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司法委當個副主任吧。」
我看向了老鷂鷹。
別墅里,老鷂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半布拉,最終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我行麼?」
半布拉很會做人,這個時候開口說道:「行不行的哪那麼重要?在勐能,還不是許爺說你行,你就能行?」
許爺……
我的稱呼又變了,從老許、哥、許哥、老陰逼、許總、許老闆、許老大,再到小啞巴,如今,變成了許爺。
可我完全沒在乎半布拉這種『捧』,而是很平靜的說道:「也不能就我一個人說了算,老姚啊,你也得服眾。」
半布拉把帳本遞了過來,遞過來的那一頁,正好就是白家少爺欠帳的那一頁。
「姓白的已經欠了不少了,把這錢收回來,讓司法委的兄弟們都看看,你是有辦事能力的。」
老鷂鷹沒接帳本,而是抬頭看向了我。
他可能感覺到了整件事的發展流程,目光中的些許閃爍也許是不知道我為什麼可以剛剛登上王座,就把這一切都運用的如此熟練。
「謝許爺栽培!」
老鷂鷹很鄭重的接過了帳本,我卻在此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煙,順著白色的煙盒拎出兩根,給剛上任的這二位扔了過去。
老鷂鷹自己拿出打火機,先給半布拉點著後說了一句:「往後托您照顧。」這才又過來給我點燃,而他叼著的煙,卻連火都沒碰一下問道:「許爺,給畫條線吧,我鬧到什麼份上不算過分?」
半布拉伸手握住了老鷂鷹的肩膀:「老弟,你這話說的不對,你現在是官,不是江湖人了,鬧什麼啊?」
「咱們手裡好使的是筆,筆就是槍,有用的是印章,印章就是錢,真要是碰上生冷不忌的,真誠不還在警察局當局長呢麼?」半布拉笑得滿臉桃花開,跟要吃人似的。
老鷂鷹哪經歷過這個,他和官場唯一打交道的一次,還是我給牽的線。
正在愣神的工夫,半布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回去以後我慢慢教你。」
老鷂鷹連眼神都沒掃他,姓姚的太清楚這些不過都是場面話了,半布拉是在我面前立人設,舉好人牌,辦事還得靠自己,否則,誰說一萬句好話都沒用。
所以,老鷂鷹看著我的眼睛沒挪動,身體也在我面前鞠著躬。
我只說了一句很有迴旋餘地的話:「別讓我下不來台。」
政治這玩意兒太好玩了。
好玩到什麼話你都不用去說明,有了好結果的時候,那就是你的授意,沒有好結果,去你媽地,和老子有什麼關係?不是告訴你別讓我下不來台了麼?
老鷂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張臉陰沉的不像樣子。
「許爺,那我先撤,我琢磨琢磨這事咋辦。」
我點了點頭。
就在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刻,我又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真誠的電話號碼:「盯著老鷂鷹。」
我誰都不信。
也沒法信。
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充滿了虛假的花團錦簇,等你小心翼翼的撥開花瓣,下面全是能在陽光下閃光的倒刺。
半布拉非常謹慎的低著頭,略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我的電話,他這個行為完全被我看在了眼裡,我卻在冷笑中問道:「還有事啊?」
「有。」
半布拉再次開口說道:「西古死了以後,729軍區一直都是央榮和您做主,園區那邊沒說的了,老林幹得不錯,可軍隊這頭,還差個一個把手。」
又是軍隊!
又是我不懂的地方!
要是布熱阿沒走就好了……
我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一個人:「把老七叫回來吧。」
老七已經在玉石礦那邊待的時間夠久了,更何況他還有過管理園區的經驗,應該是我手下欠缺人手的情況下,最適合的人選。
最重要的是,他足夠貪!
「好,我這就回去下調令。」
半布拉終於離開了這棟別墅,我這時在看天色,已經到了中午。
以往老喬都是這麼忙的麼?
那他哪來的時間招貓逗狗、釣魚、玩槍的?
我默默看著手機里那個從未撥通過的號碼露出了笑容,我想,他此時應該比我更狼狽吧?
我還是將這個號碼打了出去:「餵?」
當對方接通電話的時候,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回復了過來:「哪位?」
「包少爺,我是勐能許銳鋒。」
這幾個字剛剛說完,我聽到了非常沉重的呼吸聲。
「是這麼回事,前段時間啊,勐能發生了多起命案,其中喬縣長與大包總發生了紛爭,在氣急敗壞之下,下了殺手;」
「緊接著賀春田為岳父報仇,又殺了喬縣長,這件案子現在讓我很為難啊,甚至整個勐能縣都很為難,這不,只能上報給您,等您拿個主意麼。」
「對了,之前我給您發過去的那份視頻資料,收到了吧?」
「你看看老喬這心思用的,殺大包總的時候,還惦記著給您潑髒水呢,讓那些江湖悍匪都偽裝成了佤邦死士,嘖。」
電話那頭依然保持著沉默,但,沒過多久,傳來了沉吟聲:「呃~」
「直說吧,你要什麼。」
「勐能和以前一樣,高度自治。」這句話說完,我立即補充道:「不過,我也會徹底把面子給足你,那就是你可以下一個佤邦的委任狀,委任賀春田作為勐能縣長;」
「他要是有本事呢,就從我手裡把勐能拿回去,要是沒本事呢,咱們就暫時和平相處。」我的意思是,勐能,起碼在明面上還屬於佤邦。
電話里的包少爺呵斥道:「許銳鋒,你好像忘了,老喬已經死了!」
「呦,我的確是忘了,我差點忘了包少爺也是剛剛登基,皇位還沒坐穩,而且身邊危機四伏。」
「包少爺,您現在看手底下那些將領,是不是個頂個都長了一張隨時準備造反的臉?」
「沒事,我幫您想到了,我剛讓我的人去襲擊了緬軍軍營,用不了幾天,這件事就會上新聞。不過呢,我是不會把禍水引來佤邦的,我會讓他們先逃向果敢,等緬軍和果敢徹底打起來,再撤回來。」
「到了那時候,緬軍往邊境線上一站,您手底下所有人都得頂著您的招牌活著。」
「然後,誰還在乎你有沒有派人潛入勐能,有沒有幹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暴怒聲終於從電話里傳了過來:「許銳鋒,你這是栽贓!」
等那聲狂吼結束以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你他媽的都不問問我說話是不是方便……」
「對啊,你說的都對啊,咱倆是不可能交朋友的,所以我根本也沒把你放在眼裡啊。」我很輕鬆的說著,絕對不能讓對方察覺出我有半絲緊張:「我現在有老喬留下的錢、有勐能的軍隊和軍區、有純度超過90%的貨,和完善的銷售渠道,我什麼都有,就缺一點時間……」
「可我還捏著你的把柄,現在連時間都有了。」
「哎,包少爺,下次咱倆再打電話,很可能就得你問我說話是不是方便了,沒準啊,我還不一定接。」
「行了,今天就嘮到這兒吧,我等著你的委任狀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