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反套路

  顧訣說完之後,阮安安餘光看到身邊戴著眼鏡的負責人默默走到門口,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

  現在偌大的會客房,只剩下他們這兩人有著複雜關係的人。

  阮安安原本以為是單純的合作雙方會面,沒想到……

  這是她伴侶,她愛人,她天天一塊兒睡覺的老公。

  阮安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天天摟著睡覺的枕邊人,時間太長,都瞪到有點兒酸了。

  她不由反思,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錯的。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他的印象,其實只是學生。

  一個長得特別帥,一眼就讓她淪陷的年輕男大學生。

  這兒沒錯。

  是後來——

  後來,兩人做了同桌,阮安安發現顧訣做家教勤工儉學,發現他手機屏壞了也不去修,因為沒錢,發現他平常穿的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但都不是張揚的名牌……

  當然,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他的長相極為符合她的審美,阮安安自然不希望他是圈子裡她最討厭的那種花花公子哥,她也會無意識地把自己所期望的加在他身上。

  更何況他們初遇就是在校園,而不是酒吧或者晚宴。顧訣長得好看又乾淨,阮安安希望他是個乾乾淨淨的大學生。後來發現他窮,簡直更加惹人憐愛了。

  一切都順理成章。

  所以理所當然地,他頭頂了一個「窮」字。

  並且越和他相處,他的人設越是立體,清純、貌美、清貧卻又十分優秀的男大學生。

  而現在,全面崩塌。

  此時此刻,她大腦有無數的想法攪和在一起,亂成一團。

  好像一萬個自己在拿著大喇叭吼——「臥槽」、「我到底是為什麼從來沒有懷疑過」、「臥槽」、「他好能演」、「影帝嗎」、「怎麼忍下來的啊啊啊啊」、「我好蠢嗚嗚嗚」……而在這些中間,還會穿插幾句「媽的他今天好帥啊」。

  「……」

  顏狗屬性真是無時無刻都在發揮作用。

  阮安安雖然現在還不太清醒,但是她智商還是在的,腦子裡有根弦繃著,於是在顧訣伸手想要碰她腦袋的時候,第一時間作出了後退半步的動作。

  顧訣神情有些微的詫異。

  「……」阮安安抿抿唇,眼神帶了點兒警惕地看他,「你先別動,我們先把這事兒說完……再談別的。」

  比如夫妻恩愛,以及親熱什麼的。

  畢竟這事兒可實在是太大了。

  「說完?」顧訣手重新放下,轉而插到褲子口袋裡,很普通的動作,被他做出來,莫名有股貴氣的風韻,「從哪開始說?又怎麼才算說完?」

  阮安安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突然想到自己原先非常天真愚蠢的想法。

  ——她以前還覺得,顧訣這人雖然窮,卻從來不覺得貧窮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問他什麼都會如實說,這種精神非常令人感動。

  現在想想,以前這人怕不是在炫窮,賣慘。

  「就從原因開始吧。」阮安安盯著他,問道:「說說,你到底為什麼……從最開始,就給我塑造了一種你很窮的假象?」

  如果不是他那幾次關鍵性的事件,她怎麼會相信這個貧窮人設信得這麼深刻啊!!

  顧訣倒是乾脆點頭,和他平常作風一樣,絲毫不推泥帶水,「可以。」

  「你可能自己不記得了……」顧訣嘆了口氣,「還是高中的那時候的事情。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那會兒喜歡聽你和笨笨說話,我就在上面牆上蹲牆角。」

  阮安安給了他一個「我記得,你繼續」的眼神。

  顧訣繼續:「你一般都是講這一天發生了點兒什麼,吐槽老師吐槽學校,但有一次,你跑過來之後情緒很差,呆了沒多久,就開始邊摸笨笨邊哭。所以我……不小心聽到了有關於你家庭的事情,以及你對於將來結婚的看法。」

  阮安安愣住。

  她……好像也記得那一次。

  他所說的平常日子裡吐槽學校的她不太記得,但是跑去和貓哭的那天,她是有印象的。

  「我之前告訴你我不記得細節,其實不是……你當時說的大部分話我都記得,尤其是那些有關於不喜歡有錢人的……」

  還有一些氣話,說她如果有結婚的那天,丈夫越窮越好。

  現在想來,她作為一個阮家常年沒有對外公開過的女兒,大概是從自己的家裡,感受到了這所謂的上流社會,所謂紙醉金迷的上流圈子,裡面的骯髒太多、太醜惡了吧。

  「我猜是你家裡給你造成了一定陰影,不然也不會有那種想法。」顧訣說完,做了個假設,「如果我並不是在校園遇到你,而是通過父母介紹,你還可能那麼快喜歡上我嗎?」

  阮安安沒有回答。

  但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大概……不會吧。

  就像是她當初對於程大公子一樣,聽了林松柏的話,去見了人。

  結果呢?早沒了聯繫,只是為了應付家長而已。

  如果對象換成顧訣……

  的確,顧訣長在她的審美上,說話談吐,舉手投足,她從一見到就特別喜歡。

  但阮安安覺得自己的心理防線會高於一切。

  她給自己定下的條框就是不找這類的世家公子,如果先入為主了他是顧二少,那麼他和程大公子又有什麼區別,無非是讓她印象更深刻,讓她更加惋惜而已。

  就算兩人高中因為他兒子結緣過,也大概率走不到說開的那一步。

  這麼一想……好像,有點兒可怕。

  「寶貝,」顧訣突然放輕聲音,「除了這一點以外,我沒有任何是瞞著你的,你喜歡上我,也不可能是因為我窮。」

  阮安安沒有說話。

  內心裡自然是認可的。

  當然不是喜歡他窮,喜歡他的點太多太多,多到數不清。

  顧訣長得高,平時阮安安一直走清純女學生的路線,穿的都是平底鞋,還沒從踩了八厘米高跟鞋的這個高度觀賞過他的美顏。

  兩人沉默下來,阮安安和他對視沒幾秒,看著他敞懷的純黑西裝,以及單手插兜的站姿,不說話的時候,腦海里閃過一個剛才就不斷浮現的想法。

  ——他穿著西裝實在是太他媽好看了。

  阮安安自認原本能夠維持理智和他聊完這一遭,卻一個幌神間,就這麼走了一下岔路。

  她突然問:「你平時上班,就穿成這樣?」

  「……」

  顧訣愣了一下。

  這個問題明明不在今晚他預想好的範圍內。

  但是很奇怪,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他好像能立刻get到阮安安詢問的關鍵點在哪裡。

  「不會。」他說,「我從家裡出門的時候是什麼衣服,在公司就是什麼衣服……」他解釋的點都在阮安安最在意的方向,「除了極個別需要我出面簽字的生意,都不會穿成這樣。而且我一般不會出現在員工的視線內,秘書也全都是男的。」

  阮安安挺滿意的。

  但還是哼笑了一聲,條件反射般回懟,「誰知道男生安不安全。」

  「安全。」顧訣真的回答了她,「當初面試有加上這一條說明,所以我身邊的,都是安全的,你可以放心。」

  「……」阮安安愣了一下,「不至於吧,這麼謹慎?」隨後,她很快反應過來,「還是因為你曾經……」

  「嗯,大學的時候有過前車之鑑。」

  顧訣對此也很無奈,比如好兄弟和他好著好著突然就彎了喜歡上他……這種尷尬的事的確也是發生過的。國內這幾個狗兒子倒是從小到大都筆直。

  沒有任何歧視存在,畢竟是工作上要把出差錯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一切都是為了避免出現不該有的感情。顧訣關係很好的朋友里也並不都是直男,他也沒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喜歡他就行。

  阮安安有點兒想問詳細的「前車之鑑」故事細節,但想了想現在這氛圍,不太合適。

  她「哦」了聲,「那,繼續說回剛才……」

  「就算你解釋了理由……還算合理。我可以理解為,你是想我們有一個更正常的開端,而不是通過家長那邊……」阮安安找回氣勢,擲地有聲地斥責:「那也是故意欺騙!!!」

  「……」

  今天可能是為了和職業裝配套的緣故,阮安安臉上畫了配套淡妝,精緻適宜,不說笑的時候看起來有種不同於常日的冷艷美感。

  這會兒表情一生動,眼睛睜得圓圓的,就又變回了他面前的那個小姑娘。

  ……還是炸毛了。

  顧訣內心嘆氣。

  決定搬出最後那道免死金牌。

  「十幾天之前,你答應過我一件事。」顧訣提醒道,「在晚上,半夜……的時候答應的。那會兒我說,我還沒想好讓你做什麼。」

  阮安安:「……」

  也不知道為什麼,阮安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但是床上說的話算數嗎?

  能算數嗎???

  你每次還說多久多久就結束,最後不都延長了兩三倍嗎???

  阮安安腹誹完,問道:「那你現在想好了?」

  「嗯,」顧訣點點頭,「很簡單,就是別生氣。」

  「……」阮安安重複,「很、簡、單?」

  「這麼大的事兒,這麼大的衝擊,我老公一夜之間從一個租房子的男大學生成了顧氏的總裁……」阮安安看著他,不敢置信,「這件事你覺得是這麼好接受的嗎???」

  「我知道很難。」顧訣竟然承認了,只是他的下一句話讓她一愣,「畢竟當初,我也是反應了好久。」

  「……」什麼當初?什麼反應了很久?

  阮安安還在消化這句話,顧訣又說:「你應該了解,你外公和我家人一直想讓我們見個面……」他頓了頓,「也就是變相相親嗎?」

  「我當然知道,我還為了你拒絕見所謂的『顧二少』不知道多少次——」阮安安說到一半,驀地停下,「等等。」

  「你剛剛說我外公?」她遲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外公是……」

  電光火石間,阮安安突然意識到——

  他今晚從頭到尾,一直以來都運籌帷幄的樣子,好像是……早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一般。

  她剛才大腦沒有餘地思考這些,這會兒稍微理清思路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

  顧訣沒有正面回答,繼續接著自己剛才的講:「對於那個要求,我一直都沒鬆口過,家裡人每次要我見你,我都找了『不是單身』的理由回絕。」

  「一直到兩個月前,十月份的時候,我哥給我發了林老外孫女的照片……」顧訣停頓一下,唇角微翹,「我這才看到是你。」

  「……」

  哦,好像十月份某天,他發微信問她有沒有雙胞胎姐妹來著。

  「…………」

  阮安安無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震驚了:「十月份……那你為什麼一直到現在才說?」

  顧訣抿了抿唇,眼瞳顏色加深,一字一頓道,「因為當時,我也很懵逼。」

  「………」

  「而且知道了是你之後,我答應了和林氏的合作,也知道那段時間你很忙。」顧訣有條不紊地說,「所以,我覺得應該找一個你整個人最放鬆,心情最愉悅的時候來說這件事。」

  阮安安有些尷尬地輕咳了聲。

  她發現一旦回憶起來「自己也是隱瞞身份裝窮學生」這點之後,自己也囂張不起來了。

  原本覺得自己比顧訣的高度高得多,自己處處占理,但現在,卻變得和他在同一高度上了。

  畢竟這樣的話,他們貌似是——

  雙向演戲。

  ……

  想通了這點之後,阮安安覺得自己內心燃起的一簇簇小火苗,被挨個給拎著涼水「嘩嘩嘩」地澆滅了。

  都是戴罪之人,那誰又能比誰高貴呢。

  顧訣往前走了一步,牽她的手,阮安安沒拒絕。

  「我們回家吧,」他捏了捏她的指關節,淡淡笑著說,「這麼晚了,笨笨還在家餓肚子呢。」

  如果不是他提到了笨笨,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回家的。

  ——出了會所,坐到了顧訣的車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阮安安如是想。

  有了孩子了不起啊,怪不得古早霸總言情文都要有一顆球,女主都要帶球跑,她現在是懂了,這顆球的作用簡直是巨大。

  「你剛才從車裡抱出來的是什麼?」顧訣問。

  「……」阮安安不情不願地收回視線,悶聲道:「是我準備今晚送你的禮物。」

  顧訣認出了是「繁林」的產品,卻沒想到是給他的。

  他偏過頭:「……給我的?」

  「嗯,」阮安安抿抿唇,「其實……我最開始是打算在你『畢業』的時候告訴你真相。」

  顧訣:「哦,像是《我的百億女友》講的那樣?」

  「……」

  他不提這個還好。

  一提這個!她就!好氣!!!

  「其實我現在也還是沒能消氣,」阮安安一下子坐直,「雖然我們兩個是彼此互相演戲騙過了對方……但你是比我早知道真相的,最重要的是,你在單方面知道了我是誰之後——竟然懵了足足兩個月!兩個月!!!」阮安安一想到這點就簡直喘不上氣,「你這人哪需要反應那麼久……你明明就是想故意看我笑話!!!」

  比如看著她演戲給自己做鋪墊給他講《我的百億女友》!!!

  丟人丟你媽大發了!!!

  顧訣用盡全身的力氣憋住不笑,看著前路,穩穩地否認:「我從來沒有要看你笑話的意思……我一直以來也很擔心,如果我說完你就鬧……」

  「我也不是就不鬧了,顧訣。」阮安安咬字很重,「我跟你說,現在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而已!孩子是我們唯一的紐帶!」

  「嗯。」顧訣又笑了一下,「鬧也沒事,反正是我先錯,我早都做好準備了,大不了再追你一次。」

  「……」

  阮安安因為羞恥心再次躁動起來的心思,又被他這句話給一下子安撫平整。

  還挺有自知之明。

  還……挺甜。

  她視線下移,看著手邊的超大號紙袋,裡面裝著給顧訣的禮物。

  也是看到這個,阮安安突然回憶起自己幾小時前給閨蜜們發的消息。

  ——【我們兩個現在情比金堅,無論什麼事情都沒法拆散我們,真的,更何況是這種喜事,對不對?】

  ——【對!!!】

  「……」

  活像個憨憨。

  人生永遠充滿驚喜,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打臉和反轉哪一個先來。

  「這個是很特別的……是我和工程師學習後,參與了一部分製作的,只有這一台是這樣,所以才要送給你。」她小聲說,「不是普通的新產品。」

  顧訣聽著她別彆扭扭的聲音,嘴角止不住上揚,「嗯」了聲,「那謝謝我老婆了,我會用一輩子的。」

  「誰是你老婆……」阮安安臉扭向窗外,「你老婆都不知道你是個總裁哦。」

  不過說到這裡……

  「喂,」阮安安突然想起來,回過頭,「反正都攤牌了,從現在開始,都不准說假話,怎麼樣?」

  「好。」顧訣說。

  頓了頓,他補充道:「除了身份相關的事情,我從來都沒對你說過假話。」

  阮安安直奔主題:「先來最基本的,你多大了?」

  「二十五周歲,比你大兩歲。」

  「你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是真的?」

  「嗯,」顧訣轉頭看了她一眼,「難道你是假的?」

  「當然不是……」阮安安又問,「高中那些事,也是真的?」

  「嗯。」顧訣說,「我可以用我兒子笨笨發誓。」

  「學歷呢?」阮安安沒忘記這點,傳聞一直說顧二公子常年在國外,好像大學也是在國外讀的,「你到底哪兒畢業的?」

  「斯坦福。」顧訣說,而後問她,「你呢?」

  怪不得!怪不得那麼牛逼!

  「哈佛。」

  「你是什麼學位?」阮安安再次懷疑,提前給自己打預防針,「……去年你回國才二十四,總不至於是phd吧?」

  顧訣看她一眼:「是的,你想看證書,我可以讓我媽拍給你。」

  「…………」

  某哈佛碩士從小到大不輸任何人的學歷就這麼輸給了自己的老公。

  「……」阮安安:「家裡有沒有什麼是假的,你回憶一下,直接坦白吧,挨個說給我聽聽。」

  顧訣仔細想了想。

  「笨笨吃的貓糧,不是包裝上的那種,是另外一個國外品牌,我每次都是趁你洗澡的時候把包裝換掉……」

  「笨笨那個貓窩,其實經過幾次改裝換材料,大概將近十萬塊……」

  「洗碗機,掃地機器人,洗衣機都不是房東留下的,是我買的。」

  「我們主臥那個床也不是房東的,是我去定的,價錢已經不記得了。」

  「哦,」顧訣又說,「這房子也不是我租的,是買的。」

  阮安安:「…………」

  「不過,」顧訣有些好奇,「你當初怎麼不直接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特地來上學?」

  「因為我說了的話,我想我們身份不對等,你不會想到女總裁包養大學生戲碼嗎?你看起來那麼……」阮安安卡了一下,想了半天形容詞沒想出來,於是乾脆跳過,「總之,就是不會同意這種關係,並且會因此討厭我的樣子。」

  她當時想的是顧訣很清純,很乾淨,又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清純用來形容這老流氓簡直是髒了清純。

  阮安安找到了一個更合適的說法,「我那時候覺得,錢對你可能是一種侮辱。」

  顧訣被她這個說法逗笑,「其實我之前就想說,你給我講的那個《百億女友》,可以有個續集。」

  「繼女主攤牌之後,男主高興瘋了……」顧訣娓娓道來,「而後男主給女主展示了自己的千億資產,又名,《我的千億老公》。」

  阮安安:「…………你有這麼多錢?」

  顧訣搖搖頭,「調侃而已,別當真啊寶貝。」

  雖說這數字大概率真的只是個調侃,但不管從哪個方面想,顧訣都肯定要比她富裕。

  《六界》稱霸網遊屆這麼多年,光這一個遊戲都不知道給他賺了多少錢了……

  阮安安咬牙:「說著說著,我又好生氣啊……」

  顧訣轉頭:「嗯?」

  阮安安越想越憋屈,憋屈到直接爆粗:「我不想用金錢侮辱你,結果你他媽比我還有錢???」

  作者有話要說:  軟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笨·工具喵·維繫父母關係的球·笨:媽媽彆氣,為了我也不能離呀qwq。

  昨天忘記說了,讓我們恭喜笨笨,賀喜笨笨,馬上就要擁有雙倍快樂,雙倍富貴,更大的房子,更牛逼的滑梯,數不清的小粉魚替身魚……

  今天布吉島會不會加更惹,反正我會努力的!(原本想寫三千,一下子寫到現在了qwq就當感謝大家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