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行入駐邦康給國人帶來的信心,加上《邦康二號令》把紅票子設定為了法定貨幣,將國內病患來邦康買藥的高潮直接從動冬季推到了年根底下。
漸漸的,邦康已經不僅僅只賣藥了。
新鮮的竹筍、好吃的熱帶水果、一點飼料沒有的純走地雞……
除了沒有景區一樣的高昂物價,這兒的消費水平對於國民來說,就像是到了非洲。
就這,咱們國家這群人還使鬼心眼子呢!
咱們這群為了買藥來到邦康的人,不管聽見什麼價格,只要對方能聽懂漢語,那直接攔腰砍一半,給佤族那些實誠的村民全砍懵了,最後氣的兩邊鬧到了警察局。
警察的判罰是:「你同意沒同意?是不是當場交割?只要是,就不叫騙!」
「交易合法。」
佤族老實人當著全市場的人,露出了一張苦瓜臉,所有人都看見了他這種狀態後,從第二天開始,市場上的物價徹底翻倍了!
這回輪到國人去警察局報警了,民生非常重視親自接待,並把昨天的詢問錄相拿了出來,問國人:「你同意沒同意?是不是當場交割?只要是,那就合法!」
當然,這倆人不是一個人,第二個人是買完東西以後才聽說之前的價格,結果到了警察局,卻啞口無言了。
人教人一輩子都學不會的生意經,讓事教人,一次就會。
後來,國人學奸了,他們發現邦康有兩種物價,你要是說著緬語過來,還很熟絡的樣子罵罵咧咧,到這兒該多少錢還多少錢;要是穿著全身LOGO的大牌,脖子上還掛著金鍊子,對不起,能給你添個0。
混亂的市場讓很多國人看見了商機,有些需要長期在邦康治療的病患子女,竟然主動擺起了攤,以誠為本的開始做生意了。
佤族看見有外人開始來搶生意,態度也變了,可就這,做生意還是做不過國人。
為什麼?
國人聰明啊。
在邦康,十塊錢八雙的襪子,就寫十塊錢六雙,等你買完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人家會熱絡的湊上來和你學兩句緬語,隨手多拿兩雙襪子送去過,還得多說一句:「你人好,這兩雙白送,以後常來。」
他原本十塊錢八雙也掙錢,襪子這玩意兒走的就是個量,可這麼一來,不光掙了錢,還學了緬語,最終還留下了一個回頭客。
邦康的佤族同樣賣襪子,每天就大眼瞪小眼,愣得喝的看人家掙錢,什麼時候人家收攤了,有人來買襪子問價,他才會來一句:「十塊,六雙。」
我的意思是,邦康市場環境從混亂到有序,和勐能的變化不太一樣,這兒幾乎沒怎麼需要官方參與,就自然而然的完成了轉換,迫使所有人捲起來的不是政府,是在市場上流動的錢。
慢慢的,市場上再也沒有十塊六雙的襪子了,佤族看明白了這一招,直接給招牌改成了十塊八雙,說什麼都要和對方拼了。
我則在辦公室里聽著民生講述整個邦康的民眾轉變,笑了起來。
誰不想讓自己的百姓不受欺負?
可閉關鎖國已經證明了將所有人護在羽翼之下只能使整個社會倒退,那為什麼不拼著吃點虧選擇開放,去嘗試一下新的機會呢?
「爺,有一個國內來的商人,看上了咱們這兒的病患市場,想要申請開一家養老院。」
「啥!」
我聽見半布拉打電話過來詢問的時候,也愣了半天,養老院這玩意兒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願意開,可轉念一想,這東西還真能賺錢。
首先,邦康的人工便宜,用他們和去非洲用老黑差不多,千兒八百就搞定了,在國內找一個保姆得多少錢?養老院一個月得多少錢?
其次,用藥方便,全國也沒有比邦康用藥再方便的地方了。
最後,空氣好。
「讓他開。」我也想看看邦康到底能不能變成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城市,我也在期待著整個邦康市到底能發展成什麼樣。
「爺,有個哥們開木材加工廠……」
這是魚頭說的,而我給出的答案是:「不行。」
這兒可不是國內,一旦開放了這個口子,我相信用不了幾年,整個佤邦的山頭都得禿,不信你讓阿拉斯加開放華人捕魚試試?能卷死你們這群老外,哪怕用命卷!
這不,國人剛湧入邦康就已經捲起來了麼,一家新成立的屠宰場直接將所有村寨的屠戶全給滅了,乾淨衛生的環境讓我都想養兩頭豬給送過去;
國人正在用實際行動告訴邦康百姓,什麼叫『落後就得挨欺負』,幸運的是,人家沒有亮出鐵騎來,馬踏東南亞,在做生意上的超前意識碾壓頂多也就是揮舞兩下鞭子嚇唬嚇唬你,起碼,沒打你,是吧?
佤族頭人的民族辦公室都亂套了,天天有佤族去找事,今兒說『自從這些華人來了,生意不好做了』、明兒說『這些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我們飯店的客人都搶走了,我懷疑他們火鍋里有大——煙-——殼子』可他的解決辦法是『您跟許爺說說,我們也得放大煙殼子』!
哈伊卡差點沒讓這群人給氣翻翻了,當著所有人的面給警察局打電話人,讓人家去新開的四川火鍋店查了一圈後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他們說的玩意兒,只不過人家在選材上比較用心,這才做出了美味……
哈伊卡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們得變啊,這個改變不是動不動就讓我通過關係將人家的店封了,而是得知道人家好在哪,為什麼好吧?」
「人家客人多,你就去吃一頓自己嘗嘗,看看到底強在哪不行麼?」
「還華人來了生意不好做了,華人不來,你們有生意做嗎?」
「就咱們佤族的伙食,菠蘿飯、烤竹筍、雞肉、牛肉、羊肉、豬肉,還有麼?」
「以前咱們的菠蘿飯是招牌,可華人一來,一道菠蘿古老肉,給所有飯店都干躺下了吧?」
「你不能幹不過人家就惦記著害人啊,干不過你就去學,學不明白,那就是你的問題。我就不信,你去飯店給人後廚刷碗,以咱們的工資,他能不用你。你要是刷幾年碗,還切不了墩、上不了灶,那你說賴誰?」
哈伊卡來我辦公室的時候,長吁短嘆的說出了這些話,最終,可算是說出了一句:「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佤族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讓人欺負。」
我看著他,說道:「我們都快明白一百年了,你們能不被欺負就算怪了,起碼啊……」我唏噓道:「這種方式是最溫和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