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國家新聞頻道看見這場戰爭的序幕被拉開,當時的感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叫心驚肉跳。🍧☠ 🐊♥
大口徑的榴彈炮轟在山頭時,我看見了山都在顫抖。
尤其是毫不掩飾的轟隆巨響從手機屏幕中傳出那一刻,25號高地山頂頓時冒出了一股煙塵,在鏡頭的抖動里,爆炸聲宛如驚雷,震徹天地。
緊接著,我數不清有多少發炮彈落在了25號高地,只看見一股股煙塵冒起,一道道火光席捲,滿耳朵都是『嗵!嗵!』的炮音。
這個時代再也沒有了端著槍沖山頭的衝鋒,原來現代戰爭要做的只有兩件事,其一是找尋打擊目標,其二是打擊,僅此而已。
我整看的出神。
老鷂鷹走了過來:「都準備好了。」
那一秒,我辦公室里的司法委主任、副主任、警察局長、軍區話事人和治安營營長都在。
幾乎囊括了整個勐能所有的高層。
「出發!」
這兩個字說出,我收起手機起身就往外走,而此時半布拉湊了過來:「爺,勐能得留個人啊,萬一有點什麼事,這邊也能做快速反應。」
我衝著半布拉露出了殘忍的笑,問道:「那你留下?」
半布拉頓時腦袋搖晃得速度飛快,都出現了殘影:「我得跟在許爺身後,我就是說……嗨,許爺,當我什麼都沒說!」
留什麼人?
往哪留人?
這一戰是生是死尚未可知,我他媽給誰留人?
從司法委的辦公樓出來,我便看見了才被訓練了兩個月的一千佤族新兵一個個背著槍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我們這群人手裡除了被主力部隊淘汰下來的AK幾乎什麼都沒有,這樣的部隊衝上了戰場,面對的如果是那些榴彈炮……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因為想不通央榮是拿什麼當做信心,讓我隨時準備好反攻的。
我上車以後,勐能所有能拉人的載具都派上了用場,卡車、大巴、皮卡,反正只要能裝人的,全都被徵用,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奔赴勐冒。
……
勐冒邊境的山頭,我在安靜的空氣里眺望著遠處虛影里的城市,有點看不太清。
就如同站在這兒根本聽不見遠處戰場上的炮彈轟鳴。
而此時此刻的我,實際上早已經準備好了應對這場大戰之後的所有結果,沒有過於靠前,不過是在生理上給自己留下了一個能夠緩衝的時間。-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我想要一點體面。
半布拉此時在山頭拿著手機向我走了過來,面色陰沉的說道:「爺,咱都一陣敗了。」
「緬軍官方的說法是,他們炮擊後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就衝上了25號高地,隨即拿下了山脊,在控制24號高地的途中,遭遇了激烈反擊……在直升機和的掩護下,最終採用空地配合戰術衝上了24號高地,共用時,48分鐘。」
我沒去看手機,也沒什麼心情去看。
更像安安靜靜的站在這上崗吹會兒風,看看掌控在手裡許久,卻始終未曾踏足的勐冒。
半布拉匯報完,就從我身邊退了回去,他好像看明白了我不想說話的意圖,但退回去的一瞬間,佤族頭人、老鷂鷹這些人就立即將其圍住,一個個低著頭在看他手上的手機,就跟他們沒有似的。
我在站點背起了手,不是為了裝逼,只是再感受一下這種當大人物的感覺……
在想,假如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於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我還會不會來到東南亞。
我想,還會。
因為相信我在國內那個一眼能看穿未來的世界裡,永遠也體會不到勐能不到兩年的精采,我在那個世界裡永遠不可能穿上這件價值過萬的西裝。
想到這兒,我笑了,我察覺到自己的心,真的黑了。
如同血染。
「許爺!」
「又有消息了!」
「國家新聞頻道上說,緬軍在進入勐冒的途中,在遇到了頑強抵抗,在一處山脈被埋伏那裡的機槍手不停掃射,共陣亡47人!」
緊接著半布拉的表情再次從興奮轉變為低沉:「不過這支機槍小隊被緬軍僅用了27分鐘便徹底打掉。」
我依然面無表情,聽到的如同根本不是生命流逝。
「緬軍在人字彎再次遭受到了阻擊,咱們一個連的兵力在『人字彎』利用50火終於有了反擊能力,和緬軍打了一個有來有回……」
「新聞頻道的消息,緬軍迅速重新搭建了炮兵陣地,在四十分鐘沒能打下人字彎伏兵後,再次採取了火力覆蓋,於全軍損失116人的情況下,將伏兵陣地完全摧毀。」
我只看到了天色濺晚,血染殘陽。
「許爺,國家新聞頻道稱緬軍主力已經抵達勐冒城外,上傳的視頻里,已經能夠清晰看到勐冒縣城,如今各位將領正在商討如何以最小的損失度過眼前的空曠平原地帶……」
這回我終於露出了笑模樣。
我已經敗了。
勐冒外的一個連、人字彎的一個連,竟然連敵軍一小時都抵抗不了,最多抵抗四十幾分鐘,能不敗麼?
我就算有五輛坦克,六輛裝甲車,又有什麼用呢?
這不是悲觀,而是事實。
還是我張開膀子撲騰了這麼久積攢下來的全部家底!
此刻,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所有勐能高層,我在他們一張張緊皺眉頭的臉上,瞧見了每個人心中幾乎都有一肚子話想說,又怕我破罐破摔拉所有人墊背的閉嘴模樣。
我想,如果不是此時我手裡還握著槍,他們的叫罵聲應該早就傳開了吧?
肯定會有人說:「沒什麼事招惹緬軍幹嘛?」
「老老實實在勐能窩著,和邦康、東撣邦逗逗嘴皮子不好麼?」
「我早知道這件事肯定沒有一個好結果,這回行了,大傢伙一起上路了。」
他們誰也沒說話,但是每一個人藏在心底的聲音我仿佛都能聽見。
我記著網絡上的視頻里說,人的體內都藏有神性,所以才會善良,才會悲天憫人。
人體內有沒有神性我不知道,可我能看得出每個人的體內都有魔性,因為我,就是魔。(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