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旅行者的木屋
那兩口柴胡並沒有解決發燒的問題,這讓我懷疑是不是因為跳樓的震盪傷及了內臟,導致了炎症。
但,自從走出了那個需要順著縫隙才能鑽下來的懸崖,我在他的帶領下,的確沒有碰到過任何一夥追兵。
還找到了一間足以在短時間內棲身的木屋。
「你在這兒休息一下。」
他把我安置在了木屋旁,然後轉身去周邊的樹木上砍樹枝,當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他,這個小伙子很平常的回應道:「我身上的藥不夠了,再不處理好這隻猩猩,等它醒來之後一定會跑。」
這一路上我都快把那隻猩猩給忘了。
「這是哪兒?」
我問了他一句。
他回應道:「一個旅行者搭建的木屋,估計是趕上雨季的『連陰雨』了,這裡的連陰雨有時候能連續下上半個月。」
說完,他還用柴刀指了指木屋裡說了句:「他就在那兒呢,你自己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我慢慢的扭頭向木屋裡看去,自打到了這兒,還沒有進過木屋。
等我轉過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放在木板上的旅行包,包裹已經被人打開過了,地面上散落著幾張紙和一些非常普通的衣物。待我湊近,一股腐爛後的惡臭傳了過來,一些蟲子正在那人的身軀上蠕動。
我嘗試性的向屋子裡伸出了手,打這間木屋門口撿起了那張被隨手拋棄的紙,從紙張撕下來的茬口上看,它之前應該在一個本子上。
當我將紙張翻了過來,上面被雨水浸泡過的文字還能分辨的出……
「曼相區,阿勒丘園區,沒有;迪曼園區,沒有;」
「南抗伍區,北園區,沒有;四方山園區,沒有;康常園區,未建成;」
「邦洋區……」
「納高區……」
「弄切區!」
弄切區被標記了一個嘆號,並沒有記錄,但是,勐能下面的五個大區中,有四個都被標記著。
我緩緩走進了屋子,又撿起了另外一張紙,那張紙同樣被雨水打濕了,有些文字已經看不太清,但是,通過上面的內容還是可以分析出個大概。
「大閨兒,你到底在哪啊?!」
「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我不是告訴過你,那小子絕不是什麼好東西麼?你為什麼還要跟他走啊!」
下面的一塊區域字跡已經模糊了,但再往下看,卻又出現了自己還能認清的地方。
「別怕啊,爸爸已經來了……」
「那幫人和爸爸聯繫上了,說是只要給他們錢,就能放人。」
「爸爸不知道該不該信,也拿不出來那麼多錢,我覺著,你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到這地方欠人家幾百萬。」
「爸爸現在能做的,就是一邊和國內聯繫、看看能不能找方法救你,一邊趁著等待消息的時間,自己在這邊找找看。」
「爸爸聯繫上了曾經的老戰友,你魏叔叔說,這件事很難辦,如果想把你救回來,得先確定你在哪個區域,這樣才能準確的和哪那區域的軍方進行溝通,否則,就是平白無故浪費資源。」
「可和我聯繫那小子很賊,我試探性的問了很多次,也只問出了是在勐能。」
「大閨兒,爸爸一定可以找到你,一定能把你帶回去。」
這張紙的最後一筆落得很重,仿佛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連紙都被扎破了。
我繼續往前,又撿起了另外一張紙,紙張上有血跡,但是,卻沒有了被雨水打濕的痕跡。
上面寫著:「王八蛋!」
「這兒的人都是王八蛋!!」
「他們告訴我你就在那個園區里,他們告訴我,見過照片上的你,他們還告訴我你受了很重的傷,由於沒人給贖金,所以得不到任何治療。」
「我急壞了,跟著那些當地人去了園區,但,一條腿跨過門檻我就發現了不對了。」
「他們誰也沒和我談贖金,倒是所有人都盯著我!」
「連我用『出去買包煙』的藉口想試試對方,都能直接惹出一群人來抓我。」
「他們可能覺著你爸是窩囊費,卻不知道老子落地辦的第一件事就是買槍。」
我急切的看向了下一張紙,一直找到能和這一頁連接的內容才又看了下去。
「閨女,爸可能回不去了。」
「爸殺人了。」
「那幫人里有敢拼命的亡命徒!」
「爸從鎮子裡逃出來鑽進了山里他們都沒打算放過我,逼不得已,我開了槍。」
「他們一死一傷,又趕上了『連陰雨』,爸這才跑了出來。」
「你別怪爸,爸不想給你找麻煩……」
看完這一行,我看向了血跡最重的那張紙,那張紙上有一攤污血,像是寫的時候,一口噴了上去。
血跡上還有個腳印,應該是被人翻包的時候,踩的。
此刻,我扭頭看向了木屋外,他已經搭起了木架,但,我腦子裡想的卻是在山洞裡時,他和我說的那句:「我以為你死了!」
我捏著那幾張紙走向了屋子裡的旅行包,打開旅行包的時候,在裡面沒有找到任何證件,更沒有日記里寫的那把『槍』。
嗚!
那時,我正準備忍著屍臭翻找屍體上的衣服口袋,卻被門口的猩猩叫所吸引了,從木屋內走出去的那一刻,只看見一隻在木架上被藤蔓捆好的猩猩,醒了。
猩猩醒來後,驚恐萬分,看著眼前最熟悉的叢林卻充滿了陌生感……
而我,此時衝著剛剛才把猩猩背在肩上的小伙子走了過去,問道:「他的證件呢?」
關於手機,我連問都沒問,對於這種能換錢的東西,應該早就變成了鈔票,還是很薄的幾張鈔票。
他衝著我轉過了身,用手往旁邊的草里一指。
我走過去那一刻,一本明顯被雨水澆過、拿起來還能感覺到潮濕的護照,正在草里躺著。
當我將其拿起來,簡單掃過一眼後,便用手甩了甩上面的水揣進了兜里。
「那上邊寫了什麼?」他看著我問了一句。
「你沒看過?」
他根本不否認的說道:「上面寫的是中文。」
「那你說的是什麼?」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這兒,能聽懂和會說,非常普遍,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寫,尤其是在山裡。」
「還有,你要他證件幹嘛?」
我……
我只是想讓一個遍體鱗傷的人在獲得自由時,還能看見這個世界上有人關心著她。
但我沒說。
而打那兒之後,我和他所走的山路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平緩,直到看見了一排排扎在青山斜坡上的房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