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古墓之王的心魔

  奇雄和杜勞賓爾的想法很好，兩人重新清理了一路的怪物，返回到鐵王冠山脈之前。

  此時，沙兵們正在與殭屍們戰鬥，但古墓之王已經不見蹤影，混沌深淵的蟲族們也都死光了。

  兩人對視一眼，正要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闖入鐵王冠山脈的山頂上去。

  可就在他們要前進的時候，突然天上降落了兩道如同彗星撞擊大地般的死氣，象神兵器一下子被這死氣完全籠罩，內部數十個小象機構因此損壞，停止了運行，象神兵器左前腳已經陷入了地面。

  而獅鷲騎士們也只能在空中四散，以躲避那攻擊他們的魔法。

  奇雄和杜勞賓爾頓時明白，這是古墓之王的邊境魔法。

  來自三大女巫之王對女巫侯爵等級的巫師的饋贈，無論距離多遠，只要雙方都在一個王國規模的範圍之內，都能用魔法直接攻擊你。

  完全無視了空間上的障礙。

  是讓女巫侯爵真正令人聞風喪膽的力量。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天上又不斷朝著他們兩個落下，一道又一道似彗星般的死亡之氣，古墓之王似乎要徹底滅絕了他們，不給他們任何的喘息時間。

  杜勞賓爾的獅鷲騎士們撐開了特殊的魔法防禦護罩，再加上他們在空中可以閃避，因此倒是還能撐住，只不過是無法前進了而已。

  可奇雄那邊的象神兵器卻根本無法躲避，只能防禦啊。

  奇雄對杜勞賓爾發出求救信。「殿下，我想要請求您的支援。請您讓您的獅鷲，帶我離開象神兵器。」

  可誰知道，他很快憤怒地收到了回信。

  杜勞賓爾告訴他。「放心，對方的魔力也是有限的。你只需等待即可。」

  象神兵器之中的水晶球里的象神，告訴奇雄，語氣之中帶著嘲諷和看笑話。「你那個朋友的獅鷲騎士團已經遠離了我們。那個可怕的怪物擁有不能被傷害的身體與用不完的魔力。」

  「看來，你的朋友是想要放棄我們，自己保命去了。這也是人之常情。」

  奇雄憤怒地捶打桌子。

  「無恥的人。父親搶了人家侄子的皇位，他更是沒有任何信用。他們一家人都是人渣。象神，你有什麼辦法，離開這裡……」

  水晶球里的象神強忍憤怒與疼痛道：「沒有。我每時每刻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已經沒有能力去思考其它的事情了。」

  鐵王冠山脈之中，沙兵原本正在追殺殭屍們，這些殭屍生前都是平民，因此戰鬥力不強，只是那殭屍毒讓人難以對付。

  可面對不是生命體的沙漠士兵，這些殭屍們如同沒有爪子的老虎，一個個都不是對手，只能往鐵王冠山脈的深處逃竄去了。

  然而，此刻殭屍們在得到古墓之王從天而降的死氣攻擊以後，全都得到了強化了，原本綠油油的眼神，都變成了猩紅色。

  殭屍們一改逃竄，轉身掐住了一個個沙漠士兵的肢體，開始廝殺起來。

  「終於不用再逃跑了，王給了我們新的力量，待在這些死亡之氣旁邊真舒服。」

  「殺殺殺，現在是報復回這些突然出現的敵人的時候了。」

  「不對，它們好像都不是生命，我們殺死它們一點快感都沒了。」

  ……

  心魔空間內。

  當伊維塔的光魂撐破了這裡的黑暗之後，古墓之王的心魔空間就再也沒有遮掩地出現在了伊維塔的面前。

  這居然是一個跟倫巴第的國都，很相似的地方。

  而且現在還不是沙漠和破敗的城市，而是繁華的都市。

  伊維塔看到在一個奢華的城堡的大廳內，舉辦了貴族的宴會，宴會從早上八點多持續到了下午四點多，這裡無憂無慮，就好像宴會上的所有食物都是憑空變出來的。

  而宴會上為貴族們服務的僕人們，已經不被貴族們視為人了。

  一個年輕靚麗，看起來很文靜，保持有很好的禮儀的年輕女貴族不小心撞倒了一個端著葡萄酒瓶的女僕。

  下一刻，憤怒的女貴族就用歇斯底里的暴怒，用腳狠狠地踢打那個女僕。

  「什麼東西，居然碰到了我。」

  明明是她撞了人，但她卻理直氣壯地折磨一個平民階層的女孩。

  周圍的貴族們不以為然，甚至沒人在意這個女貴族暴露出來的暴躁，與她平時的溫柔面目的區別。

  原因很簡單。

  這些女僕已經不被視為人了。

  她們是物品，而且是比較低級的物品，如果說麵包、烤肉和蜂蜜牛奶能自己動的話，那些貴族都不想讓這些僕人骯髒的手接觸到宴會的食物。

  所以，在整個宴會裡，沒人會在意物品們的死活，更沒人在意誰對物品們的態度。

  這就是活人統治倫巴第公國時期的社會風氣。

  伊維塔皺起眉頭。

  他看到人群忽然分開，頭戴鐵王冠的老國王拉著兩個兒子出現在宴會中心，貴族們都不由自主地讓開。

  國王是最大的貴族，這最大的貴族就可以對那些小貴族予取予奪，如同小貴族們對待那些平民一樣。

  伊維塔認出來了，那個國王的兩個兒子，其中一個是古墓之王，另外一個自己就不認識了。

  自己之所以能認出古墓之王，還是因為古墓之王雖然臉色發青，一看就根本不是活人，但面貌保持相當完好。

  如果不看他皮膚的特殊顏色，都可以把他當活人看待。

  伊維塔面色古怪，這就是那傢伙的心魔？

  宴會能算心魔嗎？

  走在人群之中的國王，對兩隻手拉住的兩個兒子說：「鐵、穆，以前倫巴第家族一般都是一脈單傳，很少會出現需要競爭王位的情況。」

  「很多時候，甚至因為沒有繼承人（甚至沒有女兒）而陷入繼承混亂引發的內戰之中。現在我有你們兩個兒子，這證明了，我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公爵。」

  「倫巴第的君主第一優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生孩子。只要做好生孩子，孩子生得多，就說明我是一位好君王。」

  俯瞰這一幕的伊維塔，直接被他干沉默了。

  好吧，考慮到鐵王冠的特殊性，不需要考慮平衡臣民，可以永遠是君主的倫巴第君主的首要義務，可不就是生孩子。

  這萬世一系的王位要是沒人，他可不就是千古罪人了。

  那個穆應該就是古墓之王的真名。

  歷史上，古墓之王被鐵王殺死，那就是說，那個叫做鐵的青年，應該就是鐵王了。

  國王老爹的一番離譜話，讓年輕的鐵不斷點頭，覺得他老爹說得對，而年輕的穆則是沉默不言。

  國王卻說出了他的憂慮。「你們兩個都很優秀，我覺得你們的才能都是一樣的。我根本分不出你們誰更適合當下一個國王。萬物之主啊，可憐一下這個老人，他肩負了一個國家的重擔，卻難以在兒子們之中選擇出最優秀的那個。」

  「他的眼睛不瞎，心靈更是亮堂。可就是因為兩個兒子都一樣地優秀，都是人類之中最優秀的人。」

  周圍的大貴族們頓時都開始誇讚，穆王子和鐵王子。

  國王指著剛才死踹女僕的女貴族，傲慢道：「她是我們國家宮廷主管的女兒，也是維拉齊伯爵家的繼承人。這樣吧，你們兄弟兩人，誰能娶她，誰就是下一任的國王。」

  貴族們紛紛發出驚嘆聲。

  就連那個貴族女孩都呆愣在原地，轉瞬間，她喜上眉梢地看向她暗戀已久的人——穆王子。

  可她沒注意到，只有鐵王子用看待貴重貨物的目光，狂熱地看著她。

  而穆王子則是看著她踩在腳下的女僕。

  下一刻，伊維塔看到心魔空間內的場景飛速變換，竟然是穆·倫巴第的繼承人的承認儀式。

  女貴族幸福地拉著面無表情的穆的手，告訴眾人他更加喜歡開朗的穆，而不是總是心思陰沉的鐵。

  伊維塔露出無語的表情，接著他看完了古墓之王的一生，果然，既然古墓之王沒有成為鐵王冠的主人，估計是他和女貴族的婚姻出了問題。

  在舉行繼承人儀式的當晚，古墓之王竟然帶著之前那個被女貴族當眾踹的女僕私奔了。

  伊維塔都想不通，這是什麼情況。

  結局當然很慘。

  古墓之王的叛逆之舉，在一開始，他身邊的人還給他容錯的機會，只要他回來就一筆勾銷，可隨著古墓之王一次次殺死追兵，他也就眾叛親離了。

  古墓之王的親人們都背叛了他。

  與他私奔的愛人，也因為心虛地接受不了，她與古墓之王的階層差距，而抑鬱自殺。

  原本是古墓之王的未婚妻也被兄長鐵截胡。

  隨著老國王的死去，登基為新國王的鐵表面大度地表示原諒了古墓之王，撤銷了對他的通緝和追捕，並表示只要他回到王宮，就既往不咎。

  可當古墓之王回到王宮的時候，卻被污衊為要對公爵夫人意圖不軌。

  原來，昔日的女貴族從未忘記過，穆的拋棄之恨。

  這是對他的報復！

  如此一來，古墓之王徹底與原階層決裂，並投入了願意接納他的反抗者階層之中。

  伊維塔無語地看完了他的心魔，卻發現，自己還是出不去。

  與此同時，他卻感受到，在貴人村山谷的古墓之王，似乎在使用一種力量，扭曲了自己的雷龍魔法，把他放在貴人村的雷龍扭曲為了水龍。

  伊維塔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沒想到古墓之王還有這樣的能力，雷龍變成水龍，不再克制他，他一出山谷就能找到帶著他心臟的我。幸好，我身上還有亞空間力量，可以暫緩對方的扭曲。』

  古墓之王的身影出現在了伊維塔的身旁。「看見了吧，人類形成文明的一開始，本來沒有階層，所有人可以相親相愛。」

  「但後來有了階層。」

  「愛就有個門檻。」

  「盤踞在王國上層的寄生蟲們享受著一切，陰謀算計，一群垃圾，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摧毀鐵王冠的原因。」

  「你說對了，這的確是我的心魔空間。但也正因如此，你不解開我的心魔，這個空間就不會消失。決定你能出不出去的不是你，而是我。」

  古墓之王低沉道：「那傢伙給我的鼓確實好用，只是你身上居然還有世界上最難扭曲的亞空間力量。這讓我沒想到，你和亞空間有什麼關係？」

  伊維塔轉身看著他。「半分關係也沒有。只是之前遇到了一個邪教，舉教獻祭自己，創造了一個亞空間的怪物。」

  古墓之王瞭然。「原來你把三首黑羊殺死了，了不起。」「既然現在你無法離開我的心魔空間，不若和我聊聊天，嘗試幫我一下。」

  古墓之王對伊維塔道：「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伊維塔沉默了片刻。「我之前一直懷疑，愛情本身是用來打破階層限制所發明的概念。」

  「之前的倫巴第公國的秩序，我一直都不滿。不尊重人的人，也該得不到任何的尊重。你的父親是一個混帳，你的未婚妻是一個瘋子。」

  「你的兄弟是一個惡魔。」

  古墓之王臉上露出微笑。

  伊維塔對他道：「滿意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你當時的舉動也都太過任性了。」

  「這也是導致你悲劇的一部分原因。」

  古墓之王點頭。「我當時是太年輕了。但他們的圈子讓我覺得無比厭惡，我痛恨自己的出身，痛恨鐵王冠讓適齡男女無法按照自己的意志結婚的秩序。」

  「那吃人的世界，我不想它在一遍遍循環了，因此我要摧毀鐵王冠，你說我錯了嗎？」

  伊維塔道：「出問題的不是鐵王冠，而是擁有鐵王冠的那些人。」

  古墓之王道：「是環境和制度有問題，不斷絕這個，那些人就算死了，也會再次出現。」

  「鐵王冠對人身束縛的能力太過強大。」

  「它會讓君主們被寵壞。」

  伊維塔抬頭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自己與他這個生死大敵，竟然會在這個心魔世界裡談心。

  真是世事難料。

  伊維塔對他道：「那隻要重新制定鐵王冠的律法就可以了。如果你帶著摧毀律法的決心，就最好也帶上制定新的律法的信念。」

  古墓之王對伊維塔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這……」

  伊維塔認真地看著他。「你一直固執地認為，只要摧毀鐵王冠，一切都會變好，可這不現實。你看看現在的情景，你可滿意？」

  「不過有件事情我想現在告訴你。」

  古墓之王聽到伊維塔的話，陷入了深思，正覺得十分有道理的時候，伊維塔卻不說了，還說有事情告訴他。「什麼？」

  「我已經決定不殺你了。或許你還有其它用途，比如留在這個國家，每時每刻給我建議。」

  伊維塔對他笑了笑。「我是想要告訴你，幫你破了這個心魔太難，我根本沒抱這個期望。你這人太偏執了。所以我一直用光魂尋找離開這裡的辦法，就在剛才我找到了。再見。」

  (本章完)