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瘋子
方寧與一家三口的邂逅完畢，繼續沿著電梯上升，這一段短短的經歷，還是讓他大開眼界。
管理晶片的出現，讓他深刻明白，以前的時代，上峰的權力觸角正在從基層萎縮，不得不開始依靠鄉賢。
然而新時代中，上峰的權力已經直接點對點地管理到每一個人身上。
這種管理力度，好處是容易動員起每一分力量，壞處就是個人徹底失去隱私空間，所謂的隱私權保護，完全看上峰的良心。
只是在這個危險的時代，顯然只能先照顧前者，後者只能等待將來。
「難怪如此高密度的社會生態，還能維持住良好的治安，除去修煉者，一般人根本沒有能力對抗體內的管理晶片，隨便電療一下，就夠引發巨大的痛感，更別說它們也能託管人體，這太嚇人了……」方寧感嘆道。
「呃，這破晶片也能託管？我不信，肯定是假託管。」大爺當下鬱悶道。
一人一統正說著時，當電梯來到22層的時候，突然停下，電梯門再次開了。
一個中年男人吼叫地衝進電梯。
「放我出去，我快要憋死了！」
他想要按下抵達一層的按鈕。
然而他的手卻不聽使喚，硬是按不下去。
「警告，您本日的下樓次數已經用盡，請回到您的房間，您可以選擇使用VR生活來進行放鬆自己。」熟悉的電子合成音響動著。
「去你的VR，我要去外面真實的世界！」那個中年男人雙手抱頭，瘋狂地大叫。
「您的舉動，已經驚擾到高級權限者，現在對您進行禁言處理，您的身體將被強制託管24小時，接受再教育。」電子合成音冷冰冰地說著。
「你們這是獨！裁！這是nacui!我要自由！」那個中年男子張大著嘴巴，吼出最後一句話。
然後他就停住了口，然後按開電梯門，像個木偶一樣慢騰騰地向外走著。
「呃，這就是他們的託管方式嘛？」大爺頓時不屑道，「簡直就和提線木偶一樣，就這樣能幹嘛？和我的差距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至少可以阻止凡人的犯罪行為和違紀行為，」方寧幽幽地說著，「你以後的行俠仗義又少了很多對象。」
「切，現在誰還在乎那點蝦米歷練？還不夠我一口吃的。」大爺頓時不屑道。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總是說，愈有錢愈要一毫都不能放鬆，愈是一毫都不放鬆，才愈有錢……」方寧鄙視道。
「呃，我好像還真這麼說過，」大爺訕訕道，「不過當時不是沒有高效的種植產業嘛？現在有了，當然就不用在意那種低效率的狩獵活動。」
「少廢話，跟著這個男人看看。」方寧吩咐道。
「你想幹嘛？難道你又要亂發善心不成？」大爺鬱悶道。
「我沒那麼閒，我想要看看樓層里人們的生活，如此狹小的空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忍受的，再說也很容易引發各種心理疾病。」方寧若有所思道。
「你操這麼多心有啥用？好好干你的正事。」大爺不屑道。
「你懂什麼？不掌握每處細節，就無法掌控大局。每一個時代的大勢，都是從一個個分子上展現出來的。」方寧反鄙視道。
「聽不懂，反正有力量就有大勢，沒力量只能隨波逐流，被大勢裹脅。」大爺振振有詞。
方寧不理會大爺，直接要過身體，跟著那個蹣跚的男人走去。
出了電梯，迎面就是一處寬闊大廳。
大廳很大，足足有數百個平方。
大廳里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還有小小的噴泉，以及各種不擾民的運動器材，構成一所小型的休憩園林。
園林四周，是一面面碧綠的牆壁，牆壁上有一扇扇門，掛著門牌號，看來就是真正的住家所在。
園林之中裝飾豪華，放在方寧之前的時代，那屬於頂級豪宅中才能置辦起的東西。
而現在，卻是大樓每一層的標配。
單純從物質生產力來說，這個看似動盪的年代，實際上比起以往，要提升了數倍之多。
園林之中，坐著一些人，他們有的在看書，更多地則是盤坐著修煉。
有人還小聲交流著什麼，不時能聽到「穴位」「經脈」這些神秘側的名詞。
以前的時代，這些東西都是不可考證的，只是作為針灸的依據，正式科研中是不承認的。
現在卻能被人實際運用起來，搬運元氣，用來修煉。
那個發瘋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蹣跚地走過園林，向著一處花壇之後走去，那裡有一棟房門，看來就是他的家。
「你看，那不是龍叔麼？」
「是啊，看來他又發瘋了，幸好有著管理晶片，可以把他託管，否則咱們可怎麼辦啊？」一些人小聲嘀咕著。
「是啊，注射管理晶片後，以前這些讓人無法可想的精神患者也好管理了，不用再擔心他們會突然傷人，也不再需要家人操心。反正管理晶片不會疲勞，不會厭倦，也能夠保證他的安全。」有人卻是十分慶幸道。
那個叫龍叔的男人，所過之處，人們紛紛躲避，就像看待瘟疫一樣。
最後那個龍叔走進自己的家門，人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真是的，能有個安居的地方就不錯了。」
「是啊，不知足的人哪裡都有，真讓他跑外面天天有鬼的地方住上三天，他又要怨天怨地怨空氣了！」有人嘲笑道。
「就是，現在這樣，有吃有喝有工作，還能修煉，閒下來還能玩玩遊戲，看看電影。要知道現在可是末日啊！外面群鬼亂舞，咱們可不能給上峰填麻煩。」
「沒錯，沒錯。」
「看來明理的人還是占大多數的。」方寧欣慰地對大爺道。
「你想得美，」大爺鄙視道，「要不要聽聽他們的真心話？」
方寧頓時駭然道：「你丫偷窺我的念頭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能偷窺別人的念頭？」
「哼哼，我當然偷窺不了所有人的念頭，不過這裡不少人都修煉出神念，他們的心裡活動，都會呈現一種神念形式向外擴散，而且他們還沒有修煉入門，也不懂得收斂神念，咱們就在他們的身邊，我很容易就捕獲到的。多虧長年累月地偷窺你的念頭，我已經總結出來一套行之有效的分辨神念之法。」大爺得意洋洋道。
「那馬上給我看看，」方寧顧不得鄙視這個無恥的傢伙，剛要催促，接著又問道，「你這樣做，會不會有違俠義之道？」
任何人都有窺探別人隱私的愛好，不然的話，各種八卦流言也不會傳播的那麼快。
只是方寧知道輕重，不會任由性子亂來。
「瞧你說的，哪有這麼嚴重？我這樣做，也是為了預防危險啊，又不會泄漏他們的隱私給別人看。」大爺振振有詞道。
「那好吧，找個人給我看看他的心理活動。」方寧立刻丟掉了節操。
「你想看誰的？」大爺問道。
方寧選了一個剛才發言最積極的男子，指著他說道：「就那個吧，剛才他說的話最有道理。」
「好吧，這就給你感應一下。」大爺很是痛快。
很快方寧就看到那個男人頭上出現一行行文字。
「呃，管理者，我剛才的表現不錯吧，這回能給多少？」
「公民XXXXXX號，你成功安撫了32個人的情緒，可以發放5點積分，希望你再接再厲……」
「真小氣啊。要積攢一萬積分才能上一層樓，我還要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