹哥兒好像……不再屬於她了……

  可就在這時,姜婉忽然感覺身後一暖。

  而後便感覺整個人落入了暖爐之中。

  與身後那挺拔修長的身影相比,她的身形顯得有些嬌小。

  姜婉本能地掙扎了一下。

  可她的力氣是那般弱小,哪能反抗得了對方?

  只能默默垂下了微紅的螓首,然後強忍著女兒家的羞澀,用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公孫辛夷。

  只見那女人也在看自己。

  只是目光中卻沒有多少嫌惡、憤懣的情緒,反而顯得平淡。

  『她不生氣嗎?』

  姜婉眼神有些不解。

  或許是她此刻的眼神並沒有加以掩飾,公孫辛夷難得讀懂了這份不解。

  只是公孫辛夷覺得該說的話,上次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只要這姜家女不讓彼此為難,她可以不在意對方的存在。

  說到底,出身大族的她,早就將有些事情看得很透徹了。

  婚姻這種事情除了本身的感情之外,摻雜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再說直白一點,若是她的韓郎沒有表現足夠的價值與實力。

  就算她祖父和父親再寵溺她,也不可能對兩人的關係,採取如今這般默許、乃至縱容的態度。

  除此之外……

  「你有沒有想過,除了我公孫辛夷以外,還會出現第三個、第四個女子?」

  聽到公孫辛夷這句突如其來的傳音。

  姜婉神色一愣。

  本能地想反駁她的話,說她的紹哥兒不是這樣的人。

  可看著公孫辛夷眼神中的認真之色,這份反駁的勇氣忽然消散了大半。

  見她似乎從未想過這些,公孫辛夷已經帶著幾分悵然,繼續道。

  「小民之家,蹉跎一生,只為溫飽。」

  「一生一世一雙人,或許還能做到。」

  「但似你我這等人家,雖得富貴榮華,但有些事情卻是沒有那般自主的。」

  不但是她們這些女兒家。

  男子也是一樣。

  若是她的韓郎是個安分守己的守成之人還好說。

  可偏偏他是個有野心的。

  如今已經身負徹侯之位的他,再想往上走,必定是風大浪急。

  日後為了穩固地位,難免要與其他勢力連成一片。

  壯大也好,自保也好。

  而聯姻,歷來都是各個勢力間取得互信的最便捷途徑。

  只是她的韓郎身後沒有家族,有的只有他自己。

  若是真有那一天,需要犧牲,似乎能犧牲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想到這裡,公孫辛夷心中嘆息一聲。

  眼神不無哀怨地瞥了某人一眼。

  只是這時姜婉卻是忽然問道。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以姜婉的修為,就算是傳音,也只是掩耳盜鈴而已。

  所以她這話是直接問出來的。

  公孫辛夷稍稍愣了一下,然後那雙宛如秋水橫波的上等眸子,低垂眼帘。

  「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

  韓紹這些天一直沒去尋她。

  某種意義上也在向她表明不會捨棄這姜家女的態度。

  公孫辛夷懂了。

  所以今日上門除了一解相思之苦外,更多的則是想將話直接說開。

  這或許就是公孫辛夷吧。

  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一如她那杆當初在戰場之上轟然破碎的銀槍一樣。

  總是喜歡直來直去。

  姜婉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將門貴女,或許是被對方口中『一家人』所觸動。

  第一次感覺此女那張天生的寡淡臉,好像並沒有那麼討厭。

  而眼看這時候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

  韓紹緩緩鬆開懷中的姜婉,拉著她走到公孫辛夷面前。

  然後用另一隻手牽起公孫辛夷。

  一手一個。

  站在中間的韓紹就像是個被兩片潔白羽翼護著的鳥人。

  看起來渣渣的。

  實際上也是渣渣的。

  感謝這方包容的世界吧。

  否則這個時候就算不被正義鐵錘,也大概率會成為誠哥大軍中的一員。

  「委屈你們了。」

  「此生定不相負。」

  雖然男人的承諾,大多時候都帶著幾分時效性。

  但韓紹覺得能做到幾分,那是能力問題。

  要是連說都不說,那就是態度問題了。

  此時韓紹的態度自然是極度端正的。

  拉著兩人在廊下的桌案前坐下後,親自為兩人奉上茶水。

  「願此生綿綿無絕期。」

  公孫辛夷深深看了神色認真的韓紹一眼,率先舉起茶盞。

  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一如戰場之上那般,檀口輕吐。

  「木蘭信韓郎。」

  說完,望向一旁的姜婉。

  被兩人目光注視的姜婉,默默垂首了一陣,這才挽起茶盞,看向公孫辛夷。

  「莫要輕賤於我。」

  嫡庶宗法。

  就算是天子,嫡妻也只有一位。

  余者就算是沾染一個【妻】字的名分,終究嫡庶有別。

  姜婉可以為了她的紹哥兒,退上一步。

  但她絕接受不了日後有人在內宅中,仗著嫡妻的名分輕辱她。

  乃至輕辱她未來的子嗣。

  聽到姜婉這般近乎決絕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前身的殘魂作祟,韓紹心中莫名感受到一股刺痛。

  腦海中似乎有個念頭在瘋狂地叫嚷著『不要答應!婉娘不要答應!』

  可就在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的時候。

  公孫辛夷已經斷然接話道。

  「日後府宅之內,你我無非貴賤,日後誕下子嗣……」

  公孫辛夷這話說著,微微猶疑了一陣,最終還是道。

  「汝子即吾子,吾子亦汝子,皆一以視之!」

  聽到這話,姜婉定定地看了公孫辛夷一陣,似乎在分辨她這話的真假可信。

  可在眼神瞥過一旁神色有些掙扎的韓紹後,姜婉終究微微嘆息一聲。

  先是道了一聲。

  「姐姐。」

  然後挽起手中的茶盞,將茶盞中被寒風吹得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茶水入腹的那一刻。

  姜婉那雙略顯柔媚的眸子,忽然閃過一抹輕鬆與釋然。

  其實所謂貴賤什麼的,只要紹哥兒心中有她,都不重要。

  換句話說,過往的她為了紹哥兒連自我捨棄了。

  今日,又有捨不得的呢?

  從未見過姜婉這般『豪邁』做派的韓紹,目光失神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婉娘……」

  而桌案另一邊的公孫辛夷,聽到姜婉這聲『姐姐』,眼神中終於也閃過一抹輕鬆。

  因為她知道『這一戰』終究是她贏了。

  贏得堂皇正大。

  純靠家世背景的碾壓。

  可她又知道,其實她還是輸了。

  因為從今往後,她的韓郎都會覺得虧欠他的婉娘。

  會想盡辦法給她一切能給予的補償。

  所以……

  有的時候輸與贏、得與失之間的界限,就是這般的模糊與無奈。

  公孫辛夷心中嘆息一聲。

  順勢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是不是茶葉低劣、廉價的緣故。

  入口,微苦。

  公孫辛夷抿了抿略顯嫣紅的薄唇,放下手中茶盞的那一刻。

  她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般大度。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這樣的女子,也會嫉妒。

  是的。

  她很嫉妒姜婉。

  嫉妒她能夠一個人擁有了韓郎這麼多年。

  嫉妒她以後還會擁有更多。

  甚至嫉妒她擁有那後退一步的選擇機會。

  她公孫辛夷不行。

  因為遼東公孫的臉面,不會允許自己做出跟剛剛姜婉一樣的選擇。

  只是這些話,以她的驕傲,自然不會跟姜婉說。

  能說的只有一句寡淡的。

  「我該走了。」

  話已說盡。

  想要的結果,也已經得到了。

  再留下來,公孫辛夷只會覺得彆扭。

  不是因為院子太破。

  只是這裡是屬於『婉娘和她的紹哥兒』的。

  不是她的主場。

  不過沒關係,她給韓紹準備的府宅,已經掛上【冠軍侯府】的匾額。

  等到年後搬過去,就好多了。

  想到這裡,公孫辛夷心情忽然好上了一些。

  原本嘴裡微苦的茶味,漸漸泛起幾分甜意。

  『回甘麼?』

  看來不是茶的原因……

  而公孫辛夷這般乾淨利落的舉動,不禁讓姜婉神色一愣。

  不過細想起來,上一次兩人見面好像也是這樣。

  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是莫名其妙。

  對此,姜婉也只能將之理解為世家貴女的個性。

  所以也沒說什麼,只是對韓紹道。

  「紹哥兒,你送一下吧。」

  這種女主人端茶送客的口氣,頓時讓公孫辛夷嘴裡又泛起幾分苦意。

  韓紹倒是沒有多想,起身便引著公孫辛夷往外面走去。

  或許是雪越下越大,天色也有了幾分將晚的樣子。

  再加上這坊里前些天,失足死了兩個人。

  這左鄰右舍的坊間鄉鄰,安分了許多。

  兩人出了院門行進了一陣,也沒看到有人出門。

  「今日慰靈碑大祭,父親也去了?」

  如今的公孫辛夷已經遵從某人的建議,脫了那身甲。

  所以那種場面她去就有些不合適了。

  只能等日後再去祭拜一番那些陣歿的將士英靈。

  韓紹聞言,便順嘴將大祭上的事情,跟公孫辛夷講述了一番。

  等聽到公孫度當著鎮遼將官和闔城百姓的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後,公孫辛夷輕嘆一聲。

  「戰事一起,尚不知又有多少兒郎埋骨草原。」

  「又不知那慰靈碑上會添上幾多英靈。」

  對此,韓紹搖了搖頭,正色道。

  「伯父這般決定是對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不將那些蠻狗打殘、打服!早晚都是大患!」

  「所以晚打,不如早打!」

  「至於犧牲……這種事情在所難免……」

  義不掌財。

  慈不掌兵。

  為將者,只能說盡最大的努力減少將士的損失和傷亡。

  除此之外……

  這話說著,韓紹忽然一愣。

  卻見公孫辛夷在聽聞自己的話後,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那我跟那姜婉,又算什麼?

  正好走到某處窄巷拐角處的公孫辛夷,有些恨恨地瞪了韓紹一眼,然後猛地環住韓紹的虎腰。

  唔——

  韓紹瞪大了雙眼。

  這特碼是第幾次了?

  公孫辛夷眼神微眯,感覺口中回甘甚甜。

  果然不是茶葉的問題!

  只是就在她貪婪索取的時候,卻見韓紹神態有些不對勁。

  有些迷亂的公孫辛夷,順著韓紹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道渾身散發著恐怖殺機的身影,正雙目赤紅地看著兩人。

  出於女兒家的羞恥心,公孫辛夷往韓紹身後側了側。

  探首望去,頓時有些奇怪道。

  「寺人?」

  ……

  今晚沒了,待會兒要改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